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十九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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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十九侠- 第3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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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所有,妹子共只穿过两次,适才因奉家师仙示召见,令愚姊妹一二日内往白犀潭,随侍同往凝碧仙府,与峨眉诸老前辈同赴海外阿宁岛参加三百六十年群仙盛宴。自惭陋质,欲借它装点门面,才穿了它。因此一行,连同别处耽延,大约须要三月才能回来,愚姊妹曾受异弟之托,应常来此看望纪大公,恰好奇妹在此,特地赶来辞别大公,并令玉花代愚姊妹时来看望。近日为省节外生枝,颇秘行踪,来去都隐身形。到时欲览湖山之胜,在对岸落下。刚到,便听诸位道友说笑之声。不料武当七美竟有三位在此,妹子方在自惭形秽,怎倒赞美起来?”张、林、石三人同说:“此是定评,道友天人,愚姊妹怎能比拟?”花奇插口道:“你们惺惺相惜,都是月里媳娥,无须互相标榜,反正比我和榴花两个丑怪总是一天一地。修道人戒打诳语,莫非和我来比,也说没我长得好么?”众人闻言,又见花奇丑怪之状,不禁大笑。花奇道:“就长得美,有什么用处,还不是一个人?我看心地和善慈悲一些倒好。”
  毕真真秀眉一耸,微怒道:“我知你近日又欠罚呢,知道什么,随口乱说!”花奇吐了吐舌道:“大姊姊又生气了,怪不得了零先打招呼呢。由你去,我再不开口如何?”
  石玉珠方欲乘机代玉花说情,毕真真忽向玉花道:“林师伯要你去救盘笼族,此是好事,榴花又是元神到此,怎不令她代你先走?”玉花连声应诺。榴花连忙拜别飞去。
  毕真真又向玉花道:“我自上次分手,已在暗中查看你多次,果不负我期许。为了激励你向道行善,我表面虽然坚拒,实则已向师祖两次通诚求告。只因我素日言出必行,自己尚是待罪之身,不知师祖是否开恩。你花师叔又是回直心快。故而我坚持不允。今早奉到师祖手谕,已然恩允我收你为徒,并还无须将你所掌妖教弃去,反命你重收余烬,将各种恶蛊加功祭炼,另有锦囊仙示,上附养炼之法。此举乃是以毒攻毒,限期三年。
  诸恶蛊均有师祖所传丹沙、毒药、毒瘴和诸般恶虫、毒蛇精血喂养,不伤无辜生灵,威力却大得多,不在往年绿袍、天蚕妖法所炼金蚕恶蛊之下。到日与敌同尽,用完之后也无一存留。切不可将本身元灵与之相合,更须缜密,勿使人知。等到成功,自然领你随往白犀潭拜见师祖,再行入门之礼便了。”玉花闻言,喜出望外,忙即跪谢领命。众人也代她欣慰不置。毕真真随取出一封锦囊,递与玉花收起,归去依言行事。
  张、林、石三人本言定在纪老家中小住两日才走,因毕、花二女要往岷山白犀潭,随着韩仙子到峨眉仙府,与众仙同赴海外阿宁岛仙宴,便起身告别。后经纪老再三挽留,花奇也说限期三日,迟个一半日起身尚有余裕,难得相见,不妨明早再走。毕真真急于见师,却与三人投契,议定再留半日,到夜起身。纪老早准备好了酒菜,请众临江小饮。
  时正望前二日,水波浩渺,一岛孤峙。虽还不如洞庭君山波澜壮阔,漫无际涯,但是青山环绕,碧水中涵;千峰黛泼,万树红酣;茂林修竹,绿云片片;神燕仙禽,银羽翩翩;山光岚影,树色泉声,相与映带涵会,无处不是天机流畅。一会东方月上,渐到天心,白云丽霄,明赡散绮,玉字无声,纤尘不染,皓月扬辉,上下只是一片澄洪,如在水中。更有纪异所豢守墓仙禽银燕俱通灵性,竞娱仙宾,大小无数,什百为群,飞翔于清波明月之间,雪羽照波,霜毛映月,越显清绝人间,无殊仙景。众人旧雨重逢,知心契合,芝花幽赏,情更亲切,俱都不舍遽去,越谈越是高兴,不觉到了子夜。
