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平渊和平泽面面相觑的,沉默的,隐藏着兴奋的,疑惑。
他们没有国师和丞相以及隐藏在轩辕宫廷的子诺的智计才华,并不能很懂得主人这一次的运筹帷幄之中所蕴含的深意以及将会收获的成就,但是,只要是主人所筹谋的,他们都会翘首以待,只因主人,从未有一刻输过任何算计。
除了,事关那个叫九月的女子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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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历六十一年,夏,七月二十三日,夜。
临望行辕落塌之驿馆。
信皇好色是四国皆知的公开秘密。
行至轩辕桐城,当地接待官员为一方郡守,姓王名顺。其人尤其善于迎逢奉承,赶紧将自家早已训练好的三位姿色尚佳的女儿送入信皇寝室,美其名曰,服侍。
若信皇看得入眼,便是留一个夜里“近身服侍”也是他王家的荣幸。
只是这近身服侍的内容,大家心照不宣。
信皇临宇函对于郡守这般的“热情”当然是来者不拒的,用赞赏的眼神看了看卑躬屈膝于前的郡守,挥了挥枯瘦的手,大笑道:“赏!”
于是郡守心满意足的离去。
他对于自己这般的审时度势,他是十分之得意的。
自从得到朝廷的官文通知,奉旨接迎临望帝君,他便命人特意聘了城中最大青楼的老鸨前来,日日训练三个从众多女儿中挑选出来姿色尚佳的女儿,教导的内容,自然是房中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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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已打算好,三个女儿今夜无论哪一个被信皇临幸,都是一件幸事,莫说信皇一时宠爱,带回临望封为妃嫔,就是只这一夜临幸,若一朝怀有龙种,也是天大的福分。
即使这两样都没有,他最多不过赔上了个女儿,凭着这三个女儿的样貌,还有自己的地位,日后寻得个富家送了去当个妾室,也是容易的。
更何况,这可是皇帝临幸过的女人,只怕到时还有人争着娶去当妾,那怎么说,也是件大家私下里可以炫耀的事。
而今日就单单得了这个赏字,大抵也肯定是少不了的好处。
于是王郡守便得意洋洋心满意足的,施施然去睡了。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这位好色的信皇,并不是一般的好色。
当三位娇滴滴的,得了鸨母教导的美人,环肥燕瘦的围着信皇拥入寝室后,信皇急忙把侍从挥手赶了出去,然后对着三位美人做出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心翼翼、神秘兮兮的从腰包里摸出一个精致华美的小瓷瓶,想倒出两粒丹药来吃,谁知一时手一抖,便是直接倒出了四五粒,他抬眼看了看一旁穿的轻薄的美人,毫不犹豫直接一把都吞了下去。
然后把自己的衣服一剥,那副已经因为纵欲过度而枯瘦如柴的身子,转眼就向着三位美人扑了过去。
那侍从刚关了门不久,便听到里面传出惊叫和大笑声来,习以为常的摇了摇头,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喜好这御女之术,定的又用了那些药吧。
眸中闪过一道不以为意的光芒,再这样下去,那身子肯定要被掏空了,总有一天,得死在女人身上。
复又摇了摇头,受不了那寝室内传来的尖叫和淫笑声,想着这座驿馆整个都被随驾而来的皇禁军包围了个水泄不通,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守着也不过是白守,遂踱步走远了些,只要能听到陛下的呼喊声就成。
初夏的夜里,蝉声渐起,属于初夏夜里的凉气将白日里所有焦躁刚刚抚平,甜美睡去,又偏生被这蝉儿搅了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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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皇日日不能离得美色,自然会选宠爱的妃嫔陪驾身侧,而此次随驾而来的是信皇新宠的淑妃娘娘,不过短短半年内竟凭借其妖媚的容颜和过人的手段,连连越级而晋位,从一个初入宫廷的小小美人一下窜上了淑妃,位居四妃之二。
