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了一下,没有说实话:
“我刚刚离开暂时不回基地了我想找个地方睡一觉”
“你没事吧”
和平很警觉的马上反问。
“没事!就是想睡觉,太累了等我理好头绪,回头去向长官汇报!”
和平那边又顿了一会儿:
“你确定你没事?为什么我觉得你有点怪怪的!敏敏,听着,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就算失败也很正常。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就你多啰索!好了,收队回去吧!”
结束通话之后,她关了通讯器,不想被他们找到,现在,她只想独自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理理头绪。
她选了一处不起眼的视线死角离开,拦了一辆出租车,绕了一个大圈,终于抵达她在琼城私下买下的单身公寓。
关上门那一刻,她无力的往地上滑下去。
心慌,意乱,她整个人快崩溃
她不知道在黑暗蜷坐了多久,才打亮了灯。
望着了一眼房间里那熟悉的一切,她觉得恍若做梦,身上的不适,可怕的如影随行,提醒她,这不是梦。
她受不了了。
第一时间冲进了浴室。
放水,刷牙,一遍又一遍的刷。
洗澡,一遍又一遍的往身上抹沐浴露搓,揉,擦
她不记得那个过程,但她隐约是有感觉的
这感觉,现在想起来让她觉得可怕、惊悚、不寒而栗!
她甚至于不知道是被谁侵犯了,一个还是多个?
身为特种兵,她的抗压能力会比一般人强上很多,可归根结底,无论她再如何坚强,如何有能力,她始终是一个女孩子。且是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女孩子。虽然,她见多了血腥和杀戮;虽然,她大风大浪见过不少,可这种事,一旦发生到自己身上,会慌会乱几乎是一种本能反应。
在部队集训时,教官曾这么训教她们:
“身为女子特种兵,一旦上了战场,时刻都要记得一件事:留一颗子弹给自己,一旦被掳,就用那颗子弹来结束自己”
这是一句极为残酷的训令。
但她能理解,因为女子特种兵有其特殊性,一旦落入敌人之手,所面对的绝对会是极其可怕的折磨。
为了不受辱,留一颗子弹给自己,那是一个明智的自卫选择。
她没想到这样的事,会落到她身上。
将自己沉于浴缸底,她的牙齿在打架。
她使劲的搓着,觉得脏,无比的脏!
她的心,慌的厉害,痛的厉害,无助的厉害
虽然,这不是一个需要立贞洁牌坊的年代,现代文明,结婚离婚多如牛毛,没有人会把有没有过性经验,看作衡量婚姻幸福的标准。
有些夫妻是都对方的第一人,可他们感情不和,婚姻还是会破裂。
有些夫妻,婚前各有男女朋友,各有各的生活,等找到了彼此,经过岁月洗礼的他们,一旦发现彼此之间很合适,不光性情合拍,床上也合拍,本不幸的两个人同样就能谛造出美满的婚姻由此可见,第一次给不给自己未来的丈夫,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理论上是这么说的,生活中也有不少这样的个例,但这件事,一旦放到她身上,她就觉得无法接受,这大约和她的保守思想有关吧
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谈过恋爱,对于男人身体构造的了解,仅存在于书面上的那些知识
她很保守,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童贞,保护着自己纯净的感情世界。
她的爱情理念,是父母给予的:遇上一个心心相映的男人,爱上,并守护好,将自己完整的交托,缔一世之婚姻,守百年之恩好。
她向往的爱情,应该是完美无缺的。所以,她无法容忍自己身上出现残缺——
这让她要如何面对自己的爱情?
她的男朋友,活了二十五岁,至始至终守着自己干净的世界。他是如此的完美无瑕。而她却不再完整。她已配不上他。
不对,事实上,从一开始,她就配不上他。
他俩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高高在上,是一个能让世人打心眼里发出敬仰的领袖人物,而她,只是他麾下一名寻寻常常的特种战士
他们本不相配,现在越发的不配了。
这一夜,她洗了不知多少遍,直到最后身上起白,才从浴缸里出来,钻进了被子,后来,她不知道是怎么睡的过去。
再度醒来,感觉天色很暗,她抓过床头钟看时间,发现闹钟停掉了。
这是单人公寓,是她偶尔休假,过来偷得半日闲的地方。没有电话,手机又弄丢了。
“咕噜咕噜”
肚子发出惨叫声。
很饿。
饿的前胸贴后背。
她爬起来,弄了一点东西填肚子。
等肚子吃饱了,她才打开电视机,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睡了两天两夜。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了这么久,只知道一件事,自己这么久没有长官联系,怕是要急死他们了。
从大局出发,她只好整装,拦了一辆车,往基地赶去。
两个小时之后,早上七点,她出现在基地的办公室,踏进门,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是芮长官,而是霍启航。
这个人正坐在芮长官的椅子上,脸上一片乌云密布,正在打电话,语气极为的严肃沉冷,似乎是在命令着什么,边上芮长官陪着,面色有点难看。
“报告,编号DLF6
21前来报告!”
