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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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仑-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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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白玉仑想着心事,或是发出了较大的衣袂破风声,只见前面的那道昏黑身影,倏然刹住了身势,并迅即回身望来。

白玉仑骤然一惊,点足横飞,立即隐身在一株大树后。

凝目再看,这才发现那人身材并不太高,似乎肩宽背厚,两膀凸出,头上似乎也载了一顶帽子。

由于黑夜无光,加之又在稀疏的林内,而白玉仑又不敢凝聚功力细看,以免对方发现他炯炯的眼神,是以他无法看清那人的衣著和携带的兵器,当然更看不出对方是男是女,是老人还是年青人。

但是,他根据对方冷电闪闪的锐利目光,更加确定对方是个功力不俗的人。

只见那人看了一阵,由于没有发现什么,虽然惊异、迷惑,也只得继续向前驰去。

白玉仑这时已经提高了警惕,绝对不能让对方发觉他跟去,如果那人就是杜霸天,他再进入宅院暗察,势必增加许多险阻!

再说,他的前去,只是暗探一下形势,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暗助“一朵红”一臂之力,早去迟去都无所谓,为了免被那人怀疑和发现,他决定等那人走远了他再继续前进。

是以,略微停了一阵,正待起身,蓦见前面树梢上,一道快速人影,有如电掣,就像掠着树梢捕鸟的老鹰,闪电飞回,嗖的一声落在前面八九丈外的林中空地上,立时机警的东张西望!

白玉仑看得心中一惊,立即将身形贴紧了树身,觑目一看,正是刚刚离去的那人。

由于近了七八丈距离,因而白玉仑清楚的看清了那个人——她是一个一身艳红劲衣的女子。

她身穿艳红劲衣,肩披短剑氅,足登红绒织金小剑靴,背着红丝剑穗宝剑,左右胯佩两个红绒金穗镖囊,头戴空顶小竹笠,中央露出了乌黑发髻,由於她竹笠四周缀着一层红纱笠帏,无法看清她的面目!

白玉仑何等聪明,他一看对方女子的装束,再根据她婀娜健美的身材,又是深夜前去杜宅,他立即在心里惊呼道:“一朵红!”

他猜的没错,那个女子正是“一朵红”,只是“一朵红”仅惊觉到身后似乎跟着有人,但她却不知道跟在她身后的就是白玉仑。

白玉仑这时既然猜中了对方是“—朵红”,他更不便现身了,而且,他也正好趁机暗中看一看“一朵红”来干什么,她和杜霸天究竞有什么仇嫌。

同时,由于“一朵红”前进了一段距离,突然她又回身反扑回来,这不但显示出“一朵红”的机智高,更看出她的为人厉害。

白玉仑已经看出来,“一朵红”不但智慧不输於他,就是武功可能也在伯仲之间,就以方才的踏枝廻飞即可证实。

所幸方才他没有及时跟进,否则,这时绝对难逃她的回头察看。

白玉仑想到白己的胜算,不由一摇头,立即得意的暗自笑了。

“一朵红”锐利的目光,如冷电般由她的红纱后透出来,她的目光扫过了每一个地方,倏然转身,加速继续驰去。

白玉仑这一次更加小心,但却尽展轻功向前追去,直到看到了前面飞驰的“一朵红”,才放缓了身法。

一阵飞驰,那两点灯光和一座广大庄院,就在前面陵坡上的茂林中出现。

只见前面的“一朵红”却踅身奔向了庄左端。

白玉仑跟着过去一看,发现竟是一道高大院墙,而琼楼高阁和大厅飞檐却俱在前面,看情形墙内显然是座后花园。

前面的“一朵红”一个飞身纵落在院墙下,她回头看也不看,一长身形,纵身跃起,伸手扳住了墙头,略微探首一看,飞身纵进了墙内。

白玉仑不敢跟进,立即腾身纵上附近一株高树上,举目向内一看,果然是一座绮丽花园,有小亭、有假山、曲池小桥,奇花盛开奇Qīsūu。сom书,而“一朵红”这时,正越过朱红小桥,直向尽头一座丽阁前奔去。

白玉仑一看,知道“一朵红”已来过不止一次,而且,很可能早巳知道了杜霸天住宿的位置,也许就是前面的那座高阁上。

只见“一朵红”极迅速的移到那座丽阁下,一长身形,就像一朵红云般凌空直飞数丈高的飞檐角上,接着一个朝天翻身,立即翻上了飞檐瓦面,那份轻灵,曼妙,看得他这个以偷盗轰动武林的白玉仑,也不由得暗暗赞服。

但是,白玉仑却非常不解,“一朵红”既然是前来找杜霸天报仇,何以不进入丽阁,却翻身登至檐头上?

