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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岸,晓风残月》醉倚风
“珩只想去有风儿的地方。”
为她,弃荣贵、从布衣,摧眉折腰自甘人下。
“珩去哪里风儿就去哪里。”
随他,远繁华、入乡野,隐姓埋名粗茶淡饭。
但是,
恨她的人是否会善罢?
爱她的人能否真放下?
一阙《眼儿媚》素泠痛断,因何?
一曲《双双燕》韶音悲唱,为谁?
“带她走!”——他竟将她推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我爱你。”——是谁的深情在她的耳畔温柔沙哑?
忘情汤,能否忘得掉刻骨铭心的一路血泪?
回心崖,是否挽得回决绝离去的一心执着?
靡靡燕,呢喃语,霜霰妒,东君黜,
踏霭暮,寻鹊渡,何处。
月色枯,末路,玉手冷,良辰误,
恨只恨,应是春风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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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励情长篇之;春风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433925字
燕双飞
第1章 楔 子
朝阳溢火,金銮肃穆,文武百官山呼万岁。
忠靖宁王刘珩,蟒袍玉带,丰神俊朗,位列前班,容光焕发竟似远胜龙座之上的新主。
内监宣旨: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刘珩缓步上前膝地行礼道:“臣刘珩有本上奏。”
微微意外,但刘羽依旧含笑道:“皇叔不必多礼,平身奏来便是。”
“臣要请求陛下厚赐,因而须跪行大礼。”
此言一出,下站诸臣不由窃窃私语:宁王不仅位分特殊,而且功高震主富可敌国,正是最易受君王猜忌的人,在为官者眼中,此刻乃是危机四伏如履薄冰的境地,他却不思如何安抚君心,竟然当朝请赏,而且还是厚赐,以他的财势地位,堪称“厚赐”的,除了龙位无人能作它想。
只有秦放,微微勾动唇角,抬手抚了抚胡髭。
刘羽怔了怔,随即笑道:“皇叔言重了,皇叔攘夷肃乱居功甚伟,朕也正踌躇于该赏赐什么才好,既然皇叔早有意属,那倒也省却一番周折,不妨平身讲来,但朕所有,无不准奏。”
刘珩依旧谨跪不起,朗声道:“臣之所求,乃是世间至宝,跪而求之以示诚心。”
臣班之中私语之声更甚。
刘羽抬首厉眸一扫,方才鸦雀无声,他复又垂首笑道:“既然如此,皇叔但说无妨。”
“臣之所求,便是随军营妓杨柳风。”刘珩淡淡一笑道:“臣身负浪荡之名,阅遍繁花,惟有此女令臣心动神迷不能自抑,寤寐思求,因此今日斗胆跪请陛下成全。”
此言一出,朝堂却反而更加安静,针落可闻。
龙袍袖中,刘羽双拳紧攥:竟然在朝堂之上,睽睽众目之下,如此直陈对她的爱意而毫无顾忌,他知道刘珩是成心说给他听的。
“营妓杨柳风乃是前朝皇裔严氏之后,始祖皇帝遗诏,前朝皇裔严氏一族,男子世代为奴,女子世代为妓,永不可赦,永不可赎。”刘羽声音沉冷。
“臣岂敢违逆先皇遗训,但只愿以臣江南封地及世袭王位求陛下将其赐予臣为私妓,为臣私人所有,不悖祖训,永在妓籍。”刘珩神色自若从容禀奏,丝毫没有愤懑怨怼之态。
刘羽心寒彻骨:好一个不悖祖训,永在妓籍——朝堂之上,众臣之前,他竟然要用封地和位分,来换她为私妓,从此以后她只属于他私人所有,虽然无名无分,但却可双宿双飞,何等惬意?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但是他无计可施——这样的幸福只有刘珩能给她,而他身为一国之君却是注定处处掣肘。
刘羽颓然阖眸: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她的那一剂良药,而她也永远都不可能是属于他的那一坛美酒。
轻叹一声,刘羽缓缓地道:“朕将她赐予皇叔并不难,只是,若她有所诞育”
“严氏祖训:严氏女子所诞皆从严姓,因此同样永不可赦,永不可赎。”刘珩语音侃侃毫无滞涩。
最后那丝微薄的冀望也杳然于无形:两大家族的千钧重压他甘愿一人承担,还有何可说?无言以对!
