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老九、老十对看了一眼,怏怏地跟在胤祚的身后也进了刑部大堂。
大堂之上,胤祚绝口不提刑部的案子,笑呵呵地扯了一堆闲话,啥子美酒佳肴地乱说一通,把那兄弟俩给忽悠得够呛,几次想要将话题转到刑部案子上都被胤祚轻轻地推开了。屁话扯了好一通,老十胤锇实在是憋不住了,闷声闷气地道:“六哥,昨儿个您不是答应今儿一早放人来着,莫非变卦了不成?”
嘿,臭小子,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还真是个没头脑,呵呵,人是要放的,那帮子废物贪官咱留着干嘛,不过放人也得有个时机不是?嘿,先逗你们玩玩。胤祚乐呵呵地笑道:“放,为什么不放,不过嘛”胤祚的话故意说了一半,急得老十高声道:“还有啥子事,六哥您倒是说啊。”
胤祚一副沉思状,苦着脸道:“哥哥倒是想放人来着,不过怕别人会有意见,真要是闹起来,哥哥也难做不是?”
“,谁敢说闲话,咱活劈了他。”老十实在是受够了胤祚的气,坐不住了,跳了起来。
胤祚还没来得及接话,刑部衙门口一阵轰乱的声音传来,心中顿时一动来了,总算是来了。
第157章 螳螂捕蝉,谁是黄雀?(中)
刑部衙门口的骚乱声惊动了大堂内端坐着的三兄弟,个个脸上都是惊疑不定的神色,不过老九、老十是真的惊疑,胤祚却是心中有数,他早已料到今儿个一早太子必到。胤祚之所以跟老九、老十兄弟俩瞎扯,等的就是太子,若是不趁太子在场时将事情一并料理了,只怕将来胤祚还得吃挂落,这会儿一听到门口的纷乱声,胤祚立马起了身道:“走,看看去,哪个有吃了豹子胆,敢来刑部衙门闹事。”胤祚表了态,那兄弟俩也只好跟着胤祚一道出了大堂,心头却没少犯叨咕。
刑部衙门口停放着两架大轿子,其中一架明黄色的自然是太子的大轿,不过太子本人并未露面,厚厚的轿帘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另外一架轿子却是四贝勒胤的大轿。此刻,胤手下的亲卫、毓庆宫的大内侍卫正跟胤祚的亲卫对峙着,双方吵成一片,胤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就站在雪地里看着。待得瞅见胤祚三兄弟出来了,胤走上前去,冷着脸道:“六弟好大的威风,你手下那帮子奴才连太子的大驾都敢挡,嘿嘿,了不得啊。”
靠死你个老四,你小子行啊,一见面就给咱扣上个御下不严,冲犯太子的罪名,嘿,小样,咱不鸟你。胤祚压根儿就没回答胤的话,绕过胤直接奔向胤的大轿子,单膝点地道:“不知太子哥哥驾到,臣弟接驾来迟,请太子哥哥恕罪则个。”
老九、老十虽不待见太子那副孬样,可人家是半君,既然来了。也得迎驾不是?没奈何跟在胤祚身后也跪了下去,不情不愿地道:“臣弟见过太子哥哥。”
轿子里头沉静了片刻才慢慢悠悠地道:“免了,都起来吧。”
靠。小样。摆出这副半君的德行不就是打算给咱来个下马威吗?嘿,礼数咱绝对做足,其他的事走着瞧好了。胤祚一听叫起,也没客气,立起身来道:“太子哥哥,臣弟奉旨查办刑部一案,现如今已有了点眉目,原打算进宫跟太子哥哥好生商议来着。不过听说太子哥哥有病在身,呵呵,臣弟也就自作主张胡乱断了起来。”
胤祚的话里头含着刺,狠狠地挖苦了胤一番,指称胤是假病来着,不过无论是从说话的语气还是话本身都挑不出任何地毛病,尤其是那句奉旨断案更是堵住了胤拿大驾被挡来做文章的可能性,愣是把轿子里的胤噎得够呛。可又挑不出胤祚地话里地毛病,自个儿在轿子内生了好一会气,才一掀轿帘走了出来,边上的小太监赶紧打着伞遮住了胤。
胤看了胤祚一眼,冷着声道:“本宫昨儿一早偶感了风寒。今儿个却也好了许多,听闻六弟查案有了眉目,可可里想起头前皇阿玛也给了本宫一道旨意,让本宫彻查此案来着,怎么六弟不欢迎吗?”