细看丽阁内,一片漆黑,如果住着有人也早已熄灯入睡。他原先在远处看到的两点灯光,正是前院高耸半空的两盏天灯,“一朵红”选在花园这边的丽阁背面登楼,也许就是避免有光亮的那一面而不易被发现。

再看“一朵红”已由飞檐的翘角,迅即移到了横脊中央的一个桃形铜鼎前。

“一朵红”机警的左右看了一眼,立即伸出一双玉手抱住了那个桃形铜鼎!

白玉仑一看,顿时明白了“一朵红”的来意,原来她是前来杜宅偷盗,而方法却笨得令他这个大行家看了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前面另一座高楼上,忽然暴起一声大喝道:“不好,阁顶上有人!”

喝声甫落,嗖的一声,一支弩箭,紧接着射向了“一朵红”。

白玉仑一见,心中一惊,十分焦急,因为他非常为“一朵红”的安危躭心。

“一朵红”似乎也很懊恼生气,索性站直了娇躯挥手拨掉了那支强劲弩箭,同时娇叱道:“快找你们的庄主出来答话!”

说话间,宅中四处又响起数声吆喝,六七条快速人影,纷纷由院中纵上房面,直向丽阁这面纵来。

白玉仑见“一朵红”暗偷不成,居然大胆明来,的确令他大感意外。

“一朵红”一见有人纵来,立即奔至檐边,飞身纵了下来。

也就在她纵落阁后一片草坪,四面种满了鲜花的地方,数声大喝,人影闪动,几个身穿深蓝劲衣的大汉,各提刀棍迳由丽阁两边的圆门内奔了出来,再度一阵吆喝,立即将“一朵红”围住。

“一朵红”一见,立即怒声道:“快去叫你们的庄主杜霸天出来,姑娘我和他有话讲。”

几个蓝衣大汉同时怒声道:“你是什么身份来历,先报出来让我们听听才去请!”

“一朵红”立即轻蔑不屑的说:“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知道姑娘我的身份来历?……”

话未说完,其中一个蓝衣大汉突然一挥手中单刀,怒喝道:“弟兄们,少和她罗嗦,活捉了她去见咱们夫人!”

喝声甫落,其余几人立即大喝一声,各举刀、棍,同时向“一朵红”攻去。

“一朵红”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恨声娇叱道:“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简直是找死!”

娇叱声起,业已翻腕撤剑,“呛”的一声,寒光电闪,接着一阵匹练翻滚,“叮当”声响中,一连暴起数声凄厉惨噑和惊叫,把话说完,几个大汉已飞身暴退,有的已栽倒在地,立时一幅惨不忍睹的血淋景象呈现在那片细草如茵的草坪上。

白玉仑一看,几乎惊得脱口惊啊,顿时呆了!

只见几个蓝衣大汉中,有的手臂已断,有的肚破肠出,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见了红。

白玉仑震惊的不是她惊人的剑术,而是她的心肠之狠,出手之辣,不能和她的绝色艳美成正比,她真的应该是一个满脸麻子又有疤的女人。

继而想到了店伙提到杜霸天的厌恶神情,以及杜霸天此刻的宅院里竟养了这么多的打手来看,“一朵红”的出手狠绝,也许是有原因的。

就在他心念电转间,方才由院中纵上房面的几人,已越过丽阁两边的房面,纷纷纵落在草坪上。

白玉仑凝目一看,发现纵下来的几人年龄不一,衣着不同,所拿的兵器也不一样,这时,他才明白方才动手的都是打手,现在赶来的才是武师护院。

只见一个黑衣提拐的老人,浓眉虎目,灰花苍髯,第一个先纵落在草坪上。

第二个是手提厚背刀的老人,其他几人,有的提短戟,有的提金锏,有的手提练子鞭,年龄大都已届中年。

几个护院武师到达的同时,数十手提灯笼,高举火把的打手或庄汉,已纷纷呐喊看由丽阁左侧的月形圆门内奔出来。

黑衣老人一看地上断臂晕厥,肚破死亡,以及负伤哀号的打手,不由望着横剑而立的“一朵红”切齿恨声道:“好狠毒的心肠……”

