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了,我娘终于托梦给我了!她没有忘记我这个女儿!”
眼泪汪汪的小模样好不可怜。韩王看呆了。
长歌:“我娘托梦给我,叫我务必关照关照卫国的小皇子。我娘她虽然死了,但她说她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呢。她要是看见我不听她的话,不去看小皇子,她晚上梦里就要来掐我的脖子。”说完长歌就打了个酒嗝。
韩王:“”
长歌殷殷看韩王。
韩王缓缓道:“这有点不合规矩。”
长歌泪:“还是不行吗?要不、要不你告诉我他被关在哪儿了,我、我晚上做梦的时候也好向我娘回个话。”
韩王:“”
长歌:“你就告诉我吧。难道你还怕我去把人给劫走了?我根本没有那个高级技能!”喝多了,长歌说着说着就有点炸毛。
韩王却突然爽朗大声笑了,也不知是否长歌触到了他的哪根神经。
“说的好!本王确实不怕人来抢!左右不过是个毛头小儿,既然珠儿想知道,告诉你又何妨?”
长歌立时拿星星眼看韩王。看得韩王颇受用。
于是,韩王就巴拉巴拉说了一串名字。
☆、264。陈国(2)
原来是在那个地方!
长歌记住了,且她觉着韩王没说假话。长歌顿时满足了。
满足了的长歌就要走。可是,走不掉,因她放在石桌面上的小手,突地就被韩王横过来的大手给按住了。
韩王的大手洁白,触手却是滑腻腻的。
长歌下意识就皱了小眉头,要把手抽出来。抽啊抽啊抽,就是抽不出来。长歌一抬眼,就对上了韩王戏谑中带着灼热的眼。长歌心里就一个咯噔,心说一刻钟到了,小悦悦怎么还没来救我?这样她才有好借口好跑路!
韩王站起来,带了酒气又染了熏香的身体就靠近了长歌。韩王身上的香是长歌不喜欢的,长歌就要躲。
这一回,小手挣脱开来了,可下一刻,韩王大手一揽,就握住了长歌的腰。
她的腰啊!
长歌像被踩了尾巴的耗子,就、就跳脚了。跳脚的结果便是长歌的脑门磕到了韩王的下巴。
韩王吃痛,松手了。
长歌赶紧跑掉。
长歌提了裙摆跑啊跑,只觉得自庭院到门洞的一段路这样漫长。
眼看那黑黑的门洞就在眼前,长歌身子一歪,被身后飞扑过来的韩王一把抓进了怀里。
韩王脸上仍旧是笑,那笑却不达眼底,黑漆漆的看着委实吓人。韩王的声音响在长歌的耳边:“我的珠儿何时学会咬人了?真叫我意外,原来是只会咬人的小猪。是珠儿变了,还是我以前未曾发现?”
这样子的韩王,叫长歌害怕。
长歌也不知怎的,脑袋晕来越晕,且手脚哆哆嗦嗦,有发软的迹象。这难道是韩王对她用了药?
看在韩王近在咫尺的滑腻的笑脸,长歌的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长歌是料到今夜只身赴约会遇上什么事情的,可待到这事真的临到了她头上,她发现自己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镇定。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此刻,长歌的小腿肚子直打哆嗦,真想两眼一闭,晕过去就什么也不知道算了。
可惜,这是不能够的。
若换做从前,有人自会为她善后;可如今,她只能靠自己。
于是,长歌抖抖袖子,就抖出了袖子里早先藏好的药粉三号。
药粉三号有甚功用来着?
长歌脑子晕乎乎的,发现自己竟然记不得了。
算了,管他呢,能药倒韩王是王道!
迷离灯火下,韩王笑得邪邪的,他一手搂住长歌的腰,一手捧住长歌的脑袋,低下了头来,嘴唇就要触上长歌的。
长歌把药粉悄悄藏进指甲里,而后,也捧起韩王的脸来。
韩王的动作就是一僵,他面上闪过不可置信,继而,他眼中便有喜悦荡漾开来。然而,那喜悦还未成水波荡漾开去,韩王眼中便是一跳,他扶住长歌后脑勺的手颓然落了下去。
长歌深呼吸,三号药粉好有效!