她迟疑了一下,大声报告了一句。
正在打电话的霍启航豁然抬头,马上转了一种语气:
“不用了,人回来了!”
男人啪的将手机往桌面上一拍,就冲了过去,劈头就凶,脸色冷厉:
“这两天,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你的组织性纪律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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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渐生;忙碌,令她忘了吃事后避孕药
霍启航是一个冷面的男人,平常一言不发时,脸孔板的就像金钢石。
这张石头脸,要是再配上横眉竖目的表情,很容易把人吓得屁滚尿流。
好在,一般情况下,他很少动怒。偶尔冷眼横上一目,就已经够让人噤若寒蝉才。
宁敏跟他这些日子,还没见他跟自己板过脸,今天,被这么一喝,心里扎疼啊摹
她一咬唇,脚一并,腰一直,胸一挺,手一抬,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响亮的叫了一声:
“报告长官,在家!”
“在家?”
男人眼神凌厉的一扫,狠声一叱:
“在家怎么不跟基地联系?”
“报告,我在睡觉!”
“睡觉?”
霍启航再度用苛厉的眼神,睇她一下,见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忍不住,又是气又是急的再度喝了一句:
“睡觉能睡两天两夜的么?猪都知道吃食呢你这是什么烂借口”
宁敏脸色一白,不语了,并且还垂了头——
以前,她在他面前总是雄纠纠,气昂昂的,面对他有时偶尔的“为难”,每一次都能用义正严辞的言辞加以反驳。
可这一次,她失去了底气,甚至于不想再面对他那双苛厉的眼睛。心,虚的厉害,堵的厉害——本来就伤心难受,现在,越发的沮丧,不痛快。
霍启航见她如此反常,终于意识到语气重了,面上的神情终于缓了缓。
“好了好了,别训了,人回来了就好。小笙,来来来,这里坐。和平之前跟你联系了,之后怎么就找不着你了呢?害我们好一番担心。霍少之前找你找不着,都已经找了一整夜了,也是因为担心你,语气是重了点,你也别往心里去莫名其妙就不见了踪影,谁遇上都会急的,你说是不是”
芮长官上来打圆场,拉她往边上坐去。语重心长的安抚。态度非常的温和。
对于芮阒而言,部下安全回来就好,其他可以慢慢再计较。这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孩子。
“没事!”
宁敏声音软了好几分,接过长官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人有点累,所以睡过头了。”
“是吗?怎么会睡过头?你一向准时准点的睡,准时准点的起,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出了其他什么事了?”
芮阒是了解她的,这孩子敬业,要不是遇上特殊情况,断断不可能会无缘无故闹失踪的,遂马上温声循循善诱的套起话来。
“我被暗算,不知道被注射了什么,逃出来后,回到家就睡了去。睡的不省人世。才醒过来现在没事了,您别担心”
那件事,她是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被注射?”
芮阒立马提高了嗓门,上来,扶起她上下看,眼底露出凝重之色:
“怎么会被注射?有没有去检查过身体?”
“还没!”
“得马上去查查”
“等一下再去。长官,很抱歉,这次任务,我没能办好”
宁敏低低的说。
“不能算没办好。天狼已经被和平逮住,那批毒品,我们也已经掌握了方向。所以,这次的任务,也不能认定是失败的。倒是你啊,没头没脑没了踪迹,害我们好一番担心和平和顾晓都找了你两天一夜了急得他们那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正巧,霍少过来找你,也知道了这事,都急坏了语气难免有点不好好了好了,现在你不要再管这个事了。我陪你去体检中心查查身体再说要是身体状态没有异样,今天你就随霍少回去吧明天霍少得飞国外你的调令就此中止对了,还有你的军籍,霍少说了,想正式调你去做文职你的具体职务嘛,嗯,回头你问问霍少请来的调令是怎么下达的”
芮阒一直把宁敏当作是自己孩子看待,对她是满怀喜欢之情,这么漂亮、这么有能力的的女孩子,在部队很是少见。
之前,他儿子就想追求她,可惜这孩子大概是因为年纪还小
tang,对情感一事根本不放心上。
而现在,他隐约感觉到霍少对这丫头似乎也有那么一点意思。要不然也不会在听说宁敏两天两夜未归之后,火急火撩的就跑到了这里来。
宁敏一听,眉头皱的更深,瞅向了霍启航:这人怎么能这样,擅自动用特权?
她才想表述自己的意愿,霍启航走了过来,截断了话:
“芮中将,我现在得回市区。等到了市区,我会带宁笙歌去作检查的。不用你陪了至于军籍调动一事,我会直接跟她说明的”
芮阒瞄了一眼霍少这种视为己有的干涉举动,点头:
“这样也好。要是有情况,一定要及时联系”
“一定!”
