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啊?换个工作怎么样?”舒晓羽怒道:“你又来了,看不起我就不要和我粘粘乎乎,我什么时候不想干了我自己会决定的。我的现在就是我将来的过去,你接受不了我的现在正说明你接受不了我的过去,不管你现在嘴上说的多好听,说什么不在乎,要不在乎都不在乎,哪有分过去现在将来的?我就是要你彻底地想通,要么通盘接受,要么一拍两散,再说我们还没在一起呢,本来就是散的。”这叫什么话?我听了目瞪口呆,但我一下子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觉得这舒晓羽变得厉害起来了,也变得任性泼辣起来了,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性,又或许人的精神有两面性,接连的失忆使她精神的另一面终于显山露水了,但不管怎么说,到了这地步,我还能怎么着?总得先把她给弄回家吧,弄回家才有条件看牢,才有机会劝说,何况她自己都招了,都数不清出台的次数了,所以我头上早都不知春风几度了,既然倒霉都已经倒到底了,再绿几回也就那么回事了,还能霉到那里去?于是我心灰意冷地说:“这不用你说,我再也不会去你们那里了,他们都知道我是你老公,专门吃你的软饭,我丢不起这个脸。你把第三条也说出来吧,只要你搬来住,我什么都答应好了”。
四二。舒晓羽当晚就搬了过来
舒晓羽说:“这就对了,这第二条说了这半天,其实也等于说了第三条。这第三条就是,你不能对我有任何的干涉,你必须给我自由,包括我选择工作的自由。”没办法,我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说:“我全答应你好了。” 舒晓羽又说:“对了,还有,你不要逼问我的过去,你就当我是一个没有来历的女孩,可以吗?”我心想,你的过去还用我逼问你?我比你自己还了解你的过去,我先点了点头,然后又不满地说:“什么约法三章,都约法四章了,行了行了,只要你不把我卖了,我全答应你。”舒晓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对我说:“我哪里会舍得把你给卖了,满世界找都找不到你这样傻的。”我歪了一下头,问她:“这么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舒晓羽白了我一眼,说:“想得倒挺美的啊,我只是答应和你合住,是不是要做你女朋友我还没考虑好,你的心里其实还有疙瘩没有解开,我贸然和你拍拖了最后吃亏的还是我自己。只有当一个人不管我的经历、不管我的职业、不管我的家庭,他的眼中只有纯粹的我…舒晓羽…这个人的本身的时候,我才能确信他是不是爱我,就象有些男人,永远也不知道他身边的女人是在爱他的人还是在爱他的钱,而另一些男人,永远也不知道恨他的女人到底是在恨他这个人还是在恨他的周围的女人。”我听了作声不得,这个舒晓羽,原来她的脑袋瓜子里还有这样不俗的想法,以前我还不知道,看样子她的这一次失忆虽然把我给丢了,但捡回来的东西还真是不少。那一刻,我不禁对她感到钦佩,也为她感到骄傲,虽然她暂时身在青楼,但她的见识却不知要比那些名门闺秀高出几许,简直可以和红拂有得一拼。
见我痴痴地盯着她看,舒晓羽点了点我的胳膊,微笑着说:“喂,知道有难度了?怕了吧?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给你介绍个更好的。”我火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是嫖客啊?告诉你,我孟热爱还真有股敢叫日月换新颜的牛劲,你做我女朋友做定了!”说完我企图一把搂住她,可她似乎早有预感,轻笑着滑了开去,口中还说:“约法还有第五章,不可用强!”