长歌不知道的是,为了能同她在庭院中成就好事,韩王早早就遣退了一干暗卫,要不然,她有N条小命都不够暗卫小飞镖射的。
长歌手忙脚乱就朝门洞外冲。
咦?怎么黑灯瞎火的?灯呢?怎么不点灯了?
还有,小悦悦哪儿去了?小悦悦怎么没在门洞外等她?
长歌觉着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起来,全身也火烧火燎得难受,她、她想脱衣服了。
踉踉跄跄没甚方向感地走了几步,晚风燥热,吹得长歌更加难受。
长歌受不了了,她就找了身边一方清凉墙壁,贴了上去。
这好似是一方围墙,围墙的这边无灯,却有灯与火的亮光自围墙的另一侧透过来,迷迷糊糊照亮长歌的脸。
长歌闭上眼睛,耳边听见一墙之隔,有人在说话。
“殿下,您、您怎么来了?见、见过殿、殿”是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声音。长歌听出来了,正是晚间替她引路的那一个。
“殿下面前岂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让开!耽搁了国事”
长歌勉励集中精神,却连一些只言片语也不能听清。
宫灯照亮了围墙这头的路。却又不能将其照亮得彻底。
视野里,长歌看见了一抹白缓缓自门洞中走出。
白?
长歌咬紧了牙关,她记得今次,那韩王就是一身白衣胜雪。
他怎么还没倒啊?
思忖着被他抓到的后果会怎样,长歌晕了过去。
醒来时,外头阳光正好。明媚的日光自窗楣处照射进来,就照上了长歌的脸。
长歌眯起的眼睛缓缓睁开。
长歌睁眼看天花板,她感觉浑身酸酸痛痛的,难受得厉害。
酸、酸、痛、痛?
马上联系到昨夜的遭遇,长歌彻底清醒了。她“噌”一下爬坐起来,然后!
她竟然没穿衣服!
长歌吓得三魂七魄全没了。
“醒了?”房间内传来懒懒又淡淡的声音。
长歌机械地转动脑袋,就看见了坐在桌边的白衣男人。
男人逆着光,他的五官叫人看不真切。但那懒懒清贵又孤高的身形,长歌永不会忘记。
“你”长歌张大了嘴巴,受了刺激过度,感觉不会说话了都。
那人微微侧过脸来,良好的角度里,长歌就看见了他英俊清贵的侧脸。
长歌长长舒出一口气,快要给跪了,不带这么吓人的啊。
“是你”
男人喝了一口茶,“怎么?是我令你很失望?”
长歌:“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又是怎样?”
长歌是恨不得飞跑下床,飞扑进这人怀里的。奈何,她全身光溜溜的只裹了条毯子。长歌蹬了蹬腿,理智就回笼了。她便呐呐问了一句:“我、我的衣服我怎么了?”
男人便回了她一句:“你酒精过敏了。”
长歌:“”
他不问长歌昨夜为何会出现在韩王的别院中,也不告诉她他如何救了她,他只坐在桌边,在明媚阳光的沐浴下,慢慢品着茶,仿佛真是那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清贵公子。
可你也挪个地儿让我把衣服穿起来好不好?
长歌的身子在被子里拱成了一团。呐呐半响,她就说出了一句:“昨晚、昨晚是你救了我吗?谢、谢谢你。”
那人狭长的清亮的眼便看了过来,看得长歌笑心肝儿一阵哆嗦。他一笑,“顺手而已。”
然后,两人第N次相对无言。
长歌埋了小脑袋,抱了膝盖坐在床上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她冷不丁抬眼,却看见了床边多了一抹白,他不知何时走来她身边了。
长歌觉着从所未有的紧张。
有风悄悄吹进了房内,吹起了男人宽大的袖袍微微的动。袖袍拂动间,长歌就闻见了他身上隐隐的竹木的香。
长歌有一瞬间的迷惘,一瞬间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下巴上突地一紧,竟是他的手指掐了上来,不轻不重托着她的下巴,迫得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长歌有些被他的动作吓到,愣愣不能反应,由着他施为的同时,那一双乌突突的眼睛瞬也不瞬将他看着。
对视良久,又仿佛只一瞬,长歌听见他叹息似的说话:“为了带出你,我可是得罪了韩王,渊珠小姐,你预备如何报答?”
