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对着她的背影做鬼脸:“今晚上我们俩一定要拿比她更多的小费!看你了啊小菱!”
夜总会的豪华包厢里,紫醉金迷的幽光照得人几乎晕眩,烟雾弥漫中,女孩子们笑着向富少们走去,依次坐到了他们的身旁,或是怀中。
悦菱紧张地去抓琳达的手,她却推搡着她。正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开了,经理对里面笑着:“不好意思,公子们,我带走一名姑娘行吗?有点其它事。”
王少指了指悦菱:“带谁都可以,她不行。”
在c市,王少也是个得罪不起的角色,所以经理也笑:“不会不会,她是王少点了的,我带其它人走就行。”
说着便拉了悦菱旁边的琳达。
“喂!”琳达有些不满,对着经理嚷,“为什么是我啊。”
她分明看到莉莉在偷笑。
“嘘,”经理掐了她一把,悄声地,“水木华堂来了,要个人过去。”
 ;。。。 ; ; 悦菱走在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落寞孤寂的影子,拖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小姐,你这么漂亮,要不要来我们这边工作?”路上,有个休闲打扮的男子递给她一份传单。
悦菱低下头,读着彩色的dm单上花花绿绿的字。
“只需要陪客人唱歌,月入上万不是问题。”男人一边解说着,一边偷瞄着悦菱。物色一天了,居然被他找到这么漂亮的女孩。
清纯羞怯,水晶一样的眸子和玉脂一样的脸蛋,足以秒杀夜总会的一众风月女子。真能签下来,自己每月的提成也应当会增加不少。
悦菱抬起了头,声音里带着不确定与胆怯:“真的可以一个月一万吗?”
“哈,只要你愿意,几万都没问题。”这话倒没骗人。这个姿色,随便被c市哪个富豪看上,绝对是十万级以上的包|养费。
“那……需要会做什么吗?”
“不需要会什么,”男人游说着她,“只需要帮客人点歌,递酒,陪客人说话聊天就行了。”他已经看出来,这女孩子不谐世事,简单得不可思议。管他的,骗回去再说。
见悦菱还有些不相信的眼神,他又补充:“当然,我们的工作都在晚上。因为客人是晚上才出来唱歌喝酒或者谈生意的。而且的话,只有单休日。服务行业嘛,越是节假日越忙。不过就是这样,所以工资才高啊。”
这样啊……悦菱又低下头,双手犹豫地捏着传单。那上面“月入上万”几个字特别明显。
她想到了躺在医院里痛苦呻|吟的黎翊。他大面积重度烧伤、全身多处骨折,内脏破裂大出血……光抢救就花了一天一|夜,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刚才院方才打了单子,数万元的医疗费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而且这只是庞大医药费的冰山一角。
黎翊的卡上只有几千块钱,连简单的住院费都交不上,家里还有小麦嗷嗷待哺……悦菱刚刚恢复认知能力的大脑根本没有办法解决这样的难题。
“你……会骗我吗?”她怯怯地问。
“不会不会,只要你认真工作,一定可以挣到钱的。”男人拍着胸脯保证。
当天晚上,悦菱,c市水木家真正的继承人,坐在了厘金夜总会的“员工”休息室里,成了一名dj公主。
周围的女人们浓妆艳抹,低胸吊带,细高跟,抽着烟,叽叽喳喳说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悦菱穿着一件洛丽塔式的超短蓬蓬裙,粉黛未施,顺滑的短发齐肩,懵懂无辜的眼神,纷嫩得是个男人看了都想啃一口。
“新来的那个小菱,”一位同样装扮的大波浪女孩走了进来,“经理让我来带你,今天你要跟我去大门迎宾。”
一整排穿着纱纱蓬裙的“女生”,笔直的长腿如玉般立成行,秀气精致的脸蛋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她们是厘金质量最好的女孩,会在门口迎接客人,但要点她们,价钱可不低。
“欢迎您光临!”每当有客人来临的时候,她们要整齐地鞠躬,嗲嗲地喊出这句话。
悦菱紧张地扣着手,不敢看任何人。
“大方点,”带她的女孩琳达小声叮嘱她,“别笑得跟个僵尸似的。”
悦菱勉强地看了她一眼,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女孩突然看到了外面鱼贯而入的数辆豪车,倒吸了口冷气,连忙碰了她一下。
“快准备!”她语气急促,“有超级贵宾来了!”
 ;。。。 ; ; 一进家门,瑜狄夜就听到了嘤嘤的哭声。
走进客厅,只见姐姐瑜兰欣坐在沙发上,家庭医生在一旁,正给她处理着伤口。而母亲瑜柳珍莲则一脸担忧地坐在旁边。
“发生什么事了?”瑜狄夜吓了一大跳。
看样子,瑜兰欣是受伤了,还伤得不轻。
“被一个乡下来的臭蛮夷子打了,还不知道需不需要缝针呢。”瑜柳珍莲气冲冲地说,“带了那么多保镖出去,还能伤成这样回来,真没用!”
