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生活孤寂,几乎没有朋友,自小养成的性格,令她很难对人生出信任感,和宁敏的战友之情,全是在实战中拼打出来的。那么明媚的性子,让她情不自禁的靠近;那么骁勇的身手,令她打心眼里佩服;那么善于布防的心智,令她为之惊叹。
她是那么的喜欢这个小妹妹。
她一直以为,她和她,永远没有利益冲突,能成为一辈子荣辱与共的好姐妹,可是老天,太能玩她了轻易就撕破了她的向往
“假不假已经不重要了宁宁,有件事,我想弄个明白,你是怎么怀疑上我的?“
多日未说话,这是顾晓几日以来第一次开口。实在是因为这个疑惑,实在太挠她心了。
“接下去这段对话,可以很好的让你找到答案”
宁敏沉着脸,划动了最后一个音频,另有一段对话,就此曝光。
“东西带来了吗?”
“那我要的东西呢?”
“全在那个袋里,原件资料都在!”
当属于宁敏和季如商的声音出现在一段新的对话里时,季如商那温雅的脸孔终于也为之赫然一变。
她噌的站起,并且狠狠的惊叫了起来:
“宁笙歌,你你你竟敢”
“对,我就是敢的。”
宁敏重重一喝,目光一厉,如黑夜里突然乍现的电掣:
“并不是每一次,你都能占上风的。”
“你疯了!把那东西给我关掉!”
她冲上来,想将那手机夺了去。
霍启航身形一动,将季如商给拎了回来,手脚极重的把她按在椅子,可季如商又急站了起来:
宁敏看着,再次一喝:
“对,我疯了,我这是被你们逼疯的。坐下。要是你不肯坐下,我很乐意把你打趴在地上我以猎风组所有成员的名义起誓。我宁笙歌说得出就做得到!”
寒沉沉的声音,在提醒季如商这个女人,今天她算是豁出去了。
季如商心一寒,看到霍启航和佟庭烽皆冷冷盯着自己,只好重新坐下。
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惊心动魄的。
他们静静的听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宁敏的录音声在再度在包厢里回荡起来:
“东西就在里面,母片。你可以让人验证!”
“去检验一下是不是母片。”
“是!”
“宁笙歌,但愿你别再给我惹事。这些资料,我能给你,不代表我就收拾不了你们宁家如果你识趣,大家都相安无事。如果你再咬着不放,闹大了,死的不是我一个,可能还会引起政权动荡,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结果,你大可以放马过来。”
“我一直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季如商,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想加害与我。就因为我知道这些不该知道的。之前,我也有向你保证,我会守口如瓶。结果,你还是不放心我。”
“死人才会守口如瓶!”
“可惜,你现在这娄子捅的是越来越大了。李享叔叔是你派出去的是不是?那些被击杀在废仓的士兵的家属,你打算用什么名义通知他们的家属?为了灭口,你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就装吧,季如商,你会遭报应的。迟早有一天,你会众叛亲离!要是霍夫人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哼”
“是母片。”
一个男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做什么了?宁小姐,信口别胡说。我会保留被起诉的权的。”
最后是宁敏夺门而去的甩门之声。
末了一句,是季如商在下达命令:
“人出来了。截住她。接下去看你的了!”
所有对话,就此终止。
宁敏看到季如商在扶额,脸色难看的就像刚刚死了男人。
这个女人以为,她会永远受制与人。
不,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
何况,她从来不是温驯的兔子,而是一只沉睡的豹子。
现在,她睡醒了,发飙了,只想把这个女人的丑陋嘴脸给撕破了,把真相给揭发出来,至于结果会怎么样,她不去设想,她只知道一件事: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宁敏挑了挑这几天内急剧削瘦下来的下巴,看向顾晓,她的嘴角噙着一抹笑,笑的冷,而且痛,透着某种绝望——对,现在的她,就像一只等待被凌迟的狼,完全失去了抗挣的力量。可它依旧是不驯的。
“听到没有,正是季如商的最后一句话,让我起了戒心。
“那天下楼以后,我就在想,接下去,谁会出面把我截下。我一边走,一边留意四周的动静。
“结果,却是佟蕾出现叫住了我。
“我并不觉得佟蕾会害我。这孩子直性子,爱她哥所爱,没有太多复杂的心思在里头。
“顾惟跟我说,你也在会所,邀我过去。
“本来,我可拒绝,但古人有云:不入虎穴难得虎子。于是,我就跟了去,见到了你。
“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在想:这真的是巧遇吗?
“也许是。
“我是这么认为的。总不愿把你想的太坏。
“之后,我和你一起到休息间聊天。
“在和你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玩着手机。知道为什么?