  姑射仙林绿华忽然笑道:“自来清景难逢,胜游莫继。休说常人如此,便是我辈,虽还不能自命神仙,异日散仙地仙一流总可有望,又能绝迹飞行,顷刻千里,也可算是自由自在的了,但似这等良宵美景,赏心嘉会,也不知何年何日才得再聚呢。”毕真真道:“妹子此行虽然预计三月,其实海外兼旬留连,往返不过一月。只因久违师颜,欲在白犀潭小住,领些教益,所以至少非三月不可,但家师的事难说,也许不许在水宫久住。那时如不获命,愚姊妹定往君山相访,以祝成功,就便一览巴陵水云风月之胜,再在君山作一良晤如何?”张、林、石三人齐声赞妙。
  玉花足迹从未到过三湘,久闻洞庭云梦之胜,闻言也是心动,只因师长在座,平日谨畏已惯,不敢启齿。石、林二人最怜爱玉花温柔淑静,看出了她的心意,石玉珠首先笑问道:“你想游洞庭么?此时还早。如等令师带你同往,又未定准,况你又奉命炼蛊,未必能够久离。好在飞行迅速,你可先回山炼蛊,到时我来接你如何?”林绿华也从旁附和。玉花见毕真真也在含笑点首,心中大喜,忙起身谢了。毕真真道:“石师伯她们有事,到时也许不暇分身。我给你一道护身飞行神符,再过一月我如不来带你同去,可自前往,不必再烦石师伯跋涉了。”石玉珠道:“这更好了,索性你等一月就去吧。”
  随将杨家住址留下,令其去访,不可先去君山,以防与妖人相遇。玉花一一拜谢领命。
  毕真真又道:“斗柄西斜,天已不早,我们分别吧。”说罢,众人别了纪老,一同起身,各往前途飞去。
  张锦雯、林绿华、石玉珠三人联袂同飞,林绿华笑道:“还是玉妹交游广,办事容易,随便谈笑之间,便即了事。我自那年奉命出山,虽也做了几件小功德,并无一件容易。当年所许外功,不知何日才能修积完满呢。君山之行,关系亿万生灵,也像这样容易,岂非绝妙?”张锦雯笑道:“天下事哪能尽如人意?盘笼族中蛊毒的人虽多,主持妖蛊之人早已伏诛,就说没有他本教中解法解药,我们不过多耗师父自炼灵药,终可治愈,绝无什大妨碍忧危。君山之事如何能比、我近年功力稍进,凡事均有先兆,只恐此行要多费手脚呢。”
  石玉珠道:“此事如只有林师姊所说两妖道一妖妇,凭我们姊妹三人必能成功。不过师父素来前知,平日督促我们修积外功惟恐不及,时常警诫,说在老人家飞升以前,我姊妹无论何人,外功如不完满,以后修积便要难些,莫要自误仙业。君山这等大功德事,照林师姊所说,师父神情似颇淡漠,其中必有原因,不是与青城有关,便是别有枝节。我们早去,原是事由林师姊发现,既知此事,便应早些防备,妖人势大,除去较难。
  本为善不肯后人,当仁不让之意,既不与别人争功,亦不计及成败,各尽其心,管他难易作什?”张锦雯道:“玉妹说得极是。林师妹性情温和谨慎,重情面软,谋定后动,不肯行险,所以遇事便觉难了。其实不特该成功的固是必成,不该成的,只要是好事,一样也可以人力战胜天心。此事必在两可之间,师父才那等说法。否则,林妹最得师父怜爱,岂有不详示机宜之理?我姊妹并非喜与外人争功,事情终由我起,如若一无成就,也有辱师门威望。妖道如若大举,必在日后,这次越下手得早才越好呢。”
  林绿华因张、石二人都不喜爱到世俗人家久住,君山孤峙湖中,寺院、渔民众多,无可寄迹,便向二人说道:“那杨家居停虽是凡人,人品心地均非庸流,园林也极清静。
  他和湖神观主史涵虚,对于此事早已留心,日夜焦虑。岳阳重镇,名胜之区,人烟甚密,我们三个女子也不便投宿君山寺观。君山岩洞又多不适用。照大师姊心意,到了杨家,略询君山近日情况,另寻居处,未免辜负主人一片至诚。并且此举不是一到可了,巴陵附近诸山觅地栖身,相隔妖人窟穴既远,日常往探,易被警觉。如住杨家,既易掩迹,平日窥伺妖人动作,史、杨二人均可代谋,无须亲往,兔去妖人疑忌,好些利便之处。
  师姊、玉妹心意如何?”
