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韵,你好像胖了!”黎池调侃道。
“你才胖了呢!”书韵垂着拳头跟黎池玩笑。
医生大约终于明白了哥哥的嘱托。这样一对幸福的人儿,确实不应该因为孩子的问题而被中断幸福。
黎池一路背着书韵走出医院大楼,快到停车棚的时候,才向书韵问起:“治疗的过程疼吗?”
书韵先是本能地摇了摇头,然后意识到他可能看不见,又补充道:“其实不是很疼,就是有点酸。跟来例假似的,腰酸的都快立不起来了。”
实际上是又酸又痛,虽然修正了半个小时,可依然是酸酸涨涨的感觉半点都没有改善。
但是要不让黎池怀疑,书韵就只能装作不疼。
她跟商怀瑛在人前演过太多次精彩桥段了,这点小把戏,她简直信手捏来。
果然近墨者黑这话一点不假,书韵发现,她骗人的本事是有增无减呀!
黎池背对着书韵,自然无法从她的面部表情上看到她漏洞百出的得逞似的歼笑,总是担心书韵对医院会有抵触心里,不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这次的感觉怎样?还会感到害怕吗?”
“嗯,好很多了。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了。谢谢你的安排,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你客气了,韵韵。你我之间谢什么呢!”
“呵呵呵,那我就当是理所当然,欣然接受了。”
“呵呵呵,你喜欢就好。”
“讨厌,哪有人喜欢医院的?不过如果每次来过医院以后你都能像现在这样背着我的话,我一定会喜欢的。”
“你个丫头!像让我背不用这么委屈自己。以后要是想,就直说好了。何必来这一趟?看把我吓得一惊一乍的。你倒是没事人似的?说话,有没有骗我?治疗的过程是不是很痛苦?还是想瞒着我一辈子不说?”
“呃”书韵在黎池身上怔忪。
“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早在你说要来治疗之前,我就查阅过资料了。无数资料上都显示,疏通是个并不顺利的疗法。或许有些人疏通一辈子都不能通。刚刚我们出来之前医生不也说了,半个月后还得复诊。依我看呀,在治疗妇科方面,西医不如中医,要不咱们试试中医?你也不用半个月后再重复受一次煎熬。”
“没事!池,这点痛我能坚持。我也已经老大不小了,这个病是我当初任性拖出来的,现在是时候该遭报应了。而且,我想要一个属于咱们的孩子,我不怕疼,真的,池。你要支持我。当然,你说的中医咱们或许也可以试一试,毕竟在这方面,确实你说的对,中医比西医好像更有经验。”
“那就算说定了。晚些时候医生会让人把消炎药送到家里,你记得先吃了。真不知道这次的手术对你身体的损伤有多大,不要再被感染了。不然,我要后悔死了。”
“池啊,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我醉爱的年华里遇见你。”
“什么?什么?”
“呵呵,没听见?就当我没说过。”
“怎么可以呢?我都听到了。不允许反悔!”
“好!我不反悔!”
