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夏想也不想地摇头:“我自然是不信的。”
“那便行了,这些无稽之谈,咱们无需理会,只要那位表小姐的品性不错,立秋又喜欢她的话,这门亲事就值得我们去求一求。”
赵立夏抱了抱方怡,笑道:“一切全凭媳妇做主。”
方怡笑着捶了他一下:“我是真心觉得那位表小姐跟立秋很合适,你看,立秋将来是想要从商的,这位表小姐似乎也有经商的本领,看她能将爹娘留给她的铺子全都打理妥当就能看出一二,将来肯定能跟立秋说的上话,或许还能帮衬他。而且她虽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却是尝尽了世间冷暖,想必也不会跟别家小姐那般骄纵。若是在几年前,这门亲事断不会有我们的机会,但是如今,虽然我们家暂时比不了他们刘家,她又是长子的嫡女,可她经历了两次失败的亲事,又有克夫的传闻,我们若是此刻上门提亲,不仅成功的可能性很高,或许还会让她心怀感激。”
赵立夏看着方怡越说越高兴,好像恨不得明儿就去把亲事给定了一般,忍不住也笑起来,他喜欢看方怡一心一意为这个家操心的模样,他喜欢看方怡对待他的弟弟像是亲弟弟一般,这表明在方怡心里,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这一晚,方怡折腾到大半夜都没睡着,第二天天不亮就醒了,连声催促赵立夏早点儿起来,去白城山的铺子里偷偷跟他打听,这事儿要瞒着赵立秋,当然得趁着赵立秋还没起的时候去。赵立夏哭笑不得,实在是不忍告诉方怡,赵立秋没起,那头白叔也不一定就起了啊!
除了让白城山去打听,方怡自己也不顾大雪纷飞,坚持要亲自出门,赵立夏无奈,只得亲自套了马车陪她去。方怡自己去找的是城里有名的妇科圣手,三年前在陈家遇到的那位女大夫,当时方怡并不待见这位女大夫,觉得她是陈夫人找来的帮手,后来才知道她是左穆的朋友,那以后,方怡就跟她亲近多了,在深入了解了之后,更是跟她成为了忘年交,这几年生病都是直接找她来的,这次怀孕更是不知道麻烦了她多少趟。这位女大夫简直就是古代的女强人,不仅医术高明,性格也独立,一直未婚,却收养了不少孤儿。另外还有一点,她跟城里那些家族里的夫人们关系都很不错,她自己曾坦然跟方怡说,那些夫人们是她最大的收入来源,当时听得方怡好一番佩服,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女人,这位女大夫能做到这一步,实在是够能耐!
看到方怡的时候女大夫很是意外了一把:“立夏居然舍得让你出门!”
方怡笑道:“他陪我一起来的,刚把我送到门口,这会儿说要去买点儿东西,等下来接我。”
“我就说。”女大夫说着,转身给方怡拿了些果子零嘴儿:“你今天特意跑过来,是有什么事儿?”
方怡也不含糊:“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下刘家的那位表小姐。”
女大夫一愣:“不会是那位吧?”
“就是你现在想的那位。”
“你打听她做什么?难道还想跟她买铺子?我记得她手里好像只有一间铺子了,还是前不久才用别人的名义盘下来的。”
方怡惊讶道:“你连这种事都知道?”
女大夫笑了笑:“你怎么突然想打听她了?”
方怡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我想看看她品性如何,看有没有希望替立秋求个亲。”
这一回,女大夫是真愣住了:“你,你要她不是那个”
方怡难得看女大夫吃惊的模样,笑得有些得意:“你说的是她克夫的名声?我不在意,我们家人都不在意,我们自己当初就是名声不好的,立夏跟他爹都是断掌,立夏他娘还是个命硬的呢,不照样过好日子吗?”
