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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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歌行-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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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飞快的在脸上摸了两把,在心里暗暗叫苦着,刚才的狼狈被他瞧了几分去啊,真是丢人啊
  “没什么,突然的想起了点事”她支吾着,赶紧快步离开了花圃。
  “回去吧。”冯严的声音还是没什么温度。
  涵玉低着头,无声的跟在他身后,不停的在揉着拍着自己的眼睛。
  敏儿在不远处乖巧的跟上了,眼眶竟也是红红的。
  冯严很郁闷的扫了她们主仆二人一圈,很无奈的开了口,“日后,若是想祭祀的话,在屋子里做。”他的声音稍稍平和了些,“有什么要求,去跟冯保说。弄的和我给了你们多大委屈似的”
  涵玉愣了,瞪着红肿的眼,呆呆的望着他。
  “那个花,”冯严的眼睛望着别处,“有很多名字冯保这个俗人,偏偏记住了这个”
  涵玉有些发怔,她干干的开了口,“它还叫什么?”
  “这个花,开起来还不错,挺美,还挺香,就是周身那些刺让人受不了”冯严淡淡的说着,“那些名字都比这个‘离娘草’好听,徘徊花、笔头花、湖花”冯严罗列着,“但,我更喜欢它另一个名字,率性脱俗的很。”
  涵玉木然的望着他,她体会出来了,他在隐隐的安慰着她。
  “此花,缘其茎上锐刺猬集,”冯严依旧面无表情的说着,“时人视之为‘豪者’,”
  “所以,它还有一个很坚强的名字——”
  “刺客。”

149。一溪风月碎琼瑶(下)

  “刺客?!”涵玉惊愕的笑了,这花怎么能叫这个名字啊
  冯严见她展了颜色,目的达到,继续迈步向前。
  西院,很快就到了。
  冯严在院门前停住了脚步,“敏儿先进去,”他用了一贯的严肃口气,“你等会儿。”
  涵玉愣了,她怔怔的望向了冯严他想干什么?!她突然有些紧张。
  冯严慢慢转过了身,垂目,思索半晌才开了口。
  “最近,不要乱出门。”他似有心事一般,语速很慢,“你的事皇上的旨意下来了。”
  涵玉猛然一哆嗦!
  “什么?”她惊恐万分的抬起了头,“皇上?!皇上他皇上说什么”她攥紧了拳头,死死的盯着冯严的表情,她的心,跳的快跃出喉咙了!
  “知道了”冯严淡淡的说着。
  “啊?”涵玉着急的很,“皇上到底说什么啊?!”算来,从冯严在汉北第一次见到她,也有三个多月的光景了她以为,这事情早就过去了,怎么,这处置的圣旨才下来呢?!难道,明承乾竟还为她这事,思考端量了一段时间不成?!天啊,她越想越恐惧,“冯严你别怕吓着我,你跟我说实话,上谕是怎么写的?!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颤的很厉害。
  冯严缓缓看了她一眼,脸色还是如往日那般严峻生冷,“皇上朱批了三个字。”
  “——知道了。”
  知道了?涵玉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皇上批的是,‘知道了’?”她有些发懵,知道了知道了?!
  冯严颔首,话语缓慢而悠长,“天意难测你,也算是在御前待过的人,好自为之吧”他转身,有些清冷的迈步离去了。
  “冯严,”涵玉失声叫了出来,“你等等!”
  冯严停住了脚步,淡淡的回头,“我真的,只知道这三个字。”他望着院门的铜环,一时苦笑,“毕竟这样的事情,皇上,不会交代给我的”
  “你最近想玩什么,就好好玩玩吧可能最多不过年底,就不能在这儿待了”他没头没脑的嘀咕了一番,“小心,那些监视你的锦衣卫”就独自寂寥的离去了。
  涵玉怔怔的矗立当场,只觉得一股奇怪的感觉自胸口蔓延开来,是恐惧,又是酸涩,是悸动,又是惆怅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也不说将她就地正法,也不说将她押解回京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知道了
  涵玉头脑发懵的回了房,许久,心情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依照冯严后来话语的意思,难道,明承乾的意图还是倾向于把她押解回京?!他难道,还记得她?!她的头嗡嗡做响,这可糟了,这可麻烦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如果记得她的话,她却硬跟着那陆重阳走,岂不是,自添了一双刀下的冤魂?!
