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一见白玉仑落在它背上,再度一声欢嘶,飞奔追上红马并驰。
娇靥上一直红晕未褪的“一朵红”却深情含笑的问:“我们现在去那里?”
白玉仑立即道:“南塘镇!”
“一朵红”刁钻的问:“要去教训一下丁老头,是不是?”
白玉仑听得一楞,不由惊异的问:“噫?你怎的知道?”
“一朵红”立即得意的说:“你和廖天丰都差一点葬身在倒马壑,我怎么会不知你的心情!”
白玉仑一听,不由恨声道:“他们实在蛮横跋扈,可恶至极,如果再让他们这样胡闹下去,今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们害得丧失生命或落个残废!”
“一朵红”一笑,再度得意的说:“告诉你,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丁老头了!”
白玉仑一楞,更加惊异的问:“你已去过了南塘镇?”
“一朵红”得意的说:“小妹不去南塘镇,怎会知道你来了马家集?”
白玉仑不由恍然“噢”了一声,问:“你是怎么和他们发生了冲突?”
“一朵红”道:“小妹一进南塘镇街口,便被三个背刀大汉挡住了去路,不但要小妹报出姓名来历,还要说出由那里来,往那里去……”
白玉仑道:“于是你就大发雌威,狠狠的教训了他们一顿?”
“一朵红”嗔声道:“那我还会客气?小妹连马都没下就把他们三个打趴下了……”
白玉仑想到他到马家集遇到洪武兄弟五人的一幕,不由笑了。
“一朵红”继续说:“小妹继续前进,刚出镇北街口,丁老头就率领着武师护院和打手们追来了,小妹又连伤了他们六名护院武师,迫使丁老头不得不亲自下场交手,不出三五招,小妹的剑尖就抵住了他的咽喉……”
白玉仑不由关切的问:“你把他给杀了?”
“一朵红”得意的正色道:“我还没问出你的行踪去处呢,怎么会向他下手?”
白玉仑问:“后来他告诉你啦!”
“一朵红”正色道:“剑尖抵在他的喉头上,他敢不说吗?”
说此一顿,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他虽然告诉了我,我还是顺手削掉了他的一个耳朵……”
白玉仑却哼声道:“太便宜他了!”
“一朵红”听得神色一喜,不由宽心的说:“我还真躭心你会骂我呢!”
白玉仑一听,突然觉得自己好威风,因而也神气的问:“那我们现在去那里呢?”
“一朵红”毫不迟疑的说:“去见我娘!”
白玉仑听得大吃一惊,不由浑身一哆嗦,脱口惊啊道:“去见你娘?”
“一朵红”一看白玉仑的紧张相,不由娇靥一沉,同时嗔声道:“俺娘又不是母老虎,看你吓成那付样子!哼!”
白玉仑当然知道“一朵红”的意思,见了她娘后就等于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想到恩师“鬼灵子”交代的一件大事至今还没完成,不由为难的说:“我们两人为什么不先行道江湖一两年呢……”
话未说完,“一朵红”已赌气正色道:“好呀,我又没说不陪你……不过,可不准你碰我……”
说至“碰我”两个字时,声音低得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了。
但是,听了个清清楚楚的白玉仑可儍了。他在想,跟着“一朵红”这么明媚艳丽,充满了魅力的健美少女在一起一两年,如果说能耐得住不拥抱她,不亲吻她,除非是木头人,而他白玉仑更不是人了定是百龄老和尚。
再说,恩师“鬼灵子”交代他办的,既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也没有限制他多少时间办成,万一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遇不到,难道他白玉仑一辈子就不成家娶媳妇了不成?
心念至此,不自觉的皱眉为难的说:“何必这么急嘛!”
“一朵红”立即正色道:“不急怎么成?你方才可听到马丽花声音幽怨的说什么?”
白玉仑当然听到了,只是他故意迷惑不解的问:“她怎么说?”
“一朵红”却忧虑不安的学样说:“我们会时常想念你们,也希望你们时常想到我们!”
白玉仑立即正色道:“这有什么不对?她说的我们当然也包括了你,她说的他们当然也包括了廖天丰和她父亲马前辈!”
