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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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轨-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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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份工作不算太累,就是很容易引起声带疲劳,还有条件有些简陋,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却没有装空调。
  不过对此,叶晓念已经感到很满足了。毕竟比起那些顶着烈日发传单或者跑业务的人来说,她已经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
  抽空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她拿起公司的座机拨打了下一位房东的电话。
  “喂。”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是一个年轻男人,讲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兴许是感冒了。
  “房东先生您好,我是房地产中介所的话务员,想问您在西郊的那一套房子有意向出租吗?”叶晓念很少说话像现在这般温柔动听的。
  电话那端沉默了良久,然后就传来了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叶、晓、念!”
  叶晓念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这个男人是谁?难道是方陌岩吗?!
  叶晓念不确定公司里有没有规定,员工不准在放假时间兼职,但是她觉得反正方陌岩也看不见自己,总不可能单凭一个人的声音就能够确认他是谁吧?
  于是,她打算装傻充愣到底。“房东先生您在说什么?请问您在西郊的那套房子打算出租吗?”
  “叶晓念你就装吧!”另一端的方陌岩额上青筋暴起,因为流感脸色有些微的苍白。“我每个月发给你的工资很少吗?!你还要在空闲的时候赚外快?!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叶晓念实在难以置信,她明明不是用自己的手机,她的音质也是很大众化,这方陌岩为什么就能一下子听出来她是谁,而且还那么胸有成足。
  “房东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打扰到您很抱歉,再见。”叶晓念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同时也在想怎么就这么巧呢,打个电话也能打到上司那里
  “行,你厉害,下个月的工资扣一半!”方陌岩也懒得和她说废话了。对付这丫头还不简单?钱就是她的命根子!
  叶晓念知道方陌岩这个人绝对会说到做到。她毕竟是一个生活拮据的人,听到上司这么说,头皮就不由地阵阵发麻,额上也冷汗涔涔。
  叶晓念依旧想来个死不承认,却又担心方陌岩这个人精自己糊弄不过去。一阵急促嘶哑的咳嗽声通过电波传了过来,她感到一阵心虚,在两人僵持了良久后,终是败下阵来。
  “我在五四路口。”叶晓念束手无策地说道,而电话也立马被挂断了。
  没过多久,叶晓念的手机就响了,打电话过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说他是方陌岩的秘书陈昊,现在正在五四路口。
  陈昊是一个看起来很斯文的男人,戴着一副金色的边框眼镜,五官还算清秀。他很绅士很谦卑,特意下车给叶晓念开了后车室的门。
  车内开着空调,但温度不会太低,这是方陌岩之前交代过的。
  “本来方总要亲自来接您,但是因为怕感冒传染给您,所以就叫我来了。”陈昊趁等红灯的时间,回头望着叶晓念说道:“方总说让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不要那么辛苦。对了,这是他叫我给您的银行卡,密码是您的生日。”
  方陌会这么紧张她,应该就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吧?叶晓念神色木讷地接过卡,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她心道难怪方陌岩这几天都没找过自己,原来是生病了。
  “叶晓姐平时有空还是多打打方总的电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好”叶晓念尴尬地笑笑。
  她和方陌岩的婚事还没有公开,但是这个陈昊看起来,似乎已经知道了。叶晓念想到他方才说的话感到很无奈。
  陈昊怎么会明白,她其实和方陌岩没有感情,那么方陌岩接到她的电话,又怎么可能会像他说的那样,很高兴呢??
  
  回到家,叶筱正在院子里给花浇水,看到她回来,很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阿姨”。
  叶晓念心疼地将外甥女抱了起来,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小家伙因为害怕她会将摄像机的事告诉妈妈,这阵子乖得不了,也从不敢对她撒娇什么的。
  叶夏岚性子温和柔顺,但是对女儿却很严厉,这一点倒是和李真很像。
  叶晓念想到自己赶到叶筱学校的那一天,差一点心疼得又要流下眼泪。
  当时,瘦弱无助的叶筱抱着膝盖蹲在角落,小小的脑袋深深地埋在膝盖中,一颤一抖的肩膀显示出她正在哭泣。
  对方小孩的家长指着她骂骂咧咧,就连老师也在那里厉声职责她。
  叶晓念看到自己的外甥女遭遇这种事,当场眼眶就红了。她们需要这么咄咄逼人吗?!叶筱还只是个孩子啊!她才十岁啊!!
  叶筱一看见叶晓念,就立马跑到她身边,小小的两只手紧紧抱住她的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那孤苦无依的小模样,就好像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般。
  叶晓念的眼泪终于是没有忍住,簌簌地流了下来。
  家长看到监护人来了,就气势汹汹地冲到叶晓念跟前喊着“赔钱”,任课老师也走过来帮腔作势,望着她的眼神充斥着似有若无的不屑和轻视。
  最后叶晓念只能将刚刚领到的工资给了对方的家长,一边抱着叶筱回家一边安慰她。
  回忆到此结束。
  叶晓念带着外甥女走进屋里,不料看到她的父亲正坐在沙发上,一脸的严肃和愤怒,而她的姐姐则坐在一旁,沉默地低着头。
  “你说说你哪里看不上陈部长了?!你说说他哪里配不上你了?!?!”对于叶晓念,叶庭视若无睹,只是站起身指着叶夏岚大骂道:“今天晚上的约会,你一定要去!”