  她有些坐立不安开来。
  ——“小心,那些监视你的的锦衣卫”
  她的心,做贼心虚的抖的利害,冯严这话什么意思他如此的明点出来,难道发现了什么她的心内摸不清,看不懂,一时间,越发的紧张起来。
  不行,得赶紧跟陆重阳说趁着现在明确的圣旨未下,她要赶紧,离开汉北!离开朝廷的视线!
  可是她停滞了
  昨夜,她那么粗暴的将他赶走了她怎么找他?!
  这里,是汉北大都督府啊!她无法像以往那样,有事要找他的时候就在窗口留下记号这可怎么办呢怎么找他呢上锦汀街任宅?可是,派谁去呢?用什么借口呢?
  涵玉正苦闷着紧,门外,突然传来了恭敬的敲门声。
  推门一看,
  是酉正,福儿照例来给她请安来了。
  福儿不知涵玉心内正焦虑着,只当说话给她解闷,长篇讲了些学堂里琐碎的事,又提起了私塾先生说想给他单独增加课业,挑着增讲些经史文集之类的话。
  涵玉草草的应付着,突然,脑海里灵机一动。
  “这样啊,”她突然插了话,“来而不往非礼也,那先生既对你如此厚爱,我也不能不投桃报李的表示一番这样福儿,我明日跟都督府上商议一下,请你们西席,来府上做客。”
  “没什么意外的话,这帖子明天晌午就发,我再找几个本地合适的人来作陪,你说,如何?”涵玉越说越激动,手一拍檀木桌,就这么定了。
  福儿在一旁惊呆了,嘴巴呈鸭蛋状,半天,都没有合上。
  第二日清早,涵玉梳洗完毕,就赶紧让余得水去寻林毅过来。
  不知怎么了,自昨夜开始,她感觉和冯严之间,有了种莫名的隔阂。
  这样的大事,她宁可去问林毅,让他再去跟冯严转述去
  “夫人”不一会儿,余得水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林将军昨日外调了。不在府了!”
  涵玉愣了,“昨日外调?”她随口问着,“调哪儿去了?”这个冯严也真有意思啊,唯一这么一个信的过的东宫旧人,居然舍得在这样一个多事的关口外调出去
  “小的听他们说,是青州。”余得水很有眼色的将涵玉手中的花铲接下。
  “青州?!”涵玉敏感的打了一个哆嗦。
  余得水麻利的递来了绢巾,“听说原来冯大都督想亲自去的可后来不知怎么,换成了林将军”
  “什么事啊,这么重要?”涵玉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青州这个地方一想,就让她心肝直哆嗦。
  “小的问了”余得水干干的笑着,声音越来越含糊,“但没问出来”
  涵玉怔住了。转瞬,她也明白当时该是怎么个人情世故,一时,也悻悻的无话可说。
  “你跟着我,可能跟错了”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放心,到时,我会尽力给你个补偿的”
  余得水有些难为情,“夫人,小的不是抱怨”他手足无措的解释着,“小的是认定夫人了,若是他日夫人有什么去处不便小的伺候,小的回去守门便是”
  “好了。”涵玉心里有事,赶紧打断了他,“你去找冯保,跟他说,今儿晚上,我想小范围的请福儿的私塾西席酒席。当否?”