瑜兰欣一听,嚎得更厉害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来我们家捣乱!有没有叫警察?”瑜狄夜一听,也怒从心中起。
瑜兰欣刚刚想张嘴,瑜柳珍莲就伸手挡住了她。
“是个要债的,非说我们瑜家搞得他们家破产,带了一大群人来呢。兰欣年轻气盛,非要出去会会,这不,被打了!”
瑜柳珍莲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当妈的是最清楚的。她这个小儿子,就是个缺心眼。同样是瑜家的血脉,跟他大哥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几个管家和保镖,给给钱,用用主子的威严。他们自然知道怎么闭嘴。
可是要是给瑜狄夜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他那个不上拉链的嘴,保不齐没两天就把事情原原本本传到瑜颜墨耳朵里去了。
“怎么我当时不在场呢!”瑜狄夜气愤地坐了过来,跟着看瑜兰欣的伤口,“要是我在,一定能保护姐姐,揍得他们牙都找不到!”
得了吧,瑜柳珍莲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不被人家揍得找不到北我就谢天谢地了。
“对了,”刚刚还在给姐姐抱不平,一转眼他又兴高采烈起来,“你们猜我今天,就是刚刚干了什么事?”
瑜柳珍莲和瑜兰欣都没搭话,这个家里,谁会关心他一个成不了事儿的熊儿子干了什么事。
不过瑜狄夜很有自娱自乐的精神:“我刚刚在我家门外,见到一个可怜的女孩子正在路边求救呢,她哥哥还是什么人受伤了,那个惨……”
瑜柳珍莲和瑜兰欣听到这话,三只眼睛都瞪了起来。
“你不会……”瑜柳珍莲已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猜对了!”瑜狄夜兴奋地喝了口水,“我英雄救美,给她叫了救护车!”
“你缺心眼儿啊!”瑜兰欣气得破口大骂,牵动伤口,又哎哟哟地叫起来。
“你什么意思!”瑜狄夜气呼呼地站起来。
瑜柳珍莲一边给瑜兰欣使眼色,一边哄着儿子:“没什么意思,你姐受伤了,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拿我出气,我今天好不容易干了件好事。你们非但不赞美我,还在这儿说风凉话!哼,”他凑近了瑜兰欣,“疼死你!让你脸上留疤!”
“说什么啦。”瑜柳珍莲一个抱枕给他扔过去。
瑜狄夜已经跑到了客厅那头,一边爬着旋转楼梯,一边高唱着:“今天哥哥不在家,我要当大王,啦啦啦……”
看着佣人们都忍着笑,瑜柳珍莲的眉头却重新皱起来,瑜颜墨,一连几天都在柳清叶的医院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不过也好,幸好他不在。目前当务之急,是封住今天所有现场人的嘴。
 ;。。。 ; ; 悦菱吓傻了般的坐在黎翊面前。
她吃惊地张着嘴,只知道拼命地摇头,泪水从她的眼中不断滴落。
她捂住了嘴。
不,不可能,怎么会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个男人,这个总是像一座山一般,保护她、爱惜她、照顾她的男人倒下了。
不,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啊。
她使劲地呼吸着,心口剧烈起伏着,嗓子里发出嘶哑地声音:“不……不……”
“不要……不要……你……起来……”
两个月以来被压抑的感知和情绪累积,终于像洪水一般爆发。
“不啊!哥哥,你起来,你不要死,你不要这样……哥哥,你起来啊!”
她从他的身边站起来,跑到了马路上,冲到那些过往的豪车前面。
“停下,求求你们停下,救救我哥哥,求求你们……”
那些上百万的钢铁之躯像是有了思维似的,统统避开了她。其中有一辆差点撞到了她,里面的男人伸出头,对她臭骂你不要命了,然后扬长而去。
这里,是瑜家的入口。
没有人会好心到去救一个被瑜家欺负的女人,更何况,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如果瑜家不要他活,他们怎么敢不让他死呢?
哭喊到声音嘶哑,也得不到任何救助。可刚刚恢复的嗓子,哪怕就是再度失声也不能停下呼救。
天啊……悦菱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南郊这一片透明蔚蓝的天空,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明的话,为什么不睁眼看看,看看这些有钱人,都干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再看看像他们这般如蝼蚁一样苟且活着的弱者,在怎样的残喘延息……
吱——一辆铂金版的布加迪威龙停在了悦菱的面前。
驾驶室旁的车窗下降,一个年轻男人的头伸了出来:“喂!你怎么了啊?”
