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药王谷的四阁已经都住上了人 风神子和左玄医住在冬暖阁 五师叔和六师叔住在隔壁 残月和琉瑾裕分别住在另外两阁。
眼下流景正坐在案旁给念儿写信 告知自己这几日不能回到流景阁 叫他好生听管家的话 不要惹是生非。而师傅他老人家正在手抄师祖的‘延华经’给几位师叔 因着他的右手已废 所以抄一事进展的不是很快。
红 多派些人手看住四阁 有什么动静回来告诉我! 流景放下笔 揉着眉心。
晓得的 公子 对了 小世子怎么办?
你差人把这封信送回去 记住 千万别告诉他我在药王谷! 想到这里 流景有些担心 念儿始终有他的影子。。。。。。
谷中的事情暂时稳定下来 流景便开始着手助他恢复武功一事 期间去了师傅那里几次 也只是让她自己放手一搏。
。。。。。。
药王谷的的‘碧水流在’是谷中最幽静的地方 此时却人影晃动 残月站在院外 不由失笑道: 这人气熏的连花都不香了!
屋子里的琉瑾裕静静的躺在软塌上 闭目养神。不知为何 自踏入药王谷的那一刻起便放松了下来。
突然 鼻尖闻到一缕淡淡的药香在他身边萦绕不去 他睁开眼睛 面前一名双十年华的少年长身玉立 一双明眸灵光流动 正上下打量着他 见他睁开眼睛 便微微而笑: 王爷!师傅他老人家既然叫我助你恢复功力 我会尽力而为 至于最后能恢复到几成还要看王爷的造化!
本王相信医仙有这个本事 至于。。。。。。
琉瑾裕抬眼看着流景 语气竟似带了些挑衅 等待着他的反应。||
流景轻轻一笑 看着琉瑾裕 明眸晶亮: 王爷无须多虑 不过 如果王爷信不过在下 就另请高明! 心下暗自提了一口气 她倒是希望他能另请高明。
细察流景的举止音容 琉瑾裕心下一动 看着那双明眸 忽然有种错觉 轻轻的甩了甩头 却见残月推门走了进来。
不愧是医仙的徒弟 好涵养!如果信不过 也不会千里而来 还抬出了为父当年的约定来求治了!
残月话虽然是对着流景说的 却是挑眉瞥向了琉瑾裕。
此时琉瑾裕却头颅剧痛 胸闷不已 脸色刹时变得苍白。
流景暗自惊讶 皱眉看着他 为何他会如此?再也顾不得其他 伸手搭住琉瑾裕的脉搏 一会 她神色凝重 吩咐红将屋子里的烛火点亮。
烛光下 只见琉瑾裕眉心发黑 那双幽深的双眸似乎夹杂着巨大的痛苦 更加诡异的是 他宽阔光洁的额头似乎有不少黑线在蠕动 饶是她这些年见惯了各种疑难杂症 见此情形 也不由得胃肠一阵难受。
觉得很奇怪? 琉瑾裕冷笑一声 挣扎着推开流景的手 不经意间触及到她温热的手腕 似乎贴在了琼脂玉露上 他的 竟然如此细滑?眉宇不由的一皱 他却没有抬起眼来看她。
倒是残月的神情显得异常的冷峻 比起之前的嬉皮笑脸来简直判若两人 目不转睛的看向流景 语气似乎带着一股酸味: 每过一段时期他体内的余毒便会发作一次 而且一次比一次要猛烈 如果他尚有武功护体还好说一些。。。。。。
流景身子一僵 眸色复杂的闪烁着 以前她不通晓医理 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楚他当年是如何给自己解毒的。
只见昏暗的烛火下 流景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此毒名叫‘七日醉’ 这是一种罕见的毒虫 生长于回部一带的密林中 寻常人难以觅得 凡中此毒者 莫不从口入 下毒者只要将毒卵混入酒中 便能让人中毒于无形 毒虫一旦生长繁殖 便会侵入骨髓 七日内便可索人 命 除了解药 便是将毒素转移。。。。。。
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 残月拳头暗握 唇角噙着一抹刻意的冷笑: 当年他用大波罗功来克制此毒 但是这些年来还是不能压住生长在他体内的‘七日醉’!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流景退后一步。
