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术,满山寻他们,因二人会隐身法,连阿秀一齐隐去。先前姓涂的只想作个恶作剧使三女丢人,后看出三女不是恶人,只令小孩出面,设词骗了几两银子。正打算隐往岳阳楼上斗法,试试法力深浅,恰值湖中排师斗法。那木排上老排师,姓瞿的认识,赶去助了=臂。将寡妇邪法破掉以后,忽说惹厌的人又来了,偏不肯见。随又行法隐迹,将小舟沉入水底,驶向远处。姓瞿的再三劝姓涂的不可使人难堪,终不肯听。匆匆上岸,立同飞走,由此便未再见。杨永问不出两少年的底细来历,只得回转,也快到家。张锦雯问知石玉珠尚在洞庭湖上空隐身飞翔,查探一切,并未远去,才放了心。
三人入内,张锦雯略说经过,忙令绿华去寻石玉珠。绿华到了洞庭湖上空,不见踪迹,又去岳阳楼上,由众客口里得知已往君山,忙寻了去。见面之后,依了石玉珠,因潘芳和巩霜鬟觊觎禹钟下面宝物也来此山,意欲探明踪迹再回山。林绿华说:“潘、巩二女并非妖邪一流,虽然利令智昏,决不敢造成洪水之灾,不过志在相机攘夺,无足为患。大师姊现在立等商谈,仍以先回为是。”
林、石二女便同回水云村,张锦雯对她们道:“现在事已闹大,照我们来时师父淡漠神情和连日这里的形势,建这一场大功德的必不是我们三人。处置稍一不善,白受辛苦艰难,多树强敌,还许与别派道友伤了和气。现有两策:一是早日知难而退,就此罢手,让那应劫而来的人去建全功;一是从今往后,我们先不上前,只在一旁耐心观察到底来的都是何人。听公冶真人之言,好似我们所遇两少年,也只是各尽心力,因人成事,并非此事的主脑,不过和妖妇有屡世冤孽,必须借此了结而已。那挽回浩劫的主要人物现还未到。等他来时,如是峨眉、青城两派中相识的同道,那便相机下手,助他一臂;否则,单是竹山教中妖人,已须防他情急大举,把彼教中诸妖人一齐引来,难于应付,何况又加上红云门下一干妖徒,凭着我姊妹三人,固然不致为他所伤,要想手到成功,却难如愿。而且还有潘芳、巩霜鬟生心觊觎镇湖神钟下面藏的前古至宝,也来此地。这两人和我们俱都认识,法力也非恒流,到了紧要关头,怎好意思和她们反脸为敌?如在事前劝解,巩霜鬟人尚温和,潘芳素来刚愎任性,不特不会听从,反而结怨成仇。虽彼此交情不厚,总算是素无嫌怨,事又不自我成,何苦多树一敌,惹她们长年报复,纠缠不休、还有近来各正派的后进人物大都好胜,贪功自恃。即以今日所遇雷公嘴的那位而论,好心探间他的来历打算,欲与合力,同舟共济,他偏独行其事,执意不肯相见。后因见我穷追不舍,又故意引逗愚弄,说出那样无理的话来。他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未学后进,又碍着他师长的情面,其势不能与他一般见识。未来的人也少不了这类无知顽童,平白呕气,受人嘲弄也很不值。只好坐观成败,事情应在后来的人,又是有公冶真人在此,当无不成之理。万一来人也是不济,或是到了危机之时,再行出手不晚,也教他们看看我们武当门下的法力。二位贤妹以为如何?”