一贯在宫中娇纵惯了,即使到了这异国他乡,也依旧娇纵跋扈。
淑妃自然是知道那个郡守献上自己女儿给陛下的事情,她这半年里宠冠后宫,连临望的皇后也得让她三分,偏偏到了这么个小地方,被一个小小的郡守这般凌辱。
是的,于淑妃来说,竟然敢在明知她随侍帝驾,还把自己的女儿巴巴的献上,无异于当众打了她的脸。
但是她倒是也知道,男人,尤其是至高无上的男人,喜欢你时你撒娇撒痴都成,关上宫门,甚至于是在临望皇宫,他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不管她如何恃宠而骄,只要他还喜欢她,便绝不会多去计较。
可是,这到了异国,若她还一点不知道分寸,那估计失宠的日子也就近在眼前了,所以,她忍了,且还嘱咐了陛下保重龙体,然后十分贤淑而懂分寸的退下了。
可是心里的火,却硬生生的憋在那儿了。
这是轩辕国,而那个小小的,她并不放在眼里的郡守,她却不能动手去惩处以解她心头之恨。就算再无知,也懂得这事关两国邦交,再怎么样,他也是他轩辕国的朝廷官员。
于是,原本心里就憋了火,再加上初夏猛然袭来的燥热,好不容易平心近气的睡下了,又被蝉声吵醒。
淑妃终于忍无可忍,在后宫中那般的娇纵性子又犯了,气急败坏的爬起来便是“啪——啪——”对着伺候在外间守夜的侍婢两巴掌。
怒喝道:“还不给本宫去叫那些侍卫统统的过来把蝉给粘走!本宫来到这轩辕,莫非连个觉也不能睡好?”
这前一句自然是骂那宫女出气,后半句她却突然提高了声调,含着清晰可见的讥讽,已是对着轩辕国特意派在驿馆内外的那些皇家护卫骂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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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提高的声音,平常人在驿馆外听不清晰,可那些武功不俗的皇家护卫来说,自然是都听进去了的。
于是,一场荒唐异常的粘蝉行动便提升到了两国邦交和轩辕的待客之道的层次了。
驿馆内外,顿时一片衣袂飘飞的声音,人影晃动,蝉声,渐渐止了下去,最终静寂无声。
临望皇禁军觉得,淑妃一贯是信皇最宠的妃子,她的命令,自然要听,更何况,这驿馆里外皆是轩辕国和自己国家重重的重兵守卫,捉一下蝉而已,用不了多长时间,还能讨好这个帝君面前的新宠,何乐不为?
轩辕皇家护卫则觉得,既然他们临望的皇禁军都去捕蝉了,他们也绝不能给轩辕国落下脸面。
于是,整个捕蝉的场面,凌乱了。
淑妃看着轩辕皇家护卫以及自己国中的皇禁军满院里飞来飞去的努力捕蝉粘蝉,终于觉得心中那口闷气也出了,心情也舒畅了,于是,也心满意足的去睡她的觉了。
心里还念叨着,自然不能耽误了睡觉,明日里自己还要明艳动人的出现在陛下面前,让他知道那几个小小的郡守之女,绝不能和她相比的,最多是昨日夜里尝个新鲜,最终陛下眼里心里,也只能装着自己的。
然而,没有人知道,在那一片满天飞来飞去的皇家护卫和皇禁军中,在他们那一场轰轰烈烈的捕蝉大赛中,一道黑影,于一个视野的死角,幽幽然,飘进了信皇的寝室。
轩辕历六十一年,夏,七月二十四日。
临望帝君信皇行辕突然调转步伐,一路疾行回国,并发书轩辕朝廷,临望帝君突发恶疾,必需赶回临望境内医治,因时间紧迫,故不辞而行,望轩辕帝君体谅临望上下念信皇龙体为重,失仪之实,实为信皇病势沉珂,刻不容缓。
而当轩辕朝廷收到这封迟来的急报时,已是七月二十七日,临望帝君行辕以及随行护军,早已抵达两国边界,再要拦阻,已经迟了。
轩辕瑾安手握暗部上报的情报,心中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啪——”的一声,身前的书案应声而裂,转眼间,破碎不堪。
竟然,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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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望信皇,竟然于轩辕界内,驿馆之中,两国护军重重保护之下,遇刺,伤势不知!