启眸,刘羽万分艰涩地道:“准奏。”
“臣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珩欣然起身,抬手,从容摘去金冠,解下玉带,褪落蟒袍,清朗一笑,恭身退出朝堂。
财如粪土,权若烟云,千金散尽,百年相携。
**
春漫漫,繁花灿烂。
山路之上,双影缱绻。
刘珩,布衣素衫丰神不减翩若谪仙,此刻却是一脸歉疚地看着臂弯中悠然前行的温淡伊人道:“想不到雇一辆马车要那么贵,早知道就该留下秦放的那些银子。”
“既是要恣意山水,安步当车方不负这大好春光。”杨柳风浅笑温然。
“话虽如此,到底是苦了风儿。”
止步抬首,水眸深深,杨柳风幽幽地道:“王爷所言差矣,从今日起,风儿再不苦了。”
动情于那样的温柔软语,刘珩爱恋地凝视那再没有逃避和隐藏的春水,久久沦陷其中,终于,他缓缓俯首轻唤:“风儿。”
“嗯。”
“你刚才又叫我王爷了,说好的叫错了要罚的。”
“可是”
已经没有可是,只有炽热缠绵的深吻。
风徐徐,鸟啁啾。
“风儿还没决定去哪里么?”
“珩去哪里风儿就去哪里。”
“珩只想去有风儿的地方。”
沉默一晌。
“风儿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么?”
“嗯,风儿想坐在山中幽潭之畔,轻垂钓丝,静看朴树蓝天。”
刘珩不禁轻笑道:“风儿已经钓到了一个龙子龙孙,难道还贪心不足么?”
“王爷”娇赧羞嗔的一声,格外动人。
“又叫错了”
第2章 第一章 从此天涯共双飞(上)
四月十六,天上月圆,山中人好。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是不是美好的事物并不会因为迟到而褪色,相反,正是因为其姗姗来迟,才更令人懂得珍惜和感恩?
“一拜天地。”
空山幽寂,春夜轻寒,一双璧人盈盈叩拜。
“二拜高堂。”
低沉的语声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两个身影再次并肩而叩。
“夫妻对拜。”
尾音中的沙哑早将一腔痴意暴露无疑。
刘珩对着面前的素淡人儿深深一揖,却是久久没有直身:这一拜,他等了四年之久——五岁,垂髫稚子,父皇驾崩,母亲被迫丢下年幼的他殉葬于皇陵;十五岁,束发之年,离开疼爱了他十年的皇嫂自立门户;十七岁,情窦初开,心爱的女子被召入宫,自己却因构陷而远戍北疆;二十岁,弱冠之年,受封江南为王,连一丝重见爱人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直接从塞北苦寒远调至烟花红尘。
之后的整整五年,他隐忍,他筹谋,但同时也堕落、靡废,就在他渐渐厌倦、迷茫,想要放弃挣扎的时候,她走进他的生命,不卑不亢,不冷不热,不远不近,永远的恰到好处,永远的恭谨守分,永远的浅笑如风,就那样悄然润泽了他干涸的心田,就那样怦然温暖了这寂凉已久的灵魂。
世袭王位、鱼米封地、无边权贵,一切一切轻如粪土,只为这一世的相守。
刘珩不敢抬头,心底有一线滚烫的热流涌入眼眶:这一拜,他等得太久太久了——是陌生,又是熟悉,只不过,当初那喧闹旖旎的婚礼中,人叩拜,心不在,而今,虽然没有丝竹乱耳,虽然没有宾客盈门,虽然没有龙凤花烛,但是,情真挚,意深浓。
幽幽淡淡地一声轻叹,一双纤纤素手柔柔扶上刘珩的手臂。
“珩。”杨柳风轻轻的低唤中亦带着动人的情愫。
刘珩顺着搀扶缓缓直起身,却在下一刻紧紧将她搂入怀中:只有这样窒息的拥抱才能让他相信眼前的不是梦境。
良久,他才在杨柳风耳畔粗嘎地低喃道:“对不起,我只能给你这样的婚礼。”——心痛,那么多年深埋心底的承诺,终于仍旧不能兑现。
杨柳风轻缓的语声自他怀中响起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金钗为聘,明月为证,珩与风儿的婚礼历时四年,难道还不算是空前绝后隆重无比么?”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刘珩略疑惑地垂眸。
杨柳风婉娩一笑道:“若非家族遗训,风儿又如何会来到珩的身边相守四年之久?这难道不是父母之命么?”