既然合住的条件都已经谈妥,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我本想舒晓羽明天会搬过来,可没想到,她竟急着当晚就要搬,我虽有些意外,但却是求之不得。下了楼,上了车,我说:“还没请你吃消夜呢。”她说:“不饿不饿,先搬先搬,反正我也没多少东西。”我发动了车子,问她:“你这段时间住在哪里?”她说:“是夏姐安排我和一个小姐妹合住的,快到一个月了,我和她不太合得来,我这几天本来就想另找住的地方了,刚好碰到你这个冤大头,你这地方不错,所以我就这么快地决定了,嘿嘿,这下你知道刚才有点自作多情了吧。”
舒晓羽的住的地方是一个普通的住宅小区,小区的门口是一条僻静的小街,她让我在车里等,不让我上去。我一直看着她迈着轻快地步伐走进了小区,才熄灭了大灯,靠在座椅上,细细回味着晚上的经历。过了大约20分钟,舒晓羽还没有出来,我正有点焦躁,只见反光镜里车灯一闪,一辆小车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停在前方不远的拐角处,这是一辆大奔,车后门开了,下来一个年轻的女孩,走到车子前面,朝车里的人打了手势,就自顾自往前走,这个女孩时尚靓丽,在外套和长靴之间,裸露着两段让男人怦然心动的肌肤。开车的男人熄了火,也下了车,在昏暗的路灯下,隔着一段距离尾随着女孩向前走。这时,舒晓羽拖着个箱子走了出来,我刚要下车准备去接舒晓羽手中的箱子,却看见刚才那女孩正好走到大门口,和舒晓羽打了个照面,然后她们两人就在那里开始轻轻地说话,静悄悄的夜里声音传得远,虽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还是能依稀分辨出她们的对话中夹杂着女生特有的一惊一诈,后面的男人见状也停住了,掏出根烟,衔在嘴里,假装环顾着四周。我没有下车,我再不懂也明白了这男人和那女孩是怎么回事,而且我也知道了那女孩一定就是舒晓羽的室友,怪不得舒晓羽不让我上去,原来她们住的地方只给某一种男人去的,我在心里暗暗地叹息着,伤感着,也愤怒着。她们谈了一会儿,那女孩朝我这方向看了一眼,就进到了小区里去了,舒晓羽则快步地朝我的车边走来,在路过那个男人的时候,那男人死死地盯着舒晓羽看,一直到舒晓羽走过来了,还转过身来看个不停。
笃笃,舒晓羽敲了敲我的车窗,我下了车,开了后备箱,帮她把旅行包放入了进去,然后坐上了车,打开了大灯,一下照得还在往我们这边看的男人一个措手不及,他慌忙将烟头扔在了地上,急匆匆地进了小区大门。舒晓羽上了车,仰头靠在座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则默不作声地发动了汽车,猛踩了下油门,车子轰鸣着窜了出去,在寂静的夜里,就象一支破空的箭。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沉默,舒晓羽坐直了身子,转过头问我:“干吗闷声不响?累了?”我装着若无其事地问她:“刚才那女孩是谁?”她说:“就是和我一起住的,他们都叫她小薇,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名。”我又问:“送她回来又跟着她进去的那个男人是谁?”她笑嘻嘻地说:“你倒厉害,给你看出来了,那是她的客人。”
四三。蔡阿姨到西北去了
那一刻我很想问她,是不是你也经常象那个小薇一样带客人回家,但我还是忍住了,我不想开口,我不知道这一个月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还要坚持去娱乐中心上班,我宁愿相信她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我也绝不相信她会心甘情愿地沦落风尘,但无论怎么说,她都已经不是一个月以前的那个传统得固执的女孩,现在她的血液里挟裹着令人惊讶的任性和叛逆,我知道我对她已经无法把握,她再也不是那个依偎在我的怀里从不会对我说不的女孩,她的带着惯性的生活轨迹,也许不可能因我的出现而轻易地改变,我在她的眼里,或许只是跋涉途中中路过的那泓深潭,可以洗濯,可以汲水,但终将离开,而她在我的眼里,却是我生命中最后的绿洲,我就象一个垂老的、失去了勇气的旅人,注定今生已经无法走出这片无边的沙漠,在极度的干渴中,这片绿洲哪怕是海市蜃楼,我也要挣扎着爬过去。可是虽然如此,虽然我对她说过我不在乎,虽然我也以为自己早已想开了,但那一刻我还是感到自己的心脏在隐隐作痛,我想到了她对我曾经许下的那个诺言,在那个同样寂静、同样月色朦胧的夜里,她的头靠在我的怀里,我们的双手握在一起,她的带着娇羞、带着微喘的声音仿佛还在我的耳边回响:“热爱,相信我,当有一天你给我穿上嫁衣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一个守身如玉的新娘奉献给你的是怎样的热情。”我的眼睛湿润了,前方的汽车尾灯也变成了几个模糊的影子,难道这是命中注定的吗?她可知道她今生已经无法实现她曾经许下的的诺言?