“一朵红”却冷冷一笑道:“对付你们这些鱼肉乡里,仗势欺人的恶霸劣绅,我倒很想把你们的心挑出来,看看是否是肉的!”

他们说话间,呐喊奔至的数十庄汉打手,高举着灯笼火把已把四周团团围住,有的人已拖出了尸体,并将伤者送走。

白玉仑一看这情形,深怕“一朵红”众寡悬殊,一个大意出了岔子,是以,立即跃下树来,飞身纵进园内,藉着扶疏花木掩护,迳向斗场轻灵掩去。

听了“一朵红”发话的灰衣老者却沉声道:“听你的口气,你好像是为‘大发镇’的人抱不平来了?”

“一朵红”冷冷一笑道:“姑娘我自顾不暇,那里还有闲工夫管别人的事?”

一个手持瓦面金刚锏的中年人却沉声道:“总武师,少和她罗嗦,先将她拿下关在牢里再说。”

“一朵红”冷哼一声道:“除了杜霸天勉强还可以在姑娘我手下走几招,你们动手也是找死!”

持锏中年人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喝道:“好个贱婢,看锏!”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金锏一式“赵王赶山”,照准“一朵红”的面门打下。

“一朵红”冷冷一笑,娇躯一旋,同时出剑,轻灵的向上一挑,迳斩对方的握锏右腕。

持锏中年人一看,也不由冷冷一笑道:“你是找死!”

死字出门,沉臂拙腕,金锏猛的下沉,显然企图以他浑厚的内力,配合沉重的兵器将“一朵红”的宝剑格开,顺势再给“一朵红”一锏。

岂知“一朵红”这一挑之势非常轻灵曼妙,接着寒电打闪般,剑身一绕,幻起一道弧形匹练,一闪已到了持钢中年人的小腹前。

这一招变化的太快了,围立四周及近前的庄汉打手及两个老人,都惊得脱口大喝道:“住手!住手!”

但是,已经迟了。就在寒光一暗,凄厉惨叫声中,“一朵红”的剑巳扫过了中年持锏人的腰间。

只见持锏中年人的上身,随着他的惨啡二迎同手中的金锅锏,咚的一声栽在地上,五脏肠肝,随着喷泉激溅的鲜血流坠出来,肌肉虽在颤抖,但人已经气绝!

两个老者急定心神,一个提拐一个横刀,不由怒目瞪着“一朵红”同时怒喝道:“以你一个年青女子,出手竟是如此狠毒,今晚万万留你不得!”

“一朵红”却冷冷一笑,毫不客气的说:“最好你们两人同时上,同时赴死!”

两个老者一听,面色同时一变,看了一眼场中庄汉匆匆拖出场外的两截尸体,接着冷哼一声道:“老朽两人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们人多一起上,总能把你摆在地上。”

“一朵红”当然也怕这么多人一起上,但她表面却冷哼一声,讥声道:“姑娘早就把你们这些人的底细摸清了,都是饭桶,识相的,快把杜霸天叫出来,免得你们白白送死……”

其中一个手提练子鞭的中年人喝声道:“莫说我们庄主访友未回,就是在家也不会见你!”

“一朵红”一听,深信不疑,因为根据她自己所知,如果杜霸天在家早已赶来了,是以,冷哼一声道:“既然他不在,姑娘我改日再来!”

说罢转身,点足就待纵出人群!

四周高举灯笼火把的打手庄汉一见,同时挥动着火把发出一声示威呐喊。

两个老者也各自一提手中刀拐,同时大喝道:“站住,你伤了这么多的人,要了这么多人的命,就这样说走就走吗?”

“一朵红”当然也知道这些人不会放她走,是以,急忙横剑回身,目注两个老者,沉声问:“那你们想把姑娘我怎么样啊?”

