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盘子就想倒掉,厨房门却在同时被推开,白小玉吃力的靠在门上,一身是汗,却仍在笑,道:“这么香要躲起来一个人吃吗?饿死了,快帮我盛一碗。”
说着缓缓的移到厨房的桌边,坐下来。
江彤月只好把端在手中的菜拿过去,不情愿的又盛了热粥给他。
白小玉真的是饿昏了,没等江彤月拿筷子过来,自己先抓了几块肉吃,等江彤月将粥端过来,他捧起就往嘴里倒,却烫到了,也不肯吐出来,抓了冷的菜心塞进嘴里,样子实在是不怎么雅观。
“你不怕我往菜里下药?”江彤月在旁边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药,□?”白小玉喝了几口粥有了力气开始没正经。
江彤月“呸”了一声,道:“我粥里还吐过口水。”
白小玉嘴上不停,眯着眼,道:“我方才吃你的口水还吃得少吗?”
他是指方才强吻她的事,江彤月脸顿时一红,气鼓鼓的转开了。
白小玉却道:“快烧水,我要洗个澡。”
“不烧,你洗澡关我什么事?”
白小玉心情似乎不错,将一大碗粥扫光,才道:“乖,月儿。”
江彤月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一般跳起来,指着白小玉道:“不许叫我月儿,不许!”
她气得声音都变了,却看到白小玉摊摊手道:“那就烧水去。”
江彤月不得已烧了一大桶水,房间里热气萦绕时,白小玉开始脱衣服,江彤月转身就走,却被白小玉叫住:“要帮忙,你等一下走。”
江彤月即刻摇头,道:“我不会帮你搓背的。”
白小玉一笑,道:“这个建议不错,不过搓背前你先得帮我把这个解下来。”他指指胸口包着的布条。
江彤月一囧,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他胸口大片血迹又闭上嘴,走上去替他将布条解下来。
一层层的解,解到最后一层,贴近伤口的地方已经与肉粘在了一起,只一扯伤口便被扯开了一些,江彤月不敢再扯了,抬头看白小玉。
白小玉道:“昨天的木箱里有个大瓶,里面是药水,用药水将布扯开。”
江彤月照做,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布条都取下来,但还是扯开了些伤口,有血水流下来,而那药水倒在伤口上似乎极痛的,白小玉咬牙没吭声,到最后已经是一身的汗了。
伤口不能碰水,所以不能泡在桶里洗,江彤月估摸着白小玉会不会真让她搓背,所以扔了布条就想溜,却听到白小玉在身后道:“搓背。”
江彤月道:“你胸口受伤又不是手上。”
“勾不到,而且容易牵动伤口。”
“那就马马虎虎擦几把就可以了。”
白小玉不急不徐,轻笑道:“如果我偏要呢?”他此时吃饱了饭,也不在发烧,整个人已经很有精神,光着上半身看着江彤月,威胁的意味很浓。
对于江彤月,这院子无疑是另一个牢笼,她不敢出去,不敢回家,身无分文,所以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在这里委屈的讨生活。
她不由咬咬牙,拿起旁边的毛巾,过了水,拧干道:“好,擦。”
她擦的极用力,将白小玉的背擦得一片红,白小玉皮肤偏白,却非常结实,只看背部的线条就觉得这个人带着无穷的力量,江彤月擦了几下,自己没力气了,动作不自觉的放轻放慢,却听到白小玉笑着道:“还有前面。”
江彤月白了他一眼,绕前去,前面到处是血迹,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用力搓,只小心的将血迹一点点的擦去,毛巾滑过他结实的小腹时,似乎是反射性的,白小玉肌肉往里缩了缩,一下绷得死紧,然后一只手将江彤月的手抓住了。
“可以了,出去。”他的声音没有方才放松,如同那腹部的肌肉般有点绷。
江彤月疑惑的看他一眼,不满道:“我又没碰到你的伤口,你吼什么?”
白小玉眉一挑,道:“原来你擦上隐了,连下面也想一起擦了?”
