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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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歌行-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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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阵子府邸的园林建完了,要一并结算了。内务府倒是拨了不少银子给我,”明振飞如述家常,低笑着开了口,“我原本还想着从父皇那里扣些银子玩玩,却不想胡总管将各处报上的帐目一算,废的那个利害我就整个成一过路财神,什么也留不下”
  涵玉心思一动,想这六皇子待自己还算不错,自己插句话算报恩吧
  “王爷”她委婉的将她那日的所见阐述了出来,用上等疆白玉冒充羊脂玉、用发点黑的绿色昆仑玉混当蛇纹玉不赚皇家的钱赚谁的钱,主子们谁都不在意这点银子
  明振飞听的目瞪口呆。
  “这样敲荣宝斋一笔,王爷您这一整座府邸的玉石部分就不用花银子了”涵玉坏笑着出了主意。
  明振飞望着她,先是兴奋,半晌后又换了副嬉笑的表情,“如此类推,其他方面也少不了拿我当肉头,四处都得敲了?”
  涵玉掩嘴笑了出来。
  “要怎么谢你呢”笑音未落,涵玉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么快
  “你冷吗”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耳后已微微传来阵阵热浪。
  涵玉心下一滞,这人终于开始行动了这虽是意料中之事,但不知怎么,她有些发虚,不敢回头,也不敢言语,只是拘谨的僵在当场。
  “你”身后的声音颇有些无奈,“你真是和人两样”还带些沮丧的味道。
  “若是别人,早就”他还在嘀咕着。
  “早就怎样”涵玉轻声说着,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明振飞终于忍不住了,他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两人贴的很近,他温热的气息痒的涵玉周身发颤,“早就”他的话语也开始低沉干涩。
  涵玉低着头,闻着明振飞衣物上若有若无的香气,这竟是
  “王爷好品位啊”她如获至宝的急忙茬开了话题,“用的曲水香呢”
  明振飞闻言一愣,中断了往下的步骤,他皱眉闻了闻自己的衣袖,“什么什么水香,又是王嫱她们胡闹”
  “王嫱?”涵玉乐了,竟敢和大美女一个名字,这丫头的父母好胆识
  “你那日见过,”明振飞没心没肺的笑着,“我给改的,还有玉环、貂禅和西施呢这样叫起来舒服!”
  涵玉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远远的,走来了一队巡查的卫兵。
  “六王爷!六王爷!”为首的将官很是亢奋,非常热心的凑上来大礼参拜。
  “无事回行所。”明振飞阴着脸,狠狠将马缰绳扔给了他们。涵玉在心底暗笑,她强忍着没让自己乐出声来,肃着脸,低着头,跟着明振飞向行所走去。
  进了回廊到了房间门口,卫兵们才“体贴”的退下。
  “你你很喜欢那些?”明振飞在入房前回身轻轻的问着。
  涵玉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所指何物,她有些后悔自己适才的言多必失,“说不上”她干笑着,“若有了,也欢喜;若没有,也平常”一个出身非商贾的普通女官,对玉器和香料如此上心,意欲何为呢
  “呵呵”明振飞淡淡的笑了。
  “你喜欢皇宫吗?”他竟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涵玉惊愕的向四下望着,所幸,静夜无人,暗风无痕。
  她不敢说什么,只得使劲摇头。
  “真的?”他的声音很轻,像偶尔飘过的一缕游云。
  涵玉有片刻的停滞,随即坚定的点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日子”他好似来了耐心,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什么样的日子涵玉愣了,她想了许久,心底里竟猛的冒出一个声音——就像今天一般!她微微红了脸,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自由就好。”半晌,她有些黯淡的吐出了几个字。说了实话,却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自由”他细细品味着,竟笑出声来,“好贪心啊”
