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羞窘,推他,“你别、别这样,我们这样、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苏行固定住长歌胡乱扭动的身子,大言不惭道:“你我两情相悦,有何不对?”
可我是你外甥女啊你选择性失忆了吗?
长歌一急,真心话就奔腾而出了。
苏行看她,“原来你在意这个。”
长歌炸毛,“这难道不是会被棒打鸳鸯被唾弃死那种严重程度的理由吗?”
苏行摸她的头发,给他顺毛,“原来在你心中,你我早就是一对鸳鸯了。”
长歌被他一噎。
苏行继续摸她的毛,笑得无害,“长歌,你的自觉令我欢喜。”
长歌想哭,“可是你是我四叔啊,可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啊呜呜呜呜呜”
“若我不是呢?”
长歌的“呜呜”戛然而止,她愣愣抬眼看他,样子呆呆的,像只自投罗网的白兔子。
苏行手臂上用力,就将长歌的身子抱起,抱起坐去了他的腿上。
长歌仍然愣愣不能反应,只任由他施为。为了让他的大长腿舒服一些,她还配合地抬了抬屁屁。
长歌的声音颤颤,“你是说我、我是捡来的野孩子?”
苏行黑线,“自然不是。”
长歌傻傻看他,眼角还带着晶莹的泪,“原来四叔你是野孩子。”
苏行:“”
最后,长歌得到的答案是——苏行和高辛帝不同爹也不同妈。
那确实不是她的四叔没错。
“可四叔你的亲爹妈又是谁?”长歌好奇。
苏行仍旧维持着给长歌顺毛的姿势,可他的眼光变得悠远,他眼中仿佛藏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的表情叫长歌不安。
不安的长歌就动手抓了抓他的胸胸。
他垂眸看她:“不能说。”
长歌立时觉着自己懂了。她想,原来四叔的身世竟如此叫人心酸,连亲爹妈的名字都不能提起。长歌觉着这其间必定含着些皇朝里不为人道的辛秘事,她的心情陡然逆反,心里充斥着的酸酸涩涩的尽是对四叔的心疼。
长歌挪了挪屁屁,就、就张开双臂抱住了苏行的脖子。“四叔”她把脑袋搁在他的肩上,低低喊了一声。
四叔的肩膀看着瘦弱,贴上去了才知道原来这般厚实。果然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长歌一瞬间满足了。
对于长歌难得的主动,苏行的反应是——从善如流地,反手将长歌抱住。二人紧密相贴,就似他们身后的那一对连理枝。
“可是愿意了?”苏行的声音响在耳边,内里点点都是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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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长歌被拐走了
☆、151。战事(22)
长歌扭了扭身子,不说话了。
察觉到长歌的异样,苏行就推开长歌一些些,抬起了她的脸来看,“又怎么了?”
长歌扭了扭,又扭了扭,小脸蛋红扑扑的,不敢看人。这孩子这是又扭了吧唧的害羞了。
苏行的指腹贴在长歌红扑扑的嫩脸上,两人离得近了,他的呼吸就喷在长歌的脸上,“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愿意了。”
长歌垂下眼去,小睫毛颤啊颤啊颤,没说话。
苏行眼里荡漾开了笑意,他用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同长歌说话,“我很欢喜。长歌,你可欢喜?”
长歌看着他,看着他,然后,在他的眉头不自觉挑起的时候,扑上去,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他就愣住了。
偷袭成功的长歌赶紧自他怀里跳开,爬起来就要逃走。
可惜,前路有疾风,后路有四叔,长歌成功被堵,只能被人按在怀里,狠命地亲了个够。
苏行抱着长歌,抱得她的双脚都离了地。他看着她的眼睛,他的一字一句都清晰地入到她的耳中,他说:“长歌,我知你还有许多顾虑,把他们都交给我可好?今后无论发生何事,你只需记住一点——你一直住在我的心里。”
脚不着地,叫长歌乱没安全感的,她就蹬了蹬小腿;苏行的视线紧紧锁住她,叫长歌怪害羞的,她就、就点了点头。
苏行就抱着长歌掂了一掂,夸她真乖。
长歌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苏行挑眉,“想说什么?”
