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的事儿,他自然也就闲不下来;允祥在各部转悠了好一阵子,假装着办了会公,熬到午时将近也匆忙回了府。
廉亲王允一回到府上,连气都来不及歇一口便匆忙赶到了密室,一见到正盯着皇宫布防图细看的温瑞和,立刻将今日合议的结果详细地述说了一番,末了有些激动地道:“温先生,到如今事情还算顺利,该可以开始了罢?”
“嗯。”温瑞和点了点头道:“刚接到的消息,宫里头也乱了起来,正满皇宫追查传流言之人,到处人心惶惶,跟温某人预计的差不多,这等形势对我们攻打皇宫是很有利的。可以通知下去准备行动了,等天一黑立刻出兵,趁着宫门尚未下匙一举奠定胜局。”
“好!太好了!”允激动地起了身,在室内来回走动了一阵,这才稳住心神,深深地看了温瑞和一眼,大步走出了密室,高声道:“来人,吩咐下去,一切按计划进行!”十数名早已待命多时地便衣王府校尉躬身应诺,从王府的边门鱼贯而出,混入了人群中,各自传达命令去了
午时一刻,刚回到怡亲王府的允祥大步走入了书房,一眼就瞅见先行到了的林轩毅正与邬思道悠哉地下着围棋,顿时苦笑了起来道:“二位先生还真是好气度,这火都烧到眉毛了,还有闲心下棋,得,该可以开始了罢,再等下去,只怕就得等着老八给本王收尸了。”
邬思道伸手将一枚白子搁到棋盘上。头也不抬地说道:“王爷着相了,急甚子?八爷不过才刚动而已,总得让八爷动起来才好下手不是吗?再等等罢。”
允祥张了张嘴。到了末了还是没说出话来,只好在书房里不耐烦地走来走去,满脸地焦躁之色,好不容易熬到未时一刻,匆匆从外头赶来的孙承福大步走进了书房,对着允祥行了个礼道:“禀王爷,八爷已经全面动了起来,证据确凿。可以收网了。”
“太好了!”允祥面露喜色,忍不住击掌叫了起来,刚想开口下令,立时又顿住了,看了看还在下着棋的邬、林二人道:“二位先生,可以开始了罢?”
林轩毅一推棋盘,哈哈大笑着道:“时机到了,可以开始了。”邬思道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表示可以开始行动了。
“好!风卷残云计划正式启动。承福,通知下去,收网!”允祥猛地挺直了胸膛,高声叫了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遵命!”孙承福高声应了一句,大步冲出了书房,径自安排人手打捞大鱼去了
崇文门内地九门提督衙门今儿个一派的忙碌景象,自打巳时三刻接到宵禁的命令之后,整个衙门地人都动了起来,忙着部署今夜的宵禁任务。分派人手,九门提督良城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到了末时二刻总算是将一份宵禁的计划表整理了出来,这才紧赶着下达了聚将令。派出戈什哈去通知九门统领申时正牌前来议事,刚想喘口气,却见崇文门统领德阿隆领着十几名军士走进了大堂,立时沉下了脸道:“寻本督何事?”
德阿隆是廉亲王府校尉出身,原本是德胜门的一个千总,年初才提上来当了崇文门统领,这其中自然是良城受胁迫地结果所致,因此良城见到此人从来没啥子好声气。德阿隆也早就习惯了良城地臭脸。毫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道:“禀良军门,有客人要见良军门。属下不敢怠慢,特来通报一声。”
“哦?”良城眉毛一扬,毫不客气地问道:“人呢?在哪?为何不带进来?”
德阿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回军门的话,客人说不方便进衙门,请良军门屈尊到下官营中一叙如何?”
“哼!”良城脸色一黑,霍然而起,冷冷地盯着德阿隆道:“本督若是不去呢?”