“我的手机里被我按上了反窃听器。只要那屋子里有窃听监控设备,我的手机就会报警。
“结果,没有。
“那时,我想,我可能弄错了。你怎么可能会害我?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我有留心到,你接到一个短信时神情有点怪。
“之后,佟蕾给我送水进来。你盯着那水有意无意瞟了好几眼,心理上似乎在进行一场某种拉剧战。
“紧跟着,我进了洗手间。
“而在之前,我已借机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按了一个微型监视器,连接着我的手机。
“所以,在洗手间,通过手机监控,我有看到你从佟蕾同学的姐姐手上拿到了什么东西。
“正是那一会儿,我临定制定了反捕猎计划。
“出来后,我拿了水要喝,又没喝,你正好送那郢出门,趁这个功夫,
我把水倒了。等你出来时,往沙发上栽了下去,让你以为我被放倒了。
“结果,你想喂已经不省人世的我吃堕胎药。”
说到最后,宁敏无比寒心的笑了一个,目光是极度失望的,思绪一下拉到了之前的那天
一切,与她而言,跟赌博一样。
当时,她能确定的是,顾晓就是季如商电话里那个准备拿来对付她的人。可她不清楚她会怎么做。
大约的,她能猜测到她们会在水里放些什么东西,无色无味能把人放倒的药物,在特种部队集训时都有见识过。也就那么几样。对于那些药的药性情况,她多少清楚。所以模仿被药倒,也不是一件难事。
难的是顾晓本身就是军医,她不能确定到时,她会不会发现她在伪装。
倒在沙发上之后,顾晓就欺了过来,急急拍她几下脸孔,果然试探了她一番。
之后,她跑去倒水,像是把什么放入了水里捣弄着。
当那一杯水放到嘴边时,顾晓掐着她的嘴,想灌的时候,宁敏骤然醒了过来,将那杯水夺过,掷在茶几上,反身,以绝对强势的一击,将顾晓压在沙发上,寒声喝问了一句:
“你想喂我吃什么?”
顾晓也是特种兵,若换作在部队操练场上,宁敏想胜她,必得缠斗上好一阵子。可那一天,她的情绪特别的恍惚,想来在做这件事时,心理上是充满矛盾的。以致于轻易就被她制服。
那一刻,顾晓完全没料想到她是伪装的,惊呆了好一会儿,然后,想辩说,却被她冷冷喝断:
“晓晓,别把我当傻子来玩。你可以把药纸冲进马桶,但这杯水呢。要不要去做个化验,看看里面是什么成份?”
闻言,顾晓无话可说。
“我真没想到,你和季如商会是一伙的!”
这样一个认知,令她觉得像是吃了屎一般的恶心:
“说,为什么要害我?我哪里得罪你了?这么多年的情份,难道全是假的吗?一起出生,一起入死,一起训练,一起生活,我们有过那么多的同悲同喜的过去,在你眼里,那算什么?我问你,那算什么?”
她怒极而叫,心痛如绞。
曾经亲如姐妹,曾经同生共死,结果呢,她竟然这么陷害她
顾晓垂眼,眼神冰冷,就像一头困死在陷井,已被伤的遍体鳞伤的小兽,发着绝望的光芒,久久,才幽幽冷冷的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非得已。”
那一刻,痛苦写满她的双目。
“你的情非得已,就是助纣为虐,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宁敏厉声喝斥。
顾晓静默良久,不知为何,她眼里的痛苦情绪,一点一点收敛了起来,而变的漠然,最后极为冷漠的吐出一句:
“每个人,生来都是自私的!”
这话实在让宁敏心冷,不明白,她怎么能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
她气结于心:
“好,那你跟我说明白了,到底为了怎么一个情非得已的理由,你要这么的暗算我?”
“我不会说。宁宁,你不必多废唇舌的想从我嘴里套话了!没用的!”
顾晓闭着眼,扯着一抹孤寂的笑,摆出了一副我绝不交代的模样。
如果,她不是战友,宁敏会想方设法的逼供,如何对付被俘的敌人,特种兵集训时自有一套逼供的法门。可她是她的战友,她没办法也不可能对她进行血腥而残忍的逼供。
那一刻,她觉得,想要知道顾晓为什么陷害自己,就只有一个办法:
将计就计,而后,顺藤摸瓜,揪出那只幕后黑手。
梅庄,夫妻联手,揭开迷底 (精彩)2
一
这个计划,是一步一步形成的。
时间拉回到几天前敦。
在被告知晚晚生了急性再障之后,宁敏的心情的的确确很败坏——说真的,这病,绝对是可怕的,急性再障的死亡概率相当的高誓。
可有一件事,她一直闹不明白,那就是:
晚晚年年体检,身体状态一直都优良,怎么会无缘无故得了这种可怕的疾病?
她假设:车祸是人为的,那么,病会不会也是人为造成的?
母亲凌珠说过,之前,晚晚有点小发热。
霍启航也说过,上个月,晚晚曾高烧不退,也就是说,当时,她有接受过药物治疗。
会不会是那次治疗,被人有了可趁之机?
