在那场小小的冲突发生之前,他一直低头睡觉,可是忽然,一柄匕首就把他头顶的贝雷帽钉到了机舱上,整柄匕首都没入了舱壁。然后就听秃鹫阴恻恻道:拿来。
赤精睡眼朦胧地揉了揉眼睛:什么?
方块J,就是你两分十一秒之前拿走的那张,现在我需要了,‘搜查专家'。
赤精的大嘴里发出尖利的笑声:你忘了说‘请'了。
那么,‘请'你还给我,可以吗?
赤精怔了一怔,似乎没料到秃鹫是那么好说话的,咕哝着从指间变出了那张偷去的扑克,飞了过来。
同时秃鹫手中的可乐瓶也朝赤精飞了过来。
就在秃鹫接住扑克的刹那,可乐瓶已经落到赤精脚下,然后发生了爆炸。这当然只是一次小规模的爆炸,小到不至于伤及机舱本身,但却足够叫赤精身上沾满又黏又酸的饮料。
操!赤精大吼一声,拔出腰间的手枪,给老子把这些东西都他妈舔干净了,这任务四个人也能完成!
秃鹫面无表情地举起双手,虚指自己的脑袋:小心些,朝脑门射,你不知道我身上有多少炸弹的,他们的威力不会像这枚那么小。
我当然会射爆你这个杂碎的狗脑,老子就是干这个的!
哦,当然,小朋友。希望你在射爆我的狗脑之后,能够尽快把我踢出机舱。因为我曾在无聊时往自己体内植入过一些不太好的东西,一旦心跳停止,这些东西就会。。。。。。轰!
他慢慢靠近赤精,把自己的脑门抵在枪管上:来吧,人类的心脏在脑死亡之后还可维持一会儿跳动,你可以搏一搏的。
赤精再次真诚地笑了,把手枪在指间转了个圈,又作了个投降的姿态:好朋友,这次我认输了,咱们下次再搏,找一个不会连累别人的时机搏,好吗?晚上请你喝酒。
随时奉陪。
秃鹫退了回去,继续他的赌博游戏,气氛再次沉闷下来。过了没多久,赤精再次站了起来,讪笑着对铁头说:队长,还有多久才到,闷得受不了啦!
把外面的畜生解决了再说。
从受降镇到榊原医疗中心其实不远,飞机也就是几分钟的事。问题是现在城市仍旧被丧尸占据着,天空布满了尸魔猎手。军方每天都在发动攻势,可是进展甚微,到现在也没有攻入老城区这种状况据说要等到大规模的维生素D制剂配制出来之后才可缓解,在这之前双方都只能僵持着。好在丧尸看来也并不想突出包围圈,只是满足于已经占据的临州老城。
在这几天,重要的战斗基本都是直升机空降突击作战。经过和武装直升机的不断战斗,尸魔猎手们似乎也已经磨练出来了,学会了各种规避动作,掌握了直升机的弱点,甚至知道举起石块进行远距离攻击,这令指挥部很是头痛,不得不加大护卫范围。
以我们今天的突击作战为例,三架运输直升机就派了二十二架武装直升机护卫,可是刚刚飞进临州上空,面前就出现了上百尸魔猎手组成的庞大杀手群。
他们是天生的飞空刺客。
早在肉眼尚且无法观测到的时候,武装直升机就开始对尸魔猎手进行远程导弹攻击,所以当那些巨型蝙蝠出现的时候,带着格外凶残的气势,他们像受伤的狼一样疯狂,不顾一切地朝我们冲过来。武装直升机上的旋转机炮开始发动攻势,涂抹着维生素D的弹片在尸魔猎手的体内炸开,好像给阴霾的天空中割开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他们太多了,几头幸运的尸魔猎手已经跌跌撞撞冲破火网,朝武装直升机扑来。直升机不得不作出规避动作,朝四周散开即使是所谓的空中格斗,也是需要一定距离的。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运输机的保护就被削弱了。
随着越来越多尸魔猎手的到来,终于有一些刺入了我们的心脏,开始攻击运输机。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其他两架运输机上的战士已经开始用步兵武器还击。
赤精铁头抓住舱门握把狠命一拉,一股湍急的气流立刻在机舱内肆虐开来,把满地的纸牌吹得四处乱舞。
干掉他们。