前方红灯亮了,我没有注意到,只听舒晓羽急道:“红灯!红灯!”我一个紧刹车,保险带勒的我胸口生痛,舒晓羽整个人都差点扑到了车前台上,我赶紧伸手去拉,她把我的手推开,气鼓鼓地说:“会不会开车啊?魂飞魄散了是不是?”我说:“什么啊?我是没看见红灯。”舒晓羽说:“红灯看不见,人家小薇带了个男人回家倒是看得一清二楚,我看你羡慕得魂都快飞没了,你很想是不是?你很想的话我明天就把她给你领来。”我急忙辩解:“又没有很想,我是在想别的事。”舒晓羽恨恨地说:“我就不信你不想,穿得这么露,你没看见啊,眼睛都直了吧。”我苦笑着说:“晓羽,我是没想她,我光顾着想你了,再说,虽然你没她穿得性感,但那个男人一看见你,他的魂倒是飞了,我看他那会儿早把小薇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舒晓羽没好气地说:“你心里想什么我也知道,既看不起小姐又想要小姐,你还不如那个嫖的人,人家敢作敢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呢,说都不敢说出来。”我知道这事辩不得,会越辩越黑的,所以我识相的闭上了嘴巴,专心开车,舒晓羽看我没声响了,也就不吭声了,我偷偷地用余光看了她一眼,朦胧中,我看见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眼睛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家里,我将她的旅行箱放进了她的房间,看她还在嘟着嘴,就说:“晓羽,都忘了吃消夜了,你肚子饿不饿?”舒晓羽应了一个字:“饿。”于是我在我房间的角落里搜出了两碗方便面,献给舒晓羽:“太后,这兵慌马乱的,只能找到这些了,您老人家就将就着用吧,待到春暖花开革命胜利的时候,咱们再去大大地腐败一顿。”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她,舒晓羽扑哧一声笑了,说:“平身,着你快去泡来,不得耽误片刻。啊呀,我都快饿昏了。”我背转身,悄悄地叹了一口气,黯然地走进卫生间烧水。看着她稀里哗啦边吹边吃的样子,我恍然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桌子,同样的两碗面,同样的两个人,仿佛时光已悄然倒流,仿佛这一刻已成永恒,我就象一个迷路的行人,在历经坎坷后却发现回到了起点,又象一株从根部被砍断了的常春藤,忍着痛楚重新伸出了柔嫩的蔓枝。夜深了,我躺在床上,象很多个晚上一样辗转难以成眠,我虽然找回了我的爱人,但是我一点也不知道,那枝繁叶茂的终点我还能企及吗?我那曾经拥有的爱还能重来吗?