  涵玉一阵发怔,她定定的望着眼前人。
  “可能吗?”他也望向了她。
  “不可能顾忌太多”她苦笑着低了头,“就因太在意,所以,才总是殃及无辜”
  “殃及了无辜,”他竟替她说了下去,“就更无法置身事外了”
  静静的春夜,依稀听到两声低沉的叹息

  
92。卷地风来忽吹散(下)'VIP'

  三月初四,涵玉又跟着明振飞和月绮公主疯玩了一个白日。等一行人回了毓庆宫,已是天色微黯,近掌灯时分。
  “让王嫱送你回去,”明振飞低低的说着,眼神中全是暖暖的关怀,“累了两天,今晚回去就别再四处折腾了好好休息。”
  涵玉心下一动,想起昨夜自己在房门回首,却远望见他笔直身影矗立门前,微笑瞧她施礼作别
  这个人,在她身边已多久呢?竟有了丝莫名熟悉的奇妙感觉
  ——“那是我胡说的不过,你日后也不要动不动就寻死,这么烈的性子,不适合待在宫里的。”他救过她。
  ——“碧涧明月只供三哥专用”他指点过她。
  ——“你为他连三哥都敢求,去花厅的胆量都没有了吗?”他帮助过她。
  不知不觉间,几度寒暑。他在自己身边,竟已很久很久了
  ——“我若有事,您一定能来?”她只当他是戏言。
  ——“当然不信你可以试试啊。”他也只是当戏言来讲。
  可是,那天,他真从祭天大典上赶了回来
  ——“她早晚是我的人,今儿我就带走了!替我向三哥谢恩了!”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不是你那丫头说的救命?”
  ——“谁让你那丫头没说明白!弄的爷出力不讨好”
  他那时的无奈笑容至今萦绕在她的脑海。
  涵玉的喉咙有些发紧,她的脸颊一时有如火烧——
  这个人,竟是待她是最好的最好的
  她忙垂下了头,“是”
  “王——爷!”
  一声惊呼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
  两人惊愕的同时回头,竟是明振飞那贴身大丫鬟王氏闯了进来。
  “奴才唐突”王嫱很是着急,连礼节都省了大半,“您可是回来了坤宁宫来人找董姑娘,已经在殿外侯了一日了!”
  坤宁宫?!
  殿上的两人瞬时都变了脸色!
  “母后不是准了董姑娘随行的吗?”明振飞急急开了口。
  王嫱也不知究竟,“奴婢问了可灵儿姑娘什么都不说在偏殿干干的等了一日了!”
  涵玉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利害,“莫皇后”这三个字,单是想想就足矣令她闻风丧胆了
  “王爷奴才告退了”她不敢耽误,颤着音急忙施礼告退。
  “慢着!”她的手臂竟被用力捉住了,“让小禄子偷偷随你去,万事还有我。”回头是一双真诚沉稳的眸子。
  涵玉干笑,她此时哪有心思再扯些儿女情长,应付着回视一望,越过王嫱飞快向灵儿所候的偏殿跑去。
  “小姐!”灵儿见她进殿,竟疾步趋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涵玉心下一颤——敏儿事发?太子妃?太子?皇后?她的舌头都有些发硬,“怎么了”
  “求小姐救我!”灵儿竟一个头磕了下去!
  涵玉目瞪口呆!圈套?第一感觉;阴谋?第二反应;还是
  “若要我救你,你得老实将事情原委告之,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她稳了心思,冷着脸,一句话脱口而出。
  言毕,涵玉自己先怔住了这话好熟悉
  ——“求公主救涵玉一命!”当年自己曾为甄心的事去求月光。
  ——“若要我救你,你得老实将事情原委告知我,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正如月光所言!
  她的心一时竟有些恍惚,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患得患失了?可是,有得的人才会患失,自己现在有什么得?患什么失呢?
  走出毓庆宫很久,涵玉才慢慢将事情听了个明白。
  是灵儿的私事,她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方灵儿暗地里竟有个亲弟弟,今年才十一岁,在工部侍郎庞喜德府上做仆童。灵儿对外隐瞒的很紧,连莫皇后都不曾知晓。涵玉在心里着实佩服灵儿,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精明的预见之心,在莫皇后手下当差,哪能把亲人摆在明处当软肋呢?