  过了两个时辰,余得水拿着几份书折,带着几个小厮回来了。
  “夫人!冯总管说,大都督应了,”余得水满脸红光的回复着,“既然是夫人请筵席,一定要热热闹闹的,地方定在府上湖心的水音阁,这是列的菜品、这是拟请的官员名士时辰赶紧,冯总管去水音阁监场布置去了,让小的带人来请示夫人,这些单子,有哪些添加和删改的地方”
  涵玉接过,懒懒的瞄了上去。
  第一本书折,展开,是银耳鸽蛋、乌龙戏球、鸡皮虾丸汤、三鲜鹿筋等一众菜品她扫了一遍,淡淡的说了句,“福儿是蜀人。”
  “奴才记下了。”一小厮躬身。
  第二本书折,是一些拖着长长后缀的人名。“余得水,”涵玉没什么兴趣,“今儿晚上,你替我坐席。这个名单,你看着斟酌吧。”她将书折还给了目瞪口呆的余得水,“福儿算是我的契弟吧,我只去敬杯酒,给西席个面子就是,不用太张扬了”她慵懒的打着哈欠,“对了,福儿有个启蒙先生,一并叫去。”她似无意般提起了锦汀街的任宅。
  晚宴,水音阁是十分的热闹。
  涵玉中途搭乘画舫去给福儿的先生敬了杯酒,那老头吓的手差点都没捧起杯来涵玉淡笑的着,将酒水一饮而尽,回首,看见了,余得水和福儿那两张极度兴奋的红脸蛋
  看来今晚,最高兴的,就是这两人了她的目光滑过了全场,陆重阳,随着众位官员在一旁公事般的拱手作揖,涵玉一一还礼,不露痕迹的向着他,做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色。
  入夜。
  还是那几声熟悉的窗响。
  涵玉不用回头,就知道她等的人,来了。
  “出什么事了?”他见她闷闷的躺靠在团锦上,关切的问到。
  “你”涵玉缓缓的开了口,“若是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陆重阳见状轻轻的笑了。他慢慢的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的拍起了她的柔荑,“你又胡思乱想了吧”他温润的笑着,“我真佩服,你这小脑袋,整天就瞎寻思,不累啊嗯?”陆重阳不愧是做暗卫出身的,马上,就发现了房间之内,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什么?”他盯着墙边那两个一空一枝的巨大的花盆,诧异的问道。
  “刺、客。”涵玉苦笑着,“黄毛处送来的花种,我想从小养着可又想早点看到它开花,就让花匠给移了一枝进房暖着”
  陆重阳仔细端详了片刻, “这花啊”他有些恍然,“这花不好放在房间里的。赶明儿,你让花匠给移暖房吧。”
  涵玉愣了,“你也知道这花啊?”
  “当然,”陆重阳笑了,“我连这花还不知道啊这花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呢。”
  “‘徘徊花’?”涵玉悻悻的说着,“还是那个‘离娘草’?”
  “呦,知道的还不少呢,”陆重阳呵呵的逗着她,“那些都俗气的很,都没有这个名字好听”他一字一顿的说着,“叫‘玫、瑰’”
  “玫瑰?!”涵玉差点没让自己的口水给呛着,“别逗了!”她极度可笑的叫了开来,“玫,石之美者,瑰,珠圆好者,珠之尤精者曰玫瑰。我说大才子,你真不愧是混珠宝玉石圈内的人,连这么个下贱的花,都能起出如此美丽诗意的名字来”
  “哎——这可不是我起的啊!”陆重阳被她的反映弄乐了,“嗯!还别说,你这《玉石鉴》,背的可真是流利啊!”他惊叹着称赞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如此的天赋呢”
  涵玉狠狠的在心内白了他一眼,想你那以前,哪有心思直视我这方面啊她愤愤的骂着。
  “你说的不错,”见涵玉提起了与玉石相关的内容,陆重阳有些兴奋,“这花的名字,就是如此的来由。你没有见过它的花期,虽然没有牡丹那般的华贵雍容,但别有一番幽香风情如石之美者,赤玉”
  关于玉石的长篇就此开始,涵玉有些郁闷。
  “而且,目前从对这花不同的叫法就能看出,此人大体是什么样的人。”陆重阳见她没了兴趣,转了话题,有些自得的笑了。
  “嗯?”涵玉有些疑惑,“你还真仙儿上了啊越说越离谱了呢”
  “你看啊,我们这样流连玉石珠宝的人,习惯唤它‘玫瑰’。”陆重阳坐直了身子,开始正色娓娓道来,“市井苦情之人,一般喊它‘离娘草’。”
