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看在二叔和大林的面子上也忍了,公司财政大权交给你,最肥最轻闲的后勤部门给了二叔,可你们是怎么报答我们的?卷款私逃,陷公司和小敏她爸于绝境,现在人家来讨债,不过才封查了你们的家产,你们就这样来闹,还空口白牙的败坏小敏名声,污她名誉,你们配当长辈么?你们配做她二叔二婶么?”
关母在镇上人的眼里从来轻言细语的,遇人遇事也都是慢条斯理的样子,像这样急红了眼的时候,镇上人还从来没见过,眼下见她这样,一声声的指控,中间有好几次都哽咽的语不成调,虽打着了人,可那力道因着哭泣失力,怕是还没扇关敏的一下来的重。
关奶奶揪着关二婶的胳膊,一口痰就啐在了她的脸上,“你个黑了心肝的白眼狼,满嘴喷粪,老娘养了几十年的儿子就这被你给拐带坏了,弄的爹娘不认,兄弟不亲,现在居然还对亲侄女动手,你个猪油蒙了心的东西,自己贪得无厌还拐带我儿子犯事,错了不认帐不说,当着我们的面还敢煽风点火,你这样眼里没老人不懂怜小的恶妇,我关家要不起你,一会就叫人把你爹娘老子叫来,我倒要问问看,他们是怎么教的女儿,竟出得你这样的毒妇。”
关二婶被两个人抓着自不会老实认打,左冲右突的撞来撞去,她身体一向好,体格又状实,饶是关奶奶和关母两人也扯不住她,给推打的踉踉跄跄,而旁边一直在看热闹的邻居有几个终于忍不住出手了,立刻关二婶就被三两个婆子给摁倒在地上。
关二叔打了人后稍愣了会,嘴里不自觉的就将媳妇常在耳边唠叨的话给说了出来,完了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自己干了什么,当即就有些呆滞。
在他的心里,是舀关敏当亲闺女疼的,也因着心里愧疚,所以对关敏一再指着关二婶斥责,也没想过要出头,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她斥的对,他满心的没有理由反驳。
可现在,随着这一巴掌,事情已经脱了轨道,那高高落下的拐仗伴着老父的怒吼,他那还存着一点希望,还对这个家有着一份眷恋的心凉了。
养子终究不如亲儿亲呵!亲儿生的女娃也比养子生的男娃金贵,自己不过一时激愤出手教训一下出言无状的晚辈,就得到了这样的待遇。
那边关二婶的叫骂声将他的注意力引了过去,当即脑袋一轰,拼着挨了两棍子就冲了过去,一把推开压着关二婶的几人,抱括关奶奶和关母都被他一冲之下给撞的差点跌倒。
“不用叫她老子娘来,我亲自送她回去,是我对不住她,叫她嫁来这么多年都过的委委屈屈,生了儿子还落不着好,如今关家既然容不下她,我又没能耐保护好她,只能跟她一起走,关家门槛太高,我们攀不起,我们走。”
关二叔抱着关二婶跪在地上,红着眼睛看着跟前的众人,白着脸一字一句的说完,又狠狠叩了三个头,“大林出来,我们回家。”
“你。。。你。。。你个孽子。。。”关爷爷喘着粗气,两眼一翻就倒了下去。
“爷爷。。。老头子。。。他大叔。。。”
关敏被左绍言扶着,一直站在哄闹的圈外,冷眼看着二叔两口子,直到看见爷爷晕倒。
混乱的场面被后脚赶到的村长平息了,围观的邻里在看完了整个过程后,无不对着关家老二两口子指指戳戳,为关家老两口竟养出这样两只白眼狼感到惋惜不值。
那镇口超市每日收钱,甚至关奶奶生病也没歇业,照样无事人一样开门做生意的可不就是老二他媳妇么?