为此,她搜索了有关急性再障的发病原因,无意间搜索到一条引以为鉴的重要信息:
三十二年前,某医疗机构生产了一种疫苗,因为其中某一批次,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有几个孩子注射后,不同程度都出现了贫血状况。有几个身体差的,直接由再障贫血,发展成为了白血病。
这件事,与那个时候而言,是极为轰动的。
后来,政府干涉,查访,发现是疫苗问题。疫苗部因为这件事,不得不出面对注射过疫苗的学生致歉,赔款,对他们进行补偿性治疗。
看到这则新闻,她的心里就涌现了这样一个疑问:
会不会晚晚也被注射了这种东西?
自从发生了九月事件,她已视霍家为虎狼之地。在这种虎狼环伺的地方,她觉得,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于是,她暗中取了晚晚的血,让佟庭烽找佟园的医师,对血液进行再次分析。
得出的结果是,病菌感染所引发的急性再障,并附言,和三十二年前的疫苗病菌感染,如出一辙。
得知这样一个报告之后,她和佟庭烽自是异常震惊的,同时,它折射出了这样一个现状:中心医院,有人在晚晚的病情上暗中动了手脚,因为院方,对于发病原因,并没有作明确的解释,很含糊其词。
了解了这个情况后,私下里,她对佟庭烽说:
“我有一种可怕的感觉。我们好像一直生活在某种力量的监视当中。且被人玩的团团转。”
对于这点,佟庭烽非常认同。
于是,她问男人:“有没有兴趣把他揪出来我渴望过一种安安稳稳的日子,老是被人在暗中惦记着,终日提心吊胆的,这也太孬种了”
男人想了想问:“你来安排,还是由我来全方面布署?”
宁敏说:“这一次,我来操盘!”
于是,他们开始了极有默契的演戏。
宁敏在之后的数天时间内,在言行中一直表现出了某种焦虑,为的是让那些有可能在暗背后监视他们一举一动的人相信这样一种假相。
那天在家里,她更是极有意的表达了舍小保大的想法,佟庭烽为此跑出去,一半是真被她气到了,一半是故意的——
因为他们在卧室内发现了一个绣针监视器,藏的很隐蔽,有可能拍不到什么画面,可绝对能录到声音。但是他们没有把它“找到”并排除,而是放任着——就如同,他们没有把保姆辞了一般。麻痹敌人,才能克敌制胜。
去见季如商那一会儿,她并不知道这天能钓到一条不该上钩的鱼。
季如商绝对是一个心细如尘的女人,那天,她生怕她带进精密的窃听器什么的电子设备,而对她进行了人体扫描,以为这样就能安全了。
只是她不会想到他们队里的人一个个全有一手绝活,比如说,她和周物研制出了微机——微型拍摄机,而和平则改装发明出了除了他的反窃听机之外的其他任何精良仪器都扫不出来的窃听器。
那天,在烧文件的时候,她就把那窃听器按在了沙发底下,出得门,她就听到了季如商的命令。
那会儿,她就在想,接下来会有怎么样一个人跑出来算计她。
对于顾晓,宁敏本不带怀疑。
可就在之前没多久,佟庭烽给
tang她提了一个醒,说:
“以后遇上顾晓,留心点!”
她问:“怎么了,她是我的好姐妹!”
“好姐妹?你对她了解多少?阿宁,记住了,她姓顾。”
“顾怎么了?”
“顾家的人,心机都深沉,得防一防!”
宁敏觉得这话,有一镐子打翻一船人的嫌疑,但古人说的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多长一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那天,在那样一个敏感的时候,遇上了顾晓,她自然得防备。
那天,顾晓现出原形,她暗自伤心。
在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之后,宁敏没有心慈手软,直接就把她给梆了,然后打电话佟庭烽,声音极无奈的对他说:
“顾晓果然心怀鬼胎”
她把整个过程说了。
佟庭烽很急,想马上来见她,生怕她出了意外。
她告诉他:“我没事。现在,你也不能过来。”
他问:“你又干什么?”
她说:“我想玩一出釜底抽薪。接下去,你得全力配合我,咱们一起把医院里某条大鱼也给钓出来。”
佟庭烽想了想,没有反对,只问她有什么计划。
她跟他说了计划,他认真听了并帮她修正。
之后,佟庭烽联络上怀医师,说服了这位老医生,联手演了一出因为药流而离婚的戏码。
甚至于,还在婚姻注册系统中作了手脚,足令某些想通过这个渠道来核合真实性的幕后之人深信他们已经离婚。
这出戏,佟庭烽铆足了劲,力图玩到最逼真。
最后,果然就麻痹了对方,终让倪幂和霍长平在短时间内露出了马脚。
二
宁敏拉回了思绪,目光极冷的盯视了一眼顾晓,心情是复杂的,但声音是极度平静的,她对她说:
“晓晓,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晓垂眉,原来从一开始,她对她就怀有戒备之心。
她叹了一口气,说:“你不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