悦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扑到了他面前,满面是泪:“先生,我哥哥受了重伤,快要不行了。求求你,送他去医院。你要我以后做什么都行,谢谢你了。”
男子的眼神从悦菱的脸上转移到了地上的男人身上。他的目光立刻变得不愉快了。
这么一个死尸一样的男人,会不会弄脏他的车啊。
“先生……”悦菱的声音让他又把目光收了回来,投到了她的脸上,她楚楚可怜的泪水让他的血液沸腾了一下,“求求你……”几分嘶哑地声音是那样的惹人怜爱。
男子掏出了手机:“我给你叫救护车吧?”
“谢谢!谢谢你!”得知黎翊终于有救,悦菱的脸上散发出这两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光彩。
男子几乎看呆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他问她。
“我……”悦菱在脑海里努力回忆,黎翊对她的称呼总算是记起了,“我叫小菱。”
“你手机是多少呢?”他觉得自己绝不能错过这样一个美人。
“我、我没有手机。”悦菱回答。
“不可能吧?”男子有些不高兴,现在哪儿有人会没有手机的,明明是不想留电话给他才对。
“我真的没有。“悦菱颦着眉,“我要是有的话,早自己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对啊,”男子释然了,他替悦菱拨通了急救的电话。
“他们马上就来了,”挂断电话,他说,顺手递了一张名片给她,“这是我的名片,等你有了手机,给我打电话吧。”
悦菱恭谨地接过名片,那上面写着三个字,瑜狄夜。
“谢谢您!我到时候一定会打电话的。”
“再见啦小菱。”男子踩了油门,车子拐弯,朝瑜家的大宅驶去。
 ;。。。 ; ; 拉斐尔医院的私人实验室里。
柳清叶一边往试管里滴着溶剂,一边瞄着外面的休息室——喻颜墨还静静地趴在桌子上睡觉。
擦擦擦!柳清叶在心里狂骂,喻颜墨这是要把他的医院也纳入自己的地盘了么?
经过这几天彻夜大浪淘沙般的亲自整理之后,一大堆短发女孩的各种影像都被抓了出来,无奈平民医院那边监控设备太渣,所有人像都跟纸糊似的,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可喻颜墨就跟走火入魔似的,一个医生一个医生的盘问,一个图像一个图像的指认,搞得整个拉斐尔人心惶惶,都不能愉快的开医院了。
嗡——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柳清叶过去拿了起来,居然是瑜家大宅里打过来的……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喂,你电话。”他戳喻颜墨。
喻颜墨动了动,含含糊糊地:“谁——”
“家里的。”
“帮我接……”
柳清叶腹诽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心翼翼地声音:“大公子,我是吴管家,今天有个男的带人来找你,还拿着你的……”
嘟、嘟、嘟,说到一半,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了忙音。
徐管家有些惊慌地看着压断自己电话的瑜柳珍莲:“夫、夫人……”
瑜柳珍莲笑得挺和蔼的:“吴管家,你来瑜家也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还不能先给我汇报一下吗?”
……
“什么事……”喻颜墨依然趴在桌子,问柳清叶。
柳清叶一头雾水地看着手机:“挂了,莫名其妙,说什么男人拿着你的什么……没听清啊。”
说到一半,才发现桌上的喻颜墨又没有声息了,估计又睡着了吧。
瑜家大门外。
悦菱正拼命挣扎着。无奈她一介弱女子,哪里是这些保镖的对手。
他们驾着她,拖着黎翊,像扔废品一样,扔在了这条大道的入口处。
两边繁花似锦,葱葱郁郁,与一路滴淌的鲜血形成了鲜明的讽刺。
豪门路,步步血泪,并非耸人听闻。
瑜兰欣跟着跑过来,已经有人给她送来了冰袋。她敷着半脸,只露出哭得妆容花乱的另一半脸,那只眼睛里,恨与恶意毫不掩藏。
“给我东西。”她一张口,立刻有人给她戴上手套,再递给她一个玻璃瓶。
“臭狐狸精,不就靠着这张脸勾引我哥吗?我毁了你的脸,我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去勾引男人!”
她两步上前,对着悦菱举起了玻璃瓶。
那里面,强酸陡峭地倾斜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时,黎翊从血糊的视线中看到了这一幕。那时候,不知他哪儿来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扑倒在了悦菱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惊天的惨叫响彻南郊的天空。
所有的强酸,全都淋在了黎翊的背上。他的衣服被烧坏,咝咝冒着烟,一股强酸的臭味混杂着肉烧坏的气味扑鼻而来。
瑜兰欣看着他黑焦焦的血肉模糊的背,也有些吓到了,她丢掉了玻璃瓶。
“都是你们自找的!”她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掩饰自己的心虚,“我们走。”
很快,这个岔路口,只剩下了一个重度烧伤、昏死过去的男人,和一个惊恐失措、不能言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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