赤精欢呼一声,从身旁的军用武装袋里抽出一支狙击步枪,在舱门跪了下来,把舱门旁的安全带在脚上绕了几圈。他的脸上散发出圣洁的光辉,完全被自己掌中的武器迷住了。
就在这时候,一头尸魔猎手已经看上了我们的运输机,扇动着翅膀冲过来。
即使曾经和这种对手交战,我仍旧忍不住心惊胆战。因为那时候在地面上,即使打不过也可以逃的,现在人却在半空中,一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在那头尸魔猎手离直升机还有五米远的时候,赤精开了枪。
子弹刚好自它两眼之间穿过,它似乎在半空中顿了一顿,整个身子都抽紧了,随后两枚眼珠都从眼窝里爆了出来。
它坠下去了。
赤精的子弹,想必经过特殊的改装,射入人体之后,还能有这样大的威力。他射杀了这一头尸魔猎手,脸上却没有半点欣喜的表情,似乎很是平常,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说些什么,手中的动作却是一刻不停,只听弹壳一枚一枚跳出枪膛,每一发子弹都夺走一头尸魔猎手的性命。
杨友一也算是不错的狙击手了,可是和赤精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没有办法比。看他射击,似乎也是一种享受。
周围的枪声渐渐平息,朝外面看时,仍旧飞行着的尸魔猎手已经很少了。我看得有些发呆,偶尔回头,却发现有一头尸魔猎手从另一面猛冲过来!
后面!
舱门只开了一面,从这里自然射不到另一面的。驾驶员似乎也发现了,猛地拉高十来米,我们全都蹦了起来,天地都翻覆了。
赤精却从舱门跌了下去!
我双脚在舱壁一踏,借力弹了过去,却差一步没有抓住他的脚。把头伸出去查看,却见他的腿被安全带缚着,人却倒挂在直升机下面,模样很是可笑。
他到这个时候还死抱住狙击枪不放。飞机这么动荡,人又是头朝下脚朝上的,难道还可以瞄准么?
砰!
赤精射出了这场战斗的最后一发子弹。
那头从背面撞过来的尸魔猎手无力地盘旋了一阵,极不甘心地朝地面砸去。
我们用力把赤精从底下拉了上来,他满脸呆滞的模样,大嘴紧紧抿着,忽然问道:我杀了多少?
我不禁问道:你连自己干掉了多少都不知道?
娘的,杀人的时候,风向、距离、动向。。。。。。那么些事情要计算,连老子的名字都忘记了,哪里记得住杀了多少?
铁幕背后 第五节
清除了这股尸魔猎手之后,那些东西再也不敢來骚扰,我们很快来到目的地,准备机降。
说来我有好几年没有玩过这东西了,动作略显生疏,幸好其他几人也和我一样,甚至更加笨拙。
武装直升机一顿点射,消灭了几头在医疗中心主楼天台游荡的丧尸,除了这一支小部队之外,另有两个小队的士兵也降了下来。他们是货真价实的特种兵,身上的特制连裤防护服专为防止病毒传播设计,完全没有露出一点皮肤,脸上也戴着空气过滤面罩和头盔,显得很臃肿,像装在裹尸袋里一般。
人手到齐之后,那两队特种兵的指挥官走到铁头面前,道:铁队长,是否按原计划进行,请指示!
行动!
两名特种兵埋伏在天台大门两侧,另外一人飞脚踢开大门,第四人立刻朝里丢进一枚闪光弹,动作配合地行云流水。楼梯口没有丧尸的影子,但整个楼道的臭气使我们以为自己走进了某个巨人的肛门。
医疗中心里没有太多丧尸,至少一路上我们只遭遇到十来头,全部在强大的火力下化为肉渣。但是有尸体那种货真价实的尸体,数以百计的尸体遍布回廊和楼梯。
起码腐烂了十几天、并且被扯得粉碎的尸体。
每走一步,都会听到挤压西瓜一样的吱哑声,赤色的浆汁乱溅,有时候推开一道门,会发现后面有一具骷髅正在望着你。
无论是我的四名同伴还是特种兵们,尽管脸上并未表露出来,我却看出他们内心的恐惧。无论本领再高强也好,见到这么多尸体,只怕心里也有些不适。无动于衷的人,已经不能算正常人了吧?
