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翔听了这话。沉思片刻,墨色的眸子里似有光芒闪动。终于起身拜倒,面色郑重:“既蒙陛下信任,翔必竭心尽力,决不辱命!”
符陵扶起楚翔,拍拍他肩头。欣慰一笑,但笑容未逝,神情已变得苦涩,“你办事朕自然放心,只是你这一去,朕要想时时见你一面,可就难了。不过来日方长,朕既已等了这么久,能等到你三年服满。也能等到你治水归来。”
楚翔微怔,低头看看身上的缁衣,自己名为修书。实为服丧,二人皆心照不宣。他能容忍自己为周国为父母守孝三年。清心寡欲。已是仁至义尽,自己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识好歹。知恩不图报,让他苦等一生。这身衣服,也该换下了。楚翔歉然道:“等我办完了这件事回来,再无旁骛,便一心一意侍候陛下。”
符陵闻言莞尔:“一心一意侍候朕?朕可没这种奢望,朕知你是天上地鹰,不求你做笼中的鸟,放你去飞,但要记得归来!”
楚翔倚着符陵的臂弯,听着他浑厚有力地心跳,竟一时凝噎。
数日后,符陵果任命楚翔为二品钦差大臣,东去治黄。临行这日,楚翔除了黑衣,换上正式的秦国官服,上殿辞君,符陵并赐予金牌一面,代行君命。符陵与楚翔之事,朝廷上下虽不乏非议,但符陵天威之下,皆不敢言。且治水是件费力不讨好地差事,本无人肯领命,因此楚翔上任,竟未招致群臣太多反对。
符陵将楚翔送出殿外,遥望他跨上追风骏马。楚翔带上随从,出了城门,驰骋在北国原野中,举目四顾,天地苍茫,风吹草低,一派塞外风光,不由感慨丛生,万里辗转,千般变迁,今生竟终为秦国之臣!当年壮志已成浮云,所谓命中注定,终无法凭一己之力轻易更改。
转眼春去秋来,塞草枯黄,西风萧索,楚翔离开上京已有半年。他率领全国招募的数万壮丁清淤治沙,栉风沐雨,身先士卒地苦干,吃住都在河道旁的临时棚屋里,半年来从未离开黄河一步。
一日黄昏,已收了工,众人散去吃饭,楚翔正独自沿着河道检查当日的工程进度,忽听到身后有人唤道:“翔儿?”
楚翔一惊回头,竟是符陵!夕阳的余辉投射着他高大地影子,一身风尘,一身落寞。楚翔忙奔过去,“陛下!陛下何时来的?我怎的不知?”一别半年,乍一见面,楚翔惊喜异常,却见符陵容颜憔悴,面色阴沉。
符陵冷冷地道:“朕再不来,你怕是要把朕忘得干干净净了吧!前几个月还偶尔有封书信,近两个月连一个字也没有!”
楚翔辩解道:“一月上两次奏报,翔从不敢缺,这月初的昨日才送走,陛下恐怕还没收到吧?”心头苦笑,怎么可能忘记了他?每一个无眠的寒夜,他都象在自己身边,用他的手他的心,温暖着自己濒临僵死的心但为什么不愿意写信,不愿意告诉他?这份深情,自己怎配拥有?今生的罪孽,早已无可救赎,只求安安心心地做他地臣子,做他的玩物
“奏报?朕要的是家书,不是奏报!”符陵不满地哼了一声,一把扼住楚翔地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前,迫使他对上自己灼人的目光,语气咄咄逼人,“你和朕之间,除了君臣之间地例行公事,就再无话可说了吗?”
楚翔有些慌乱地转开头,低声哀求道:“陛下,别在这里他们会看见最近两月是我疏忽了,请陛下恕罪!”
