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绍熙咬牙,拳头捏紧得有些发颤,全部的隐忍都无法掩饰他内心的痛苦。
两个孩子哭着哭着已经趴在冷溪身边睡着了,哭得太累太伤心了,几乎哭得体力透支。
邵医生摘下老花眼镜,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低声吩咐杜绍熙道,“把孩子们抱回房去睡吧,着凉了该有多吃苦。”
杜绍熙回眸,哽咽的吞了一下喉,轻轻的走上去先抱起了雪儿朝外走去,白晓优也学着他去将冷凌抱了起來,跟在他后面,难受得大气不敢出一个
而那边楼叔一直坐在紫凤床边守护着她。
冷溪浑浑噩噩,亦梦亦真。脑海里的画面一直纠缠着她。
梦里,她跟陵寒一起在海边吹着海风,看着明媚的阳光,陵寒的邪笑那么俊逸帅气,好听而磁性的声音不时在她耳边说,“溪儿,我想你,等我回來,回來后娶你”然后他温热的唇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那么眷恋 ,眼神是那么温柔。
有陵寒在身边,冷溪感觉全世界都开花了,她被花海包围,芳香浪漫而幸福,她看着陵寒的眼睛,脸上荡着眷念的幸福说,“我等你回來娶我,我爱你,一辈子爱你”
陵寒看着她笑了,笑容依旧是那么温暖那么漂亮。突然他的脸在她面前逐渐退远,变小,冷溪心慌了,伸手去抓,海上却突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巨浪如野兽的口一般将陵寒吞洠氯ィ
“不!陵寒!陵寒!把陵寒还给我!”她追着潮水在梦中惊恐的大叫,哭喊,叫得嘶哑,撕心裂肺
“不,不要,陵寒!”她大叫着惊醒,已然满头大汗,醒來的那一刻才知道连呼吸都是痛的,窒息的感觉充斥了全身
“嫂子,你醒了”杜绍熙忙查看她。
冷溪那双通红的眸子着急而惊慌的四处找着,“陵寒,陵寒呢”她跌跌撞撞的要下床。
杜绍熙拦不住,正在她往房外走的时候紫凤拄着盲杖走了进來,冷溪摇晃了一下身子仍然失措,但定住了。
紫凤沉重的叹息一声,“政府那边已经确定了,的确洠в幸桓鋈诵颐獾摹彼肴米约赫蚨ǎ伤档秸饫镒约阂踩滩蛔÷淅幔拔裁矗裁蠢咸煲饷炊晕遥暝铺焓钦庋肟模衷诹叶右病弊戏锖砹叮崧渎蟆
冷溪心窒得发颤,她还是不愿意相信,“紫凤阿姨,我们去找他,不会的,陵寒不会死的,他现在一定在等我们,我们去找他好不好?”她颤颤的握住紫凤的手,声音颤抖。
紫凤不忍心再次打击她,但也不能看着她这么自欺欺人,她掏出刚才搜救队送來的东西递给冷溪,这是一个手表全金制的,“这是他们在海里捞上來的,这是我为寒儿亲自定做的手表,反面还有一个寒子,他一直随身携带的”
随着紫凤所说,冷溪将那个手表翻了一个面,的确刻有一个寒字!这么说连紫凤也接受了陵寒已经死了的事实!
“搜救员只找到了飞机残骸,飞机上的人被炸得尸骨无存”紫凤说着,剧烈额心痛袭來,不能呼吸,那是她的儿子啊。
冷溪身子一软,险些又昏厥过去,痛,心痛,痛得剧烈,冷溪仰头倒吸气,颤抖着喉咙哭得隐忍,发窒
全屋子的人心情都沉重得如同笨重的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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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的答案都是在冷溪心口上狠狠的割了一把,但她仍旧不想相信陵寒就这么死了。他不会离开她和孩子的,她那么爱他,他怎么舍得离开孩子们那么听话可爱,他怎么舍得抛下他们自己离开
被打击得遍体鳞伤之后,她找到了白奕承。
白奕承见到她的时候,见她面容苍白憔悴,嘴唇发乌,眼中充斥着血丝,哪还有之前那种小女人一般水润的光泽,她仿佛两天之内老了十岁。看得白奕承的心生生发疼。
“百里程!你是不是参加了搜救队,你洠в姓业搅旰圆欢裕褂谢钭诺幕岫圆欢裕俊彼锨凹ざ淖プ∷氖炙怠
从她嘴里听到百里程这三个字,白奕承再也洠в懈咝说那榛常械闹挥行耐矗亮擦艘幌卵垌崆岬慕氖治赵谑掷铮ы运奶鄣乃担跋愀煤煤眯菹⒁幌铝恕!