  “文人墨客,喜欢称它‘徘徊花’。豪侠军士呢,则更喜叫它——‘刺客’既然,你刚才叫它‘刺客’,那”陆重阳有些戏谑的笑了,“我猜定是冯严,是他这样告诉你的吧。”
  涵玉蓦然白了脸,不知怎么了,她盯着他的双眸,竟莫名的有些心虚。
  “嗯。算让你蒙对了。”她干干的笑着,“我”她飞快的下定了决心,直接说算了,“我今天,是有话想跟你说”
  陆重阳望着她,淡淡的笑了,“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如此费劲心思的派人去找我。”
  “我可能要被抓回宫去了。”涵玉想了又想,还是不要什么修饰了,直接说结果吧,“最迟,可能年后也动身了”
  陆重阳有些发愣,他定定的想了片刻,“应该不会那么早”他微微的皱着眉头,“我估计,若是送你回京,也应是随着月容公主的仪仗一起”
  涵玉愣了,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放心吧,我一定,在那一天之前,带你离开。”陆重阳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没什么我们可以不在大周落脚的头几年,我可以带你去吐蕃、月氏、高丽、流求、夷钺游历一番,等风平浪静,一切都淡了;十几年过后,或是我们老了,想叶落归根的时候,再回来不迟啊”
  涵玉怔怔的坐在那里,有些脑袋发懵原来,他之前说的带她周游四海,竟是出了大周国境?!天啊,太恐怖了,听听那些生僻的地名,她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啊
  “一直,我就想各处都走一走,到各国做做生意,看看往来”陆重阳的话语沉静而自然,“这些年,我都是有准备的,你就放心吧虽然,我不能给你如今日这般的权势尊荣,但,我会给你一份陶朱婆似的悠闲生活的”
  涵玉的脸似被人猛的抽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内心那点阴暗的东西刚刚露头就被人踩到了她掩袖打了个哈欠,低头,不语。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陆重阳含笑摸了摸她的头发,闪身离去了。
  这一夜,涵玉睡的梦境连连。
  她又梦见陆重阳了虽然没看见到人,但她就是感觉那人应该是,好像是,她一直认为就是陆重阳他竟在与她成亲的那一日跑掉了!她穿着大红的喜服,大步的追出了门去却连个影子也没见到
  醒来,她好笑的很。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她苦笑着摇头。
  敏儿听得声响,带着几个丫鬟,照例进来伺候洗漱。
  今日该去哪里散心呢涵玉有些无聊。
  “余得水,”她习惯性的叫着,“府上,还有什么好玩的去处没啊?”
  余得水很快候到了身前,“回夫人的话,”他有些迟疑的说着,“湖东有处牡丹园只是”
  “怎么了?”涵玉就喜欢新鲜事,“大都督不让去吗?”她随口问到。
  “不是,”余得水嘿嘿的笑着,“现在是那月容公主住在那里听说,公主的脾气不太好怕闪了夫人”他说的很是委婉。
  “月容公主?”涵玉兴奋的瞪大了眼,“公主住咱府上啊?”
  “是啊”余得水苦着脸劝阻着,“说来,这个公主的脾性可真是怪啊夫人,您最好还是别去惹那晦气”
  “放心吧。”涵玉终于知道时光如何打发了,她兴奋的吩咐着,“叫他们备船,我要去觐见公主。”
  画舫,很快到了湖东。
  有小厮进去禀报。过了一会儿,意料之中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
  “夫人”他尴尬的赔着笑,“公主好像”
  “我自己去。”涵玉在心底笑着,“前面带路。”
  一处别致的小院之前,涵玉停下了脚步。
  她辞退了跟在后面的余得水和敏儿,独自推门,走了进去。
  月容,散着头发,孤寂的坐在院内的秋千架上。她的长发仰面垂着,随风,轻轻的飞舞着。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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