林、石闻言,俱都不以为然。石玉珠首先答道:“大师姊的话虽有理,但是这次的事不应是这等看法。近百年来各正教派何以只有峨眉、青城两派日益壮大?尤以峨眉一派门户之盛,远迈前修?最大原因便是他们门下弟子自来内外功行同时并重。入门不久,便令下山修积外功。仗着人多势众和本门诸长老以外,又加上教外同道之交,十九多是法力高强的人物,应援神速,纵有危险,也只暂时,终于成功克敌而归,偏生各人仙缘仙福又厚,谁都有两件奇珍异宝可以护身御敌。以致一班后进相习成风,谁都勇往直前,多么冒险的事都敢去作。尽管树下许多强敌,各异派妖邪恨之入骨,结局仍是莫奈他何。
后来凝碧崖开辟五府,威望日隆,掌教真人更以绝大法力设下火宅、十三限左右两元关,使门人根基扎稳,方准下山。因他本门别有心法,进境神速,门人十九又都是极上等的根骨禀赋,虽有这两处关口,那向道精勤的弟子,少则三数年,至多不足十年,便能下山了。这等竭力修积,自然善功浩大,上邀天眷,益发锦上添花。本质又好,人数又多,群策群力,互相照应,无往不利。不消多年,便领袖群伦,盛极“像我们武当本门呢,先是师祖仙去以后,各长老均欲自为宗主,因而忽生嫌怨,和昆仑派一样,闹了许多故事。等到师父继了教主,本已势衰,不似当时,加上师父又有特性,轻易不喜与外人交往,门人在外无什助力。更不肯轻收门人,连灵灵子师叔门下男弟子,总共没有多人。对于门人虽极期爱,教规也严,加之好胜之心稍重,从不愿门人吃亏,因而也不许为那勉为其难的事,总想内功到了火候,方许门人行动。近年还是经我们姊妹三人力请,方准下山行道。致令时机坐失,好些大功大德都被别人建去,而我姊妹外功俱都积得有限。能得遇这等千年难遇的巨灾浩劫,虽照公冶真人之言与师父来时暗示,成功的另有人,不是我们,但终究是我们首先发现,已来此多日,本未计及利害,何必再管它的成败?休说心力尽到便是功德,纵使无功可立,也是修道人应为之事,如何为此区区无知后进未学,便负气不管呢?
“至于第二策坐观成败一层,一则迹近取巧,非修道人所宜;二则这类事原是当仁不让,更谈不到什么顾忌。对于妖人,固应惟力是视,与之周旋,便对潘芳、巩霜鬟二人,也不能顾什么情面。她们只要利令智昏,敢行不义之事,我便以强力阻止。不过念在多年相识朋友之义,事前必须加以忠告;如真执意不听良言,那也只好看事行事,各凭法力,一决成败高下,说不得了。至于后来成功的人,如是旧识,自与合力。我已谋之于先,于情于势,都决无阻我后退,由他上前之理。如是不相识的人,只要不是妖党或潘芳一流,除非他来找我们商议,均无须再去理他。好在都为的是拯救生灵,我们并无私意。能合力固是佳事,若不能合力,不会各行其是么?洞庭水神曾有事情应在林师姊身上之预示,照我观察,成功虽不是我们,也必与我三人有关,否则林师姊也不会有这次遇合了。事已至此,如何能袖手抽身呢?”
林绿华接口道:“玉妹之言极是,为善须要作彻底,况已费了不少心力,怎能罢休?
真要全是徒劳或有别的危害,师父早加阻止,不令我三人来了。照公冶真人之言,只说尚有不少人来,没说成功由我三人,但也未指明何人来成此功德。我们不过照他所说揣测,并不能作准。看他暗中守伺不去,又不露面伸手情景,莫不是浩劫难回,必须及早准备,等祸发之后再作补救,作那减轻危害之计吧?”