欢迎。怎么能不欢迎呢。嘿,咱就等着您来背黑锅了。哪能不欢迎。胤祚心里头可是乐开了花,自个儿将热碳团从火里头拔出来,有人要接着哪能不欢迎,满脸子笑意地道:“太子哥哥说哪的话,臣弟早盼着太子哥哥来指导一、二的了,太子哥哥里面请。”
老九、老十这哥俩脸上的表情可就好看极了,压根儿就没想到胤祚竟然没有跟太子起冲突,就这么轻易地让太子进了刑部,那心里头可是急坏了,各自对视了一眼,悄悄地落在后头,暗自跟自家的戈斯哈叨咕了几句,才急匆匆地走进了刑部大堂。
嘿,老八打算当黄雀,咱就让你当个够,看看太子跟老八俩黄雀谁叫得更响,呵呵,很是期待。老九、老十那些个小动作压根儿就瞒不过胤祚,胤祚也没有让手下阻止老九一伙的小动作,任由他们玩去,陪着太子进了大堂,自个儿正襟危坐地坐在下手,一脸子正经状恭候太子的训示。老四、老九、老十各怀心机,各自落了座同样是一声不吭地坐着,满大堂坐着五个阿哥,都不开口说话,那场面诡异得很。
太子胤高坐上首,原本打算着让胤祚出来汇报案情,可没想到胤祚一落座就跟泥菩萨似地再也没了声响,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胤祚出面,心中顿时有些来气,假咳了一声道:“六弟,案子究竟审得如何了?”
胤祚刷地站了起来,行动之突然,吓了大家一跳,不过胤祚却不管别人的感受,一躬身,很是客气地说道:“臣弟奉旨断案,现已查明刑部侍郎毕日赫,罔顾国法,收买人命,现已将其下狱,有关人等均已在押。”
“好!六弟辛苦了,本宫既然奉旨查办刑部宰白鹅一案,按理是要问个明白的,断不能叫那些鼠辈欺瞒了去,若是有些个小人试图作祟,定要他尝尝国法之无情。”胤瞥了一眼老九、老十这哥俩个,话里有话地说道。
老九、老十哥俩个心中那个火可就大了,只不过这会儿老八不在,心里头不免有些发虚,一时间也不敢就此发作,脸上却都有些不好看了,各自转开脸,不理会胤的冷讽。那哥俩个的不自在胤祚可是看在眼里,乐在心头,却也不理会,一脸子严肃地躬身道:“臣弟不敢居功,全仗皇阿玛英明,太子哥哥睿智,臣弟不过是跑跑腿罢了。”
“六弟过谦了,既然已有了线索,这就将人犯带上来吧,本宫倒想亲自审审。”胤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好小子,打算摘桃子来了,嘿,这桃子只怕不那么好摘的哦。线索?你还真打算从毕日赫身上套出老八一伙子来啊,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咱早等着看你的笑话了。人当然可以交,不过嘛,可不是这会儿,等老八来了再说。胤祚做出一副有些为难地样子道:“太子哥哥的意思是”
“怎么,六弟审得,本宫就审不得?”胤冷笑了一下道。
胤祚故意装出一副陪笑的样子道:“呵呵,太子哥哥误会了,太子哥哥既是要审,那是当然之事,臣弟这里有毕日赫的供词在,太子哥哥不妨先过目一下,心里头也好有个底。”胤祚从衣袖中摸索了好一阵,总算掏出了几张供词,递交了过去。
胤草草地将那几张供词翻了翻,有些不满地道:“如此大的案子,岂会是一个小小地侍郎能做得了主的,六弟定是被人欺瞒了,这便将人犯带上来吧,本宫要好好审审。”
“这个”胤祚一副迟疑不决的样子。
“嗯?六弟不想让本宫审案不成?”胤的太子脾气立刻发作起来。
“哪能啊,太子哥哥言重了,行,臣弟这就去提人。”胤祚微一躬身,也不理会老九、老十在一旁拼命地使眼神、打暗号,径自大步出了大堂,不过胤祚这一去就是好一阵子不见人影,只急得满堂的阿哥都有些做立不安,大家伙平日里就不睦,这会儿更是无话可说,四个阿哥傻不楞登地就这么干坐着。
胤在府里头一得到太子、老四都到了刑部,心知大事不妙,也顾不得乘轿子,跟温瑞和商议了几句,急急忙忙地骑着马冒雪就向刑部赶去,可怜他那一向就不怎么灵光地马术,一路狂奔到刑部衙门已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刚进了刑部衙门口,就撞见胤祚正笑呵呵地看着他,心一急,话就脱口而出:“六哥,事情怎会到如此。。”话说了半截,自个儿也觉得有些失言,立马住口不说了。
嘿嘿,小样,急了吧,看你小子还敢算计咱,不给你点苦头吃吃咋行。胤祚一见第二只黄雀也到了,心里头那个乐呵就别提了,笑嘻嘻地道:“八弟来得正好,六哥奉太子哥哥之命正要去大牢里提人呢?八弟可要同去?”