女大夫摇摇头,面上的神情一时间有些复杂,半晌后,才开口道:“她的名字是王芊芊,是他爹唯一的嫡女,是个知书达理有主见的姑娘,她爹去世的时候,她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能从那群贪心的叔叔手里头保住自家爹娘的财产,这份能耐就是换做一般男儿也做不到。后来她叔叔眼见捞不到好处,就想要把她嫁掉,说是嫁掉,其实跟卖也没什么区别了,第一次说亲的那个男人,本就是个药罐子,她嫁过去十之□也是守活寡,第二次说亲的那个老男人,是出了名的花心,家里头的小妾通房一大堆,成天的打闹,后院儿是一团糟。她年头的时候之所以从家里搬出来,是因为那她那几个叔叔居然想把她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县令。”
“她的人品心性倒与你有几分相似,也是个懂得感恩回报的人,对于欺负她的人也是竭尽全力去反击,只可惜她的命太苦,没有一个能帮上她的人,所以至今还在受苦。若是你当真不介意她的名声,这门亲事,我觉得可以求。立秋那孩子我也是了解的,是个好孩子,人聪明,性子也好。芊芊的性子温婉又孝顺,既可以在生意上帮立秋出些主意,将来对你这个长嫂也必定会很恭敬。”
方怡听得直叹气:“这样的好姑娘生在那样的人家,真真是糟蹋了!听姐姐的话,似乎跟她很熟?”
女大夫点点头:“她爹走了以后,为了不想连累她,她娘自杀了几次,都是我去救的,一来二去也就熟了。这门亲事你若是诚心想求,我可以帮你走一趟,据我所知,她如今已经心如止水,似乎已经不打算嫁人了。”
“若是换了我,我恐怕也会拼着鱼死网破也不再嫁人了。”方怡叹了口气,又拉住女大夫的手:“姐姐,有你这番话我也放心了,这门亲事我是很认真的想求,不过暂时还没跟立秋提,你等我今晚回去跟立秋说说,若是他也愿意,我明儿就准备礼物让你带上门去求亲,无论如何也要帮我把这个弟媳妇给求过来啊!”
女大夫笑道:“这都快要当娘的人了,你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怎的还没改?”
方怡也笑:“这样好的姑娘当然要早些去求才好,慢吞吞地让别人抢了先可怎么好?”
另一头,白城山一大早听赵立夏说想要帮赵立秋给刘家那位表小姐提亲,
白城山早早就找了个差事儿把赵立秋给支开了,然后马不停蹄地去打听那位表小姐的事儿了,虽说之前他也是很欣赏并且同情她的遭遇,但是这回是要给赵立秋说亲,那当然还要仔仔细细全全面面地打听清楚了才行,小两口过日子可不是看脑袋聪不聪明,还要看性子好不好!
这么奔波了一整天,傍晚回到逸仙居的时候,白城山的脚步轻快,整个人春风满面,只觉得那王芊芊跟赵立秋真是在合适不过了
189克夫
“什么?替我求亲?”赵立秋一口茶水没含住,喷了一地。
赵立夏笑着点点头;道:“你不是对那王家的表小姐很上心么?你嫂子这两天特意去跟人打听了一下;觉得那位表小姐还不错,就琢磨着去给你求个亲;我这不先来问问你的意思。”
赵立秋的脸登时就红了:“谁;谁对她很上心了,那不是刚好遇上了么,白叔也在的啊。”
赵立夏哦了一声:“这么说,你是不喜欢那位表小姐了?那我让你嫂子别去了。”说完,转身就要走;似乎是赶着去告诉方怡。
赵立秋一瞧,顿时就急了;连忙拉住赵立夏:“大哥;我也没说不喜欢啊,那什么,嫂子怎么突然想到给我求亲了啊。”
瞧见自家弟弟这幅模样,赵立夏差点儿没忍住笑,赵立秋平日里是何等的聪明机灵,这会儿为了个姑娘就乱成这样,还说不上心!咳嗽了两声,压下笑意,这才道:“也不算突然,你嫂子一直记挂着你的亲事,你看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说门亲事了。你老实跟哥说,你觉得那位表小姐怎么样?要是喜欢呢,咱们就去求亲,要是不喜欢,那就回头再找。”
赵立秋颇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声说了句:“婚姻大事,兄嫂做主就好了。”
到了这会儿,赵立夏哪里还会看不出赵立秋的小心思,当下也不再逗他,笑着拍拍他的肩:“这件事就这么说了,回头我就跟你嫂子去提亲。”
赵立秋一张嫩脸算是红了个彻底,连早饭都没敢留下来吃,含含糊糊招呼了一声就跑出去了,弄的方辰和赵立年面面相觑,今天的早饭不是二哥昨晚特意点名要吃的吗?怎么他又不吃了?
