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也不觉奇怪，担心爱人也情有可原，虽然如此解释，却还是忍不住敛眉，不明白突然掠过心头的滋味。
依雪有些不情愿地抬头，眼中写满了挣扎，柔顺的发丝随着动作直直地挂在脸边，一点也不显杂乱，随着微风轻轻飘扬，仿佛是双双纤柔的玉手，丝丝拂过卫沉风心头，迷惑着他忍不住上前，将那几缕秀发握在手中，感受她的顺滑轻盈。
依雪大眼恢复清澈，不含任何情感地看着他奇怪的举动。
缓回了神，卫沉风不带情感地将她散落双肩的秀发收拢，熟练地为她绾起发髻，直到将它们牢牢地固定住之后，才对依雪予以淡笑。
“这里的风大，头发散着会被吹乱。”不算解释，不是关心，只是简单的陈述，连卫沉风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
依雪微低着头等着脸上的红潮退去，才面带微笑地向他道谢，并先他一步往他的营帐走去。
卫沉风无言地看着那略显仓惶的身影离开，深邃的眼里的黑暗让人难以看清。
39。无情沙场催战鼓…38 旭日东升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怎么才来啊！”一进屋，依雪的耳朵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震了一震，开始鸣鸣作响，忍不住伸手拍了拍。
不同于依雪的皱眉，卫沉风和寒铁衣像是早已习惯了如此的巨雷，都面带笑容地向放出声音的人走去，卫沉风甚至已经伸手搭上了他的肩，与他亲昵地相拥。
“你这个小鬼，说都干了什么坏事了。”卫沉风开心地摸了摸小师弟的头，感叹岁月飞逝啊，记得当初拜师的时候，他还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现在一转眼已经长大成人了。
依雪好奇地打量眼前这个身着布衣却有些衣裳不整的粗野男子，面目轮廓分明，身材高大魁梧，虽然不及卫沉风高瘦却也足足高过自己一个头，加上浑身丰满的肌肉，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虽然长相不及卫沉风俊美，也不敌寒铁衣儒雅，却处处散发着一种温暖阳光的气息，与二人同样地吸引眼球，开朗的笑容，含笑的目光让依雪对这个陌生人有了出乎意料的好感。
“我怎么是干坏事呢，我可是领兵杀敌诶。”金旭日不服气地甩了甩头，不驯地抬起下巴。
“这点倒是真的，听说旭日在战场上的表现可圈可点。”寒铁衣含笑搭上金旭日的肩，欣慰地讲到，这个小师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看着小时候淘气捣蛋的小猴子，能够独当一面为朝廷做出贡献了，心里的骄傲是溢于言表的。
“这样才对，也算对得起师傅当初对你的严加管教了。”卫沉风见几人都一直站着，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议会桌，让众人坐下。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依雪，也自发地走到将军椅那边拿起半满的水壶去外面添水。
“师傅要是知道我这么厉害，铁定即刻从棺材中跳出啦！”金旭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毫不顾忌地说。
“旭日不得无礼。”寒铁衣无奈的摇摇头，也只有他会这么没大没小，连地下的师傅都不放过。
金旭日调皮地吐了吐舌，孩子气的举动让此时进帐的依雪忍不住轻笑出声，也让他这是才意外地发现原来这里还有一个人，还是个女人。
“他是谁啊，二师兄没想到你也会找女人了！”金旭日瞪大了双目，原本明亮的大眼变得足以媲美铜铃飞快起身，往前凑近，让依雪也不禁吓了一跳。
“旭日。”卫沉风有些急切地起身，忍不住叫住旭日，无奈他已经虎头虎脑地往依雪身边凑了。
“我看看，长得还不错，虽然没有这里的名妓漂亮，但是挺顺眼的。”旭日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她是自己二师兄招的欢场女子，开始自言自语地打量起来。
依雪闻言，同样瞪大了美眸，原本对他的好感统统因为这句话而化为乌有，居然将自己与名妓相比，忍不住微微发怒，尽管努力克制却还是被卫沉风给发现了，随即沉下脸对金旭日解释。
“她是你的嫂子。”低沉的语气，让旭日拉回了视线，有些迷茫地望着他。
“怎么可能，嫂子早死了！”不是死了好久了吗，连麒儿都三四岁了。说完即刻后悔了，平常二师兄最忌别人提起他的妻子，每次总会伤神好半天，自己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说出来了。
“对不起。”浓眉大眼里有着满满的歉意。
照理说应该暗沉着脸，冰冷不语的卫沉风，却意外地没有生气，眼里的悲伤甚至短暂地瞬间即逝，旭日只能一脸戒备地望着面无表情的他，以防止这是他想出来整自己的计策。
“没事，她是现在的妻子，依雪。”卫沉风淡淡地开口，或许时间真的能淡忘一切吧，现在听到关于灵儿的事情，心中的悲伤已经没有那么浓烈了，只是感觉有些空虚。目光与依雪安慰的眼眸不期而遇，感觉到心里的空虚正奇怪地慢慢地被填满，以一种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力量，慢慢地填满。
“依雪？苏依雪！”旭日低喃着，一直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在记起她是谁之后，便惊呼大叫，让众人均是吓了一跳。