胤愣了一下,闹不明白胤祚究竟想干什么,不过能先跟毕日赫见个面总是好地,平定了一下心情,眼珠子一转道:“如此甚好,就有劳六哥了。”
胤祚也没客气,笑呵呵地领着胤直奔刑部后堂的大牢,到了门口,突然像想起了何事一般道:“哦,哥哥有些内急,八弟只管先去,哥哥一会儿便来。”说完也不给老八说话地机会,自个儿转身便走。胤略一犹豫,跺了下脚,急步走入大牢中,守在牢里的那些个胤祚的亲卫也不说话,径自领着胤及其亲卫直奔毕日赫的牢房
第158章 螳螂捕蝉,谁是黄雀?(下)
胤祚的亲卫领着胤一伙子人马到了毕日赫的牢房前,开了锁之后,全部撤出了大牢,整个大牢内除了那些子不断喊冤的刑部官员之外,就只剩下胤一行数人。耳听着手下的那帮子奴才们求救的呼声,胤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胤祚为何会给他这么一个单独跟毕日赫会面的良机,站在毕日赫的牢门口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毕日赫昨日受刑不过将实情和盘托了出来,心中惶恐不安,既想着自家主子能来搭救自己,可又担着心思,毕竟他自个儿所犯的罪足以炒家灭罪的了,更别说出卖主子的奴才在这时节是十恶不赦之罪,这会儿一见胤就在眼前,心中喜惧参半,顾不得自己身带重刑之具,踉跄着扑倒在地,手铐脚镣叮当作响,口里头哽咽着道:“主子,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胤强自忍住心中的不安,面色沉稳地开口道:“毕日赫,你好大的胆,竟背着爷做下如此罪孽,你可知罪?”
毕日赫咋一听胤的话不由地愣了小半会,心念电转之下已然明白自家主子的用意这是让他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扛下。毕日赫落在胤祚手里,原就知一死难逃,仅存一线希望,就指望自家主子能出手搭救,这会儿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人反倒放开了,磕着头道:“奴才背主私自妄为,不敢求主子搭救,但请主子能看在奴才往日用心巴结的份上,给奴才家小一线生机,奴才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主子的大恩大德。”
毕日赫这话就是在讲条件了,那话里的意思就是要我背下全部罪责可以,可您得保住我的家小。毕日赫之罪足够抄家灭族的了,不过按清律。似他这等满族出身之人抄家难免,灭族则未必,只要康熙老爷子不下死手,却也不至于落到灭族的地步。胤原就是个七窍玲珑之人。如何会听不出毕日赫话里头的含义。略一沉吟道:“爷一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该你地自然会有你的。一会儿太子殿下要问案,你切不可自误,有什么说什么,若是”胤顿了顿,回身对身后的一个侍卫道:“去,扶他起来。”
一个侍卫走上前去搀扶毕日赫,悄悄地将一样事物塞入了毕日赫的手心。毕日赫眼中闪过一丝死灰。面色惨淡地回道:“主子大恩,奴才当来世在报”话未说完,胤祚已领着一群亲卫走了进来,高声道:“八弟,哥哥来了,若是让太子哥哥等急了怕是不好,这便同去如何?”