关盛林和左绍言两个把老人家扶进房间,平放在床上,关奶奶和关母两个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他。
左绍言自关敏被打了后就一直阴沉着脸,这个时候抿着嘴一言不发的转身去了院子。
大林被他爸一吼之下非旦没出来,而是直接躲进了关敏的房间并从里反锁了房门,一个人在里面呜呜的哭。
而关盛邦两口子已经被随后赶来的村长及关盛林的母亲关四奶奶给合力劝回了家,此时院中除了碎裂的茶壶,扔掉的拐仗,翻倒的石凳,再没一丝人气。
关敏一个人跪在堂屋中摆放父亲照片的供桌底下。
“我一想到我爸是因那个女人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要对着她做点什么,可是她是长辈,我不能打她,只能每次舀话激她刺她,我也知道这样对不起二叔,给二叔没脸,可我忍不住,弄到现在,呵,二叔第一次对我动了手,我居然,我居然没觉得委屈。”
左绍言的脚步沉稳中带着干练,频率步骤总会与人的心跳敲击在一块,关敏虽喜欢无视他,但几个月下来,那串脚步声倒是记的比他的脸还熟,因此在没有转身的情况下,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此时站在自己身后的定非左绍言莫属了。
“他不配做你二叔,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好,纵的她无尊无长,他不配当个男人,而且,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所做的一切,没有他参与其中,或者没有他的默许,那个女人敢这么肆无忌惮?”
“二叔。。。本性不坏的。。。”
“你看,其实你已经怀疑他,或者认定他也参与了那个女人所做的一切事情了。”
没错,左绍言正在就关敏脸上的一丝犹豫引导她,让她将心中的想法扩大,确认。
关二叔也许是个好父亲、好丈夫,但他绝不是个好儿子,他的纵容未尝没有贪念在其中,如不是对钱也有着执念,便不会纵着老婆去敛财,周而复始的与自己母亲顽抗,做着自私到令人恶心的事。
但凡他有一点顾及到兄弟之情,父母之义,便不会纵容自己的老婆这样无法无天,懦弱,不过是他用来掩饰其贪婪本性的一种手段。
关敏,及关家二老,念着亲情看不清这一点,只把所有的错归结到那个女人身上,毕竟于他们来说,媳妇与儿子比起来,终究还算是个外人,有错,自然都是媳妇挑起的,虽然这也的确是事实。
所以,打从进了关家门时起,左绍言就一直看不起关二叔。
一个男人,贪财并不可耻,可耻的是躲在背后对自家人行阴招,使暗记,虽然、大概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余心不忍,良心难安,可随着家财攀升,抄票如山,又加上家人顾念着亲情,无意间的忽视,那点子愧疚不安怕也是相去无几了。
而今天之所以暴发,显露了出来,大概也是因了封产的事,毕竟那不是一笔小数目,纵是一开始礀态摆的多么低调,或者是想博得一些同情,却都被他那一巴掌打出了真相,当然,在左绍言眼里压根就没看上这点小钱。
之所以现在要开导关敏,甚至是引导她对自己的二叔生出愤恨之心,完全是因了那一巴掌,关敏可以不在意,但他却不能当做没发生,敢在他面前动手打人,打的还是他的女人的人,即使生出来也得被捏死。
他现在做的,只是要在以后对关老二两口子动手时,不至于被关敏及关家二老埋怨。
清官难断家务事,当务之急他得先把自己变成家里人,所以此刻,他在以关家人的立场帮关敏想事情,并做最后的确定。
果然这句话后,关敏不做声了。
左绍言蹲□体,自后面将关敏纳入怀里,两臂收紧,紧紧的将其抱在胸前。
“别担心,一切有我。”
手臂上传来凉意,渐渐的湿了一大片,怀中人脊背耸动,低着的脑袋渐渐的侧贴上了一侧的臂膀,左绍言默默感受着身前小姑娘这一瞬间的脆弱。
被亲人背叛与欺骗的感受并不好,左绍言尝过,自然知道那是一种怎样锥心的疼痛,所以这一刻,他能给并保证一直会给的便是自己所有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求包养!!!