  方灵儿往日都是托相好的太监陈顺达,再转托可靠的禁宫侍卫跟弟弟传信,谁想到昨日正午,庞喜德竟突然被监国的太子明承乾下了北镇抚司严审!而且,据说事关谋逆!还要便寻府中下线之人,一时间,全府上下老幼皆入诏狱,无一幸免!灵儿再托陈顺达打探的时候,却被告之皇宫禁军换防,以往那些熟悉的侍卫面孔全部没有了
  涵玉心下疑惑,“如此大事,你怎知我能救你?”谋逆大案啊——这灵儿难不成真把她当成了太子爷的心尖肉?!想让她去求太子?!
  “我可不敢到太子殿下那说什么去!”她几乎是喊了出来,“你想都别想!”
  “奴婢知道万不能去求太子,”灵儿抓住了涵玉的裙摆,满是希翼的望着她,“恕奴婢斗胆,过年时替小姐回谒刺,记得有有一位北镇抚司的副提督大人,叫扈江涛”
  涵玉一愣——扈江涛!
  这丫头好心思!好记性!还真会找人!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一个小小的低龄奴才,锦衣卫在审讯时手一紧一抬,完全是两种结局
  “可那又如何?”片刻灵光之后,涵玉无奈的笑了,“我又出不得宫门!这样的事,总不能纸上往来吧”这皇宫大内可不比东宫,哪里是她想出就出,想进就进的!
  “小姐!”灵儿见她心思活动了,激动的话语都在颤抖,“今儿还是踏青日!踏青日可以出宫的!可以出宫的!”她似将死之人抓紧了救命稻草,摇的涵玉小腿生疼。
  涵玉苦笑,“那又如何!”她颇觉可笑,“今日已到掌灯时分,你知那锦衣卫提督现在在哪?外出办案没有?又让我去何处找他?!”她着实想让灵儿知难而退,天到这般时分了,干什么都来不及了,还是死了心吧。再者就是,自己随着明振飞疯玩了两日,骑马颠的腿疼腰酸,此刻只想泡到热水桶里,美美的去见周公
  灵儿神色一肃,一个头狠狠的磕了下去!
  “奴婢斗胆已托人给扈副提督送去了小姐口信”灵儿语不惊人死不休,“今日酉末在佛光寺会面他,答应了!”
  “你!!”涵玉脑子一懵!难以置信的呆滞当场!!
  “小姐”灵儿磕的额头都见血了,“灵儿死罪我们方家几代单传,琴扬是独苗,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死都没脸见爹娘”
  “日后,灵儿这条命就是小姐的了,回来要杀要剐任由小姐处置,绝无贰言”
  涵玉心头一颤,竟突然想到了仲言
  坐在出宫的马车上,涵玉许久都没回过神来。自己又犯了心软的毛病了她微微有些懊恼。
  “师傅,快点好吗!我们赶时辰。”灵儿在一旁焦急的催促着车夫。
  “唉”涵玉低声叹息,她挑起围帘,望着帘外的光景。都已过酉正了说实话,她自己都有些心虚,那扈江涛能来吗?来了能耐心等她吗?等到她能答应吗?
  ——“若是有一日我出了事情,你会不会来救我?”她曾经有心的试探。
  ——“你怎么了?怎么今天说的话都这么奇怪”他老练的打着太极。
  ——“没怎么,就是问问。别认真成这样。”她当时就已心下了然。
  人皆如此,非亲非故,何必为你来担当责任呢
  涵玉心里有些酸涩。
  她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是有些错怪月光了她竟在心底里将她跟月光心爱的季白相比涵玉苦笑着摇头,就似当年的陆重阳一般,若说为之赴汤蹈火,谁能比的过他呢就连自己的父母姐妹兄弟也相形见绌吧
  自当如此,况他人乎?
  马车一个摇晃。佛光寺到了。
  “正好!正好!”灵儿有些兴奋,居然不早不晚,时辰刚刚好,“小姐,扈大人来了吗?”她不认识扈江涛,焦急的向四下张望着每一个可能的人。
  涵玉的腿酸的难受,她斜身倚着灵儿下了轿,向周围巡视着,“没有”她有些疲惫,“你确定口信送到了?”