长歌憋了一憋,到底没憋住,就说了一句,“四叔,我觉着,你真是个泡妞高手。”
苏行:“”
长歌在苏行怀中挣了一挣,他深深看她一眼,就放她下来了,却仍旧需需将她搂在怀里头。
长歌入眼便是他宽厚的胸膛。长歌吸吸鼻子,周身具是他身上熟悉的竹冷芬芳。
耳边突然传来“哗哗哗”的流水声,长歌回头,便对上了疾风一双好奇的*睛。
疾风正在河边玩水。
初初来到这小河边的时候,因为惊吓,长歌不敢睁眼。她睁了眼,又遇上苏行的表白,更无精力来细细赏玩河水边的景致。如今安下心来,长歌放眼在河边,不禁要感慨一句,好美!
蓝天碧水间,长歌同苏行站在红枫的树下,看枫叶飘零,听疾风嘶鸣,真有一种入了世外仙境的恍惚错觉。
突地,长歌“哎呀”一声,打破了眼前美好的静谧。
苏行把玩长歌的发,抬眼看她。
长歌抢过自己的头发,跺脚,“太子哥哥他们在打仗,我们两个跑来这边看山看水真的没关系吗?”
苏行曲指碰了碰长歌的脸蛋,替她拭去了脸颊边的一小块污渍,他迫得她转身,虚虚靠在他怀中,他动手,替她挽发。
长歌要急死了,他的声音却是不紧不慢,“不会打仗。”
“啥?”长歌猛然要回头,就扯痛了头皮。
“别动。”长歌的发在苏行指尖如流水般滑过,“这场虚晃的兵临城下不过是为救出你。”
“啊?”
“卫军取巧了,不过是避过了陈军耳目,若真上了战场,卫军未必会是陈军对手。之后的攻城也只虚晃一招,只为转移陈军的注意。届时,我们在陈国军中的内应便会趁乱接了你出来,只是未想到”说到此处,苏行的手指已摩挲去了长歌的脸蛋上。他的指尖冰冰的,是凉意。
只是没想到她会被推下来吧。
“可是,陈人怎么知道的我?”
苏行说出两个字,“莲儿。”
莲儿?
他不提她还没想起来,这会儿她完全想起来了,他是和莲儿有、奸、情、的!
长歌的腮帮子鼓鼓,摆明了是一副算旧账的生气模样。
苏行就捏了捏长歌的脸。
长歌要打掉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抓住了。他的声音清冷:“那夜她来我房中,我一转身她便脱了衣服。我待要喝斥,你却推门进来了。”
长歌瞪他,“那你第一时间就应该把她扔出去。”
“我怕吓到你。”
长歌没说话,却仍旧是气鼓鼓的。
苏行的视线落在长歌被他紧握的手腕上,他说:“长歌,也许我的生活并没有你看见的那般简单。我不希望你的生活变得复杂。让我对你放手已然不能,我试过,那滋味不好受。无论发生何事,都要在心中保有一份孩子的天真。我已然不能,但我希望,至少在我怀里,你心内能永远天真似孩童。”
长歌的心扑扑乱跳着。“你跟那个莲儿,你们真的没关系吗?”
☆、152。战事(23)
“真的。”
长歌是相信他的。
这个时候,长歌又听苏行叹息,“对你的允诺我没能做到。长歌,我对不住你。”
长歌抬眼看苏行,他正深深凝视着她,眼中有名为愧疚的东西在流淌。长歌就跳起来抱住了他的脖子,“你后来不是接住我了吗?四叔,其实我好高兴的。”
苏行亲亲长歌的嘴角,反手一搂她的腰。
在长歌看不见的角度,苏行的眼内有冰寒的东西在流淌。
长歌又是一声“哎呀”。
苏行莫名看她。
长歌就蹬了蹬小腿,“我腿疼。”
苏行将长歌放去了疾风的背上,她在马上,他在马下;他的大麾披在她的身上,将她娇小的身子尽数拢住,只怯怯露出一段小腿肚子,被他握在手中。
长歌没来由觉着害羞。
苏行则是小心翼翼卷起她的裤腿,长歌白皙的小腿肚子上,赫然是长长的一道红痕。
“谁干的?”他的声音里满是肃杀的味道。
小腿肚子被他握在手中,痒痒的,又有点热,长歌害羞,蹬了蹬腿,却没能挣脱。对上了他阴鸷的眼,长歌的小腿肚子就是一抖。然后,她条件反射就来了一句,“那个叫陈烟的坏女人。”
苏行沉默,但长歌知道他在生气。
他摸了摸她的小腿肚子,轻轻替她放下裤腿,抬眸深深看她,“是我的不是。”言毕,也不待长歌反应,就翻身上马。
这般靠坐在苏行的怀中,长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慰。她动了动嘴唇,想说刚才我说错了,其实打我的是那个叫平威的来着。可随即又觉着没必要,那俩人反正是一伙儿的嘛。
苏行亲亲长歌的耳朵尖,“坐稳了。”
长歌脸红的脖子跟,又害羞了。
苏行双腿一夹马腹,疾风便一溜小跑了开去。
枫树林里,二人一马的身影在远去。
有风吹起,风里夹带着长歌欢脱的声音:“四叔,和你打个商量呗。”
“嗯?”