“唉,良军门何必跟下官发火呢?”德阿隆摊了下手道:“下官不过是奉命带个话罢了,军门去不去的,下官可不敢替军门做主。”话虽是这么说,可德阿隆脸上的神色却明摆着一副不屑的样子,瞧得良城满肚子的怒气,脸涨得通红,想了想,硬是忍了下来,双眼死盯了德阿隆好一阵子,气怒难平地道:“也好,待本督整理一、二,这就随你去好了。”话音一落,也不理会德阿隆,自顾自地转身进了后堂。
德阿隆领着十几个心腹手下在大堂内等了许久,却始终没见良城出来,心中疑云大起,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又看向了一名戈什哈装扮的汉子,眼里头满是探询地神色。那名汉子阴沉着脸想了好一阵子,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杀!”话音虽压得很低,可语气却寒得紧,愣是让德阿隆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地鸡皮疙瘩。
德阿隆虽是崇文门统领的身份,可那个阴脸汉子明显才是主事之人,此时见阴脸汉子已经下达了格杀令,德阿隆也没多迟疑,手一召,叫过一名戈什哈,低声吩咐了几句,接着领着十几个手下便要后堂闯了进去,一名守在后堂门口地良城亲卫刚想伸手阻拦,德阿隆毫不客气地抽出腰刀,一抬手便将那名戈什哈砍成了两截,大吼一声,领着人便冲进了后堂。
九门提督衙门的后堂其实是个三进的大院子,每个院子都有天井、厢房等设施,第一进院子是师爷、衙役、郎官们办公的地方,往日里这些院子总是人来人往,可今日却是怪了,偌大的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领着人冲进院子的德阿隆刚转过一个照壁,立时发现不对劲太静了,静得有些碜人,待要想退将出去,又担心被良城跑了,无奈之下,只能小心翼翼地往院子里走,刚到了天井,猛地听到一阵哈哈大笑声,德阿隆定睛一看,却是手持宝剑的良城从第二进院子的照壁后转了出来。
“德大人好大的狗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图谋杀害上官,尔眼中还有王法吗?”良城一脸子狞笑地说道。
“嘿嘿,彼此,彼此,你良军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背主求荣也算不得汉子,德某人宰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罢了,实话跟你说罢,这九门提督府已经被本统领地人包围了,良军门你是插翅难飞了,还是乖乖地受死罢。”德阿隆一边说着狠话,一边脚下悄悄地运着劲,随时准备向大堂逃去。
“哦,这么说来,本督还得多谢德大人自投罗网了?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罢,来人,将这伙谋逆的混帐全部拿下!”随着良城的话音一落,四面屋顶上出现了数十名弓箭手,天井四周地厢房们也同时畅了开来,百余名健卒呐喊着冲了出来,刀枪并举,将德阿隆一行团团围住。正当此时,九门提督衙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刀枪撞击声和喊杀声
第407章收网(一)
卡拉麦里山伏击阵地严格说起来并不是个很理想的伏击场所,整个战场虽呈口袋型,但中间却太开阔了些两座相对而立、相隔二十余丈的三十余丈高的小山包算是口袋阵的进口,战场的尽头又是一座三十丈高的山头,山的背后是条小河;蜿蜒流淌的小河绕了几个大弯,流入了战场右侧的一个大湖,湖边是起伏不平的小山包,低矮得很,最多就是十余丈高下;战场的左侧是一片沼泽,人马皆无法通行,一不小心就是陷入没顶的稀泥之中;整个战场呈菱形,两头小、中间大,方圆十余里的战场中心还点缀着些小湖泊。
