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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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妃-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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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蜀锦一事,凌妃可不是极力保你无事吗?”瑜江意味深长地望着白芳仪,正看见她的手一时间攥得紧紧的。
  若不是上次杨婉仪送来了那蜀锦,恐怕这往后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白芳仪从未如此懊恼过,此事,的确是她太贪心,太冲动了。而如今,却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见她不语,瑜江轻叩矮几,对她笑道:“你不必吃心,这原本就是她欠你的,若是你安然度过这关,以后便无人再能拦你。”
  可是没想到将近过去了半个月,杨婉仪这事依旧风声未减。而钟太医则是再度放话,将杨婉仪害的神志不清的药物,的确出入于后宫之中。
  钟太医乃太医院之首,又深得允毅信任,对于钟太医的话,没有人提出过一点怀疑。
  就这样,太后与皇后这两位权贵,终于在后宫三千佳丽当中,将矛头直直地指向了白芳仪。可是白芳仪并不害怕,她自以为她有珍妃这个砝码,但仅仅是她自以为。
  太后教内监去永福宫“请”白芳仪去宁寿宫问话,而白芳仪则是在懿旨到达之前,迅速赶去了淑华宫求助。她扑通一下跪在了瑜江的面前,几近哀求道:“娘娘,如今只有你能救臣妾了,娘娘你一定要救臣妾呀!”
  瑜江正在窗边插花,她瞧了一眼跪在脚下的白芳仪,云淡风轻地只说了一句:“本宫,为什么要救你?”
  白芳仪死也不会想到,瑜江竟会说出这句话,她拉住瑜江的裙衫,木讷道:“臣妾同娘娘是一条船上的人啊!娘娘怎么能见死不救?”
  瑜江闻言,轻轻一笑:“一条船上的人?芳仪妹妹,拉人下水的本事再没有比你做的更好了。”
  白芳仪难以置信,她喃喃道:“娘娘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如此待臣妾!”
  “这话,你怎么不同凌妃去说呢?凌妃她又能如何待你?别忘了,你今日能有此番地步,凌妃也是功不可没。”
  “凌妃”白芳仪眼睛通红,“难怪你虽然叫我归顺于你,却不让我与凌妃断了联系,原来是为了今日你能够全身而退!”
  “事到如今,本宫也不怕对你说,其实那蜀锦之事便是一个圈套,若是成了便可以直接除了你,若是不成,就会是如今的光景,妹妹你,横竖都是逃不掉的。”
  瑜江笑了笑,再道:“妹妹,你千万别怨本宫,这该怨的还有你自己,难道芳仪妹妹你从未因为蜀锦这件事情对本宫心怀戒备吗?原本你可避过去的,可若不是你贪得无厌,又怎么肯投奔于本宫,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芳仪,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闻言,她只觉得大骇不已,她失声叫道:“我自问无能可以威胁到你的地位和恩宠,你又为何要生生置我于死地!”
  “若是妹妹这样问,可让本宫如何开口?”她停顿片刻,俯身看着满脸泪痕的白芳仪,“妹妹知道太多做什么?妹妹可是忘了吗?本宫同你说过的,这宫里面,多得是弃车保帅的事儿。”
  瑜江继而提高了音色,叫人进来,道:“来人呐,还不送你们芳仪娘娘去宁寿宫?”
  白芳仪在被推搡出披香殿时,发了狠地对她厉声说道:“段珍妃!我就算死也定不会放过你!”
  瑜江丝毫不为所动,反倒对她嫣然一笑,“这话,芳仪妹妹万万可别忘了对太后娘娘说。”
  仁寿宫内,白芳仪跪在了太后和苏玉瑶面前。
  太后威严,扫向白芳仪:“皇上马上就要入皇城了,你若聪明的话,就跟哀家如是招供,好让哀家能给皇上一个交代。”
  “臣妾遭人陷害,皆是咎由自取!”继而白芳仪冷冷一笑,目光空洞地盯着太后,忽而向她重重磕下头去,尖声道:“臣妾佩服太后娘娘火眼金睛,认得那段珍妃绝非善辈!臣妾今日愿以死控诉那佞妃!”
  白芳仪早已有了那必死的决心,她绝不会提及凌妃,却势必要将珍妃打入十八层地狱!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太后神色一凛,“你且全盘托出!”