说话间,已经来到车前,黎池像搬运珍贵物品一样,将书韵搬进副驾室,然后驱车送她回家。
还是回秀园。
秀园也许曾经是书韵和黎池共同的魔窟,可自从商怀瑛走后,秀园清净以后,名副其实地成了一个秀丽家园。
。
因为从医院回来,晚餐黎池就不想在外面将就,在回家的途中经过农贸市场的时候短暂停留了片刻,买了些新鲜的蔬果回来。
这会黎池正在厨房里忙着。
书韵术后变得慵懒,卧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手里随意地翻着一本书。
她最近没看道德经,却喜欢上翻阅《山海经》。
《山海经》是一本先秦古籍。主要记述的是古代神话、地理、物产、巫术、宗教、古史、医药、民俗、民族等方面的内容。全书十八卷,其中“山经”五卷,“海经”八卷,“大荒经”四卷,“海内经”一卷,共约31000字。记载了100多邦国,550山,300水道以及邦国山水的地理、风土物产等讯息。内容不但包含神话,还有远古地理,包括了一些海外的山川鸟兽。《山海经》其中《山经》所载的大部分是历代巫师、方士和祠官的踏勘记录,经长期传写编纂,多少会有所夸饰,但仍具有较高的参考价值。
《山海经》一书以述图为主,又包含了大量的远古史料,内容既有地理标注又有历史小故事,对书韵这种痴迷古籍的人来说,绝壁是一本上佳的读物。
所以即便是不经意间的翻阅,也能让她入迷。
到黎池连着唤了她三声“开饭”都没有听到。
黎池只能讪讪地把盛了食物的餐盘端到书韵床边的床头柜上,然后再转过身从她手上移开书,收起来放到另一边的床头柜上。
“又在看书!下午刚做过手术,你需要休息。不许再看了。”
书韵咬了咬嘴唇,没有辩驳。
反正不是在正儿八经地做学问,书多看一眼少看一眼都没什么大碍。
大约是被大米的香味给熏到了,书韵“呀!”了一声。
“咱们晚上吃什么?”饿狼似的从床上翻身,几乎是滚着到另一边床沿的。
书韵支起半身,看了眼床头柜上餐盘里的时候。
却只是清粥小菜。
粥是寡淡无味的原味米粥,连糖或盐都没有加一调羹。
菜也不过是农贸市场买来的菜蒸熟了装盘来的,虽然是红绿黄三色齐全的冬季三宝,但原味的东西,色彩再丰富也是个不好吃的东西。
书韵不禁皱了皱眉。她怀疑黎池这是要虐待她这个吃货的节奏。
就算家里只有这三种食材和米,以黎池的水平,哪怕混合煮一锅蔬菜粥都要比现在这样好吃吧?
黎池却非常淡定地在书韵面前分了一晚淡粥到自己碗里,咕噜先喝了小半碗。
“别皱眉头了。你刚清理过身体,饮食上面最好素淡。不许挑食,再难吃也有我陪着你吃,不许饿了肚子。”
“不许不许我是病人呢!”
“好!是我态度不好了。你乖乖的,好好吃饭。”黎池放下碗筷,将书韵扶正坐到床头,随后才分了一万粥递到她嘴上。
书韵就着黎池的手喝了一小口,入口即化,除了淡然无味外,其余都好。
但一想,黎池说得又没错。既然下定了决心要治疗,就应该在饮食上面要有所节制。有谁在服用中药期间大鱼大肉的?还是有谁在手术过后就荤腥不忌的?
黎池默默地在一胖给书韵布菜,虽然都是简单的蒸菜,可到底放了盐,吃起来不像米粥那般索然无味。
书韵细嚼慢咽,虽然过程漫长,也最终吃完了黎池要求的量。
饭后的洗漱工作仍然由黎池负责。
书韵被要求不许再看书,而是下床散步或运动。
十五分钟过后,黎池准时地给她送上消炎药。
书韵服用之后,便被黎池催着上床睡觉了。
劳累了一天,书韵原本就累了,沾床没多久就自然睡去。
黎池在书韵彻底沉睡之后,才撤出书韵的房间。
他们依然是分房而睡的。
外人看来他们现如今应该是蜜里调油的日子,而事实的真相永远都只有当事的人才知道。
黎池因为过不去自己心里的这关,书韵因为要体谅他的难处,就一直都没有再尝试过在一起。
111 旧雨纷纷,烟花易冷
更新时间:2014…1…10 23:18:08 本章字数:7525
书韵仿佛因为白天做了手术的缘故,夜里入睡之前,娇气得像个小女孩,既不想醒着,又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好在她累了,睡得倒快,黎池一直在她的房间里安慰她、陪伴她,直到她彻底沉睡以后,撤回书房,时间上也还在上半夜。
书韵已经答应了黎池,愿意接受中医的治疗。
黎池在网上预约了一位中医名家,之前因为不知道书韵会做手术所以没有把具体的情况反应给那位名家。但眼见明天就是越好的看病的日子了,书韵现在这情况,下身因为手术的关系伴随了轻微的出血症。
黎池是听说过的,许多中医的处方是不能在出血期间服用的。就怕去了也是白去,所以黎池必须赶在去之前联系上那位名家。
传说许多中医世家出来的名医都有怪癖的毛病,这话在黎池找的这位名家身上无疑验证。
现当代的中医在医学界虽然已经式微,可成名成神的也并非没有。放眼全国甚至全世界,那些成名后的名医哪一个不是名车豪宅,纵情享受生活的?