那是什么? 残月欣喜的抓过她的衣袖。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可以先帮王爷暂时恢复功力 至于恢复到几成我没有把握 若是让他体内的毒素彻底清除 非九天九夜不能成事 在这九天中 王爷不能动用刚刚恢复过来的真气 而且 要治疗这种毒 所用的也是这世上的剧毒之物 九曼沙华 八龙爪花 七菇野芋 六虞美人 五金钱花 四曼陀罗 三天竹苷 二万年青 一顺清萝等罕有的毒草 熬成汤药 以毒攻毒 每日都服食一种毒素 直到第九天时服下最毒的九曼沙华 第九天也是‘七日醉’这中毒虫最活跃的时候 届时 毒虫会在体内四处流窜 万虫噬心 这种苦痛非凡人所能忍受。。。。。。王爷要有足够的精力和毅力熬过这一关 如若不然。。。。。。
否则怎么样? 残月双眸如电 琉瑾裕却再听到流景说出‘七日醉’的时候黑眸变得越加越暗沉 恍如黎明前月光掩藏在乌云之后 令人无端的寒生冷意。
届时如果毒虫驱不走 会 命不保。。。。。。这就是我所说的置之死地 而毒虫驱除之后 再配世上至阳的药物给王爷将毒素去除 这便是所谓的后生!
正文 200湖心相思
流景接着道: 幸亏王爷当时有神功护体 所以在将毒素转移到自己身上来的时候才不至于当场毙命。。。。。。但是如果不根治这种毒 长此下去 对身体绝无益处!只是风险确实很大。。。。。。所以王爷还是自己决定这毒是否要解!
她站在原地 虽然心乱如麻 但面上还是维持着惯有的冷静 只等待着他的答复。三年前 她习得一身的医术 第一个便是研习‘七日醉’这种毒 只是没想到 事隔今日 她却要亲手将他身上的‘七日醉’解去。
好!本王同意解毒! 冷不防的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的传来。
流景猛地抬头 却见他丝毫不加掩饰的抬眼看她 那目光中的热切让她不由的一愣 她暗暗咬牙 淡淡的将目光迎上 她知道 这个时候若是躲闪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果然 见他双眉紧簇 额上的黑线似乎蠕动的越加频繁了 虽然状况堪忧 但她却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是多心了。
将一粒药丸命红书喂给他吃 又吩咐了些药童去准备器具 马上便开始着实将他体内的毒虫引出。
——第一夜——
从今天开始 无论做什么 请王爷一定要配合! 密室里 流景星眸一转 却透着无声的威严。
琉瑾裕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只是任由她为他做着一切。
残月站在一旁 只见流景在琉瑾裕的手腕和脚腕处扎上一层又一层极其柔软的棉布 并扣上用精铁打制成的镣铐 将琉瑾裕的整个人固定在精钢铸成的太师椅上。
残月一见 正想出声阻止 琉瑾裕却戾眼扫了过去。
残月瞥了瞥嘴 退后一步。
流景自红书手中接过金针 素手起落间 金针已插遍琉瑾裕上身的 位 其速度之快 当真可用迅雷不及掩耳来形容 其速之快认 之准 让残月都目瞪口呆。他未想到长清居然收了这样一个徒弟。
琉瑾裕则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可是过了一会 在金针的刺激下 这种‘七日醉’的毒虫却越加频繁的活动起来 琉瑾裕顿时觉得头疼欲裂 折磨了他三年的极其熟悉的痛感如潮水般涌来 疼痛比以往更甚 它似一个一个巨浪毫不歇止地狠很甩打在他身上 这是铁人也难以承受的疼痛 琉瑾裕硬是咬紧牙关 双目紧闭 但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却没有一丝的晃动 可见来人有着多么坚强的意志力才能克服这样的煎熬。
即便如此 残月还是看出了他的痛苦 担忧地注视着他的举动。
深吸一口气 转眼不无担忧的向流景问道: 景兄弟 裕他会有危险吗?
流景仔细观察着琉瑾裕额上黑线蠕动的变化 并不作声 当毒虫蠕动越来越快的时候 她才吩咐红书: 红书 是时候了!