江彤月一惊,手中的毛巾一下子脱手,道:“擦你个鬼,你这个色胚。”说着挣脱开白小玉的手,转身就出门去了。
到傍晚时,院子里来了个人,是个胖子,院门被他拍得震天响,江彤月还以为顾家的人找上门,吓得躲进房里,却听到门外喊:“主子,是我,坛子。”
坛子长得真像个坛子,等开了门,人摇摇晃晃的进来,一只手拎着活鸡活鸭鱼和一些蔬菜,一只手里背着个麻袋,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住挣扎。他看到江彤月愣了愣,然后张着嘴冲白小玉道:“主子,这小娘子真漂亮,漂亮的很。”说着眼睛一直看着江彤月,脚下高出来的地砖也没看到,人拌了一下,直接就跌趴在地上,顿时犹如大山崩塌,“轰”的一声。
半晌,那坛子才爬起来,似乎很愤怒,看到方才拌他一跤的地砖,顿时火不打一处来,抬脚用力一跺,地砖转眼就粉碎,口中道:“让你拌我,让你拌我。”
江彤月眼珠都快掉下来了,而白小玉只是揉了揉眉心,道:“把东西放下就走吧。”
坛子道:“那谁做饭?”
白小玉将江彤月推到面前,道:“不是有这个漂亮的小娘子吗?”
坛子张着嘴,看看江彤月,又看看手中买回来的菜,“哦”了一声,转身把东西放进厨房去。
“等等,”白小玉叫住他,指着他背上的麻袋,道,“这里面是什么?”
坛子似乎这才想起来,如梦初醒般的将麻袋放下,道:“是小叶子,它想主子了,大哥他们都管不住它,凶得很,大哥怕出事,几个人于是合力将它捆了来。”他正说着,麻袋中的东西似乎听到,用力的挣了挣。
难道是人?看大小似乎是个孩子,江彤月瞪大眼,却听白小玉说道:“你先放开它。”
坛子应了一声,将麻袋放开,江彤月凑上去看,麻袋解开,一大团白色的东西滚出来,竟是只大得离奇的白狗,四脚被捆着,连嘴巴也被绑着,正呲着牙凶狠的样子,但看到一旁的白小玉后又如孩子般收起獠牙,“呜呜”地叫起来。
坛子如临大敌了般,整个人趴下将白狗压住,先解了四脚上的绳子,最后用力抓住白狗的嘴,另一只手解开绳子,然后整个庞大的身躯弹起来,奔跑着躲在白小玉的身后。
白狗慢慢的站起来,足有半人高,一身雪白,棕毛丰厚,好不威风,它冰冷的眼狠狠的瞪了坛子一眼,坛子人一颤,恨不得缩起全身的肥肉,整人都隐在白小玉身后。
江彤月也吓得不轻,人不自觉的往白小玉身上缩,手下意识的去抓白小玉的衣角,只是手刚抓到白小玉的衣服,白狗已经一下子跃起,朝江彤月扑来。
江彤月尖叫一声,整个人将白小玉抱住,然后只听一声哀鸣,白小玉忽然抬起一脚,已经将扑来的白狗踹了出去。
这一踹对那白狗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一脸受伤和疑惑的看着白小玉,却再也不敢扑上来。
白小玉叹了口气,蹲下来冲白狗招招手道:“白叶,过来。”
白叶“呜呜”叫了两声,慢悠悠的过来,走到白小玉跟前。
白小玉伸出一只手在白叶的头上抚了抚,口中道:“它视我如命,你这样的陌生人哪怕只是拉我的衣服,它也会扑上来咬断你的脖子。”这句话却是对着江彤月说的。
江彤月顿觉脖子一冷,按着脖子,往后退了好几步,而那厢的白叶享受似的趴在地上,一双眼却是冷冷地将江彤月和坛子瞧着。