该死!
信皇竟然于轩辕境内被刺,竟然于两国皇军护卫和皇禁军的重重保护下遇刺,竟然连暗卫的情报都慢了一日!
没有在最及时的时间里获得情报,那就意味着轩辕如今已经落入有心人的掌控之中了,落入了极为被动的局势。
不管此次信皇的伤势轻重,生死如何,一旦让信皇行辕回到国中,那便是两国兵戎相见之时。
而风间和南诏,如今看来结盟已成定局。
到时临望来犯,那两国绝对会趁虚而入。
且轩辕大军尚且由欧阳将军带领驻扎于风间边境,因连失十八城池的兵败,早已军心不稳,又有与风间交战时粮草未能及时供给在前,军中早有怨言,碍于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又不能将此事明面上的“罪魁祸首”柳丞相和慕容国丈做出令军中将士心服口服的惩处。
又加之欧阳将军那倔脾气又犯上了,说什么也不肯率军回京,说是一定要把那十八城池给枪回来,以雪有生以来第一次败兵之耻。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从,轩辕瑾安已经连发五道圣旨,均是有去无回。
如今,与临望交界处本就只有十万大军驻守,就算欧阳将军匆匆拔营赶往临望于轩辕交界,也只能恰恰赶在临望兵临边界时到达,而那时轩辕疲兵上阵,临望准备充足,其结果,不言而喻。
轩辕瑾安静静的坐在书案前,竟怒极反笑。
这究竟是谁布下的局?竟然无论怎么走,都是一步死棋。
神思电转间,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一张倾城的容颜,唇角含着那抹仿佛永远不会凋谢的优雅笑意,流光溢彩的眸,仿佛敛去了尘世所有的光芒般,俯瞰世人。
“风逸澈,你……好!好!好!”
轩辕瑾安此时的神色,犹带着丝笑意,却又扭曲着一种恨意,偏偏还有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和跃跃欲试,于烛光明亮的光线下,竟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之感。
PS:抱歉,风若今天有事外出了,所以更新有些晚了。亲们见谅。
'145'888点击_724。 天外天【四十七】
“皇上……”谷峰一踏进御书房,便看见轩辕瑾安如此神色,不由得有些担心的走近了些,轻唤了声。
“你来了。”轩辕瑾安看着走近的谷峰,只瞬间,便恢复了平常的神色,仿佛刚刚那般的神色不过是谷峰的错觉,从未存在过。
谷峰怔了怔,随即垂眸掩去眸中的错愕,心中不由苦笑一声,怎么还是无法适应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瑾安,而是轩辕的一国之君呢?
“皇上,真的要动用‘王师’去临望吗?”谷峰神色间有些迟疑。
“呵,谷峰,你难道不觉得,轩辕已经入了别人的局中,避无可避了吗?”
轩辕瑾安将手中的暗部情报往谷峰面前一递,谷峰又是一怔,随即马上恢复如初,上前几步恭谨的接了过来。
看完手中只短短两行的情报,谷峰浓密的眉,不由得皱了起来。
虽然他通过“王师”的情报网知道临望帝君因身犯恶疾,故行辕匆匆返国,他虽然对于这条消息心存疑虑,但也不能清楚细概,毕竟“王师”不是暗部,没有那么精细到无处不在的情报网,所以他在这之前并不知道临望国军在轩辕境内遇刺。
“皇上,‘王师’此去的任务是?”谷峰不再犹豫,抱拳请命。
“阻临望行辕返回地都,若不能阻,便……”轩辕瑾安的眸中赫然显露出一丝凌厉的杀意,语气也变得萧杀而低沉:“便让临望帝君死于回到临望皇都之前。”
谷峰的眸中同样划过一抹破釜沉舟的杀意,单膝跪地朗声道:“但为吾皇之命,万死不辞!”