可黎池找的那位医生,却始终坚持住在接近风城南部的富山脚下,陋室二三间而已。
那位医生可不是民间传说的那种名医,可是中药世家出生,经过正规全日制大学深造,拥有从医资格证,并且身兼数所大学教授的名符其实的资深老教授。
他坚持住在富山脚下,原因无它,只因富山是风城一带最高的山脉,且崇山峻岭上面地势险要时常伴随猛兽出没,所以人迹罕至,自然环境不像别的地方一样被破坏得几近彻底。医师选择依傍这样的山林居住,方便他第一时间上山采集他正需要而市面上或许已经很难找到的现成药材。
倒不是说其他的名医贪图享受而忘却本职。只是这位教授比旁的教授更敬业罢。
黎池听说过,那位教授不仅医术卓群,甚至学术文章也出类拔萃,不少文章被医学界一级期刊争抢过。
黎池相信,这样一个博学的老教授还能扎根一线,医术必然不会叫人失望的。
黎池上线联系到教授之后,把书韵的情况详细地反馈了过去,然后再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另约时间。
老教授没有多做考虑,立刻回复他,不用。明天照常带了病人过去就是,还提醒说记得带上西医治疗过程中的化验报告和CT图。
黎池眼见老教授连半句责备都没有,心里算是安了,与教授道别之后,又联系商怀瑛生前留下的财务顾问,把书韵的财政情况梳理了一遍,然后才回房间睡觉。
心里医生最近又给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治疗方案,让他试着把生活的重心转移一下,别总是记挂着自己身上的那点毛病,如果因为闲暇而不自觉得会记挂上的话,那么,不如就让自己多投入点工作,直到疲累到倒床就能睡的地步。
夜里往往是黎池最难熬的时候,往常商怀瑛威胁、强迫他的时候就是经常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发生的。偶尔有些时候,还因为种种特殊的原因,商怀瑛逼他就范的时候还把书韵捆绑在起居室里。
虽然隔了一道隔断,可到底是三人行同处在一室中。黎池一方面要顾虑着书韵的感觉,另一方面却不得不与商怀瑛虚以逶迤。这种双重的心里压力压了他差不多五年,已经在心脏的位置上形成潜移默化的记忆。一旦入夜,便往往在黎池的视线里浮现出往昔种种不堪的画面。
黎池被这种画面纠缠得都快要断气了。
既然心理医生说身体的疲劳能缓解他精神上的压力,那么,他就努力做一个工作上的狂人,以驱散他精神上的寒霜。
黎池个人是已经没有什么工作可言了的。可黎池名义下却至少有他一个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玩转不过来的工作在等着。
书韵名下,风商银行的股份虽然暂时被冻结,但除风商以外,商怀瑛留给书韵的资产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书韵灵活,早在自身安全之后吩咐黎池把名下资产都转到了黎池的名下。就是为的怕有一日商门的人来翻遗嘱。
至于为什么转给黎池,其实书韵心里明白这,商怀瑛那些凭借自己的头脑创造的财富,他原本就是要留给黎池的。
只是临死前为了拉拢她协助黎池才委屈了黎池。
秀园五年,书韵至少还是有点认识黎池的为人的。不管商怀瑛曾经待他如何,商怀瑛毕竟是他人生道路上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贵人。他人已逝,就是过去再错,都可以因为他的死亡而叫活着的人原谅。他有泼天的大仇未报,活着的黎池就会尽他最大的能力去帮他复仇。