霍启航和芮阒道了别,冲宁敏一扬下巴:
“走了!回城!”
他径自走在前面,忍着没去牵她手。
宁敏吸了一口气,心里似堵了一块石头似的,又沉又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她默默的向芮中将道了一声别,跟在后面。
走廊上,郝军刚从厕所出来,老远看到宁敏,急步而来,打了一声招呼:
“哟,我的大小姐,没事闹什么失踪啊瞧瞧啊,把咱霍少急的那是恨不能挖地三尺把你给逮出来呢我跟了他这么久,还真没见过他急成这样过呢”
宁敏不接话,垂头。
郝军立即感觉氛气有点不太对劲,睁着眼睛骨碌碌看了一圈,这对男女好像在闹别扭,遂又轻问了一声:
“这是怎么了呀?”
这二人还是谁也不吭声。
郝军摸摸鼻子跟着,就没有再吱声。
上了车,郝军当司机。
霍启航坐到了后座。
平常时候,宁敏肯定也会坐在后座的。但今天不一样。在郝军正在系安全带的时候,感觉旁边有人上来,抬头一看,却是宁敏,他愣了一下。
紧跟着,身后就传来了霍启航闷闷的叫声:
“闹什么别扭,坐后面来。我都没跟你生气呢,你还在那里撒什么气儿。早知道你出去办那么危险的事,就算你再求我一百遍我也不会答应”
郝军扯了扯嘴角,猎风特种兵好像是哪里危险往哪里去的,我的爷,您现在真是越来越能怜香惜玉了这句,他差点从嘴里冒出来。最后忍了忍,还是咽了下去,气氛不对,少插嘴为妙。
宁敏靠在那里,显得很劳累,依旧不接话,心里想:是啊,早知道会出事。她绝计不会接这个任务可现在放马后炮,有个屁用?
“坐后座来!”
霍启航声音温和了下来,语气也变的很无奈,实在拿这个小小的倔强的女朋友有点无可奈何呀。
明明是她做错事了,还要他软言温语的来哄她。偏偏他又没交过女朋友,对哄术没什么心得。以前,她根本就不需要哄,只有她来逗他开心的份。
他等了一下,见她动也不动,只好又加了一句:
“刚刚我也像没重说你什么吧就说了一句猪都知道吃食这样就跟我怄上了么?你说你睡了两天两夜时,我又不知道你遭了暗算快过来跟我说说,你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宁敏还是一动不动,目光静静的看着前方,嘴里道了一句:
“郝助,开车!”
郝军哪敢在这个时候擅作主张,他转头瞅了一下霍少。
霍启航脸色不太好看,又拿这丫头没办法,只好挥了挥手:
“开吧!先回家!”
爱女朋友的男朋友,通常会被女朋友吃的死死的。
霍启航对于这句话,终于有了一个深刻的领悟。
一路无话,气氛不似平常那样轻快。
郝军很识趣,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废话绝不再多说二句。
两个小时后,车子开回到了座落在香格里16号的小别墅。
等车进了铁门,停稳,霍启航迫不及待就下了车,来到副驾驶室前,开门,一把牵住她的手,就往大门拉去。
郝军呢,从驾驶座走出来,靠在门口,双手抱胸,看着。
宁笙歌这么反常,那真是前所未有的事。霍少今天想搞定他的小小女朋友,还得努力——
嗯,也就是说,今天这一天的行程,恐怕得报废了但愿到时霍夫人不会来找麻烦。
这座小别墅是霍启航的私宅,一般,他只有休假的时候才会过来住几天,平常时候,他都会回首相府。自打他们成为秘密情侣之后,私宅成了他们培养感情的温室。这里留着太多属于他们的美好光阴。
这座私宅,就配了一个全能的管家,平常帮忙整顿日常事物,霍启航如果来这里,有时管家会给他做饭,有时则是直接叫外卖。
在这里,霍启航享受到的是一种简单的寻常生活。和首相府公式化的奢华而忙碌的生活,截然不同。
“放手,放手,你放手”
宁敏被拖着,拉进了装典的很温馨的客厅,宫管家正在吸尘,看到这对年轻的男女一脸神情怪怪的进来,一路还拉拉扯扯,只问了一声安,便很识趣的退了出去,把客厅留给了他们。
霍启航等管家离开之后,才放手,紧接着就去上了指纹锁,这下,她想从正门跑出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说,为什么闹脾气?”
他一步一步逼近,被她身上所逼露出来的那种浓烈的疏离感弄的心情糟糕极了。
“我只是紧张你,怕你出事!”
宁敏心头一痛,她哪能不懂:他因为紧张而情绪外露。
她睇着他,越看越难受,可这种委屈,她怎么说得出口来?
这一切,全得怪她自己。
身为特种兵,居然没能正面和敌人过招,就被暗算,她实在是太窝囊了。
熟悉的男人气息,正在向她袭来,面对这种曾经让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