  张、石二人知道林绿华性喜清洁,不愿在寻常岩洞中居住,必已答应杨家回去下榻,才行坚持。一想君山即便能住,相隔妖人窟穴大近,已陵诸山相隔又远,果然两俱非宜。
  石土珠便答道:“妹子是想居停主人虽贤,富家奴仆成群,此人又是好客,耳目甚众,世俗酬应,我们更是厌烦,故想另觅住处,我看两位师姊都不必各执成见,且到那里暂住一二日再定。住在世俗人家,终是不便,我们如能寻到合适住处,自以别住为是;如果不能,主人又能缜秘一些,我们也只好扰他了。”
  林绿华便说:“主人颇知利害轻重,上次别时,已说另在园中收拾精室数问,作我下榻之用。同时又设词将花园隔出一半,不令人入内。只他两个妹子作伴,一老仆随侍,连主人自己无事也不入见,以防泄漏机密。一切起居饮食,悉遵照我的心意行事,决无违背。大师姊一到就知道了。”张,石两人俱极爱重绿华,见她坚持,只得允了。
  飞行迅速,不消多时,飞到巴陵。杨家在离城二十余里的水云村,便在距村五里僻静田野中落下。岳阳楼尚在前面,不曾由楼前经过。那一带除了水田,便是林野。三人见天色尚早,路上往来人多,便由密林中往杨家后园绕行过去。初意到了园侧,由绿华先去告知主人,问明款待之地,再行入园。哪知人还没有走到,主人杨永已同了史涵虚穿林寻来,见了三人,便即下拜。绿华见杨、史二人一起,知非巧遇,笑问如何得知?
  杨永答说:“自从仙姑去后,久盼不来,君山妖人已来去过两次,党徒日众,只管卦象无妨,终是忧急。昨日史涵虚忽又发现两个异人,在君山绕行了一转走去,得信暗中往探,人已不知去向。一问当地船夫,并无一船载过这两个异人。照所闻行径,似比以前诸妖人还有法力。是否妖党,尚拿不定,心疑另是一起觊觎水底镇水神钟的道术之士。
  夜间虔占卦象,只占出先后有十多位仙人为除妖党陆续到来,都是同道一路。有五六位日前已经来过。今日杨家便有三位仙人驾到。别的却占不出。因已终日留心查看,除昨日两异人外,别无仙迹,欲请洞庭君再现法身,指示机宜。通诚以后,去往水边,守候到了天明,神并未出。及用催符叩请,水中忽涌出许多鱼虾,联成‘速退,忽妄行法占算,免遭不测’十二字。鱼虾出时,水先微响,日光正照平波之上,字迹分明,现灭俱速,一闪即隐。史涵虚自知能力浅薄,虽习占卦,未能预料仙机。洞庭君不肯现身,却以鱼虾现字示警,状甚忧急,越发惊疑。只得赶往水云村告知弟子,并查所占三仙是否今日到来,在敝舍候看大半日,渺无迹兆,弟子等二人俱都惶急,姑照所占三仙来路寻去,居然相遇。”
  张、石两人见杨、史二人都是一脸正气。又问知杨永连日为了准备延款仙宾,已然推病拒客,将花园隔开,备下几间静室,无论男女上下人等均禁前往。众人也均预先警诫,说自己日内要请史涵虚做功德道场,不许向人说起。行事周密,设想尤为周详,果如绿华所云,心中颇为嘉许。
  宾主五人边谈边走,一直走入后园。因为杨永预诫,沿途未遇一人。到了静室之中,主人重又礼拜,互相谦叙,一同归座。杨永一面命随侍老仆唤来两妹陪客,一面备宴接风。张、石二人见园中花竹扶疏,水木清华,几净窗明,点尘不染,陈设用品都颇古雅。
  主人虽是豪侠之上,谈吐极为清雅,毫无俗气,与寻常富贵人家大不相同。地方又当滨湖风景最佳胜处。绿华便询杨、史二人别后详情。
  绿华和史涵虚在君山分别,回转武当的第二日,两妖道和那妖妇便一同回转,在后山所居崖洞内停留了两日。中间只往河边去了一次,在河岸上略有停留,一同入水,待有刻许工夫,便即上岸。时正深夜风雨之后,清静无人。事前史涵虚原在妖道时常守望的左边找好伏人之处,一听说后山有了妖道踪迹,早命心腹门人带了食物,前往窥伺。