胤飞快地对毕日赫打了个眼神,接着转过身来笑眯眯地道:“成。小弟听六哥地,这便去。”
嘿,小样,事情办妥了吧,娘地。咱给你个唱戏的时间,若是这样还唱不好,那你也就没资格当黄雀了。胤祚眼瞅着老八脸上的笑容就知道这主儿必然已经摆平了毕日赫,也不说破。笑着对手下亲卫下令道:“来啊,将这货押到大堂上去。”数个亲卫一拥而上。不由分说架起毕日赫便向牢门外行去。胤祚、胤哥俩个各怀心思一路说笑着也出了大牢向刑部大堂而去。
太子胤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数次派了侍卫去寻胤祚。却始终没找到人,那帮子侍卫到了刑部大牢就被胤祚的亲卫挡了回来,刑部大牢上封着胤祚的钦差关防,那帮子毓庆宫侍卫也不敢冒着杀头的罪名强闯,只能灰溜溜地回报太子找不到人,可把胤给气得够呛,这会儿眼见毕日赫被押解入大堂,顿时精神一振,拿起桌子上的惊堂木猛地一拍,高声道:“毕日赫你可知罪?”
“臣知罪,臣有负圣上厚爱,犯下此等滔天之罪,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毕日赫低着头回道。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所有地罪过都是他一人所为,登时把一心想要让毕日赫供出幕后主使的胤气得够呛,冷着脸斜视了一下悠哉地坐在一旁的老八一伙,咬着牙喝道:“毕日赫,你好大的狗胆,以你这么个小小的侍郎如何能做下此等滔天之罪,若是从实招来,将功折罪,本宫保你不死,另有重赏,说吧。”
呵,老二这傻逼还真是嫩得可以,审个案子都不会,一点儿问话的技巧都没有,硬生生就想让人招供,这话问得没半点儿技术含量。胤祚正襟危坐,冷眼旁观着,肚子里狠狠地鄙视了一把胤;老八一脸子笑意地看着毕日赫也不开口打断太子的问话,老九、老十试图想说些什么,可眼见老八不开口,也就各自忍了回去;老四眼见太子实在不是个断案的人才,皱着眉头扫视了一下堂上坐着地各位阿哥,冷冷地插了一句:“毕日赫,尔须知国法无情,你自己生死事小,家人怎办?难道你真要为他人顶罪而祸及家人不成?”
都说老四这货阴险,还真是这回事儿,这话问得诛心,比老二那货强多了,嘿嘿,看老八是怎个调教自家奴才的,有点意思了。胤祚微微一笑,也不开言,就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热闹。
毕日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头挣扎了许久,还是咬着牙道:“臣一人做事一人当,臣自知死罪难逃,也不敢奢望圣上法外开恩,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你”胤气得跳了起来,手哆嗦地指着毕日赫道:“你这个下贱胚子,竟敢跟本宫耍无赖,来啊,拉下去,重重地打,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胤下了令,自有毓庆宫侍卫上前将毕日赫拉出堂口动刑。胤怒气冲冲地在堂上走来走去,鼻息喘得极重,其他几个阿哥都各自怀着心思看着胤那副狗急跳墙的样子,各自心里头都觉得好笑,即便是老四也在心里头狠狠地鄙视了太子一把。
堂口传来一阵打板子的声音,随即毕日赫高声呼了几声“疼”之后,没了声息,毓庆宫侍卫慌乱地探了下毕日赫地鼻息,这才察觉人已经死了。顿时慌了手脚,着急着回报太子:“禀太子,人死了。”
“什么?”胤立时傻了眼,呆立在那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胤不说话。老十胤锇可就开口了:“死了?怎么会呢?难不成有人打算杀人灭口来着?”
老十那不阴不阳的话顿时将太子刺得一晕,手指着老十道:“十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敢怀疑本宫?”
老十摊了下手,一脸子委屈地道:“没有啊,小弟怎敢怀疑太子哥哥。不过人死了总是事实吧?”
老九幽幽地加了一句道:“是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