如此开阔的口袋阵要想有效地给予敌人突然袭击其实很难,说句实话,要想扎紧口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这已经是这片区域里最理想的口袋阵了,地形地貌虽不理想,可也只能勉强凑合着用了不是吗?到了这个份上,胤祚也只能寄希望于手下将士的英勇了,不过这一切的谜底很快就能揭开了烟尘滚滚中,阿达领着败退中的清军骑兵慌乱地冲过了那两座门户一般的小山包,一路狂奔地向战场中间的一个营垒逃去,背后是追杀而来的哥萨克骑兵和尾随其后的俄军主力。
布赫鲁斯基少将是打老了仗的人物,虽说心里头很是轻视“黄皮猴子”的战斗力,可基本的战术修养还是有地。并不会因此而忽视掉遭到伏击的可能性。刚率部通过山口,老远望见战场中心的那处庞大地营垒之时,布赫鲁斯基少将激动之余。却不免起了些疑心,传令俄军步兵在山口处停了下来,自个儿抽出腰间的单筒望远镜细细地观察四周的动态,只是因清军躲得严实,布赫鲁斯基少将并未曾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吹号,让楚留斯基上校火力侦察一下那处营垒,命令柯涅夫斯基派两个连占领这两座山头,其余部队原地待命。”布赫鲁斯基少将放下的望远镜。飞快地皱了下眉头,指着身后不远处的那两座小山包下达了一连串的作战命令。
,这老毛子还很谨慎嘛,该死,竟然不往前走了。胤祚躲在树林间用望远镜观测了一阵,发现俄军停在了战场的入口处,并未急着对那处营垒发动攻击,反倒派出两支小部队打算占领那两处小山包,心中不免有些子急了那两座小山包后面地密林中各藏着胤祚的一营人马,若是那帮子老毛子上了山顶。胤祚的整个战略计划就要破产了。
“命令骑兵营出击,注意不要用枪,缠住那支哥萨克骑兵,要快!”胤祚眼瞅着老毛子不上钩,不得不临时变动了一下计划,派出原本作为战略预备队之一的骑兵营。跟随在胤祚身后的中军营统领孙思浩低低地应了一声,冲下了山坡,跑到在密林中待命的骑兵营处,翻身上马,抽出腰间的指挥刀。高呼道:“圣上有令,骑兵营出击,不得开枪,缠住那支哥萨克骑兵。出击!”话音一落,自个儿一马当先地从密林中冲了出去,两千余早已整装待命的大清骑兵纷纷将马鞍上的枪卸下,拔出马刀,紧跟在孙思浩的身后向紧追阿达而来地哥萨克骑兵冲杀过去。
楚留斯基上校正尾追着败逃中的大清骑兵,突地听到后头传来己方的军号命令,让他火力侦察一下那处大营垒的动静,眼瞅着大营中人影晃动。还隐约能瞅见一排排的火炮正被“黄皮猴子”推出营房。心中不免有些发虚,可命令就是命令。他也不敢不从,只好硬着头皮紧跟在大清骑兵的身后向营垒冲去,只是马速悄悄地慢了下来。
负责守卫营垒的正是火器营副将齐浩然,原本按计划是要等老毛子全军进入战场之后,稍加抵抗便让出这处营垒,那些所谓的“火炮”其实只有三、四门是真货,其余的都是木制的假货,一旦老毛子进入了营垒,那里头预先埋下地炸药就能派上了大用场,可现如今老毛子的主力未动,来的仅仅只是些哥萨克骑兵,这令齐浩然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开打,正犹豫间,阿达已经率领着败退中的大清骑兵冲近了营垒。
“将军,怎么办,打还是不打?再不打老毛子就过射界了。”一名站在齐浩然身边地游击将军面色焦急地问道。
齐浩然恨恨地一跺脚,肥胖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咬着牙道:“打!开炮!狠狠地打他娘的!”随着齐浩然的一声令下,清军火炮开始发射,虽然只有四门真货,可预先设定好的射击诸元命中率极高,但见炮弹呼啸着落向了正在发力狂冲的哥萨克骑兵队列的中间,炸起一团团的血、泥混和物,夹杂着人、马地残肢断臂四下飞溅,这四炮虽只干掉了十余骑哥萨克骑兵,但却打散了哥萨克骑兵地冲锋阵型,五百余哥萨克骑兵立时散了开来,再也没有刚才那种疯狂追击的气势。