“不,我不需要休息,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你快告诉我。”冷溪眼里只有紧张和惊慌。
白奕承不愿意在打击她,但也不愿欺骗她;“大海那么大,哪还有人的一点残影,有的只有金属物件”
“这么说他还有活着的机会了,你能不能派潜水搜救到整个大海去找,我相信陵寒还活着,他不可能就这么丢下我们”冷溪眼里全是激动和紧张还有痛苦,那话不能用理性來判断,全是感性的认知。
白奕承很了解她的心情,但他也无能为力,“已经两天了,海这么大别说是大海捞针不可能,过去的这两天他也在海中活不下來”
“你住嘴!”白奕承的话还洠低辏湎蝗槐涞暮鹊溃凵窈苄锥瘢瑳'人能说她的陵寒死了,不准别人说,陵寒洠溃欢'死!
白奕承被冷溪呵斥得一愣,他从來洠Ъ饷葱缀返睦湎泊觼聿换嵯氲接心敲匆惶炖湎岫运住5浅J逼冢湎Э匾彩侨酥G椋邹瘸写沽舜鬼玖颂鞠ⅲ氯岬乃担跋慊厝ズ煤盟酰愫土旰褂辛礁龊⒆樱悴晃阕约鹤畔胍参⒆用窍胂耄绻阋部辶耍⒆用歉迷趺窗欤俊
冷溪眉目动了一下,有些动容,突然很心疼,心疼自己的宝贝,眼里积了泪,“对呀,我还要照顾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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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溪突然抬起了脸,那双泛着血丝黑色的眼睛坚定的望着前方,擦干脸上的泪痕和疲惫,“我要照顾孩子,我要好好照顾孩子,把孩子照顾得好好的,等陵寒回來他会高兴的。”不用白奕承说什么,冷溪就直着背,大步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在家装坚强,可洠ё呒覆浇乓蝗硐招┑梗邹瘸屑泵ι锨胺鲎∷
她累了几天洠Яζ乖谇砍牛每邹瘸械氖郑拔覜'事,我能自己走”说着,她泛着水光的眼眸坚定的看着前方的路,一个人走得很稳。
陵寒,你一定要活着!不管等你多久,我都会等你回來!如果今生我们就此别过,记得下辈子你别再说爱我!
第87章 都好好的
回家后,冷溪尽量克制住自己低落的情绪,她还要照顾孩子,不能让孩子在出什么事。
“妈咪,我好饿”雪儿擦了擦红肿的眼睛,诺诺的说道。
“妈咪去给你热饭吃,雪儿最乖了,等妈咪一会儿。”冷溪从低落的思绪中回过神來,安抚雪儿说道,自己去了厨房,热了碗皮蛋粥,火点着,自己却又站在灶台边发呆。
许久,听到粥翻滚的声音她醒过神來,赶紧关了火将粥盛起來。
端出來的时候见雪儿也坐在沙发上发呆,冷溪面前的扯了一个笑容,“雪儿,看妈咪多快,一会儿就做好了,快來吃饭饭。”
连雪儿都能听出她的声音在假装镇定,因为平时她妈咪的声音都很柔和,不会发出这种隐忍的颤抖的音质。
而现在她妈咪虽然扯着笑容,但那出口的音质却是让人想哭,雪儿瘪嘴,眨了眨眼眨出了两滴眼泪,“妈咪,我要爹地喂我吃,爹地去哪了,为什么还不回來?”她说着,已经可怜的哭了起來。
冷溪心狠狠的一沉,痛到无边无际,她本來克制住的眼泪也在眼眶里酝酿。
旁边坐着的紫凤早已掩面而泣,冷凌也瘪着嘴无声而可怜的抽泣着。这沉重的话睿龥'提起一次就是在人心里割刀子。
冷溪垂了垂眸,将眼里湿润的晶莹眨掉,抬起眼对雪儿说,“你爹地贪玩,等他玩够了会回來的,我们一起等他好不好?”她无法相信他真的离开了,她怎么也不信。
紫凤听着这话,更加伤心难过得煎熬难耐她也希望陵寒是贪玩,会有回來的一天,可这种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又有什么用呢,她之前也这么想陵云天,可她等了这么多年,陵云天依旧洠в谐鱿郑耐隽樵缫阉孀乓粧g黄土飘远了
“好,妈咪,我们等爹地回來”雪儿掉着眼泪诺诺的说道。
冷溪带着悲伤点头,恰巧这个时候门铃响起,冷溪一惊,心口有一股急切的希望划过,是不是陵寒回來了!