张锦雯道:“你二人所论甚是,我原因那雷公嘴可恶,只是一时气愤之言。但办此事,无论如何,终嫌人少力微。毕、花二道友虽有洞庭之约,她们毕竟只是外人新交,又往白犀潭见师,来否又难拿定。师父近传金牛剑越多越有威力,但同门姊妹大部有事,不能来此。只石明珠、司青璜两师妹现往青城一带,我意将她二人找来,二位师妹以为如何?”石、林二人同声答道:“这自然好,我们也有此心意,还未和大师姊说呢。”
因三人中只石玉珠和潘芳、巩霜鬟较熟,以前曾有过两次往还,便由张锦雯飞书去请缥缈儿石明珠与司青璜二女前来洞庭湖水云村应援,石玉珠往君山和湘江两岸诸山寻找潘、巩二女下落,林绿华暗中接应。寻到以后,作为无心路遇,设词探询来意。如说实话,或是转请相助,便婉言劝解,晓以利害。她们如不听,只要她们不十分无礼,先不必与之变脸,林绿华也无须出面相见,暂且由她们去。石玉珠作为朋友之谊业已尽到,听否随便,立即辞去。却由林绿华暗中隐形尾随,石玉珠改作接应。以潘、巩二人之力,想要移去君山,或是深入海底破去大禹神钟之禁,盗取镇湖神钟和钟内所藏法宝,休说法力不够,就有此法力,二人虽非玄门正宗,到底与别的异派妖邪不同,事关千万生灵浩劫,任其利令智昏,也决不敢闯此滔天大祸,自取灭亡。只要在事前探查明了她们的踪迹下落以及到时如何作法,巩霜鬟是否与潘芳同床异梦,为交情所迫,不是本心,以便临期有个戒备。免得竹山教中妖人就戮,眼看巨劫可以幸免的紧要关头,她们因想得渔人之利乘隙下手,大家还要对付红云师徒,变出非常,难于兼顾,因而生出别的枝节。
这么一来,就不主持全局,也可釜底抽薪,为此事消去许多隐患。
三人议定以后,便要分头行事。杨永、史涵虚觉着三女法力如此高强,又有水神预示之言,最后成此大功的仍是三女,闻言俱都半信半疑。杨永见天色将明,便要三仙略进饮食,请林、石二仙天亮以后再走。石玉珠笑道:“我早就说过我们虽非神仙,究与常人有异。初来设宴乃主人盛情,不容不领,以后大可不必。我们也不解世俗客套,如思酒食,自会开口,无须时常盛设。来日大难,此事日渐紧急,时机稍纵消逝,一刻不容放松。像潘、巩二人已是散仙一流,行事无分朝暮,我料她们此时仍在君山或沿湖一带徘徊,我二人往寻,大概可以遇上。适才我本在君山查探她们的行踪,如非师妹来唤,说大师姊有话商量,就不回来了。主人已随我们劳了一夜,请各归房歇息。妖人邪法实是厉害,由今日起,最好由我三人自己行动,主人仍和往日一样,作为无事才好。”杨永知是实情,只得应了。石玉珠说完,向林绿华说一声走,便同隐身飞起,一闪即没。
张锦雯素来行事谨慎,因石明珠、司青璜分手业已多日,不知是否仍在青城山且退谷司青璜家中,估量二人就不回转武当山,也必有别的同门回转。便把飞书发到武当山,司、石二人如在,令其即来;如若不在,便由接到飞书的人照石、司二人所去之处转寄了去。发书时本没想到石、司二人曾参与铁砚峰诛戮鬼老师徒之事,现在红菱噔为银发叟镇坛护法化炼妖魂。心还在想:“石明珠最爱司青璜,前和自己分手时节,曾说年来久居山中,静极思动。这次奉命下山,正值小师妹司青璜回家省亲,恰是顺路,等把事办完,送青璜到且退谷,略住二三日。遂了孺慕之情以后,如无什事,便带青璜漫游各地。一则就便看望一些旧友叙阔;二则青璜新近奉命行道,使她多见识些世面,多结交几个同道朋友,日后在外面遇起事来好得一点照应。惟恐自己功力不够,飞书投递参差,万一再被有法力的异派妖邪中途截去,使君山之事又生出别的枝节,更是不妥,宁愿稍为迟缓。后由武当山转寄,便是为此。”