说时迟,那时快,此时阿达领着败军已然冲到了营垒前,但并未进营,而是从左侧绕着营房跑向了后头,转过营房地弯角消失不见了,已经处于混乱中的哥萨克骑兵眼瞅着追击的猎物不见了,各自都降低了马速,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对营垒发动攻击,突地发现营垒的右侧烟尘滚滚而起,随之而来的是隆隆的马蹄声,显然是有大股骑兵正在发力冲击,顿时乱了阵脚,也不管楚留斯基上校如何呼喝,都忙着勒马掉头,准备逃命。
“杀!”一马当先的孙思浩一转出营房的弯角,也不管身后的骑兵营是否跟了上来。高声呼喝着便向正处于混乱中地哥萨克骑兵冲了过去,旋即,两千余养精蓄锐多时的大清骑兵也紧跟着冲向了哥萨克骑兵。而此时早已马力透支的哥萨克骑兵才刚调转马头,还来不及逃逸便被蜂拥而至地大清骑兵追上了,一场大屠杀便在营垒前方的空地上开始了。
平心而论,哥萨克骑兵无疑是支实力很强的骑兵队伍,人人身材高大不说,马也高大健壮,骑术也不错,常年的作战。使得这帮子哥萨克骑兵都成了兵油子,就战争经验来说比大清骑兵还是要强上不少的,只可惜现如今这群哥萨克骑兵连番作战,几次中了埋伏,死伤惨重之余,士气早就低落得可以了,再加上长途奔袭,无论是马力还是人的体力全都透支得七七八八了,人数又不及清军的四分之一,这仗哪还有啥打头。连稍加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偏生逃还逃不掉,若是俄军主力再不出击,等待他们地只能是全军覆没。
“哦,该死的黄皮猴子!”大清骑军才刚转过营房的弯角,布赫鲁斯基少将便判断出哥萨克骑兵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真要是哥萨克骑兵全完了,先不说能不能打赢这场仗,就算是胜了,回国之后布赫鲁斯基少将也逃不过上军事法庭的命运。再者,在这茫茫的大草原上要是没了骑兵的侦查和掩护,光靠步兵的话,随时都有被人突袭的可能性。一旦发生近战,火枪的价值就是一根长矛而已,如此一来,留给布赫鲁斯基少将地选择就只有一条了全军出击,拯救行将覆灭的哥萨克骑兵。
“近卫军出击!跑步前进!”判明了形势的布赫鲁斯基少将没有丝毫的犹豫,飞快地下达了作战命令,原本就挺着枪戒备的俄军方阵立刻冲了起来,虽快却不乱。显示出了良好的战术素养。七、八个方阵跑步前进的情况下竟然没有出现混乱,这令躲在战场尽头的密林中的胤祚暗自松了口气之余。又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场仗并不像原先设想的那般好打!
俄军地行动极为迅速,不过片刻便已经冲到战场的中心处,此时的哥萨克骑兵已经被打得落花流水,除了楚留斯基上校所率领的两百余哥萨克骑兵聚集在一起誓死抵抗外,落单地哥萨克骑兵都已经被消灭殆尽,而此时孙思浩正领着大清骑兵围着卷缩成一团的哥萨克骑兵狂攻不已。
“发信号,让骑兵营撤回来!让奎叙阿、李达海出击,关上门户!”胤祚眼瞅着俄军方阵已经进入了战场,而奉命占领那两座门户状山包的俄军也即将登上坡顶,知道不能再等了,连望远镜都没放下便飞快地下达了命令。
战场尽头的山坡上连着放了三响的号炮,随即一阵凄厉的号角声也响了起来,正围着哥萨克骑兵狂攻不止的大清骑兵听到号角声响起,也不再理会那帮子正负隅顽抗的哥萨克骑兵,呼啸着便往营垒方向逃去,赶到了战场外围地俄军方阵只来得及放了一排枪,却没有命中一人,倒像是开枪为清军骑兵送行一般。
正当清军骑兵撤退地同时,那两座小山包的密林间埋伏着地清兵前锋营、右营各一部一听到号炮响起,立刻如同猛虎一般冲出了密林,高呼着杀向措不及防的那两个连的俄军,可怜这两连俄军人虽在登山,可心却牵挂着战场中央的骑兵会战,不时地回头驻足观望,哪曾想就在自个儿的眼皮底下竟然埋伏着如此多的清兵,被清兵一阵乱枪击杀了大半,剩下的没命架地调转身向山下逃去,边逃边鬼叫连连,而居高临下的清兵则向打靶子一般将那帮子逃跑的俄军点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