  这时,有内监通报:“珍妃娘娘到!”
  瑜江如今的肚子显的愈发明显,她恭敬的向在座的高位行礼请安。太后冷冷地看着她,而苏玉瑶则是嘴角含着笑意,亲自免了瑜江的礼。
  “臣妾斗胆,来瞧瞧那祸乱宫闱的人。”瑜江如是说,白芳仪大笑起来,“祸乱宫闱?祸乱宫闱再没有人比你段珍妃做得更好才是!”
  白芳仪跪行几步到太后跟前,厉声控诉:“段珍妃她心肠歹毒,便是她教唆臣妾去害杨婉仪的,她极力拉拢臣妾,说要与臣妾共同荣辱!可是如今她有荣,臣妾有辱!的确是臣妾有错,是臣妾虚荣,才会错信了那狠毒的段珍妃!”
  她的语气悲痛万分,满脸悔恨,让在场的人无不看向了站在殿中那一脸平静的瑜江。
  太后没有说话,所有人都没有出声。
  瑜江抚了抚腹部,只是轻轻道了一句:“臣妾,没有做过此事。”
  这话平静的,如同平日里一句“本宫乏了,想要休息。”她就是这样的胸有成竹。
  苏玉瑶闻言反倒一急,她俯身,对太后低声道:“母后务必速速地审,若是迟了,皇上回来便耐不了她何!”
  她们深知,允毅定会护着瑜江,如今有了人证,倘若再有了十足的罪证指控瑜江,允毅也再无法偏袒她了。如是想,太后问道:“芳仪,你可有证据?”
  白芳仪满脸泪水,却是凄然地笑了笑,她看着瑜江:“段珍妃,我想你千算万算都不会算到,我手中还有你给的那致人疯癫的药方,这上头是不是你的字迹,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自然会替我定夺的,段珍妃,是你逃不掉才对,是你!”
  “那么,药方呢?”瑜江面无表情,低头看着这个接近疯癫的女人。
  白芳仪呵呵一笑,泪滴滑落下来,“宫女这会儿已经给我送来了,段珍妃,你为什么就不怕呢?你真以为皇上宠你,你就能升天了吗!”
  而瑜江则是估摸着时间,只想着允毅此刻是否已经进了皇城。她继而笑了笑,对太后道:“那臣妾就等着那所谓的罪证来。”
  面对瑜江的胸有成竹,太后厌恶再次顿生,她冷哼:“珍妃,如今你也是嫌犯一个,你有何资格不跪。”
  太后原以为瑜江会拿皇嗣说事儿,然后自己再治她一个抗旨不遵,没想到瑜江倒是痛痛快快的就跪了下来。
  不会儿,果真有一个宫女托着一张纸笺入内。云柳连忙将这纸笺送到太后的跟前。
  太后看了一眼,并没有认出她的字迹,只凭借允毅御赐给淑华宫的纸张,便断定此为瑜江之物。她看着瑜江,目光好似穿透瑜江的身体一般,继而厉声喊道:“珍妃!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坐在侧旁的静贤妃和凌妃只觉得这场闹剧荒诞不已,始终都没有动静。而凌妃则更是始终是含着微微笑意。
  瑜江俯身磕头,唇角也是含着笑意的,“臣妾冤枉。”
  “冤枉?你哪里来的冤枉!”瑜江的镇静突然让苏玉瑶气得发指,她一掩素日里的金贵和矜持,喊道:“珍妃恃宠而骄,祸乱宫闱,使得两位妃嫔无端遭飞来横祸,实属狠毒!来人,将珍妃关押下去!”
  殿中,已经有内监预备动手。
  而允毅彼时已经走了进来,声音沉稳,并充满了愠怒,“皇后,你说是谁狠毒?”
  众人见到允毅进来,早已经惊得是满堂跪了一地。
  只有太后瞥了一眼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允毅,冷冷道:“皇上回来的真是时候。”


☆、红纱锣鼓(二)

  允毅不理会,只是径自上前扶起了跪倒在地的瑜江,“难道母后和皇后不知道珍妃怀有龙嗣吗?”
  听到允毅这样维护一个不知善恶的女人,苏玉瑶恨得已将细长的指甲嵌进自己的肉里。
  “龙嗣?这种女人也配孕育龙嗣!”太后觉得可笑不已,将手中的药方纸笺丢到云柳的脚边,“还不将这药方拿去给皇上瞧瞧,珍妃做了什么好事儿!”