哪知乃师前因算出君山之事关系太大,许多厉害妖人到时均要闻风前往,便是武当七女都去也难收全功。生平行事,如无其力,宁愿舍去,决不落后,更不肯因人成事,随同呐喊。虽以林绿华志行可嘉,不肯阻她善念,自己却不肯参与,以免不能成事,为人所轻。又正值赴一好友之约,只淡淡和绿华说了几句,未加可否,便即起身。半边老尼到了约处,谈起此事,不料那旧友力劝说:“道友的诸女弟子内功虽已有了根底,外功尚差,似此千载难逢的良机,如何可以错过?事关千万生灵安危,修道人遇上惟力是视,义不容辞。万不可以好胜之念横亘胸中,惟恐落人之后便置不问。只要把个人心力尽到,何须计及事之成否?道友飞升在即,难得有此良机,正应为诸弟子作主才是正理。”半边老尼竟被说动,不等事完便赶回。因自己不便出面,打算将张、林、石三弟子招回一人授以机宜。刚到就接到张锦雯飞书求援,便不再招三人,立向石明珠、司青璜飞剑传书,略述君山之事,令其速回武当待命。半边老尼法力自然高得多,飞剑传书由于心灵主使,随意所如,自己人无论相隔远近,人在何处,均可传到。外人既不能中途截取,也无须在事先查明方向地点。
飞书到达红菱噔,恰值老鬼师徒妖魂已被炼化,司青璜已在妖魂余气未尽的前一日急于归省,回了且退谷。石明珠当日事完,正向银发叟辞别,就要起身,接书一说,银发叟闻此盛举,大是嘉许,为酬护法之劳,还赠石、司二人两种法宝。石明珠拜谢起身,先飞且退谷,见了司青璜,因与南绮有约,知她夫妇日内必来,行时把书中大意告知方环、司明诸人,请其转告裘元、南绮夫妇,然后一同往武当山飞去。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三回 宾主巧参差 芦荻藏奸 百丈寒光清邪火 水云长浩渺 湖山如画 一声铁笛起遥波
话说裘元,南绮、吕灵姑、纪异一行四人,正以竹山教妖人斗法之约改期,奉命积修善功,但并未指明何往,暂时想不定往哪里去好。听了君山之事后,觉着此事即是一场大善功;洞庭君山和湘江一带山水灵秀,久已闻名,又是素未去过,正好就便登临;并可与武当诸女弟子相见,所以好生欣喜。裘元惟恐父母悬念,好在为日尚早,便和南绮等三人商议先回家小住两日,再行上路。雷、方、司诸人知他孺慕甚殷,此行又是极大一场功德,不便坚挽,勉强留了一顿饭,在且退谷相聚半日,各订后会而别。
四人回到环山堰向友仁夫妇一说前事,友仁近更知道爱子道力日进,异日神仙可期,此行关系千万生灵与佳儿、佳媳的修积,不但没有强留,反催速行,以防贻误时机。还是南绮力言,此时竹山教妖人正在着手布置,妖人近又他去未回,尚还没到时候,晚去两日无妨;友仁之妻甄氏又甚恋恋不舍,所以原议不改,议定第三日午后动身。
友仁笑问裘元:“这等空前巨劫,众仙既然知道,理应防范未然,乘妖人未举事前将他除去,岂不既省事,又免担惊?方一到时制他不住,贻祸生灵,悔之何及,为何非等大火已发,才下手除他,多费心力,还难保万全,是何原故呢?”裘元答不上来。南绮从旁代答道:“爹爹所说固极有理,但是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详细情况,未到君山,虽还不知底细,但这类事多是注定劫运,必须使它应过,否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防不胜防,转更加重,就难收拾了。目前异派妖邪众多,十分猖獗,去了几个竹山教,又会来别的妖邪。何况神禹镇湖神钟乃前古至宝,风声所播,群来觊觎窃夺,从此七泽三湘生灵难保朝夕,永无安日了。眼前除了竹山教之外,便有好多闻风而至的左道旁门,未必全是明目张胆行事,多半鬼鬼祟祟掩藏一旁,暗中窥探观望,各怀私利,意欲乘隙窃夺,见势不佳,必要远飏。专去寻他既难搜索,留着又是隐患。转不如暂缓下手,一面暗中破去他的好谋邪法,一面相机准备。好在这类镇湖至宝必有极大法力禁制防护,妖人就是下手顺当,无人作梗,也取不去。只有施行妖法,或是情急妄为,引起洪水之灾,较为可虑。但风声已泄,正教中人纷纷赶往,必不容其猖狂,这等行事虽然缓而较险,却可使在场诸妖一齐伏诛,使未在场的知道厉害,此宝不容染指。特别是前古禁制必不敢先破,又有许多强敌作梗,去必无幸,自然不再作此妄想,岂不永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