天亮了,我比平时起早了半小时,看见她的房门关着,我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拧了拧把手,没有锁,我忍不住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透过门缝我看见她睡得正香,这一个月来,她的生活方式也改变了,以前她习惯早睡早起,这时候早就给我准备好了早点,而现在,我明白,一定是她所从事的职业改变了她。我没有打扰她,轻轻关上了门,下楼买好了早点,再象上回一样,在饭桌上留了张纸条,就出了门。
我将车开到了对面小旅馆的门口,因为我要把找到舒晓羽的事告诉蔡阿姨,这一个月来,她的焦急程度并不比我低多少,甚至比我老妈还要着急,我老妈隔三差五的会打个电话来问,而蔡阿姨几乎是天天都要打来,我心情不好,有时候都快被她烦死了,但是我绝对不会将舒晓羽在娱乐中心上班的事告诉她,虽然她是我信得过的人,可我还是不愿意和她说,当然,我也更不愿意告诉我老妈,我想只要过几天做通了舒晓羽的工作,从此不干了,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她的那一段经历将和我老*秘密一起,永远地烂在我的肚子里,省得蔡阿姨或我老妈伤心唏嘘。
我按了下喇叭,我本想蔡阿姨应该会出来,这事最好在我的车上和她说,因为店里人多口杂,不是谈话的地方,可蔡阿姨却没出来,倒是她店里的服务员阿香出来了,一见是我,就说:“哎呀,老板娘昨晚出远门去了。”我感到很奇怪,就问:“她到哪里去了?好象事先没说起么?”阿香说:“老板娘昨天快吃晚饭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急得不得了,饭都顾不上吃,把店里的事情和我交代了一下,收拾了东西就赶去坐飞机了。”我问:“她没说她要去哪儿吗?”阿香说:“好象说是去西北,具体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四四。黄家文献了一计
去西北?我猛地想起了正在西宁坐牢的那个路镇,难道是他出了什么事?或者是他获得了减刑而提前出狱了?也只有为了他,蔡阿姨才会这么急匆匆地去西北,因为不管他对青芸阿姨做了多大的坏事,也不管他给我老妈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但他毕竟是蔡阿姨苦苦等候了十五年的男人啊,而且还有一点,虽然我永远不会说出来,虽然我也不愿承认,但事实是铁打的,是谁也抹杀不掉的,他还是舒晓羽的亲生父亲。一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就给蔡阿姨打电话,阿香在边上瞧见了,就说:“你是在给老板娘打手机吧,打不通的,她走得匆忙,手机都忘在柜台上了。”我楞了一下,只好做罢,只是心里面惊疑不定。
进了办公室,上班时间还没到,黄家文倒是早早地来了,看见我进来,就说:“昨晚你又很晚才睡啊?眼睛里都是血丝。”我点了点头,心里犹豫着该怎么开口,这一个月来,除了我老妈和蔡阿姨,他是最关心我的人了,应该说,他是最关心我和舒晓羽的人了,我知道,我在他的心目中是他的好朋友,但是舒晓羽却是他的梦中情人,我记得他曾和我说过,舒晓羽在他的眼里,是仙女,是他见过的活生生的最完美的女孩,就是后来他知道了我和她的关系后,也不避讳,还是这么说。对于黄家文这个有着独有的率真和浪漫的人来说,如果让他知道了舒晓羽是一个锦绣年华里的小姐,真不知他会有何感想,或许对于他所憧憬的美好理想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舒晓羽现在干的事情不容于也不会被见谅于这个道貌岸然的社会,当然我说过我不在乎,但只要我愿意她也愿意就平安无事了吗?如果被大家知道了,我能受得了背后的指指戳戳吗? 如果凡事只要当事人都愿意就万事大吉的话,那我父亲舒天白他们三个人的爱情悲剧还会发生吗?为什么这个社会就不能容忍他们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我承认舒晓羽是犯了错,但我都已经原谅了,为什么这个社会却不能原谅?我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我只知道,我要尽快地将舒晓羽从迷途中拉回来,她的这段无法启齿的经历就用遗忘来掩盖了吧。
我坐了下来,拨弄着桌上的一枝铅笔,好久,才叹出了一口气,黄家文察觉到了,探过身来对我说:“这事光着急也没有,我们不是在努力吗?说不定今晚你一回到家她就已经在家里等你了。”我抬起头,对沉默了一会,对他说:“她已经在家里了。”黄家文猛吃了一惊,差点没坐稳,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藏着掖着的干什么?虽然她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