  云柳只得颤抖着双手,将那纸笺呈到允毅跟前。
  允毅并没有看它一眼。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此刻正安安静静倚在自己怀中的瑜江,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既然是药方,那就去宣钟太医来看一看。”
  “钟太医?”太后闻言笑道,“光是一个太医怎么够?去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给哀家叫来!”
  而当钟太医为首,所有的太医都阅览过那张纸笺后,都面面相觑,最后的回答都如出一辙:“回禀皇上、太后娘娘,此乃安胎药的配方。”
  一时间峰回路转,无人不惊。
  瑜江闻言,惶恐地看向跪在侧旁、却膛目结舌的白芳仪。她的声音愈发楚楚可怜:“这就是芳仪妹妹的证据吗?你为何要冤枉本宫?本宫自问从未亏待过你啊!”
  继而她挣开允毅的怀抱,扑通一声跪在太后的面前,双目含泪,更是我见犹怜,神情悲悯不已:“臣妾无愧!太后娘娘为何就不愿相信臣妾呢!”说罢,眼泪更是缓缓掉落。
  太后望着瑜江,只觉得浑身充满寒意,她怒意盛然,“珍妃!是哀家小瞧你了!是哀家小瞧你了!”
  允毅看向太后,问:“那母后,可是已经查出了杨婉仪失心疯的真相?”
  不等太后说话,白芳仪已经抱住了允毅的腿,哭声叫喊:“臣妾正是受段珍妃教唆,还请皇上明察啊!”
  允毅不动,甚至不看白芳仪一眼,“上次蜀锦之事朕已忍你!事到如今,你还要再诬赖珍妃不可!来人,拿下白芳仪,赐白绫三尺!”
  当绝望的白芳仪被拖走时,她尖锐的声音依旧回荡在仁寿宫中,“段珍妃!你必定不得好死!”这样的话穿入耳膜,瑜江只是宁静地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甚至屏住了呼吸。
  而允毅则是缓缓上前,再次将瑜江从地上扶起来,继而抬头质问太后:“母后,为什么不愿相信珍妃?”
  太后早已经被自己的儿子气的七窍生烟,她反问:“那皇上为什么不愿相信白芳仪!”
  “难道教朕相信一贴安胎药能让杨婉仪得了失心疯不成?就算真是毒药,你们也没资格处置珍妃。”
  “皇上,就凭如今珍妃狐媚惑主、祸乱宫闱,哀家便绝不让他们这对肮脏的母子好过!”太后此时早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竟吐出了如此恶毒的话来。
  “母后,您说您的孙儿肮脏?”允毅冷冷扫过太后一眼,却已经再不理她。他扶着瑜江,半抱着她走出了仁寿宫的正殿。
  这里恨的哪里只是太后一人,所有盼着瑜江涅灭的人,对这样的结尾都是痛恨不已。反倒是凌妃虽然不发一言,却是看足了戏。
  而这场闹剧,竟是如此落幕。
  淑华宫内,灯光微弱。允毅抱住瑜江,低声问她:“是不是觉得委屈?”瑜江在他怀里轻轻摇头,“臣妾,不委屈。”
  瑜江笑了笑,问道:“那为什么皇上愿意相信臣妾?”
  允毅吻了吻瑜江的头,“朕从来都是相信瑜江的。”瑜江抓紧允毅的手臂,苦笑一声:“有皇上这句话,臣妾足矣!”
  瑜江忽而似乎想起什么,依旧惊魂未定,将自己的身体畏缩在他的胸膛当中,“只是臣妾惶恐,若是今日皇上没能来,怕是臣妾已经”
  “太后乃后宫长者,怎么可做出如此荒唐事情来。”允毅还是怒意未消,“肮脏?哼,难道她还想害了自己的皇孙不成?”
  他想起瑜江挺着肚子却跪倒在冰冷的石地上,不经意间已经蹙紧了眉头。
  “太后娘娘也是为了安宁皇上的后宫,却也谁都怪不得,也许真是臣妾的不好,又让皇上忧心了。”瑜江只能心有余悸的闭上眼睛。
  “朕,绝不让你再受这样的伤害。”允毅就这样一夜抱着还在怀中瑟瑟发抖的瑜江。
  而瑜江心里明白,这样的话只是一句浓情的谎,听不得,信不得。她这样想着,这样浸入了梦里。
  清晨,待允毅走时,瑜江倚在榻子上,唤来红芳问话:“阿爹他,可有话要交代给本宫?”