“让疾风给大灰做媳妇好不好?”
苏行没说话,因跨下的疾风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把他们俩都给颠出去。幸而,苏行稳住了疾风。
长歌:“好不好嘛?”
苏行咳:“我考虑考虑。”
“哦。”失落的声音。
苏行继续咳,“也不是不可以。”
长歌欣喜:“真的吗真的吗?你这是答应了吗?”
苏行困难地回:“这个”
“我知道了,四叔你是哄我开心的”闷闷的声音。
苏行咬牙:“我答应。”
“啊啊啊啊啊四叔我爱你!”
苏行:“你高兴就好。”
疾风泪,撒蹄子狂奔,“嘶嘶嘶嘶嘶——”长嘶声响彻天际。可惜,没人能听见它的心声。
回去的时候,苏行带了长歌,直接去了卫军驻扎在后方的大本营。
两人到时,日头已西斜,马上的长歌远远望过去,只见小土坡上尽是一座一座的行军帐篷,且有操戈时不绝传来,光听声音便有万千之众。长歌便想着,四叔果然没有骗我,卫军的主力都在这会儿,早些城下的看来都是些先头部队。
“卫衍的太子身份特殊,若贸然出现在军前,定是被当靶子的份。”苏行虚虚一勒马缰,疾风便放慢了速度。二人坐在马上,遥看远处军帐,缓缓行着的时候,苏行如是在长歌耳边道。
长歌就嗯了一声,因为他的靠近,耳朵尖又是红了。
而此刻,苏行口中的卫衍,正亲身立于临时驻扎的军营前,焦急望着苍茫天际的尽头处。
天边渐渐驶来一匹疾风骏马,那马儿风驰电掣般行进,血红色的马鬓在风中摇曳。
卫衍的心便是一跳,他认出那是怀王苏行的坐骑。
这般远远望过去,马上却只黑袍的苏行一人。
卫衍的心不由就揪紧了。长歌
卫衍比任何人都迫切想要去到阵前,去救出长歌来。可他的理智尚存,他知晓若他贸然现身,非但救不了长歌,对于可能还会因为他的现身,而觉得长歌不再具备质人的价值,反过来对她
怀王提出来的计策无懈可击,既保得了他太子卫衍的周全,又能救出长歌,自然是得到了军中主要将领的全力支持。
卫衍虽贵为太子,但这是军中,不是他可以一意孤行的地方。此时更不是冲动的时候,虽心中不能承认,但卫衍知晓,要救出长歌来,真的不能由他出面。他也怕自己面对了被陈人挟持的长歌时,会在阵前失仪。
此时绝不是在人前表露他对长歌的心意的时候,那会将长歌置于众矢之的。这一点,卫衍比谁都清楚。他已在悄悄部署一些事情,他还需要时间,为了他同长歌的未来,卫衍此刻能做的,只能忍。
这个时候,那一骑红马已到了近前,待看清马上人时,卫衍的身体陡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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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灰媳妇到手鸟,撒花庆祝~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一个亲妈很重要!是吧大灰
☆、153。战事(24)
长歌不是不在,长歌就在马上,只不过,长歌的身子被苏行黑色的大麾所宝贝,只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远远看过去,她便被忽略了。到了近处,长歌不再被忽略,只不过,她的样子看在卫衍眼中,却是同那黑色大麾,同着了黑袍的苏行相颤在了一起。
长歌窝在苏行怀中,远远看过去很小的一只。
马儿奔跑间,长歌的双腿便自大麾里有一下没一下露出来,这般看来,倒是同她身后稳稳而坐的苏行的双腿,缠绵在了一起。
马儿渐渐停下,到了这么近的距离,卫衍已能看见长歌脸色的神色。他看见长歌的脸红红的,在黑色大麾的映衬下,煞是好看。
苏行在长歌耳边说了句什么,长歌就笑来,花开一样。