她飞快跑去开门,眼前看见的人却是两个穿着警服的人员,不是他,冷溪刚才剧烈希望的心又狠狠的落下去,“你们”这个时候见到警察洠裁春檬拢湎纸辜庇趾ε拢ε滤谴缓玫南ⅰ
“你是陵寒的家属吧?”一个警察小伙说。
冷溪点了点头。
另一个警察将一个透明的袋子递给她,那透明袋子里转着一步手机,“这是在飞机失事的海边打捞起來的,看看是不是陵寒的东西”
什么!冷溪的脑袋轰然一响,心窒得发颤,颤抖得伸出手去将袋子接过來。
“是不是有寒儿的消息了溪儿,你说话”紫凤在楼叔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过來。
冷溪看向紫凤,哽咽的吞了吞喉,“他他们带來了一部手机”她不想打开,害怕打开,害怕这个消息让自己绝望。
“手机!打开來看看!”紫凤紧张的说。
冷溪矛盾而忐忑着心情,终究还是抬起手将里面的手机拿出來,经过特殊复原后的手机还可以开机查看里面的记录
打开,手机屏幕上出现冷溪那张照片的笑脸,那是陵寒拍的她的唯一一张照片,他一直设为墙纸的,照片跃入她眼帘的那一瞬间冷溪全身力气被抽空,身子踉跄了一下,但上天还要残忍的让她继续看下去,通讯录,全是陵寒周边熟悉的人,还有通话记录,最后一次的记录就是那天下午她跟陵寒的通话他说会回來娶她的
冷溪的眼早已模糊,窒息,致命的窒息发颤的鼻翼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手机滑落在地,她的身子坠倒在地,是直直坐到地上的,但她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因为任何疼痛都洠в写耸贝丝趟男哪敲赐矗敲赐凑飧鱿⒕拖褚话汛蠡鹕展饬怂强闪南M鸲サ木烫旄堑
紫凤听到冷溪的动静,她心沉到谷底,身体猛地向后踉跄,楼叔及时扶住她,自己眼眶也红红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的丈夫也是,我的儿子也是是我错了吗?我造了什么孽,上天要这么惩罚我”紫凤喃喃自语,那本瞎了的双眼更加昏暗无光,痛得跟死了又有什么差别呢
警察悲悯的叹了一声,“也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说完,叹息的转身走了。
一个生命的消失最痛苦的莫过于家人了
经过五天的搜索调查,所有的证据和消息都确定陵寒已经身亡
冷溪由开始的窒息,希望到绝望在到彻底的绝望,痛苦到致命。她不想接受陵寒已经离开的事实,但事实却逼迫着她接受,那种痛苦简直叫人生不如死
年后是春季,此时浴森市的春季阴雨绵绵,就好像人沉重的心一样低低沉沉,越压越低,低得叫人不能呼吸
“绍熙,就麻烦你去筹备一下,明天给陵寒办一个葬礼”屋内,紫凤沉重的说道。
冷溪和杜绍熙猛地抬头,葬礼!真的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么!真的一点希望也洠в辛嗣矗±湎脑诜⒉派芪跻膊辉敢馔耆邮
紫凤又何尝不知道她们的心情呢,沉沉的叹息一声,“这孩子辛苦了一辈子,让他早点安歇吧,我不想我唯一的儿子亡灵四处飘荡,到死了都洠в幸桓龉榇Α闭馍诵牡幕邦}谁都不愿意提,但不能为了逃避而不提,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紫凤流着泪说。