“一朵红”却闷哼一声,沉声道:“你把四个‘们’字去了呢?”
白玉仑故意一楞问:“去了怎样?”
“一朵红”立即嗔声道:“去了就变成了‘我会时常想念你,也希望你时常想到我!”
白玉仑听得心中一惊,暗呼厉害,但却愉快的哈哈一笑道:“我的老天,你这么个厉害法,当真要把我吓跑了!”
“一朵红”听得娇躯一颤,花容大变,顿时惊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因为她太爱白玉仑了,她不能再失去他,而她也再没有日以继夜的到处追寻他的勇气了。
看了十分心痛的白玉仑,对自己说的话当然十分后悔,因而赶紧笑着说:“好好好,为了表示我对你的真情挚爱和永不变的心,我们现在就去拜见伯母去,好不好!”
“一朵红”一听,乍然间真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一阵惊喜快慰和激动,双目中的热泪顿时涌出来,不由急忙低头,玉手掩面,小蛮靴一催马腹,红马如飞向前驰去。
白玉仑看得大吃一惊,呼了一声“娴妹”,也纵马向前追去。
就在他纵马追及的同时,玉手掩面的“一朵红”却猛一俯上身,同时“格格”笑着说:“不让你看到!”
白玉仑一看,知道“一朵红”太高兴了,因而也愉快的哈哈笑了。
第 六 章
湖光艳潋,山色明媚的太湖,峰峦挺秀,峭壁云封,树木茂盛的南岸,景色尤为宜人。
这时天近二鼓,夜空浓云密布,远山近林,仅能隐见轮廓,阵阵凉风吹来,似乎大雨就要倾盆。
蓦然一声烈马欢嘶划空传来,接着是一阵急骤的快马疾奔声!
由于山雨欲来,时近二更,整个湖区一片幽寂,因而这声马嘶,这阵蹄声,虽然距离尚远,但听来却极清楚,显然正奔向南岸的一个港叉处!
只见昏黑的夜色中,两匹高大神骏快马,一黑一红,正沿着一条乡道,飞似的驰向一座岸边的茂盛树林前。
马上一男一女,正是一身银灰疾服和一身艳红劲装的白玉仑和“一朵红”。
白玉仑神情愉快,俊面含笑,闪闪生辉的朗目,直盯着一里地外的茂密树林,因为他将要拜见的岳母大人,就住在茂林中的一座大宅院内。
“一朵红”不但神情兴奋,而且有些激动,幸福的微笑,一直挂在她鲜红的唇角上。她胯下的红马,更是昂首竖鬃,放蹄如飞,显得特别有精神,方才那声欢嘶就是它发的。
宝马“黑子”,一直紧贴着红马飞驰,嘴里也不时发出愉快的相应低嘶。
白玉仑和“一朵红”,一路行来,早行夜宿,男的恩爱体贴,女的则蜜意柔情,两人俱都憧憬着幸福的未来和美好的远景!
“一朵红”首先深情愉快的问:“玉哥哥,你说娘看到你会怎的?”
白玉仑立即正色风趣的说:“那还用问,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开心嘛,当然是高兴至极!”
“一朵红”一听,不由“格格”一阵银铃般的娇笑,但却轻睇笑声叮嘱道:“你真是没羞没臊,稍时见了娘,千万可别没大没小。”
说此一顿,特地又愉快的正色道:“娘听了方才那声马嘶,一定会命‘小红’、‘小桃’她们来接你我!”
白玉仑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的问:“我前来伯母知道?”
“一朵红”立即白了他一眼,含笑嗔声道:“娘又不是未卜先知的活神仙,是我告诉了‘小红’和‘小桃’……”
白玉仑再度神色一惊,问:“你早就知道会追上我?”
“一朵红”娇靥一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我告诉‘小红’两人说,如果我找不到你,我这一辈子就不回家了……”
白玉仑听得非常感动,不由解释说:“娴妹,你怎的这么儍,我不是在路上对你说了吗?你就是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吗?”
“一朵红”却羞红着娇靥,无比幸福的说:“你心里的事不说出来,人家怎会知道?”