刘珩怜爱地轻啄螓首道:“那媒妁之言又作何解?”
杨柳风抬睫凝睇道:“若非当初蕊儿执意不从,风儿又岂得李代桃僵?蕊儿这个媒人当得可是不易呢。”
迷恋地轻拂她的发丝,刘珩依旧歉疚地道:“始终是委屈了风儿。”
幽凉的手指轻轻掩上他炽热的唇,月色莹莹,水眸烁烁,如酒一般醉人的深情,比酒更醇浓的痴意,就那样浸润他的心田,所有的苦涩不安都被这静静的温柔淹没。
缱绻相凝良久,杨柳风才放下柔荑,低声道:“拜堂成礼之后还要做什么?”
“接下去就是合卺、撒帐,然后”刘珩忽然愣怔地收声——眼前的人儿已垂落羽睫玉颊飞火——合卺酒早在去年就已骗她喝下,此处深山野岭根本无帐可撒,那么,就只剩下洞房了。
刘珩气息骤然一促:这恐怕是她对他说过的最撩情的一句话语了,而此刻,低垂的娇艳双颊印证了他心底的猜测。
心弦就被这样一句淡薄的低语轻易撩拨,若有,似无,却比任何娇言媚语更动心乱性。
只有她可以,随意间,无心处,就颠倒了他的神魂。
“风儿。”粗嘎的一声低唤,随之而来的是火热的怀和火热的唇
月色也似有了不同一般的温度,深情地轻拢着树影下迷乱纠缠的一双人儿。
这一夜婉转哦吟炽烈沦陷,黯淡了一旁明灭的篝火,至深,至浓,至真,至纯,点燃了漫天星斗
沉浸在那样如蜜的梦乡中,直到鸟语啁啾低唤,暖阳斑驳轻洒,刘珩才自酣甜中缓缓醒来,下意识地想收紧怀中的绵软娇躯,竟抱了个空,他诧然开启双眸,却见伊人穿戴整齐斜坐一旁,眸色深幽地凝视着手中那对素淡的金燕剪柳香囊。
“在想什么?”刘珩轻轻地问——那样的眼神中带着太多太沉重的情绪。
杨柳风闻声转眸,幽凉一笑道:“当初夤夜赶绣这对香囊,只为珩迎娶王妃之后能多一缕牵挂,这其中有几分真情几分筹谋风儿自己心知肚明,却不料那一日竟得珩以金钗垂赠、合卺共饮,这对香囊又被如此珍重,想风儿一片虚情假意,却换来似海恩深”她缓缓垂首语声低沉地道:“风儿有负于珩多矣。”
刘珩屈一臂支起身,另一只手臂揽过纤腰,笑着道:“风儿昨夜还说了此为父母之命,若无严刘两家宿怨,岂有你我这段因缘?风儿谨孝遵训,何错之有?”
轻叹一声,杨柳风黯然道:“谨孝遵训?那甘冒弑兄杀侄、谋逆篡位之大不韪又该作何解?”
刘珩幽沉一笑道:“昨日走了一路,我也想了一路,当初一心倾覆朝堂只为君临天下那一日可以废除遗诏名正言顺地迎娶风儿,我不惮于做一个忤逆子孙,更不惮于天下的悠悠众口。”他怅然望向身侧眸色深深的人儿,轻叹道:“只可惜风儿却始终要阻止我走这一步。”
杨柳风垂首幽幽地道:“如果一切都可以从此而止,风儿纵使承担祸国殃民不齿于天下的骂名亦会甘之如饴,只可惜”
第3章 第一章 从此天涯共双飞(中)
“只可惜就算是我登基即位,这个朝堂依旧是姓刘,而非姓严。”刘珩坐起身,精壮赤##裸的身躯在阳光与树影的交叠映衬下充满了动人心魄的强悍气息,拥她入怀道:“风儿真的以为我就如此在意皇位?”他叹息一声接着道:“其实,只要婚典一过,我愿意将皇位禅与严氏的任何一个人。”
杨柳风挣脱他的怀抱,伸手捡起一旁的中衣披上那宽阔的肩头,语声无限幽寒地道:“且不说百年来严氏的男子长役苦窑,是否还有堪当大任之人,便是有,珩也未免将严氏的女子想得过于仁慈了。”
刘珩轻轻抬起她的下颌,目注幽凉春水道:“难道除了江山王座,严氏先祖还有其他的遗训?”