长歌:“”
“嗯?”他催促。
长歌蹬蹬腿,憋出一句:“你、你放开我的下巴好不好。”下巴都要被他掐红啦!
于是,他就放开了她的下巴。
可他负手立在她床边,不动也不说话的样子更让她紧张怎么破?
实在抵不住某人催命似的视线,长歌只得硬着头皮说一句:“你、那你想、想要怎样?”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继而,他好听的,却又略带了一点揶揄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听闻渊珠小姐才华出众,所以”
所以啥?
长歌紧张得支起了耳朵。
他袖袍拂动,带起了点点的凉风。他说:“来我府中做幕僚如何?”
长歌傻住了。
她傻愣愣抬眼,傻愣愣说话:“所以、你是看重了、我的、才华?”
男人清亮的眼锁住长歌的,一脸高深莫测,却是不点头也不摇头。
长歌都要蹲墙角咬手绢了,天知道她的才华都是宋允作弊给教的啊!
“所以、你的答案?”
长歌抠被子,抠啊抠啊抠,抠得纠结死了。她小心翼翼抬起一点点眼皮,立时就同这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他脸上是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她吗?
长歌完全不觉得。
不知怎的,长歌脑中突然就有了清明。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心说方才一定是醒来的姿势不对,然后就轻易被他迷惑了。
然后,长歌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话:“不行的。”
男人脸上掌控一切般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他眯起眼来:“你说什么?”
长歌深呼吸,脑袋几乎是埋去了胸口,可她仍旧说着这样的话:“不行的,我不能,也不想做你的幕僚。”发现拒绝他还真是一件万分困难的事,可纵然再困难,她也做到了,长歌,你行的!长歌给自己打气。她有点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她知道他生气了,或者更多是对她失望了。
“很好。”他淡淡吐出这么一句,“说说你拒绝我的理由。”
长歌就愣了一下,傻傻抬头,就看见他锐利的目光错也不错锁住她,绝对不是在看一棵大白菜。
长歌默了默,吐出心中的话:“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
☆、265。陈国(3)
男人一愣。
长歌自顾自道:“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要我这个人嗯来当你的幕僚,你是、你是因为我是宋家人吧。其实,我在宋家没什么地位的,我不聪明,我的本事都是表哥教的。宋家的大小事我一概不知道,你把我要来府中,你会、你会失望的。”
半响,男人用懒懒的声音道:“你倒是老实。”
“谢谢夸奖。”长歌到很想说出这么一句,可不知为何,她发现自己脸皮变薄了,说不出来了。又或者是,时间空间都是陌生,她没以前活泼了。
长歌以为她老实交代,这人就会放过了他,却没想,他衣料衣摆,坐在了床边的凳上,拿一副意味不明的眼神将她看着,他说:“那么,告诉我,你深夜赴韩王的约,所为何事?”
终于、终于问到她最害怕的事了!
长歌在被子里头缩了一缩,以期能让自己缩得不存在。然而,这个想法是不切实际的。男人的目光锁住她,是逼迫,是压力,她如何也逃脱不得。
长歌:“我、我可以不说吗?”
男人挑眉。
长歌:“这、这是隐私!”
男人便轻笑了一声,“韩王在你手下倒地,又中了毒,若非我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你认为这仅仅是隐私?”
长歌瞪他,气鼓鼓着一张脸。
对于长歌的作态,男人恍若未见,他只是道:“所以,你最好说实话。”
见躲不过去了,长歌咬牙:“我、我跟他私相授受。”
男人锐利的视线猛地*过来,虽是大热天,长歌却觉着这人眼里好似射出来了一把把小冰刀。小冰刀飞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
他怒极反笑了,“很好。”
长歌被他的样子看得小心肝儿一颤,她就问出了一句:“你这么激动做、做什么?”
男人一愣,他重复道:“激动?”
长歌比划着手脚,好似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说辞,“你、你不用激动的。我、我跟韩王殿下没什么的。我、我们因为谈崩了,所以”在他的注目下,长歌说不出话来了。
苏行:“所以”
长歌:“所以?”