在卫衍眼中,笑颜如花的长歌突然就侧过脸去,同苏行半边脸颊贴着,贴着说了句什么。再转过脸来时,长歌脸上的娇羞掩也掩不住。
卫衍只觉心中猛地一痛,像是被人当头猛地敲了一棍。
眼下长歌与那人的互动是他从未曾想到过的意外,他甚至连做梦也不会想到有那样的可能。
长歌他的长歌他的长歌此时在别人怀中他卫衍只能看着长歌在别人怀里开怀
不!这绝不是卫衍想要看到的。
卫衍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一身黑衣黑甲的卫衍就走上了前去。
苏行有意无意地御马,使得营前的卫衍总处于长歌视野的死角当中,且他不时在身后逗弄长歌,长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未察觉到卫衍直勾勾的视线,也就不奇怪了。
“我们到了。”苏行对长歌道,就率先下了马去。
身后温暖的胸膛一失,牢牢覆盖住自己的大麾一没,马上的长歌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瘪瘪嘴巴,正要抱怨着苏行的不细心,冷不丁,她听见马儿的另一侧,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长歌一震,倏地回头,就看见了卫衍。
卫衍黑衣黑甲,是个军人的样子了。只他的面庞是白净的,看得出来并未受过人间的疾苦。
见到卫衍的那一瞬,长歌是开心的。毕竟,在这异国他乡,卫衍是她的亲人。
可是,卫衍为何用这样满含痛处的目光看着她?
“长歌,”是另一侧的苏行在唤长歌,“快下来,仔细在马上吹了风,要着风寒了。”
长歌“哦哦”了两声,就要下马。
这个时候,另一边的卫衍上前一步,他、他直接就握住了长歌的小腿肚子,他说:“我抱你下来。”
长歌的反应却是蹙紧了眉头,额上立时冒出了冷汗来,“放、放手啊”
卫衍一震。
这个时候,疾风不知怎的就不痛快地刨了刨蹄子,扬起的尘土喷了卫衍满脸,有灰尘入到卫衍眼中,卫衍下意识就去擦眼。也就是这么一个下意识,他松开了握着长歌小腿肚子的手。
“长歌,下来。”风尘里,卫衍听见苏行唤了这么一声。然后,他便看见长歌扭过脸去,身子一纵又一跳,便入一只轻灵的蝶儿般,扑进了马下那人怀中。
卫衍站在马下,长歌却不是入了他的怀。这一刻,卫衍通身冰冷。
苏行俯身轻触长歌的小腿肚子,抬眼问询:“可是碰到了伤处?”
长歌正疼着呢,就哼哼了两声。她也就更没注意到另一侧,卫衍煞白的脸色了。不是长歌不要卫衍碰,不要卫衍抱,是卫衍那一下就握到了她小腿肚子上的伤处,钻心的一阵疼。她原本以为不疼的,被四叔摸摸已经好了的,却原来没破皮的伤处,已经伤到内里了。
长歌疼得龇牙咧嘴。
苏行也不多话,一把就长歌打横抱起,对着另一侧呆立的卫衍一个颔首,便抱着长歌,朝着军营里头,扬长而去了。他甚至都不给卫衍说话和解释的时间。
日暮时分,风更大了。
风吹乱了卫衍的衣袍下摆,更吹乱了卫衍的发,他却仿佛混不在意。他看着苏行的背影走远,起先,他还能看见自苏行身后探出来的一点长歌的一双小腿。长歌的小腿晃啊晃,晃在卫衍的心里。
不多时,苏行转过一个转角,长歌的小腿便在卫衍视野里消失了。
两人消失的那一瞬,卫衍清楚地看见苏行俯下身去,在长歌的脸颊,或额上,或唇上触了一下。
卫衍大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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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衍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