符陵放开他,仍是忿忿:“恕罪?朕不是要听你解释道歉你若真念着朕,如朕念着你,又怎会因繁忙而疏忽?你不想念朕,道歉又有何用?”说罢喟然长叹,转过身去。朔野风大,吹起他衣衫猎猎作响,天边一轮血色夕阳正缓缓下沉。
符陵打了个呼哨,远远地地平线上出现一个小黑点,很快那黑点越变越大,却是符陵的坐骑墨云,如一朵黑色地云彩从天而降,迅速飘到二人面前。符陵抱着楚翔,轻轻一跃,上了马背。他让楚翔坐在身前,一手揽着楚翔的腰,一手挽住缰绳,让墨云载着二人,信步向西,走进夕阳的光芒中。符陵忽道:“自从你走后,每到日落时分,朕常常站在宫殿的最高处,想着从前。翔儿,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去看黄河么?那长河落日也如这般壮丽多彩。”
五十五 长河落日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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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翔点点头,落日无情,黄河东去,此情此景,与那时别无二致,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从那天到现在,过去好多年了当时,朕一心要你放弃,要你死心,带你去看黄河,盼你能明白,但现在朕知道,朕错了!”符陵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奈,还有一丝伤感和疲惫,“朕错了,你若真的放弃,心真的死了,留在朕身边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朕要这样的躯壳做什么?朕让你再到黄河来,却是希望你能活过来,朕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告诉朕,还有希望吗?”
符陵言中从未有过的恳求之意让楚翔震惊,这么些年,自己一直沉浸在过往的痛苦中,可曾真正试图去了解身后之人?他有他的忍耐,他也有他的脆弱楚翔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墨云缓缓前行,两人一骑投射着长长的影子。抬眼望去,夕阳渐渐变大,愈来愈红,如一团火球,近处奔腾的黄河,远处起伏的山峦,皆反射着五彩斑斓的光辉。天地无极,亘古以来,这一切都不曾变化,只有人世代谢,无限江山,今日终归于一人主宰有一刹那,楚翔忽希望就这样抛开一切,与他走过千山万水,共骑到天涯。甩甩头,暗责自己的放纵,叹息一声,道:“好美的夕阳!但陛下不知道,有段时间。我特别怕看这落日”
“哦?”符陵疑问,从未听他说过。
“那是中了灭天之毒,服下了百日恩之后。”楚翔缓缓开口,眼神迷离。似蒙上了一层阴影,“我不知道陛下给我服的是解药,每日天一黑就会定时毒发,黑夜对我而言就是恐怖的地狱每到傍晚,我都会一个人趴在床上。看那窗外地落日,寝宫寂静如同巨大的坟墓,火红的太阳一点点地沉下去,象是要把我吸入那深不见底地地狱,我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心悸如同窒息,那是种无法逃避地绝望,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毁灭,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翔儿!不要再说了!”符陵痛苦地叫道。“你以为朕那时就好过吗?”
楚翔停顿了一下。却接着说下去:“那时我以为再没有什么比落日更悲哀,比黑夜更恐怖的了,后来我才知道。我太天真,那仅仅是开始真正的地狱更可怕十倍、百倍”楚翔住了口。无声地笑了笑。“不过,今日我有勇气去面对这夕阳。因为”
“因为什么?”符陵追问。
因为什么?因为有你,因为有你肯陪我度过漫漫长夜,你的温暖,你的力量,你曾告诉我日落之后还有日出“因为因为有经验地老人告诉我,观察这晚霞的颜色和形状,就知道明日的天气,好早做安排。看这样子,明日会下雨呢!”楚翔终于没说出压在心头的话,“陛下,你怎不问问这工程情况?”
符陵道:“不用问,朕其实早就来了,一直远远地看着你干活,等你收工。”
“啊?”楚翔惊讶回头,脸上已腾起一层红晕,“陛下竟躲在暗处偷看我?”
“唔,朕可不是偷看,朕是怕误了你的正事。”符陵拉过楚翔的手,手指轻轻地抚摩着他的掌心,那里全结了厚厚的茧巴,“翔儿辛苦了,朕心疼了,这工程什么时候能完?”