苏行:“所以你药倒韩王是事实。”
长歌:“?”
苏行:“多好的一个把柄在我手上啊”
长歌:“!!!”
长歌以为苏行还要继续为难她,却未想,他袖子甩甩,走了。
他临出门前,长歌还喊住了他:“唉你要去哪里?”
他未回头,但是长歌听见他笑了一下,“早朝。”
哦哦。
长歌又问:“趁你早朝的时候我可以跑掉吗?”
在长歌看不见的角度里,苏行的嘴角抽了一抽。
长歌以为这人要一直拘着她的,一两个时辰过去了,长歌都快要睡着了,仍旧是没甚风声的样子。她真想跑掉啊,却苦于没衣服穿。这个大坏蛋!
就在长歌恨恨咬牙腹诽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
外头的日光有些猛烈,便照得门口走进来的那人的身影有些刺眼。
长歌眯了眼去看,半响才看清那是一个侍女。
那侍女垂着头,边说话边走来长歌的身边:“小姐,殿下吩咐奴婢从小姐回去。”
真的?
这么好!
长歌顿时活过来了!
长歌太激动了,以至于忘记自己毯子底下还光溜溜着身子呢。那侍女看见长歌没穿衣服,眼睛都瞪直了。
长歌不好意思地笑笑,请侍女给她找套衣服过来。
侍女低声应是。
长歌知道,这侍女怕是误会了她长歌同她家殿下的关系。不过,长歌并不打算解释,她都快回去了,以后尽量不来了,且她同这个侍女又不熟。
有一架马车送了长歌走,马车内,那侍女陪在长歌的身边。
长歌有些小忧郁。
虽然知道左左被关在了哪里,可是那个地方,也不知好不好进去。
然后,苏行的举止又有些叫人难以捉摸,忽远忽近,也不知这人要做些什么。
还有那个韩王她昨夜是把韩王得罪了,按了苏行的反应来看,那韩王中了药粉,应该无碍才对。唉,也不知那韩王有没有看穿她的诡计,只希望这个韩王不要太聪明才好。
马车咕噜噜转,长歌趴在车窗的沿上,托了下巴,抬头望天。天上雾蒙蒙的,没太阳。雾蒙蒙的天就如长歌此刻的心事。长歌只觉得前路,扑朔迷离。
马车咕噜噜转啊转,好似转不到尽头。
长歌有些迷迷糊糊转醒,她转眼看马车内的侍女:“怎么还没到?车夫不认得路还是怎样?”她记得太子府里宋府不远的。
那侍女隐在马车一角,亮光照不上侍女的周身,她的脸便更叫人看不真切了。
长歌的心止不住就是一颤,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要不对了。
长歌“唰——”一下撩开车窗的帘子,马车外的繁华大街不再,入眼的是一片荒郊野岭。
荒郊野岭里无人烟,最适合杀人灭口加埋尸。
“停车!快停车!”长歌又一把撩开马车的门帘。
一匹马儿颠簸向前,却早已没了车夫的身影。
长歌不经意抬眼,就看见了前头一片广大土地上的个个坟包。这是一片乱坟岗。
长歌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身后响起了衣料的窸窣声,是那侍女慢慢坐直了身体。有光亮照在侍女的脸上,长歌回头间,只觉得那侍女的脸在光下明明灭灭,如鬼魅。
“你要做什么?”这么警惕地问着,长歌找好角度,准备随时跳马车。
侍女的声调没甚起伏:“完成王爷的吩咐。”
这个侍女说的话长歌一个字也不相信。苏行虽然不是好人,但还不至于要找侍女把她长歌带来乱坟岗的地步。带她来乱坟岗做什么?总不至于是看月亮吧。
“你到底是谁?”长歌觉着这人定然是奸细之类的人物。
那侍女笑了笑,没说话,却是袖手一神,手中就多出了一把匕首。匕首明晃晃,亮瞎了长歌的眼。侍女抬起眼来,眼里黑沉沉的一片,满满都是对她的恨意。
长歌一惊,不做犹豫,找了个绝佳的角度,跳马车了。
长歌的身子在野草地里翻滚,沾染了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