彼时 红书端来了汤药 喂给了琉瑾裕喝。
琉瑾裕只觉有一股液体如烈火一般穿过他的身体 瞬间在全身烧灼开来 体内毒虫遭遇突而其来的袭击 顿时四处乱串 掀起的疼痛比之刚才更胜百倍。这万虫噬体的痛楚让身体似乎就要爆裂了 剧烈震动的全身甚至带动太师椅都挪动了位置。
这种痛楚让他的黑眸不由的圆瞪 以此来舒缓 时光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几个时辰之后 琉瑾裕已面目狰狞 形同厉鬼 他虚脱地瘫在太师椅上。
流景见状 心像被针扎了一般 但还是示意残月摁住他的身子 将涂有麻药的金针扎在了他的头皮上 就这般如法炮制 他的头上已经插满了金针。
疼痛来的更加强烈 他双拳暗握 双目紧闭 鼻尖一股淡淡的药香若有若无。
待金针拔尽 琉瑾裕痛楚尽消 残月解开他身上的镣铐 将浑身无力的他抱至 一层层地揭去他手腕脚腕上的棉布 只见纯白的棉布上血迹斑斑 手腕脚腕上的伤痕让久在刀口上舔血的残月皱紧了眉头 他轻声询问: 裕 你觉得怎么样子?
琉瑾裕气若游丝 放心 本王死不了!
已经将毒虫引出来了吗? 残月回过头 问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流景。
流景将一粒药丸让琉瑾裕服下 说道: 嗯!这是大魂丹 帮助恢复功力的!
现在已经将你体内的毒虫引了出来 但是放心 这些毒虫目前被麻醉 所以暂时不会发作 今晚 便可以服食‘一顺清萝’的汤药 服食过后会有些昏迷 不过不要紧 都是正常的!
琉瑾裕恍惚从鬼门关打了个转回来 虚弱地连眼睛都睁不开。而流景貌似气定神闲 实际上锦衣已然湿透了。
等流景回到自己的寝居已经是后半夜了 却怎么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于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今晚月色雾薄 碧绿的湖面上笼了一层轻烟 氲氲氤氤 飘飘缈缈 好似幻境。远处的山川在水雾中隐隐绰绰 忽隐忽现 有若仙山。山隙间的瀑布宛如玉带垂下 在湖面上激起千千万万的水珠儿使人目不暇接 那潺潺水声更是如珍珠落玉盘一般引人迷醉。
流景坐在湖边 沉浸在静谧之中 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只是如今却又聚在了这里。。。。。。心底的焦躁越来越大 她除去外衣 轻轻地滑入水中。
水 有一种神秘的力量 让她全身心的放松 她尤其喜欢如浮萍一般浮在水面上的感觉 不想自己从哪里来 又将到哪里去?遥望天际 一种难言的悲苦袭便了全身。
夜深人静 在这如梦似幻的小镜湖 流景不认为还会有其他人出现在这里。
但是很明显她错了 因为她已看到一叶扁舟 由远至近。
流景换了一个姿势 只露出头 好奇地看着那叶扁舟。
因为有雾 流景还未看清楚舟上的人 却先闻到一股很浓烈的酒香 是谁在这舟上饮酒?而且舟上的人似乎还在缓缓吟着什么。
随着扁舟渐渐飘近 舟上的人也渐渐清晰。当流景看清来人时 心中大惊 他不是刚刚才服食了汤药 此时不应该在chuang上休息的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今晚的他似乎与平日判若两人 孤寂 愁苦 焦灼 不安 流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她看到舟上放着好多个酒坛子的时候 更是惊地目瞪口呆。
他——
201错情
听不太清他嘴里说的什么 只听他声音嘶哑。随手一扬 将手中的酒坛扔入湖中。
流景确确实实的被那入水的酒坛吓了一跳 直觉想要离他远一些 但是 无声无息中 却见他又饮尽一坛酒。
流景连连摇头 记忆仿佛回到最初见他那晚 那夜 他也是这般喝醉了酒 却错把她当作是别人的替身!夹带着苦楚的记忆瞬间淹没了她的全身 时至今日 回想起来 仍然心痛难耐。
那夜过后 她原本以为她会憎恨他一辈子 只是没想到她却爱上了他 一个自己永远都无法真正拥有的男人。
女人或许就是这般 一旦确定了心思 就不能容忍一丝一毫的瑕疵 甚至 将细小的裂痕无限制的放大 放大。。。。。。
只是如他这般喝法 身子即便是铁打的恐怕也要倒下去。
琉瑾裕踉踉跄跄地站起身 嘶声喊着什么 那声音似夹带着绝望、狂乱 他想弯下腰 想再取一坛酒 却一个趔趄一头栽入湖水中。
随着他跳进湖中 流景心里‘咯噔’一声。
黑暗中 她张望着水面上的动静 琉瑾裕却不知何时突然从水里乍出 惊得她尖叫一声。
琉瑾裕皱着剑眉吐了几口水 黑眸中三分迷离七分醉意: 你是谁?你是水中的妖怪吗?