“只要费用充足,加快进度的话,大约明年汛期前就可完工了。”楚翔答道。
暗红色地夕阳终于坠落天际,余辉散尽,黑夜降临,一弯新月镶嵌在纯净的深蓝色天幕上,清冷地俯视着苍穹下的无垠大地。符陵道:“翔儿,这回朕是独自出京,今晚得在你那里借住一宿,明天一早就回去。”
楚翔却面有难色:“陛下,我住地地方实在太过简陋,实在不宜陛下留住。”
符陵佯怒道:“翔儿,你不会把朕赶到野外去露宿吧?你能住的地方,朕怎地就不能住?楚翔无奈,只得将符陵带回离工地不远地住处,那是一排排土坯夯成的低矮窝棚,不过一人来高,上面盖了一层厚厚地茅草,风吹日晒,都已发黑。远远地听见喧哗之声,夹杂着不堪入耳的咒骂。楚翔解释道:“这里不比军中,他们白日劳累了,晚上总要放松发泄一下。”带符陵穿过一排排窝棚,到了最后几间,道:“这便是我和随员的住处了。”摸黑到了门前,打开木门,弯腰进去,屋内一片漆黑。楚翔摸出火折子来点燃桌上的一盏油灯,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看,符陵才发现楚翔的确没有夸张,这数丈见方的小屋实在简陋,除了墙边用木板搭的硬床,一张桌子,几个柜子箱子外,连板凳椅子都没有,屋里还散发着潮湿霉暗的气味。符陵奇道:“你这里要来了人坐哪里?”
楚翔道:“若要和人商议事情,人少就坐床上,人多就坐地上。”
符陵笑道:“要坐你的床,朕可不依。”又道:“你曾说只要一间茅屋足矣,这倒遂你的愿了。”听见外面呼呼风声,“这屋子冬天可难过就算你堂堂的二品钦差大臣不在乎,你手下的人也必愤愤不已,满腹怨怼。”
楚翔抿抿唇,道:“就算愤恨,我有金牌在手,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怨我有什么要紧?等到竣工后,陛下必大加赏赐,他们自会感恩戴德。”
符陵敛容道:“翔儿倒真会替朕打算。”环顾破败的小屋,他刻意简朴,也是怕若行为不检,以他和朕的关系,会让朕招致朝堂腹诽吧?符陵心头赞赏,却懒洋洋地伸了下腰,打个哈欠:“朕跑了这一日,当真饿坏了,你这里有什么吃的没有?”
楚翔忙道:“陛下稍等片刻,我去厨房看看。”
楚翔回来时,捧了一盘熟牛肉和几张大饼,一脸的难为情:“陛下,开饭时间过了,只找到这点吃的。”本可唤人再去准备,但知符陵必不肯声张,只得回来复命。
五十六 与君离别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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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陵抓起一片牛肉塞进嘴里,胡乱吞下去,道:“已经不错了,好歹胜过在留春园吃你做的咸菜稀粥。”楚翔红了脸,符陵笑道:“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不饿吗?一起吃吧!”拉着楚翔席地而坐,忽然一拍大腿,“翔儿,你这里有酒没有?去拿点酒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才是豪杰本色!”
楚翔道:“只有自制的高粱酒。”
“好!给朕尝尝。”
楚翔又去抱了一坛酒并两只空碗过来,为符陵倒满酒碗,自己也倒了一碗,两人对饮。这高粱酒酒性辛辣,符陵不防,一口干了一碗,却呛得大咳,楚翔忙为他捶背。符陵缓过一口气,道:“翔儿,朕这次来,倒不完全是相思情切,还另有要事。”
“陛下有何要事?”楚翔一听,忙放下酒碗,等他下文。
“呵呵,”符陵见楚翔满面焦急,笑道:“翔儿不用如此紧张,吃饱再说。”说着又抓了块牛肉大嚼起来,很快风卷残云扫荡完毕,酒也喝了大半,楚翔陪他喝了几碗,已略感头晕。
符陵这才从怀中摸出件物事,道:“这头一件事,你丢的东西朕总算找回来了,如今物归原主。”
楚翔接过一看,竟是当年符陵送给自己的龙凤玉锁,碧绿晶莹,色泽依然,失声道:“龙凤玉锁!陛下怎么找到的?”
符陵面露得意之色,便要给楚翔戴上:“世上还没有朕找不到的东西。”
楚翔却闪开。犹豫地道:“这个还是请陛下收回吧?”