碍于几个小的在场,赵立夏没急着说赵立秋的事儿,等吃过饭,由着方辰和赵立年帮着收拾好碗筷,又打发他们去看书练字,这才把方怡拉到屋里,把赵立秋的反应说给她听了。方怡听后,很无良地笑了半天:“那好,等会儿我去趟三妞儿家里,问问杨婶儿这亲该怎么定。”
赵立夏道:“还是去问白叔白婶儿吧,杨婶儿跟咱们一样是从赵家村儿来的,不一定懂得这城里头求亲的规矩。”
“说的也是,不过这事儿总要跟他们也说一声,杨婶儿可没少操心立秋的亲事。”方怡说着,又想起昨日女大夫说的话来,忙道:“我还要去趟医馆,昨儿个姐姐可是答应了我的,先替我们去王芊芊家走一趟,探探口风。唔,这头一回上门,该准备些什么礼物才好呢?”
赵立夏道:“既然只是去探探口风,那应该算是朋友间的往来,礼物无需太多。”
方怡点头道:“那便准备些寻常的礼物吧,姐姐那边也准备一些,总不好让她辛苦跑一趟。”
“这是应该的,你先坐着,我去准备就好。”
如今正值腊月,家里头的东西着实有不少,挑些送人的礼物是在容易不过了,赵立夏准备好礼物之后,同方怡一道再度去了医馆里。
年关将近,各处都忙忙碌碌,医馆里却比平时冷清了不少,女大夫一看到方怡和赵立夏的架势,顿时便知这是真心打算要向那王芊芊求个亲了,心里不由替王芊芊高兴,若是能嫁进赵家,她这一生恐怕都不用再受委屈再被人欺凌了。
赵立夏同方怡一道,十分郑重地请女大夫帮忙去王家走一趟。女大夫十分干脆地收下了礼物,又带上另一份送给王芊芊的礼物出门了,赵立夏哪里好让她冰天雪地的走路,当即用马车送她过去了。
王芊芊现在住的小院儿离刘家大院儿并不远,只有两条街的距离,当马车拐过街角的时候,女大夫喊住了赵立夏:“不用进去了,我走进去就好。”说着,人已经跳下了马车,赵立夏动了动嘴角,到底没说什么,只目送她一路走进巷子里,在最里面的那扇门前停了下来,看动作似乎是在敲门,片刻后,人就已经进了屋。
“我们走吧,趁着今儿天气好,咱们把礼节也都送了吧。”方怡也坐在马车里,挑着帘子将女大夫的动作看在眼里。
赵立夏应了声,转头看到方怡小半个身子都探出马车了,连忙道:“外面冷,快把帘子放下,别吹着风了。”
方怡笑了笑,听话地放下帘子,坐回到马车里。
眼下距离年关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也差不多该是给各家送礼节的时候了,他们往来的人家并不算多,左府一家,白城山一家,然后便是赵家村儿里的族长和里正了,除此之外,他们还会给捕快大哥家里送一份礼节,自从杨婶儿一家被捕快接到城里来开了间豆腐坊,他们两家比当初更亲近了,逢年过节都会互相送礼,差不多也算是半个亲人了。
赵立夏驾着马车慢悠悠地在街道上行走,先回家拿了送礼节的东西,叮嘱方辰和赵立年在家好好照顾几个弟妹,随后又去了白城山的家。除了那间铺子,白城山另外还买了一间小院,赵立夏他们敲门的时候,隐约听到院子里有些嘈杂,等到白婶儿开了门,这才看到里面竟然有十来个人。赵立夏和方怡顿时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白婶儿却并不在意,热情地把他们往屋里带:“这些人是你白叔的堂兄弟,路过这边,特意带我们一起回家。”
方怡道:“之前听白叔说,今年要留在这里过年啊,怎的突然又要回去了。”
白婶儿轻声道:“你们白叔是有公务在身,不能回家,我一个妇道人家,自己回家又不安全,所以才说不回去。可家里还有我那两个孩子呢,我这心里挂念的紧,这不,白叔就托他几个堂兄弟来带我一道回去。”