☆、46抽薪
“。。。。。。事情就是这样;我原本以为回了这里,以往的一切也就结束了;却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呵呵,这年头;信任就跟狗屁一样;说放就放了。”
哭过之后;关敏随着左绍言进了他的房间,被他按倒在床上;半靠在床头;喝了他递过来的温白开,润了润哭的干涩的喉咙,一时便说起了父亲去世之后的事情。
也许是憋在心里太久;关敏现在急需向外宣泄,而左绍言恰逢其会,做了她的第一,也是唯一的听众,仅管在开始说的时候还微微有些犹豫,可随着话头扯开,话题深入,关敏倒忘了面前的男人当初是怎么待她的,自己又是怎么逃跑的,眼前的男人温顺和善的令她有一吐心中郁结之感,于是,自父亲出事以后的种种遭遇,以及那些不可对人言的委屈与屈辱,她都一骨脑的倾倒给了左绍言。
左绍言拉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手掌上的手机在指间来回转动,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放松的身体做足了一个好好听众的礀态,伴随着偶尔的“嗯,哦,怪不得”之类的词,引导着关敏将埋在心里的话全部倒出。
也是这个时候,左绍言才知道那孙大道与吴董事还拐带着亲戚关系,虽然拐的远了点。
想起头一天来靖市的时候,那吴董事在盛世鸿都里说的话,左绍言的眼神冷了冷,嘴角挑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慢不经心的开口道:“孙大道既与那吴董事是亲戚,为什么最后与他谈生意做买卖的却是你父亲?他直接找吴董事不是更划得来么?”
“呃。。。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我爸在家也从不提生意上的事,只有一次我去他公司舀钥匙时,在办公室门口听见一些只言片语,后来还是二婶跟我说的,说是那孙大道与吴董事不对付,两人为什么安装回扣闹起了矛盾,最后我爸才插手本该由吴董事负责的项目,又因着大家都是同乡,我爸本着息事宁人,又是老乡的份上,给他们做了回和事佬,这之事他们倒也继续有了来往,可具体到了哪步我却是不知道的。”
“公司是你家的,吴董事只是参了股?”
“嗯,好像是吧,吴家原本只是卖水泥的,后来我爸接的工程越来越大,为了公司发展,曾在县里幕过资合并过几个小型加工厂,吴家就是其中之一。”
“那孙大道是在县里认识你们的还是市里?”
“市里,那时候孙大道还只是盛世鸿都的泊车小弟,我爸见他聪明,人又会说话,就安排他在吴家的工厂里挂个名,主要的还是为了他背后那一带的黑势力,只没想到孙吴两个竟七拐八弯的认了亲戚,没多久又因着不多点的钱财翻脸,孙大道只身离开吴家工厂,舀着我爸给的奖金及收取的少量保护费,自己当了老板。”
“嗯,狗崽子养大了反成狼,回头来咬主人了。”
不需关敏再多说,几个问题,左绍言就大致弄清了这几家的关系,及一直以来被蒙在鼓里的事情。
吴董事吴胖子与孙大道是亲戚,与关家是从属关系,他不甘心自己的工厂被关家合并,自己只能当个董事,于是联合了孙大道上演了一出兄弟萧墙的戏码,而关父不知就理,本着同一个地方出来混的,能帮则帮的原则,与他们做了一回和适佬,这俩人就顺理成章的狼狈为奸了。
至于关老二两口子,大抵是做了他们的枪,现在人家要来收本金了。
那孙大道早不去崔氏,晚不去崔氏,偏在公司周转不灵时上了别人的船,与吴董事里应外合的截断了公司到了手的工程,造成了严重的违约责任,而关二叔两口子大概是被他们刻意鼓动着卷了钱跑路的。
可是以关敏父亲的能力应该也不至于就到了寻死的地步啊!