  “奴婢让陈顺达亲自去送的,绝对不会有闪失”灵儿很是干脆的肯定。
  “那就等等吧”涵玉寻了一处空阶坐下,“锦衣卫的事多,出来不容易”
  这一等,主仆二人就等了小半个时辰。灵儿的脸色愈发苍白了,涵玉望着她,心内油生同情,但更多的,竟是一种释然的轻松他没来总好过我求他他不办她低低的叹了口气。不知何时,自己竟了然如此
  周围的人群渐渐稀疏了。已过了戌初时分。
  突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涵玉心里一颤,下意识的直了腰身。
  “吁——”一袭华丽的影子勒马而立,扈江涛他居然穿着锦衣卫提督的齐整官服,策马闯入了这片喧嚣之地。
  寺前的空地瞬间寂静了不少,但马上又爆发出更加吵杂的议论之声。“锦衣卫!好俊的”“谁家的儿郎好俊啊”“还有这么俊的锦衣卫”
  游春的人没被吓跑,都看呆了。
  涵玉苦笑一声,慢慢支起了身子。
  马背上的英俊男子立即绽放出一个足以让火烛无光的笑容,潇洒落地,走向伊人。
  涵玉觉得场地上无数双眼睛顷刻全射向自己!那视线火辣辣烤的人芒刺在背!
  这个家伙,她打量着他,在心里咒骂着,本就长一副祸水模样,再穿成那样——一身阔袖束腰的金色飞鱼袍,前胸、两肩、膝围都是波浪暗纹,交领右襟自下绣一条赤色盘蟒,腰上还配一把黑鞘绣春刀天啊,看两旁那些姑娘大妈的眼神魂都没了
  “见个面,干吗穿这么招摇”等他走近,她尴尬的低声数落着。
  “从司上来,来不及换。”扈江涛见她低头红脸的样子,开心的笑了,“现在知道我所言非虚了吧,怎么样,董大人,重新考虑下当初的决定?”他扬眉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涵玉无奈的摇头,“借步说话。”她赶紧正了脸色,时辰紧着呢。
  扈江涛耐心听完涵玉所诉,漂亮的卧蚕眉拧到了一处。
  涵玉心里一咯噔,“很难吗”她问的好没底气。
  扈江涛微微一笑,“你知道庞喜德之案的内情吗?”他的嗓音低沉,神情却很严肃。
  涵玉一愣,缓缓的摇头。
  他轻叹一声,娓娓道来。
  原来,这庞喜德乃是庞贵妃的内弟,旭王爷的亲舅!他长的相貌堂堂不提,还填的一手好词,平素最爱流连风月场,以当世柳三变自夸。半月前,这庞喜德为了一个官妓跟郡王爷明景程争上了,没办法,这两个男人的相貌气质差距太大,那官妓自是死心塌地的站在庞侍郎一方。庞侍郎也愈加仗义,不想再让相好受那郡王骚扰,一时发了豪情,竟将官妓搬到府上住了!
  这事到这里,也不过是风流韵事一桩。可谁想,那景程郡王争欢不成,竟不顾颜面的在朝堂上参了庞喜德一本!说他违制私藏官妓!到这里,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一个是皇亲,一个是贵戚,争风争到朝堂上只是丢了互相的面皮而已,监国的太子明承乾头大如斗,也只是扳着脸互相训斥了两句,象征性的罚了庞喜德些俸禄,令那官妓回栏不表。
  可是,出大事了。
  那官妓在这个当口突然不明不白的死了。
  话再说回来,死个官妓能闹多大事可怕的是,那官妓验尸时竟被人认出身份!这身份可着实要命——她竟是流求岛山南国的公主,身边还带着国王写给庞侍郎的答谢信笺!
  涵玉心里一抖,“流求岛”她的右眼皮开始不安分的乱跳!

  
93。事如春梦了无痕(上)'VIP'

  扈江涛停顿片刻,继续扫盲。
  流求岛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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