说话之间,距离林前已经不远。蓦见白玉仑的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娴妹,林内有人!”
“一朵红”举目一看,林内漆黑,她什么人影也没看到,因而迟疑的说:“会是‘小红’和‘小桃’吗?”
白玉仑立即道:“不,是两个汉子,手里还提着单刀!”
说话之间,两人已飞马冲进了林内,一条笔直的林中大道,直伸到漆黑的林内深处。
红马一进树林,再度昂首一声欢嘶,声震湖林,直上夜空,余音历久不绝!
但是,马上的“一朵红”目光一亮,也看见了两个提刀狂奔的汉子,立即急声道:“玉哥哥不好,可能有人犯庄,那两个汉子不是庄上的人!”
白玉仑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急声问:“你怎的知道?”
“一朵红”立即道:“庄上的佃农和佣人,通常一律着常服,绝少有人携兵器,再说,看到我回来正该来欢迎呀!”
白玉仑深觉有理,一声吆暍,疾抖丝缰,“黑子”超越红马,直向数丈外的两个大汉冲去。
“一朵红”也怒声娇叱道:“前面的两人还不站住吗?”
两个提刀狂奔的大汉,神情惶急,频频回头,一见白玉仑飞马追来,同时嗥叫一声,分别向左右林内闪去。
“一朵红”一见,脱口娇叱,伸手打出两粒飞蝗石,挟着一声轻啸,分别向两个大汉射去。
一声轻响,同时暴起一声惨叫,闪向左侧林内的一名大汉,立即翻身栽倒。另一人则逃进了林内。
白玉仑因在马上,无法追进林内,正待飞身离马,深处已传来数声怒叱暴喝。
“一朵红”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道:“玉哥哥不要追了!”
说话之间,纵马向前,直向深处驰去。
白玉仑刚待勒马,这时再抖缰向前飞驰。
前进约数十丈,即见前面一座黑漆门楼,里面院中的吆喝打闹声听得更真切了。
白玉仑和“一朵红”一到门前,飞身离马,直向门楼顶脊上纵去。
纵上顶脊向下一看,只见一个年约六旬的蓝衣黑裙老妇人,手提一柄寒芒闪射的宝剑,正怒容满面的瞪视看散立阶下院中的一群各色劲衣大汉。
曾在“百凤园”见过面的“小红”和“小桃”,也各提一柄精钢剑立在老妇人身后,其余人等,均是身穿普通常服的老人壮汉与妇人,他们之中,仅有少数人提着兵器。
也就在白玉仑和“一朵红”飞上门楼顶脊的同时,立在厅阶上的“小红”和“小桃”,已目光一亮,脱口欢呼道:“真的是小姐和白少侠回来了!”
站在院中的一群壮汉一听,同时一惊,纷纷回头上看,一见立在顶脊上的白玉仑和“一朵红”,不少人惊得发出啊声,而站在厅阶上的男女人众,却立时欢呼起来。
由于院中的人纷纷回身上看,“一朵红”立即看清了当前一个紫红亮缎劲衣中年人的面貌,同时脱口怒叱道:“杜霸天你好大的狗胆!”
娇叱声中,疾翻玉腕,“呛”的一声,寒光电闪,背后的宝剑已撤出鞘外,娇躯也凌空飞向了院中。
白玉仑深怕“一朵红”有失,也紧跟着向院中纵去。
也就在“一朵红”和白玉仑纵向院中的同时,厅阶上的老妇人已沉声道:“小娴,我们只惩首恶,不究附从!”