“旭日，别那么嘈杂。”寒铁衣习惯性地皱起眉头，有些头痛地看着旭日。
“就凭你这样还能当天远第一美人！”旭日口无遮拦地直指着依雪，一脸的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铜铃大眼在依雪和卫沉风之间来回。
“师兄，他还没你长的漂亮呢。”让这种姿色的人当天远第一美女那也真的太瞎了吧，看那样子，大街上这种女的多的是，真不知道都城的人看人是怎么看的，居然会把她传的这么神，亏自己还幻想了好久，那个清净淡雅，傲视群芳的女子会是什么样子，没想到就这样。真是大大伤了自己幼小的心灵，暗自决定下次一定不能再把别人的话当真了！
依雪面无表情地看着旭日哇哇大叫，一副被骗了的样子，如果说前几日自己还会为别人不信的眼光而感到不适的话，现在的自己已经麻木了，反倒是一旁的卫沉风显得有些不悦，也对，被人说长相比女子还要柔美也的确不怎么舒服。
“你这小子，说话老是不看场合。”寒铁衣趁挂下脸的卫沉风发怒之前，先开口骂道。
“我就这样嘛，你们将就咯。”金旭日一副自己也没办法的可爱模样让卫沉风想发火也发不起来，只能无奈地拉着依雪一同入座，缓和着口气将话题岔开。
“说说你在凯城的事情吧。”卫沉风示意依雪放下手中的茶壶，准备自行为自己添水，却被她抢先一步。
“对啊，那边怎么会放你来，江野王的事情怎么样了。”寒铁衣与平时行医一样，一针见血地直接问出大家最关心的事。
“江野王还在牢里带着，圣上说了他的公子一日不现身，他就一日不得见天日。”旭日眼睛直直地盯着二师兄的茶杯里晃悠悠的香茶，想起自己奔波了一天滴水未进，不由得更渴了。
“这么说江思语还是没有消息了。”卫沉风若有所思地瞥了瞥依雪。
“说起来也真是的，这个大老爷们取得名字真别扭，叫都叫不出口。”旭日皱眉嫌恶地说着，真搞不懂像江野王这么粗狂豪放的人怎么会给自己的儿子取个这么别扭的名字。
“你啊，就你的好，金旭日，朗朗上口。”寒铁衣忍不住调侃。
“那当然！”金旭日得意地说，自己还就这个名字最上得了台面了，即好听又有深意，金黄的旭日东升。
“说正经的，那边的边境怎么样了，城池收回来了吗？”卫沉风和依雪都因为他的话语而神情愉悦，但是还是不忘关心军情。
“都收回来了，原本是他们胜咱们败的，但是榴亲王和我一去就士气大振，几乎把所有的城池都收回来了。”一提到这个旭日更加骄傲了，这次和榴亲王一起前去，不仅赚足了面子，还赢得了不少民心呢，虽然自己还是比不过二师兄但是好歹也是许多人心目中的英雄呢。
“这么容易”卫沉风闻言不禁挑眉，驰援国君的能力自己不是不知道，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让他们收回来了。
看了老半响旭日盯着卫沉风杯子留口水的表情，最终还是不忍心，依雪拿起放在桌中央的杯子一个一个的码好，往里头添水。
“其实也是我们运气好，刚好当时驰援皇回去与夏初国联姻，他们那些人群龙无首，才会让我们有机可趁的。”旭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从壶口缓缓流出落入白瓷茶杯中的浓香液体，心不在焉地解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依雪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手突然一抖，茶杯里的水溢了出来在光滑的桌面上汇集成了一片，像一条小溪般缓缓地向桌沿流去。
“没事吧？”卫沉风伸手稳住了她差点拿不住的茶壶，滚烫的壶身在他手中仿佛一个暖炉迅速灼热了他的手掌，但是他却没有松开丝毫松懈，牢牢地为依雪推起。
“没有。”依雪无神地回望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40。无情沙场催战鼓…39 结发同心结
是夜，卫沉风在安排了旭日今晚安歇的地方之后，重新回到帅帐，却意外地看到依雪还是和自己离开时一样，低头不语，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由得担忧上前。
依雪心绪还停在旭日说出的他要与夏初国联姻的那句话上，感觉心痛地不可自制，不是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了吗，为什么心还是会这么不舒服，不是早就说要忘了他吗，为什么还一直想着他，脑中还一直浮现着他澄清，穿着大红喜袍，迎娶着他的美娇娘的画面呢？为什么想到这里自己会这么想流泪，为什么自己就是忘不了他。
直到小脸被一双温柔的大手推起，带着茧缚的粗糙手指轻轻地为自己擦拭着泪水，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在不知觉间泪如雨下，点点滴滴坠落在沾满斑斑血迹的白裙上，慢慢地见血滴淡化成一朵朵寒冬中的腊梅，在似雪的白布上争相开放。
“不是说过了，还没有消息吗，何必这样自己吓自己呢？”卫沉风有些无奈地轻声安慰，下意识觉得唯一能让她哭成这样的，应该只有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了。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怒意，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见不得她这样难受。