  看来,这个陈部长对叶夏岚还是很上心的,被她拒绝了那么多次,还是不愿意放弃。
  “爸,陈部长他也有个儿子了,我觉得我当不了一个好继母。”叶夏岚抬起头望着父亲,神色哀伤凄凉。
  “你不是也有一个女儿吗?!你说你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个小杂种还想找多好的婆家?!?!”叶庭气急败坏地狠狠拍了下桌子。
  “够了!!!”叶晓念实在控制不住自己,陡然大吼道:“你说话有必要这么难听吗?!”你怎么能叫自己的孙女小杂种?!?!为什么大人犯下的错总是要让小孩子受苦?!?!?!
  只听“啪——”的一声,叶庭突然狠狠甩了叶晓念一个耳光。“你这个不要脸的丫头,自己在外面乱搞现在还敢对我大吼大叫的?!
  从刚才就一直憋着泪水的叶筱,这时候终于哭了出来,伸出小手摸着叶晓念通红的脸颊,难过地叫道:“阿姨阿姨痛不痛?”
  其实相比自己的生母,叶筱与宠爱呵护她的阿姨叶晓念更亲密。
  叶晓念很坚强,没有流一滴眼泪。她的脸很疼,但是并没有感到多难过。对于这个父亲,她没有多少感情。
  看叶庭这个反应,叶晓念猜得出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和方陌岩的婚事。她不想说,但也疑惑母亲为什么没有告诉他。按照她母亲的性格,应该会迫不及待地向叶家人炫耀,在他们面前扬眉吐气一番的。
  李真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回来,而叶庭也不打算继续逗留,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叶夏岚紧张地走过来想要看妹妹的脸,叶晓念却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没事,我带筱筱去做作业。”
  陪着外甥女做完作业,叶晓念就回到房间准备修改策划案。这个策划案她已经修改了两遍,但是王硕一直都不满意。想到自己明天早上到公司,很可能又会被他当着部门员工的面狠狠骂一顿,她就感觉一阵头疼。
  这时候手机响了。
  “把你的策划案电子版发给我。”方陌岩的声音还是那么沙哑,看来他的感冒挺严重的。
  叶晓念一愣,没有想到自己工作上的失误竟然都惊动了他。
  对于方陌岩,叶晓念觉得他是自己的上司,要比觉得他是自己的未婚夫多一些。
  将策划案发到方陌岩的邮箱后,叶晓念就坐在电脑前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半个小时后,方陌岩又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已经将策划案修改好了,还发到她的邮箱里,让她到时候打印下来给王硕看就行。
  叶晓念连忙道谢,却听到电话那端掏鼻涕的声音。她没有想到方陌岩会带病帮自己修改策划案,不管她是不是“母凭子贵”,心里多少都是有些感动的。
  叶晓念刚想挂上电话,就听到方陌岩梗着喉咙说道:“视频。”
  “啊?”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有一个网友发了视频过来。
  叶晓念一脸的莫名其妙,但还是接受了请求。她知道,这个人是方陌岩,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喜欢和别人玩视频。
  叶晓念家的网络一直很龟速,但是今天却出人意料地畅通无阻。
  视频中,方陌岩的脸色很憔悴,人也没精打采的,只是那一双黑眸,还是那么深邃如海。他的嘴角正要扬起,就眼尖地瞧见叶晓念的左脸肿了起来,双眸顿时就像沉入了一块寒冰
  “你是不是被谁打了?”他冷声质问道。 
  叶晓念一头冷汗,心想这方陌岩要不要这么料事如神、要不要这么厉害?!“我爸打的。”她也不打算隐瞒。
  其实刚才如果他没提,她还不觉得多疼,现在倒真的感觉脸火辣辣的疼。
  方陌岩那张俊脸没有太多的波动,但是双眸却幽幽地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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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意外

  方陌岩帮忙修改的策划案,终于还是让“鸡蛋里挑骨头”的王硕无话可说,让叶晓念紧绷已久的神经可以松懈下来。至于他给叶晓念的那张银行卡,最终还是被她锁进了抽屉里。
  打心底里,叶晓念还是把方陌岩当作外人看,甚至还会排斥自己花他的钱,而且她不知怎的总有一种预感,觉得自己和他的婚事最后会不了了之。
  事实证明,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是相当准确的。
  因为被发现过一次,叶晓念是不敢再偷偷去兼职了,但是又由于没钱上交家用,就只能向朋友借了一千块钱。
  那时她从朋友家出来,上了一辆公交车,因为是高峰期没有空出的座位,就只好抓着扶手站在角落里,却不料司机突然一个急转弯,让她由于惯性被狠狠甩了出去,然后,就感觉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
  
  方家。
  方陌岩的感冒还没有大好,昨晚他带病修改叶晓念的策划案,半夜里就发了一次高烧,今天早上连公司都没有去。
  林老爷子在傍晚的时候来到他的房间,看到自己的外孙这么憔悴的模样,心里虽然一阵心疼,但那张苍老严肃的脸依旧不显风不露水的。“那丫头,孩子掉了。” 
  “什么?!”方陌岩原本还在喝水,听到这里惊得手上的杯子都摔倒了地上。
  “既然孩子没了,你们下个月的婚事就先取消吧。”林老爷子说着就走到了方陌岩的跟前。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究竟有没有为曾外孙意外流掉感到难过,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外公”方陌岩还想开口恳求,脑袋却陡然被林老爷子狠狠盖了一巴掌。
  “你这个没出息的臭小子!!”林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方陌岩,因为愤怒而浑身颤抖。“那丫头究竟哪里好了?!你明明知道她和你的堂弟扯不清!!!”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可以瞒得过林老爷子。
  “我林恒就你妈一个女儿,她却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最后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这臭小子也这么喜欢作践自己,硬是要娶一个与你堂弟纠缠不清的女人?!”林老爷子气呼呼地骂完,都有点恨不得将这个不争气的外孙给活活掐死了!