“好!”轩辕瑾安温和了面容,亲自起身扶起谷峰,眉心却依旧微蹙着,沉重的拍了拍谷峰的肩膀,低声道:“谷峰,朕如今身边,便只有你能帮朕了。”
这话,显然是重了。
轩辕瑾安却满眼的诚挚,谷峰深深的看了一眼轩辕瑾安,深深的点头。
“臣,告退。”谷峰施礼告退,转身而去。
他的背影笔直,拳心紧握,脚步沉重。
走至门口,谷峰突然停住,却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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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谷峰欲言又止,突然停住,换了个称呼:“瑾安。”
“谷峰这一生,从未要求过什么。如今,也只求一件事。”
“若谷峰此去不回,连尸首也不能回到轩辕,便让人将我的平日里用过的衣衫尽数焚去,将灰烬洒于昔日恋月宫的空地之上,将那儿,改成荷塘,种满白莲吧……”
谷峰的声音顿住,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良久,才幽幽的继续道:“她说,她喜欢白莲,就像是她喜欢娘娘一般喜欢。”
轩辕瑾安看着谷峰此刻的背影,不知是门外的光线太过于黑暗,还是御书房内的光线太过于明亮,谷峰就站在那暗与光的交界处,竟让轩辕瑾安一时有些恍惚。
他看不见谷峰此时的神情,却从那挺直的背脊中,仿佛看到了那铭刻着的,清晰可见的悲伤,以至于轩辕瑾安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像以往一般,拍拍他的肩膀,说些什么,可是他忘了,此刻,他们隔得太远。
终究他的唇角动了动,手落在了半空。
直到谷峰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轩辕瑾安仍旧那样站着,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种异样的情绪,那种,那种,名为愧疚的情绪。
缓缓的收回手,轩辕瑾安的眸光变换。
谷峰,我,终究亏欠了你。
那个总是用着最为崇拜喜欢的眼神看着九月的孩子,是你这一生,唯一的牵挂吧?
“幕是。”轩辕瑾安的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对着虚空沉声唤道。
“是。”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他身后,恭声应是。
“将十七号,七号和二十七号,格杀。”
“是。”黑影消失。
轩辕瑾安缓步走至窗前,借着宫灯的光,视线落在远处谷峰即将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上,低低叹息:“让那些曾经伤害了她的人,与她陪葬,让她于九泉之下瞑目。谷峰,我能为你做到,也只有这些了。”
也许是因为心中翻覆的情绪让轩辕瑾安一时失察,也许是两个贴身暗卫凑巧今日都被派出执行任务,一道暗影由屋顶无声掠过,无人知晓。
有时,天意就是如此弄人。偏偏,总是在某些时候,让人遇见那些应该陈烂在骨子里的秘密。
PS:话说,有人觉得谷峰如何啊?话说,谷峰童鞋很有爱啊,对纯儿念念不忘……风若自己都写得有些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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銮芳宫
“娘娘,娘娘……”一道黑影攀附于房梁之上,带着欢喜的声音低低的唤着撑着手半敛着眸于书桌前的女子。
九月的头微微点了点,有些迷糊的睁开眼,四周看了看,又揉了揉眼,还是没看到人。
难道,听错了?是梦?
“娘娘,娘娘,我在这儿……”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丝笑意在九月的头顶上方响起。
九月抬头,正好便望进一双灿烂明媚的大眼里,那纯粹的瞳仁里,此时蕴满了笑意。
“纯儿……”九月猛地站起,看着姿势古怪的缩在房顶的纯儿,心中多日的沉闷一扫而空,每次见到这个总是眼睛清亮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她总是会从心底放松下去。
九月看了看四周,想起她早已打发了青兰去睡觉,这才轻声道:“你快下来。”
纯儿点了点头,唯一露在外面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九月,脚尖一点,人已经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九月的身边。
“娘娘,娘娘,纯儿好想你!”纯儿拉着九月的手,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诉说她的思念之情,“娘娘,我跟你说哦,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多好东西,你看,我都带来了!”
说着,拉着九月的手就走到桌子旁,从怀里不停的掏。
九月看着桌上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