“一朵红”和白玉仑一纵落院中,散立一侧的十数壮汉立即闪向了另一端。
白玉仑这时才看清了一身紫红亮缎劲衣的杜霸天,灰发蜷须,浓眉大眼,手提九环亮银厚背大砍刀,一脸的凶煞,目光怨毒,看他的神情,对他白玉仑和“一朵红”的适时赶到,既愤怒又懊恼。
其余几人,大都是那夜在杜霸天后花园见过的武师和护院。
手提铁拐,身穿黑衣的老人站在杜霸天身左,手捉单刀的灰衣老人则站在杜霸天身右,提短戟,金枪,练子鞭,以及金瓜锤的四个中年武师则立在杜霸天的身后,其余二十几人想必都是打手。
打量间,“一朵红”已一挥手中宝剑,同时怒叱道:“我娘方才说了,我们只惩首恶,附从者不究,你们之中不愿为杜霸天卖命的尽可以自动打开宅门走……”
白玉仑一听“我娘方才说了”,知道厅上手横宝剑的老妇人即是“一朵红”的母亲,虽然大敌当前,但老丈母娘可不能不先抽空看上一眼。
举目一看,发现“小红”和“小桃”正神情愉快,小脸含笑的向阶下瞧来,而那位雍容富态的老妇人却正回头向着一个中年仆妇吩咐什么。
举目打量间,杜霸天已怒吼道:“那个敢走!”
“一朵红”立即怒叱道:“杜霸天,你自己今天是死定了,希望你不要再连累这么多人白白为你送命!”
话声甫落,黑衣提拐老人已瞋目怒声道:“我们深受老庄王知遇之恩,俱愿以死报效,我们没有那一个会跑……”
“一朵红”立即颔首恨声道:“好,那你们今天就全部都死在这儿!”
灰衣提刀老人却怒斥道:“姓俞的丫头你少卖狂,把眼睛放亮点儿,老庄主如果一声令下,我们这边数十人一起上,只怕你们都要躺下……”
“一朵红”立即冷哼一声,讥声道:“人多又有什么用,都是饭桶一个!”
手持短戟的中年武师一听,顿时大怒,沉喝一声,飞身纵出,就用手中短戟一指“一朵红”,怒叱道:“姓俞的丫头,赶快把我家老庄主的‘血珊珠’交出来……”
“一朵红”一听,也顿时大怒,正待说什麽,杜霸天已伸臂沉喝道:“慢着!”
如此一吆喝,手持短戟的中年武师立时住口不说了。
杜霸天却望着白玉仑,沉声问:“你可就是飞贼白玉仑?”
白玉仑立即淡然颔首道:“不错。不过对你的称呼,在下倒是第一次听说!”
杜覇天却怒吼道:“难道你不承认你是贼?”
白玉仑淡然一笑道:“不错,我是贼,但我偷你这个辱没祖宗,暗欺主人的无耻之贼,总比你光彩些!”
杜霸天一听,再度厉吼道:“白玉仑,你欺人太甚,杜大爷今天和你小子拼了!”
说话之间,玎玲当啷,挥动手中九环大砍刀,就要出场。
灰衣老人一见,立即沉声道:“老庄主请息怒,让卑职来收拾他!”
早已立身白玉仑和“一朵红”身后的“小桃”和“小红”一见,脱口急声道:“白少侠,请用小婢的剑。”两人说着,竟同时将手中的剑递上。
但是,厅阶上的俞老夫人也沉声道:“用老身的剑!”
剑字出口,“沙”声入鞘,右臂一扬,“飕”的一声向白玉仑掷来!
已经纵身出场,手持短戟的中年武师一见,立即大喝一声腾身跃起,挺戟就向空中的宝剑勾去。
“一朵红”看得惶声娇呼,白玉仑却早已飞身跃起,就在空中一声大喝,拳身挺背,飞起一腿。
只听“蓬”的一响,同时一声惨嗥,白玉仑在空中踢出的一脚,恰巧踢在对方的颈间下颚上。
紧接着,挺身伸臂,“啪”的一声将剑接个正着,顺势一个“云里翻身’,直落“一朵红”的身后。
那边“咚”一声大响,手持短戟的中年武师已着实跌落在地上。
厅阶上的男女仆妇等人一见,不由脱口喝了一声好!
俞老夫人则不自觉的赞声道:“好身手,不愧是我们俞家的女婿!”
“一朵红”一听,不由娇靥通红的笑了!
白玉仑却向着俞老夫人,抱剑拱揖含笑道:“多谢岳母大人的夸奖!”
如此一说,厅阶上的男女仆众再度掀起一片欢笑和高声叫好。
但是,“一朵红”却羞红着娇靥,望看白玉仑含笑叱声道:“别没大没小!”
这边一片兴奋欢笑,那边赶至手持短戟武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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