依雪任由他误会，撇开脸离开他温暖的大手，径自擦着泪水，小巧的脸颊似乎还不适应突然离开那温暖的双手，一股冷意顷刻蔓延，让依雪打了个冷颤。
“我没事！”看到卫沉风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依雪抢先说道，起身走到屏风后面，换下自己已经染血的白裙，尽管只是一瞬间，她眼中的逃避还是被卫沉风看得一清二楚。
卫沉风不语地等着她换好衣服出来，在再次看到她已经一片空白，再无任何情感的双眸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罢既然她不想和自己说，那就随她吧。
思及此，卫沉风也不再盯着依雪，任由她将自己封锁在自己的堡垒里，不然任何人进入，不与任何人分享心中的担忧，害怕。
开始伸手结着战袍上的铁扣，但那精雕细琢的扣子却似乎故意与他作对，任由他如何拉扯都丝毫不松懈，紧紧地扣住。
依雪淡淡地看着他扯着衣裳的好笑的摸样，忍不住弯起嘴角，轻笑出声。
闻言抬头，在看到她含笑的面容之后，不由得失了神，只是张覆了面皮的普通脸面就让自己着迷，真不敢想象，以真正容貌示人的她，会让自己如何的痴迷。
依雪起身走到他身旁，无视他吃惊的表情，伸手拉开他的双手，慢慢地解着纠缠在一起的衣扣。
卫沉风不语地任由她纤细的双手在自己衣襟前飞舞，目光紧锁着她专注的神情。直到她用迷惑的双眼望着自己，才不自然地收回了视线。
“这个护身符好特别。”依雪轻抚着挂在卫沉风健壮的胸膛上的用黑亮的发丝制成的护身符，目光不敢看向他肌肉分明的胸膛，只能直直地盯着护身符。
卫沉风拿起依雪手中的护身符，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温柔，扯着淡笑，淡淡地开口。
“这是灵儿做给我的结发同心结。”想起当初她跟在自己身前身后缠着自己要头发的情形，就觉得一阵甜蜜沾满心头。
“结发同心结。”依雪好奇地看着那个黑亮的同心结，以及卫沉风因它而变得表情。
“那个丫头不知道从哪听说夫妻结发，两个人的生命就连在了一起，一生不离不弃，竟然真的借了我的头发，和她的一起编成同心结放在佛堂前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祈福求愿。”
卫沉风眼里只有护身符，虽然是对依雪说，但却并没有看着依雪，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真的，灵吗”七七四十九天，如此虔诚的祈求，真的有用吗？依雪不禁自问，脑海中浮现起那个在佛堂前长跪的倩影，当时的她一定十分坚信。
“如果灵的话，她又怎么会离我而去，让我一个人独活。”卫沉风不由苦笑，当初灵儿将护身符为自己带上时，还千叮万嘱，两人的命连在了一起，让他千万不能先死，结果没想到，离开的人却是她。
“或许就是因为你们两个的命连在了一起，它能够在战场上保住你的性命。”卫沉风的事迹依雪不是没听过，就算没有这几日在军营也处处能闻，自然知道他多次九死一生，差点丧命，如果没有这个同心结，如果没有灵儿在天之灵的庇护，他还能这么幸运吗？
“我的性命是这几十万个兄弟保住的。”卫沉风根本不信迷信蛊惑之言，反驳的声音不由得提高。如果一个小小的同心结就能够让自己长命百岁，能够让天下安定太平，那还要这十万将士做什么！
“对不起。”感觉到他的盛怒，依雪淡淡地道歉，不再说话。
“没事，是我的错。”卫沉风也知道自己的语气不好，惭愧地向她道歉，虽然身为大将军却没有大男子主义，对自己的错误永远承认，尽管对方是女子也会无谓地道歉。
“你很讨厌这种东西吗？”如果不是因为是自己心爱的人送的，是不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是灵儿花尽心思制成的，我可能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卫沉风微微拉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一大片健硕的胸膛，不经日晒的肌肤通透明亮，仿若女子一般，胸前的洁白更加衬托出同心结的乌黑，两只之间衬托得相得益彰，让依雪更加着迷地看向那里，尽管知道所谓的非礼勿视却还是移不开视线，而卫沉风口中说出地话语更是让她惊奇，和自己想的几乎一摸一样。
“你，一点都不信，不信神可以主宰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在它的掌握之中？”
“呵，我的下属没和你说过吗，我只信人不信神。”卫沉风从未相信过所谓的神魔，一直坚信着人定胜天，自己的每一场战都是靠双手，和自己下属的双手打下来的，神没有帮一丝半点的忙。
“信人不信神”多巧啊，记得自己曾经和思语在静庵堂佛殿里，说过相似的话，如果时间真有神佛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坏事做尽却快活逍遥，那么多人一生善行却只换得了穷困潦倒。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它们也是不公平的，偏心的。既然它们偏心那还信它们做什么？
“在战场上，盲目地寄望于神明是没用的，神帮不了你，你只能靠自己。”卫沉风严肃地说着，自己每年都会对新进的新兵说的话，但是话语里的苍凉却无人能懂。
“你的下属，并没有信神，因为他们有更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