我就无动于衷。
我的看法是这是丧尸的一座储粮仓,每当他们在外面找不到东西吃,或者阳光猛烈的天气,他们就会回到这里,吃一些储存的肉干和杂碎。现在他们显然出外觅食了,所以最好赶快。
十分钟之后,我们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口,特种兵全部分开在周围警戒。
铁头从背囊中抽出一卷建筑图,道:按图上的显示,办公室下方有一间密室,从楼下是到不了的,应该从这里进入。
我听了这话,不由暗暗佩服,因为那密室我是去过的,而他只是凭借公开的建筑图便判断出来,当真是有真本事的。
榊原秀夫的办公室洠в斜簧ナ栉郏故抢涎樱皇羌揖呱隙蓟艘徊慊摇N铱醋拍歉蹦约从钪娴耐迹睦镆徽竺悦!
榊原秀夫。。。。。。他当真就这么自杀了吗?会不会是周火德骗我的呢?
我正想着,忽听里间传来了赤精的惊呼,过去看时,原来他们已经发现了床下的秘道,铁头正要打开,却被赤精阻止了。
可能有自毁装置。
赤精取出一副夜视仪模样的东西戴在头上,又往耳朵里套上了个听诊器,聚精会神地开始工作,很快,他便抬头道:是有某种东西,如果暴力开启的话,只怕底下的房间会爆炸。
铁头点头道:那就开锁。
这是电子和机械双重锁,还有指纹识别系统,比较麻烦,等一等。。。。。。
他的背囊好像个百宝箱,这回拿出来的工具盒里的东西,我却半件也不认识了,只是好像盗窃用的万能钥匙和螺丝刀之类,还有一台小型电脑,这些东西我都是不懂的,全都挤在里面又闷热。我正想向铁头说要出去守卫,走廊上却传来一阵惨叫和枪声。
丧尸攻回来了么?
铁头抬起头,眼里流露出一丝惊恐,沉声道:司机、医生、秃鹫,你们出去看看!
走廊上除了几万头盘旋的苍蝇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入侵者。特种兵们在另一端的楼梯口猛烈扫射,似乎楼梯里躲藏着什么厉害的怪物。当我们赶过去时,却发现他们只是对着黑洞洞的楼梯和满地同伴的尸体射击。
我扶住一个浑身发抖的战士,厉声道:怎么了!
蛇,大蛇!他惊惶失措地回答,再次举起半自动步枪,被我一把夺过。
什么蛇,其他人呢?
不用问我也看得到,其他人都在地上,那条蛇几乎扯碎了一半特种兵,另外一半看来也魂飞魄散了。
他们也都和丧尸交过手,潜行尸、尸魔猎手也都见识过的,就算害怕,哪里会怕到这地步?除非是看到了某种新的怪物。。。。。。
有一头大蛇,挟着一个活人,那人还在叫‘救命'的。。。。。。
一条蛇怎么能够挟着一个人?要么也该是缠着或者咬着。我正想问问清楚,下方楼梯里就传来了救命的声音。这战士惊得跳了起来:对,就是这人,他还活着!
我什么也来不及想,已经跳了下去,秃鹫在顶上大叫:你不能去!
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那可能是另一个幸存者!