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互瞧了一眼,僵在那里。
这样过了很久,白小玉终于站起来,回头看看江彤月如临大敌的表情,顿时心情极好,冲坛子道:“白叶留下,你走吧,每日记得多带点生肉来,不然喂不饱它。”
坛子如释重负,口中应着,人忙不跌的走了。
“为什么留下这只大狗?”坛子一走,江彤月人躲得很远,指着白叶问道。
“是狼,不是狗,”白小玉纠正道,抬头看着江彤月,“本来不想留,但看你很不听话的样子,它替我当打手也是不错的,不听话就要了你的小命。”说完冲江彤月笑得迷人。
“狼?”江彤月张大嘴,声音都在颤,人立马往院门口走,口中道,“这里不能待,狼都登堂入室了,我宁愿被顾家人逮住也不要被这它撕烂。”
只是人刚到院门口,只听白小玉叫了声:“白叶。”
转眼,那只白狼已经挡在她面前,冲她呲牙咧嘴,江彤月吓得直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想走,先过它这一关。”白小玉真的心情很好,说完这句话,拍拍手进屋去了。
有白叶在,五尺之内江彤月不得靠近白小玉,她反而落得清闲,对她来说畜牲不过是畜牲,哪有白小玉来的恐怖,只要白小玉不对她动手动脚,她就求之不得了。
晚饭当然还是江彤月做,因为食材丰富,所以菜色也丰盛起来,香味飘了一院,于是一人一狗就在厨房门口巴巴地看着,江彤月将多余的鸡骨猪骨扔出来给白叶,白叶虽然馋相毕露,却闻也不闻一下,只有白小玉说吃吧,它才低头啃将起来。
一顿饭花了江彤月一些时间,却只有三菜一汤,但每道菜都异常的精致美味,因为要与江彤月一同吃饭,白小玉便将白叶遣远了,白叶委屈的缩在院角,“呜呜”直叫。
江彤月其实是不讨厌猫猫狗狗的,她之前还养过一只狗,只是白叶是狼,不是狗,而且体型太庞大,似乎随时会扑将过来将你撒碎,所以她不敢太靠近,但她确实替白叶熬了一小锅肉汤,那些不吃的杂碎和骨头剁碎了,除了盐什么都不放,汤已经炖得全白了,江彤月盛了一大碗,看看院角的白狼,递给白小玉道:“送去给它。”
白小玉懒洋洋地看了眼白叶,回头继续吃他的菜,道:“自己去。”
江彤月手抖了抖道:“我不敢。”
白小玉叹了口气,手指放在口中尖啸一声,那白叶便一下子有了精神,欢快的跑来了,却是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江彤月吓的直往后缩,白小玉忽然一把抓住她拿肉汤的手,强迫着放到白叶跟前,白叶看主人抓着江彤月的手移近,脸上现出疑惑的表情,看看江彤月又看看白小玉,那肉汤实在很对它的胃口,它却不动,只在白小玉说道“吃吧”,它才欢快的吃起来,吃到一半时忽然抬头看了看江彤月,神情古怪。
“它有些喜欢你了。”白小玉边啃着鸡爪边道。
江彤月还在看着自己的手竟然没被这只狼咬下来,惊魂未定的坐下来狠狠的趴了口饭。
白小玉看着她,她还是昨天的那身衣服,头发随意的盘着,脸上因为方才烧了菜,被抹上了一层淡淡的油腻,但仍然清丽,像一朵绽放的小花。
他竟然看得入神,伸手擦了控她脸上的油腻,江彤月不由自主的向后缩,凶巴巴的说道:“干嘛?”