往年这个时间,白城山已经准备要回族里去了,不过今年他有差事在身,似乎不打算回族里过年了,所以赵立夏和方怡才没急着给他们送礼节,想要等到腊月底再送去。结果却没想到这一拖就给拖晚了,看着这满院子的人,赵立夏扶着方怡的腰,心里颇有些纠结,院子里的男人们太多,又都是些陌生人,他不想让方怡进去,可白婶儿那么热情,他又不好推脱。最后,还是方怡开了口:“婶儿,你家里这么多客人呢,你还要收拾回家的东西,我们就不进去给你添乱了。”
白婶儿也是突然得知可以回家,心里头高兴过头了,听方怡这么一说才想到不妥,连忙道:“看我,都忙糊涂了,我就不留你们了,回头我让你白叔给你们送些好吃的东西去。你们路上小心些。”
赵立夏笑着应了,扶着方怡转身又上了马车,白婶儿站在门口,看着赵立夏小心翼翼满心呵护地举动,眼底一片温柔,这两个好孩子,只愿老天保佑,让他们能一直这样好好的过下去。
从白城山家里出来,两人又去了趟捕快大哥的家里,眼下年关将近,杨婶儿的豆腐坊生意别提有多好了,三妞儿如今又怀上了第二胎,一家人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方怡去的时候,店里头忙得热火朝天,赵立夏把方怡送到后院三妞儿身边,转身就挽起袖子给杨叔杨婶儿帮忙去了。
“哎,立夏,你咋来了!瞧我这眼神儿,都没瞧见你来。”
赵立夏笑道:“我跟方怡从后院儿进的,我驾了马车,前头没地儿放。”
眼瞅着赵立夏要帮忙,白婶儿连忙拦着他:“你难得歇几天,快别忙活了,我这儿有你叔呢,很快就忙完了,你去后院儿陪你媳妇去!”
赵立夏道:“方怡跟三妞儿一起说话呢,我哪好意思在房里呆着啊,我家铺子都停了半个月了,天天闲得很。”
白叔在那头忙的满头大汗,一双手却冻得通红,听到这话,道:“那你就帮着卖豆腐吧,今儿人实在是有些多。”
“连着下了好几天的大雪,好不容易放晴了,大家伙儿当然要趁机出来买些东西了。”杨婶儿嘴里说着话,手上麻利地将整块的豆腐切成四四方方的小豆腐块儿:“我说立夏啊,这大雨大雪的,你没事儿别让方怡那小妮子出门,媳妇儿不是这么疼的,该管的还得管!”
赵立夏麻利地将客人要的豆腐都包好,收下铜板数了数,顺手放进一旁的木箱子里,笑着应了声:“婶儿,我知道,这不是来给你们送礼节么,平时我也不让她出门的。”
杨婶儿啧了一声:“送礼节你一个人来就够了,咱们又不是别人,哪还用得着那么客套。”
“这个我们懂的,方怡就是在家呆的久了,想来跟你们说说话。再说了,她这会儿肚子还不怎么大呢,大夫说出去走走也好。”
杨婶儿将切好的那一板豆腐搬到赵立夏旁边:“那成,咱卖完这些就不卖了,中午你们留下吃饭,咱们好好说说话。”
“那哪成啊!难得一个好晴天,得趁机多卖点才是,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立秋的亲事可能有着落了。”
杨婶儿和杨叔的动作齐齐停了下来:“有着落了?是谁家的姑娘啊?”
赵立夏看了眼外头等着买豆腐的人群,笑了笑道:“是个好姑娘,回头再跟你们说。”
杨叔点点头,没再多问,杨婶儿愣了会儿,突然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不行,我得去问问,这里你们看着啊,我等会儿来。”说着,也不等人回答,风风火火就往后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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