人呀,如果你的弱点被人掌握住了,就不得不被人拽在手心里。
书韵就是以甩手相威胁,逼迫黎池接下商怀瑛留给她的资产的。
算是物归原主,也算是规避风险把。书韵总认为,在与商门的博弈中,再小心都不算小心的。
幸亏她之前的先见之明,不然这些资产要是逐一被清点的话,商门的人想瓜分的就不会是风商银行了。
相对权利相对集中的风商银行来说,分部在各行各业的商怀瑛零星资产,更便于被瓜分。
黎池虽然把现在已经属于书韵的资产记在了自己的名下,但他可不认为这些东西现在就是他的了。
对他来说,商怀瑛留给他的东西他未必肯要。
黎池自己有手有脚还有谋生的本领,自己会赚,压根就不稀罕商怀瑛留什么钱财给他。
他更渴望他留给他自由。
这辈子,如果没有商怀瑛,他也许不会有这么好的物质生活,但他的心灵却一定是自由的。
黎池渴望这种自由,比书韵盼望自由的时间更漫长。
所以黎池现在只会盘点书韵的资产,至少不让它们萎缩掉。到时候原封不动的还给书韵还附加点小利息,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黎池听完财务经理人的汇报以后已经是半夜以后。就算是铁打的骨头,也会有感觉到累的时候,一整天忙碌以后又劳心劳力地工作到后半夜,黎池果然迎来了他人生中难得的疲惫感。
匆忙冲了个澡,黎池彻底地休息了一晚。
因为太过于放松,所以第二天一早,连手机预设的闹钟想起,黎池都没有听到。就一直睡一直睡,直到自然清醒。
已经是天空大白。幸亏黎池以往是浅眠的人,不然这一觉只怕要睡到中午去了。
不能耽误了正事,黎池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就掀被下了床。
南方的冬日是不供暖的,本着倡导节俭的美德,今年秀园极少开地暖和中央空调。
有人浓浓的暖意包裹在周身,其余现代化设施所能提供的暖都得靠边上去。
所以黎池起床时,其实是一股子的寒气直接欺凌全身的。
这时候如果立刻钻进被窝里,一定还能守得住一身的暖,可黎池却是咬咬牙,换了身衣服。
一夜冰凉,贴身的衣裤穿上身时,跟冰块贴在身上一样,黎池冻得哆嗦了一下。
出卧室却更悲催地发现,书韵比他起得还迟。
书韵睡得比他不知到多少去了,起得还能比他迟的,只能说明,她昨天是真的累着了。
黎池皱着眉头去书韵的房间。
虽然没有同居,但彼此的房间很早以前就不忌讳对方进出了。
黎池推门进去的时候尽量没有发出声响,悄悄地走到书韵床边,看她都快把整个头都埋到被子里了,黎池稍微挪了挪被子,让她的整个脸部都暴露在空气中。
书韵感觉到一丝丝寒衣,不快地嘤咛了声,然后反转了身,背对像黎池。
黎池叹气,摇头,而后莫可奈何地摊开手,俯下身,在书韵的耳边轻声喊道:“起床了,韵韵小懒鬼。”
书韵不耐烦地又嘤咛了一声,一条胳膊蓦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将将甩在黎池的脸上。
她睡梦中不知轻重,倒是下了九成的力气,黎池顿觉,鼻子似乎被打歪了。
“呵呵,小懒鬼起床气又渐长了。”黎池却只能自我调侃,一手抓了书韵露在空气中的手臂放回到温暖的被窝中,一手轻抚这书韵头顶上的发丝,柔声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