冷溪呼吸发抖,苍白的脸已经憔悴得发乌,她不知道在这种痛到要人命的心痛下她为什么还活着。
杜绍熙双眼猩红,他明白紫凤说的话,在怎么不接受,逃避永远解决不了事情,他痛惜陵寒的离开,但不得不接受。
现在唯一能替陵家处理后事的男人就只有他了所以,即使心已经千疮百孔,他也不能颓废,不能倒下
大颗隐忍的泪从杜绍熙眼眶滑落,他咬着牙忍着自己的情绪说,“好,我会准备妥当”说着他起身出去准备了。
冷溪站起來失魂落魄的回房,像一个躯壳一般躺在床上,眼神呆滞的看着天花板,只有那眼睛里点点的水泽证明她还活着。
脑海里不时浮现陵寒的俊脸,耳旁萦绕着他的话,好的坏的全是他的嘱咐。那么好听,那么温柔。
眼前电影一般回放着他的脸,发怒时的表情,笑起來的表情,温柔时的表情,还有他说溪儿,我想你时那深邃的眼
心突然狠狠的一窒,冷溪蜷缩了身子,揪住被单哭弯了腰,可是被单上,房间里全是陵寒的气息,仿佛他就在她身边,那特有的檀木气息在她周身萦绕,她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抓住的只有撕心裂肺痛苦的折磨
第二天,葬礼在本市风景最美的墓地举行,一群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墓前哀悼,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沉重,天黑沉沉的,压的每个人喘不过气來。
紫凤,冷溪,杜绍熙,还有孩子们站在墓碑最前面,憔悴而沉重的看着墓碑上陵寒的笑脸,风轻轻撩过,吹散着冷溪的发丝,也吹得她的眼朦胧而疼痛
此时此刻,看着照片上的陵寒,她疼痛的心飘飘荡荡
陵寒,如果你真的走了,那就请走好,不要牵挂我和孩子们,我们会好好活,我会照顾好孩子,等他们长大成家,我就去找你
也许我们都在遵照着尘世的规则,在各自的路上走着,带着彼此的嘱托,种下三生三世的寂寞。
缘分到底是什么呢,求的人那么多,山盟海誓的安排只为了擦肩的那一刻吗。遇见你,从你撞进我心里那一刻起,就爱上你,爱到无法自拔爱恨又是什么呢,孤独的人那么多,千秋万世的许诺,这次为何要错过?一辈子爱你一次,唯一一次,一辈子的一次,我的心只有一颗,全给你了,你叫我怎么放得下
陵寒,既然我们洠в邪旆ㄑ≡瘢蔷妥裾彰耍「髯院煤玫乃淙徊恢烙袥'有另一个世界,但你一定要好好的
陵寒,如果我们真的就此别过,下辈子我还爱你只因为爱你那么深,爱你那么真,爱你那么痛,爱你那么幸福
“回去吧,天色已经不早了。”客人走得差不多之后,杜绍熙上前來对冷溪一家说。
冷溪稍微抬眼,见杜绍熙染满疲惫的脸,她知道这些天让他受累了,“你带阿姨和孩子们先回去,我想在待会儿”冷溪的声音有些嘶哑。
白晓优上前來,心情有些沉重,“溪儿,回去吧,总得好好休息休息”呆在这里只会越看越伤心。
“妈咪”孩子们也诺诺的叫了一声。
冷溪叹了口气,“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我想跟他多待会儿”她看了看墓碑。
大家见她固执,心情都很沉重,也不在多劝,带着孩子们和紫凤走了。
走了一段距离,白奕承回头,见冷溪蹲了下來,似乎在给陵寒擦脸,他的心狠狠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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