螓首微摇,杨柳风别过脸枕在他肩上,不让他看见那深浓的忧郁眼神,缓缓地道:“这百年来,严氏女子委身妓籍,为了生存繁衍,为了先祖遗命,为了家族大计,不知道忍辱负重经受了多少非人的磨难,珩所知风儿和娘亲的经历只是万中之一不足挂齿,这样的血泪辛酸,又岂是一个冰冷王座可堪抵偿?这百年的积怨和仇恨,只怕就算是血流成河亦无法洗净。”
长喟一声,刘珩痛惜地抚着她的长发道:“所以,风儿不惜被我怨恨误会也要帮刘羽夺权,因为只有保住了他,才能保住朝堂不乱,也才能保住刘氏一族免于血光之危,风儿心怀深远、用意良苦,我非但不能体恤相助,还要怨怒诘责,令风儿伤心”
微凉玉指轻覆唇上,阻止了他的自责,杨柳风已抬首直身认真地凝视着他道:“风儿只是一介女流,没有珩所说的深远心怀,不过是自私地想过平凡百姓的日子罢了,为了这样的自私,风儿不惜欺骗和伤害赤诚相付之人,可是珩不但不记恨相弃,还甘愿放开富贵权势孑然相守,如此情意深长,风儿不知该何以为报。”
滢滢水眸中带着浅浅的忧郁,更多的却是浓得醉人的深情,刘珩的心头充盈着一种痛痛的柔软,忍不住再次将她拉入怀抱。
就这样静静相拥,抬眸处,周围高可及人的灌木若天然的屏障,郁郁围拢在这参天古木之下,阳光从枝叶间洒落,在昨晚新辟出来的这方寸之地上跳跃摇曳,把身上、地上的简素布衣染出各样奇异的图案。
幕天席地,草木为墙,然而刘珩的心却比身处任何宫殿楼宇更为安稳放松。这样简陋的暂栖之所,却让他有着惬意和舒适的感觉。
这就是爱么?
良久,杨柳风才轻轻地道:“珩会不会厌倦这样平淡如水的生活?”
握住她的双肩,不舍地分开熨贴着的温软身躯,刘珩缱绻一笑道:“珩只会厌倦没有风儿的生活。”
微赧一笑,杨柳风已是温柔地拉过他的手臂为他穿起中衣,低声道:“仔细着凉。”
安静地由着她为自己穿衣绾带,如此熟稔的情景却让刘珩充满了幸福和感恩,因为只有此刻才不是迫于使命的无奈,不是妓女对恩客的义务,不是强权之下的委曲,而是妻与夫的静谧甜美。
没有水源,水囊中亦所剩无多,刘珩只得草草漱了漱口,忍着嘴里的粘腻不适勉强吃了两口干粮,便抱着杨柳风飞掠出浓密的灌木屏障向山中走去。
四月中,山里的花树已渐繁茂,空气中洋溢着各种花草的芬芳,如果可以忽略没有洗漱的不适,刘珩会更为这清宁美景所陶醉。
他含笑看向身前的那个简素身影:杨柳风一直轻盈地走在前面,四顾张望着,仿佛在寻找什么,婀娜穿梭于鹅黄翠绿之间,那样欢悦自得的神情是他前所未见的,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她本就该属于这明媚山林,而过去的繁华锦绣不过是樊笼桎梏,囚禁了她真正的鲜活神采。
忽然,似是发现了什么,杨柳风欢然回身几步,拉起刘珩的手指着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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