  红芳低声道:“大人说过娘娘是明白人,不需再行提醒。只是奴婢以为昨日之事的确惊险。”
  “你以为皇上不肯信本宫?”瑜江挑眉看她。
  红芳摇头,“白氏的确算是机灵人儿,娘娘不放点儿把柄出来,她着实不上钩,但一旦那药方当真呈上殿来,对娘娘来说确实不利!”
  瑜江淡淡道:“的确如此,昨儿个你能将她的宫女及时拦下,确实功不可没。”
  红芳苦笑一下,“奴婢有违娘娘所托,其实,奴婢在半路上被皇后的人堵了个正着,而帮助咱们娘娘安然脱险的,是七爷。”
  她错愕了一下,“七爷?”
  红芳点头道:“正是七爷将那宫女截住,才将纸笺偷天换日。”
  其中,竟有如此曲折。
  瑜江下意识的回避开允憬,只是凉凉笑道:“那药方之事想必也是皇后授意给钟太医的,泄了风声,好让太后将矛头对准白芳仪,如今再牵连到本宫,呵,苏玉瑶差一点就要得手了。”
  “娘娘放心,钟太医一向是忠实的人,若不是娘娘指示,他也万万不敢动颤。”红芳恭声道。
  “还有几场恶战,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吧。”瑜江的手再度抚上了腹部。红芳不敢看向那隆起的地方,就算心肠如何坚硬,也没有办法直视这样的事情。她只得宽慰道:“娘娘,迟早都会结束的。”
  瑜江恍然,喃喃道:“你又哪知本宫的心,本宫明明与她们无怨无仇,却要亲手送他们上黄泉路,可左不过是父命难违,恩情必报。”
  那日,允毅照例踏进了未央宫。苏玉瑶有些惊异,但她不觉自嘲一声,她想,允毅怕是来兴师问罪的吧。可是允毅没有,只是如同往常每一个月圆之夜都会睡在皇后的身边一样。两个人躺在床榻上,各怀心思。
  苏玉瑶终于忍不住,道:“这件事,确是臣妾鲁莽,害得珍妃妹妹受惊了。”允毅言语寻常:“没有那回事儿,是皇后多心了。”
  “皇上。”苏玉瑶侧头,看向身旁这个正在假寐的男人,“皇上可有怪罪臣妾?”
  允毅缓缓将眼睛睁开,看着头顶的床帐,继而握住苏玉瑶的手,道:“你是朕的皇后,这后宫也只有你可以为朕管理,皇后你万不可辜负朕对你的期望,若是不然,朕会很失望,很失望的。”
  苏玉瑶亦回握住允毅的手,承诺道:“臣妾定当恪尽职守,为皇上分忧。”
  仁寿宫内,太后气得头风再犯,疼得五脏俱裂一般。云柳急坏了,“娘娘可是好些了吗?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给娘娘瞧瞧!”
  太后将身旁的花瓶摔下去,断然喝退道:“别再让哀家看到太医院那群废物了!”
  苏玉瑶闻声进入了内殿,她见状叹了一声,对云柳说:“去请太医来,这里本宫来伺候着。”
  云柳连声说是,就跑出了内殿。
  苏玉瑶行至太后的身旁坐下,伸手替太后按压穴位,“母后这又是何必呢?既然没有证据指证珍妃,想必也不是她的错。”
  “哀家就是看不惯珍妃那嘴脸,竟将皇上哄的要跟哀家翻脸!”太后被苏玉瑶按了一会儿穴位后,头风才没再犯得那么厉害。
  太后缓了缓气息,“哀家从她入宫起就厌烦得很,不过她既然怀了龙嗣,在哀家面前也从不忤逆,哀家也就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哪知她竟给哀家搞出这样的事情来!”
  “珍妃不过是仗着肚子里有块儿龙肉罢了,”苏玉瑶顿了顿,不由的自嘲起来,没想到只是床榻间允毅简单的几句话,竟让自己如此卑微起来。
  她继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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