两个老者虎目一瞪,正待说什么,蓦闻有人欢声道:“夫人来了!夫人来了!”

已经隐身在丽阁右门一侧花树后的白玉仑一听,心中一惊,急忙转头,他根据那几名庄汉的兴奋声音,断定这位庄主夫人的武功,必定远胜过庄上的总武师——两个手持刀拐的老人。

转首一看,只见四个花衣提灯侍女的中间,姗姗走着一位身穿绣花紫罗衫的狐媚少妇。

少妇年约二十六七岁,柳眉大眼,琼鼻樱唇,神色自若,徒手未携兵刃。

围在靠左边圆门方向的庄汉打手们一见,纷纷闪开了一个通道。

两个老人和其他几个中年武师,纷纷躬身恭声道:“卑职等恭迎庄主夫人!”

狐媚少妇仅微一颔首,半句话也没说,她先看了草坪上的滩滩血渍,才抬起眼皮去看横剑立在中央的“一朵红”。

“一朵红”见这位庄王夫人闻报有人犯庄,居然穿着家常服饰前来,而且徒手未携兵刃,四个花衣侍女也是两手空空的提着灯笼,越看心里越有气!

正在斜着凤目打量着,狐媚少妇已镇定淡然的问:“听说你是前来找我们庄主的?”

“一朵红”毫不客气的说:“我找杜覇天!”

狐媚少妇一听,这才略微提高声音道:“既是访客,为何挥剑杀人?”

“一朵红”道:“因为他们拒绝为我通报!”

狐媚少妇道:“我们庄主不在庄上!”

“一朵红”突然提高声音道:“可是他们又阻止我离去!”

狐媚少妇冷冷一笑道:“不但他们阻止你离去,就是我也不敢放你走!”

“一朵红”冷冷一笑道:“那是你白己找死!”

狐媚少妇哂然一笑,极自恃轻蔑的说:“那就不妨试试!”

试字出口,衫袖微拂,飞身纵进了场内。

“一朵红”一见,立即怒叱道:“你为何不亮兵器?”

狐媚少妇却沉声道:“擒人需手,杀人才用兵器。”

“一朵红”一听,顿时大怒,柳眉一剔,道:“你道姑娘不能用掌要你的命不成?”

说话之间,举臂翻腕,“沙”的一声将剑收入鞘内。

隐身花树后的白玉仑看了更感迷惑,“一朵红”的武功说来应已惊人,要说狐媚少妇能以一双肉掌将“一朵红”制服擒住,他的确有些不信,除非……。

一想到除非,心中不由大吃一惊,因为他想到了下五门的袖里乾坤和迷香等伎俩。

也就在他心念方动,心中一惊的同时,狐媚少妇已趁“一朵红”举臂收剑的同时,脱口怒叱道:“不信你就试试!’试字出口,飞身前扑,右袖“卜”的一声迳向“一朵红”的面门挥去!

白玉仑看得顿时大怒,但他知道,他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现身,除非到了援救“一朵红”性命的时候。

场中的“一朵红”一见,更是怒不可抑,怒叱一声,跨步旋身,右掌反臂封格狐媚少妇的右臂,左掌闪电拍向了狐媚少妇的肩头。

狐媚少妇似非弱者,塌肩斜步,右袖迳由原势疾演“彩凤展翅”,呼的一声,再度挥向了“一朵红’的面门。

“一朵红”似是惊觉有异,一声不吭,飞身疾退,但是,她的双脚落地,娇躯已经摇晃,接着低头垂首,缓缓萎缩在地上。

四周围立的庄汉和站在一旁观战的几名护院武师,立即暴起一阵热烈彩声。

白玉仑一见,立即准备出声阻止或援救。

但是,狐媚少妇却神气的沉声吩咐道:“把她的红纱揭开!”

四个提灯花衣侍女,急忙奔了过去,三个人提灯照亮,另一个俯身将“一朵红”的笠帏红纱掀开来。

狐媚少妇低头一看,神色一惊,顿时一呆,接着有些忧急说的:“她是俞健雄的女儿俞娴,先把她押进阁下机关室去,等庄主回来再行处置。”

两个老者和几个中年武师,尚以为庄主夫人将对方女子迷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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