“为何?”符陵不解地问。
“翔是不吉之人,不合受陛下的赐福。”楚翔低头黯然道。
符陵眼中怒气闪现,手上却不容推拒。极温柔地将玉锁系于他胸前。“翔,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捧起楚翔地脸,深深地看着他,楚翔面色酡红,幽深的墨瞳里蒙了一层雾气,那一丝迷惘一抹羞涩。竟看得符陵心头一阵狂跳,犹如初次拥有他时的情形。“朕数年不曾饮酒,今儿可就醉了。”话未说完,符陵揽住他地腰,火热的唇已堵住了楚翔将说地话。楚翔微启双唇,符陵趁势长驱直入,辗转吻吮,楚翔只觉得自己似裹在一团迷雾中,脚下软软地如踩在云端。四周的一切事物都开始旋转,越旋越快,楚翔一阵晕眩。被动地闭上眼,身子却一空。原来已被符陵打横抱起。耳听得他轻声说:“你丢的东西朕帮你找回来了。可朕丢了的东西你能帮朕找回来么?”
“是什么?陛下不是说说世上没有找不到的东西么?”楚翔迷迷糊糊地应道。
“可这件东西,只有你才能找到。朕已经丢了很久很久了”
“那是”楚翔刚一出声,又被符陵地吻堵住。那吻越来越热烈,越来越缠绵,楚翔的呼吸也渐渐急促。
符陵将楚翔抱到床上,伸手去解他的衣带。楚翔忽明白过来,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本能地捉住符陵的手,“陛下,隔壁有人。”
“朕不管,朕要你,现在就要。”符陵坚定地拉开楚翔的双手,固定在他头上,附耳对他道,“这第二件事,西狄大举入侵我国边境,朕已决定即日御驾亲征。”
楚翔“啊!”地惊呼一声,身体骤然紧张,挣扎着欲要坐起问他详情,却被符陵按住。符陵轻啮着楚翔的耳垂,一只手托着他脑后,另一只手熟练地除去楚翔的外衣,摸到他胸前的突起,轻轻揉捏。察觉到楚翔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符陵低声道:“闻鼙鼓而思良将,翔儿,你愿意与朕一同出征么?你难道不怀念那些铁马秋风地热血岁月?难道不期望我们并肩作战,驰骋天山,创建不朽的功勋?”
“我”符陵的话极为蛊惑人心,楚翔闭着眼,却仿佛看见西风旌旗,万马奔腾,恍惚中又似回到了那梦萦魂牵地沙场!但待到狼烟散尽,只留下凄风苦雨中的一片孤坟。醉里挑灯看剑,是为了却君王天下事,而今自己还有何事未了,何名能求?楚翔艰难地摇摇头,道:“陛下,恐怕我去不了,这边地工程正在紧要关头。”
“朕是问你愿不愿意去,没问你去得了去不了。”符陵加大手上的力道,但虽隔着内衣,还是能发觉楚翔地肌肤倏然变得冰凉。“你若愿去,别的事朕自有安排。”
“如果如果是陛下的旨意,翔自当遵旨。”楚翔被动地道。
符陵闻言,手上的动作似停了片刻,接着双唇却又覆上楚翔的额头,一点点吻过他的面颊,鼻尖,吸吮着那两片红唇,十分温柔的吻,楚翔的意识渐渐抽离,似乎要融化在这缠绵甘美的吻里。良久符陵放开他微肿的红唇,口舌缓缓地向下滑动。楚翔艰难地道:“陛下,旁人会听见。”
符陵头也不抬:“不要管旁人,今晚只有我们两人。”沿着楚翔曲线优美的颈项一路吻下去,留下一串淡青色的吻痕。手上也不闲着,略略抱起楚翔,娴熟地褪去他的中衣,裸露出整个胸腹,曾经的伤疤已没有了印记。符陵仔细地抚摸着楚翔突出的锁骨,笑道:“翔儿瘦了,不过更诱人了。”用牙齿在那里留下小小的一点,接着便将他胸前的茱萸含在了口中。符陵含弄着左边的那粒,左手却搓揉着右边的那粒。楚翔的乳晕渐渐地变为粉红,一点红豆也在符陵的唇舌间坚挺。符陵交替地含着这两粒小豆,直到青涩的果实红得象饱满成熟的石榴粒,这才用舌头卷过胸前,探入腹部的那一处凹陷。楚翔极力忍着笑,符陵的手却不轻不重地抚摩着他的小腹,恰倒好处地挑起那深埋在体内的欲火。
符陵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