越往下走,尸体越多,味道越臭。黑色的血把所有窗户都涂遍了,使得整座大厦内部一片血红,像是冲洗照片的暗房。如果不是那幸存者间歇性地尖叫救命,我可能已经失去了方向。很明显,只要那条蛇轻轻扭动幸存者的脖子,他就再也叫不出来了,可是看来蛇并不想这么做。
路上出现了一些断成几截的丧尸,生命力还很顽强,拿着自己的残肢啃着,显然是刚刚被蛇搅碎的,这更加使我感到好奇。
追踪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叫声不再移动。
我看到那幸存者了。
他陷在尸山肉海之中,被残枝断臂和内脏绊倒,正在拼命挣扎。大厅还算整洁,所有的尸体储备都被堆放在中间,好像一堆大粪,而他就是点缀在粪便最高处的樱桃。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他见到我来,像溺水者见到浮木一样拼命扭动起来,终于从尸堆上滚了下来。
五头丧尸满嘴流蜒,嗤笑着朝他爬来,我的手枪总算尝到了爆头的滋味。
别动我把枪对准他,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瘦得皮包骨头,只有一双眼镜还算明亮,滴溜溜地乱转,看来有些生气,可说不定仍旧是某种新品种的怪物,我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人顺从地举起了双手,道:别开枪,我不是僵尸!我是精神管理局的人,你是联邦军么?
他在说什么没头没脑的?什么精神管理局,什么联邦军?我皱起了眉头,道: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在这里多久了?
他眯起眼睛想了半天,喃喃道:我是纪元一百九十九年住院的,严重的慢性胃炎,我。。。。。。
他的眼神迷茫起来,我却已经明白,这恐怕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却不知怎么在医院里活了下来一般的人看到这些残尸,连站都站不稳了,哪里还能答话?
尽管这样,我还是问道:你怎么到这里的?有人劫持么?
劫持?蛇。。。。。。
他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蹒跚着朝我扑来,与此同时,在他背后升起一股阴冷妖异的气息,猛地朝我刺来!
尸堆炸开了。
那蛇竟然埋伏在腐烂的尸堆之中!
我一把抄住这精神病患者,枪口从他肋下划过,电光火石之间将所有子弹都发射了出去。那东西并不是一条蛇的模样,而是和人类相仿,我只看见他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灰色的膜,这层灰膜叫我感到无比熟悉。
砰!
精神病患者在我怀里手舞足蹈,一时躲闪不及,眼看他就要被那怪物的手刀剖成两半,我猛地旋身,硬生生替他受了这一击。
怪物的手刀在我背后划开一道半尺多长的口子,险些把脊椎都划裂了。我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手一松,精神病人已经弹开数米,只怕跌了个半死,爬不起来了。
我忍着痛把另一把手枪抽出来,却连扣扳机的力气也没有。背后那怪物却不攻击,咦了一声。
回头看时,我也呆了,那不是别人,正是桫椤嘶。
怪不得士兵们说他是蛇,他的返祖能力,不正是变成巨蛇么?
方平,你的命真大,怎么也和龙魂的人混在一起了?咝咝。
他似笑非笑地走近几步,我却丝毫不敢大意。这个人两面三刀,立场不明,谁知他是敌是友?现在我只希望能够多拖延一点时间我已经感觉到伤口附近的肌肉纤维正拼命鼓动。
如果是桫椤嘶的话,当然不会和一个普通精神病患者过不去,这个人身上,一定有着了不得的秘密。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听他继续道:唉,我们也没有什么仇怨,咝咝,今天我不杀你,你把那人还给我,我们各走各路吧!
他这话把我的怒火激起来了,我冷冷道:你还在为COV做事么?
我是在为COV的钱做事。
那我们就仇深似海!桫椤嘶,你看看这些因为公司而死的人!
桫椤嘶脸色一寒,身子扭了扭,只道他要现出巨蟒形态,不料又邪邪地笑了起来:方平,你还是一样天真,不要又被人当了枪使唤。
你说什么!
要说这城里的四百万人是因为公司而死的,那是半点也没错,摊到我桫椤嘶头上有个几万条人命,我也认了。可是你如果以为光靠公司就能制造这场灾难,那就错了。
我在心里暗道:说吧,你说得越久,我的伤复原越快,总之这人是绝对不会送给你的!
就拿现在和你在一起的龙魂部队来说吧,它几乎可以代表大汉军方的立场,可是你知不知道,龙魂部队是什么时候知道公司将要释放瘟疫的消息呢?
我怔了一怔,这算什么问题。
三个月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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