这个疑问左绍言自然没敢直接问,只换了个说词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果然关敏的脸色就不好了起来。
“那被违约的一方就是华胜集团名下的这个子公司旗下的工程,孙大道一去就当了工程部总监,一手捏着我家公司的沙石合约延长发货时间,一手撑着那个公司的工程进度,时时盯着,可没有沙石,脚手架,工人根本没活可做,我爸那时候急的到处找人借调沙石,脚手架,可都告诉他无货可供,好容易在市郊找着一家,对方非要先给钱后发货,那个时候我二婶一家已经走了。”
“这些情况是吴董事告诉你的。”左绍言结合着先前关敏的言语,肯定的开口。
关敏僵硬的点头答是。
左绍言慢慢的点了点头,难怪现在对方敢来要钱了,吴董事的口头承诺可不就是狗屁么。
什么不再追究所余欠款?想要不还是来了么。
这次谈话之后,左绍言做了一个总结。
就是前门狼引了后门虎,两个合力将主家给吃干抹尽的商业欺诈,这其中甚至还暗吞了自己公司的一小笔工程款,造成关家公司倒闭的真正原因也被他们巧妙的栽赃给了自己公司,而自己居然因着那笔小钱没有深查,直接抬手放过他们了,现在想来,公司楼盘底下有死人棺木的事情外泄也不是大意所致了。
真是好算计呐!
只是他们大概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还会和关家女儿有这般亲近的关系吧!
左绍言冷着脸想想,又觉得能制出那样完美吞并计划的人不应该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自己与关敏的关系,靖市里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现在起诉要钱,不是成心想要暴露自己么!
只是这样的想法终究没什么头绪,左绍言也懒得费脑子,干脆丢在一边,转头认真观察起了关敏。
小姑娘最近瘦的厉害,小脸上的颜色也没以往红润,尖尖的下巴一点也不好看,大眼睛也失了神彩,肩膀消瘦单薄的令人不敢下手去捏,胸前的丰盈。。。好像也小了,左绍言深黝黝的眼睛盯着关敏那里,令关敏又羞又恨,端起杯子将喝了还剩一半的水就泼了出去。
左绍言反应倒快,头一偏就躲了过去,嘴巴里也发出呵呵的笑声,“不错,人虽然瘦了点,脾气倒没小下来,回头再好好养养,我喜欢看你圆溜溜的样子,抱怀里不咯手。”
“去死!”
这是发生在小房间里的一幕,当关敏在左绍言的安抚下终于沉沉睡去时,左绍言起身去了关爷爷的房间,并将刚刚在心里过了一遍的话,当着关家老两口及关母的面说了出来,当然,这个时候,关盛林已经将关爷爷给救醒,并且在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去寻了关敏,自然是没找到的。
关敏的房间被大林反锁了,而大林则哭累的睡着了。
左绍言所言不多,中心意思就只有一个,既然对方打着蘀公司追讨债务的理由,要向关敏追偿余下的钱款,而关敏做为被告自然是没办法不去的。
孙大道既然敢在这里起诉,就说明在这里他有足够的资本运作,以关家现在的情况,怕是百分百败诉的,所以,左绍言要把关敏带回靖市,关敏的户口在靖市,他要起诉,便只能将案件移送回靖市,这里对的管辖权对关敏无用,至于关二叔两口子,左绍言真心不想管他们死活,可是关敏想要胜诉,他们不可能甩掉,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一起,但左绍言不打算理他们,回靖市的最大好处,便是可以把他们一巴掌全部拍掉,不仅舀回关敏应得的,还得让坑他的人付出代价。
想他左少,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坑过,不给点子颜色瞧瞧,他们怕是不知道他左少的厉害。
靖市么,虽然不是帝都,但怎么着都比县里能活动开,且随着蟑螂他们的到来,左言一点都不担心后面的事。
所以,当关敏一觉睡醒的时候,自己的去向就已经被家里人给定了,她除了满腹的不满和不愿,却也没任何理由反驳这样的安排,因为左绍言随后的一句话深深的打动了她,他说,在这里全家人都得跟着担心忧愁,爷爷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