  方陌岩低着头一言不发,林老爷子的身体很硬朗,力气也很大,再加上他的感冒还没大好,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
  因为患有高血压不宜动怒,林老爷子最终还是强迫自己渐渐平静下来。他叹了一口气后坐到床头,无可奈何道:“我也没有不允许你们在一起,只是现在还不是结婚的时候。”
  “外公,这婚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取消的。”方陌岩一直很感激外公对他的栽培和养育之恩,但是对于他来说,没有谁比叶晓念更重要。
  “你硬是要娶也可以,我就让你净身出户。”林老爷子狠戾地扫了方陌岩一眼,冷冷说道:“到时候你可以看看,没有了我这个后台,你那岳母还会不会急不可耐地将女儿嫁给你。还有,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到处压制你,不知道你会不会舍得,让那个丫头跟着你一起受苦。”
  林老爷子纵横商场多年,必要的时候,心肠也能像石头一样硬。当年方陌岩的母亲坚持要和一个地痞流氓在一起,他就真的毫不留情地将这个唯一的女儿扫地出门,就算她后来生活拮据到不得不去卖血,他也没有给过她一分钱。而他的外孙方陌岩,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希望,他绝对不容许他的人生出任何差错。
  林老爷子现在做什么都是为了方陌岩好,他只希望这个宝贝外孙能够懂得他的一片苦心。
  方陌岩了解他外公,他外公有时候真的会绝情到不念一点血缘关系。而他不仅要顾忌到外公提到的那两点,更要考虑到梁禾这个不定时炸弹。如果没有林氏,还要处处受压制,那他该怎么对付梁禾?又该怎么保护叶晓念??
  挣扎踌躇了良久之后,方陌岩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
  与他的外公比起来,他还是太嫩了点
  
  叶晓念在家里休息的第二天,方陌岩来看望她了。
  叶晓念就只是心灰意冷地躺在床上,眼眶红红的。方陌岩看了很是心疼,他明白,她一定因为孩子流掉而哭过。
  叶晓念哪里能想得到,自己坐了无数次的公交车,有一天竟然能把孩子给坐没了!
  这个孩子,和她还没有一起生活多久,他是那样的文静乖巧,从来没有闹她扰她,让她有时甚至还会不小心忽略他的存在。
  然而他就这样没了,就这样离开了她这个妈妈
  叶晓念确实哭过,从被乘客急匆匆地送到医院开始,就一直在掉眼泪。
  这个孩子,虽然是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怀上的,可是她作为一名母亲,自然是爱他的,即使他还只是一个正在发育的胚胎。
  可是叶晓念一定想不到,其实孩子没了,方陌岩也哭过。
  “你找我是不是有事?”叶晓念猜得出,孩子掉了,方陌岩就应该不会娶自己。
  毕竟,他已经没有了所谓的责任。
  “嗯。”第一次,方陌岩说话是那么吞吞吐吐,拖泥带水的。“晓念,我们的婚事还是推迟吧。”
  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叶晓念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并不感到吃惊,也并不觉得难过。别说这门婚事她本来就不憧憬、就没抱过什么希望,此时她还正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之中,婚约的取消对于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是推迟,不是取消!”方陌岩突然抓住叶晓念放在被子外的一只小手,盯着她目光灼灼。
  但可惜叶晓念现在提不起任何兴致,也感觉不出眼前男人的丝毫真情,只是垂下眸子淡淡地应了一声,究竟有没有将方陌岩的话给听进去谁也不知道。
  “你出去吧,我很累,想休息。”她还是想一个人静静,就收回自己的手,躺进了被窝里。
  方陌岩的眉头拧得死紧,但还是替叶晓念掖好被子,站在床头呆呆地看了她良久,终是无力挫败地叹了一口气后,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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