  那藏处本是一个报废多年的土地旧庙,屋只两间,一间已破,又极矮小,连一个成年人都容不下。门外有株被风吹折、入土重生的老树,枝叶茂盛,四垂拂地,恰好将那破屋罩在里面,外观只能看见后半截破短墙,决看不出有人藏伏在内。命去的人是一个道童,名叫秋月,人虽年幼,极其机智胆大。预先想好应付机宜,万一被妖道发现,便说犯了师规,恐受重责,逃来庙中藏伏,准备候到相熟船夫,乘船逃往俗家等语。妖道以为行踪诡秘,来去飘忽,君山寺观俱是庸俗道流,即使有人生疑,也无妨碍,一时托大,果未想到有人在侧窥探。从水底上岸后,立和妖妇一同飞去,行动全被秋月看见。守到天明,未见飞回,方始向师报告。
  史涵虚闻报,令稍歇息洗沐,夜里仍作背师逃走,再往土地庙守望。又暗向洞庭君和三水神通诚,求现法身,探询妖道入湖何事,未有回音。秋月连守望了两夜,也未见妖道再回。方始猜疑,这日妖道忽又出见,到湖神观向史涵虚借屋暂居,给四十两银子作为祖价。史涵虚答说:“同是三清门下,观中尽有余屋,道兄暂住,哪有收钱之理?”
  妖道立即沉着脸说道:“我和你们这些念三官经,画符送鬼的俗流不是同道。我现向你租房,钱速收下,不必假惺惺。可是我租那东偏一院,连同上下楼房,即日腾空,不问我在与否,不许有人人内一步,也不许向人胡说。至多两三个月,我事一完即走,如不听话,自取灭亡,休怨我不教而诛。”史涵虚闻言,假装胆小怕事,连声应诺。妖道初见时,自称是云南哀牢山炼士姚法通,同来妖党名纪承沛,妖妇名茹良,似是化名。说完前言,便同拂袖而去。史涵虚日内必要搬人,虎狼同居,固是可虑,探查妖道行动,却较容易。便停了湖边守候,吩咐全观道众门人随时留意窥探,但须十分小心。如见怪异之事,也不可张扬及传说谈论,只可伺便暗中告密,防被警觉。
  次日,只那扮装道童化名茹良的妖妇搬入,两妖道并未入居。可是山上滨水一带,时有一二面生可疑之人往来,留神查看,均不似甚正经道路。史涵虚屡次占算,都与以前卦象相似。以为来人不论正邪,都是道术之士,恐占算有失,不甚放心,连请洞庭君和水神出现,也未获允。因先后发现诸人都在水边略为游玩,便即离去,有的连后山都未到,更无一人走往观中寻访妖道、妖妇,当是路过来游的异人偶然相值。洞庭君上次现身所说之言,料无差错,见无什怪事发生,也就放开。
  这日二妖道忽由偏院走出,神情颇为匆遽,看出似往湖滨。后来暗问各地守伺的门人,只有一人见二妖道在观门前闪了一闪,走入观旁松林之内。因奉师嘱,各在原地守伺,只在遇上时留心,不许尾随,以防警觉生疑,惹出乱子,未曾跟去。复问前面守候的同门,并无人见妖道由观中走去,就此失踪。到了午后,见一小舟载着两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穿着虽是布素,可是目有英光,器字不凡,相貌一美一丑。丑的一个还看不出,美的一个一望而知是个富贵人家的子弟。二人口音不同,却似兄弟相称。洞庭君山乃名胜之区,游湖游山的人本多。二少年到时,史涵虚正在湖岸上送一施主坐船回去,无心相遇。先并没有在意,送完了客,正要回观,忽见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孩向二少年道:“照这快法,少爷游完了山回去,我爷还不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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