白小玉缩回手,道:“男耕女织,像我们这样,再加上如果老婆非常漂亮又会做菜,那真是件很不错的事。”
江彤月一怔,仔细将白小玉的话想了想,又抬头看看他,道:“是不错,只是这家的男人如果太神秘,一会儿是戏子,一会儿又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转眼又骗着人去偷东西,那就是件麻烦事。”
白小玉吃饭的动作一顿,忽然低头笑道:“这么说你是喜欢我的,月儿,只是不知我的底细,觉得心里没底。”
江彤月不知为何脸一红,她也不知怎么就被这个人套进去了,自己哪有喜欢他,躲他都来不及,还有,他怎么又叫她月儿,真是听得全身都发寒。
“说过不要叫我月儿,你非要恶心死我不成?”她将饭碗一放,转身就想出去,但看到门口的白叶又站住了,不敢往前挪一步。
“我会对你好的,”身后的白小玉站起来,“这城中我确实有好几座金屋,却只养了你一个,这是实话,我不骗你。”
他抓住江彤月的手,移到前面,收紧,自身后将她抱住了,声音难得柔和:“世道这么乱,说不定哪天这座城就失守了,你我葬身此处也不一定,与我一起过吧。”
他一向是没正经的,没有半句是真话,江彤月觉得自己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好感,完全当无赖骗子看,但不知为何,他这样说时自己的心竟然动了一下,而这样的心动让她没办法马上推开白小玉,咒骂他说什么鬼话。
她想嫁一个很平凡的男人,不用很有钱,这样就不会像父亲一样娶了一个又一个,要善良,这样就不会薄情,冷漠,让母亲活在随时随地的惶恐中,她确实喜欢每天为丈夫做饭,而丈夫就在饭桌前等着,夸他的手艺好,没有孩子前可以养只狗,这样也不会太寂寞。
但那个人不该是白小玉吧,虽然现在的一切都是她所梦想的,但如果梦想中的丈夫是他的话,那太像是海市蜃楼,转身成空。
“我不相信你,”她最终说道,拉开白小玉的手,转身看着他,“就算你让白叶咬我,我也不相信你。”
白小玉的眼骤然的一黯,看了江彤月半晌,却什么也没说,眼前的精致菜肴忽然间毫无胃口,他也不想掩饰心里的不快,将筷子一扔,走到门口,对白叶道:“小叶子,陪我睡觉去。”
白叶早就将碗里的肉汤吃掉,巴巴的还想吃,但主子叫他了,他非常依依不舍的站起来,哀怨的看了江彤月一眼,似乎在说,你怎么就惹主人不高兴了呢?
江彤月立在那里,心里不知道在难受些什么,反正莫名的沉,有点像发怒的感觉,但又不完全像,因为发怒时不会觉得失落,一桌菜她只吃了几口,也与白小玉一样毫无胃口。
她想回家,忽然好想见娘亲。
将厨房理了理,他自厨房里出来,猛然又听到敲门声,然后就是有人喊:“我是坛子啊。”
江彤月一怔,看到白小玉自屋里出来,示意让她开门,她跑过去,开了门,坛子的肥胖的身躯冲进来,看到白小玉道:“主子,原来那人是个男的。”
白小玉莫名其妙,问道:“什么男的?”
坛子结结巴巴:“三哥狗改不了□,看抓来的那个小娘子漂亮,就要对她动手动脚,上衣扯开了,却没有,没有,”他捧着自己的胸使劲比划,继续道,“老三却被他治住了,全身不住打颤还口吐白沫,像是要死啦。”
“那个丫鬟?”
“嗯嗯,”坛子不住点头,“主子,你救救三哥,那丫头,不,那个男的会妖术。”
白小玉脸色变了,转头看向江彤月,江彤月脸上并没有惊讶之色,显然早知道。
他冷眼看着江彤月,道:“你早知道他是男的?”
江彤月一怔,点头道:“是。”
白小玉咬牙:“江彤月,你留着命等在这里,我等一下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总算更了一章,上次一个亲因为我没更退群了,后来我一个作者朋友因为更得慢被读者批评了,于是我很有压力,但是,我好像还是更得很慢撒。
所以。
还是要留言,收藏,越多评,越多人看,我才会更有动力,更得快一些,哈哈哈(很无耻的扣鼻孔)
。
☆、醋意翻江
作者有话要说:把这章的名字改了,觉得不太合适,所以不是新章,也没有删章。
白小玉一夜未归,再回来时是第二天清晨。
江彤月这一夜也睡的不安稳,白小玉不在,那只白狼却在,她不敢出屋,如砚确实是在他们手中,白小玉这一去不知道如何处置他?整个晚上她总是一有声音就醒了,跑出去看,那只狼就在门口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