流景并未答话 正想浸入水中速速离去 却见琉瑾裕身子一晃 又要沉入水中。品|书|网
流景知道即便他识得水 但在烂醉如泥的情况下 恐怕也是危险的很。暗叹一声 只得向他游了过去。
她几乎费尽全身的力气 才终于将意识不甚清醒的琉瑾裕从水里拖到岸边上来。
凝望着这张狂乱的脸庞 流景轻叹一声: 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不怕你府中的美妾担心吗?
琉瑾裕好似梦幻 黑眸半睐 连声苦笑: 你在吃醋吗?
他的话让流景有种熟悉感 让她仿佛想起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他总是怀疑她和别人珠胎暗结 只不过 这次的口气不同于以前的暴戾 却是出奇的温柔。
静思间 地上的琉瑾裕半阖双目 嘶声道: 颜儿!我很想你。。。。。。相思蚀骨 所以不思量 自难忘;相思蚀骨 所以才下眉头 却上心头。相思蚀骨 所以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相思蚀骨 所以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 (——摘自柳永《蝶恋花》)
一声‘颜儿’立时将她震在原地 好不容易掩埋的伤疤和疼痛一拥而上 啃噬着她的心 闭上双眸 敛了敛心绪 她怎么忘了 今日便是析颜的忌日呢!每当她的忌日 他便会相思成魔 !再加上服食的‘一顺清萝’更令他神志不清。
可是他那一句句相思蚀骨的话让她心头不断泛酸 那些刻骨的相思语不是为她而念的 那些深埋在心底的相思亦不是对她的。
从来 无论她做了什么 在他心里 析颜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无论 她生或死 她永远成不了他心中的唯一。。。。。。
这种疼痛一点一滴的在心底蔓延 那痛楚一点一滴地侵蚀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只是泪已成干。。。。。。
然而一双手却鬼使神差的轻轻 上她的容颜 轻轻抚上她的额 似要抚平她那紧蹙的眉眼。
感受到琉瑾裕的碰触 流景如触电了般的向后缩回去。
然而此时此刻 琉瑾裕眸中却迸出一股奇异的光彩 猛地攫住她的手: 颜儿 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 说话的同时 猛然间双臂一收 紧紧地将流景拥入怀中。
突来的遭遇让心如死灰的流景更加的痛苦 声音带着一丝决绝一丝冷然: 你弄错了!我不是!
琉瑾裕却恍若未闻 将头埋入流景的颈间 如痴如醉地道: 你终于回来了!
明知道他现在神志不明 但还是又恨又急: 你弄错了 我不是你的颜儿 你快放开我!
琉瑾裕却越发地将她抱紧: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再也不允许! 吻骤然落下 那唇舌之间的亲密接触 那灼热如火的气息 让流景如遭电击 想用力挣脱 却全身酥软 好似已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她失措于一阵阵前所未有的晕眩 更让她异常惊慌的是琉瑾裕的一只手掌已抚上她胸前的丰盈。
原本被束的紧实的裹胸遭到他的痛击 却稍稍耸动了些。
流景又怒又气又急 躲开他急切的唇 一口咬在他的肩头。狠狠的咬着 死死的咬着。
琉瑾裕吃惊地抬眸: 你咬我?
因为挣扎 流景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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