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回过头,眼神在问,你怎么知道?
苏换说,“哦我们打着打着花牌,魏之之就乏了,于是我们去园子里逛,逛着逛着就逛到射骑场,立在大门外瞅了两眼。”
她继续八卦地问,“怎么回事呐?”
霍安被她软手捏得舒服,拿过木牌写:“永荣举石锁,放下来换了换手,结果被岚侍卫罚了,永荣不服,便和他打起来了。”
苏换说,“咦永荣瞧着不像脾性急的人呐。”
霍安点点头,深以为是,又抹了字写:“我觉得他被魏弦点中,很不情愿,这两日很少说话。”
苏换说,“那打架的结果怎样?”
霍安写:“永荣箭法不错,可拳脚不比岚侍卫。”
苏换说,“那你和蔡襄就干眼看着呀?”
霍安笑笑,又写:“小事。蔡襄去劝了。我没动手,你不叫我少打架么。”
苏换吧唧亲他一口,笑眯眯说,“好乖。”
霍安看苏姑娘并膝跪在床上,一头乌发垂在胸前,很是乖巧,忍不住写:“我想要你但又累怎么办?”
然后他用含情脉脉的目光鼓励苏姑娘,今晚主动伺候一下爷吧。
不料苏姑娘沉吟片刻,诚恳道,“不如你做春梦吧,又睡了觉又办了事。”
霍安好郁闷,被这奇葩刺激得旖旎心思全无,倒下就睡。苏姑娘贼兮兮地贴着他后背取暖,心满意足地想,她要早睡早起,明天再找蛐蛐卯伯打花牌。
结果不想,霍安口中的小事它不算小,永荣冲动之下和那岚侍卫一打,魏弦得知后大为光火,第二日集训后,把永荣和岚侍卫单独留下,他亲自加训。
加训后,魏弦还不消气,让射骑场两把门侍卫将铜门一锁,把两个打架的男人锁在偌大的空荡荡的寒风飕飕的射骑场里过夜,让他们打个够,死了他亲自给他们收尸。
永荣觉得吧,自己真的祖坟风水不对,被这父女俩迫害得好惨好惨。
还在正月里,夜里自然寒,两个男人开始互不相理,坐在马厩里望天。渐渐地,天开始飘雪,两人熬不住了,哆嗦着站起来跑场子热身,这里没被子没火炉连火折子都被魏弦收走了,难不成两个男人拥抱取暖啊,呃好恐怖。
跑着跑着岚侍卫喊了一声,“喂,我叫阿岚。”
永荣沉默片刻,“我叫永荣。”
岚侍卫追上去,于是两个男人开始一边说话一边跑,渐渐竟说得开怀大笑。
正笑得高兴,忽然东墙头噗通一声,飞进来一个大包袱。二人吓了一跳,跑过去小心翼翼捡起来,打开一看,哟苍天有眼呐,居然天降两件羊羔绒袄背子!
永荣和岚侍卫对视半晌,忽然哈哈笑,觉得天无绝人之路,管他是谁做好事积阴德,乐颠颠地捡起袄背子来穿了,顿时暖和好多,勾肩搭背哥俩好地跑回马厩去睡觉了。
蔡襄这夜还是很担心自己兄弟被冻死,第二日匆匆赶去一看,却见永荣和岚侍卫谈笑风生化敌为友,永荣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偷偷将夜半天降神袄的奇事和他说了,蔡襄沉吟说,“我看那岚侍卫在都尉府人缘不错。”
永荣也深以为是。
蔡襄这个忍不住的,又偷偷和霍安说了。霍安回家吧,和苏姑娘吹枕头风时,忍不住又和苏姑娘说了。
没过几日,魏之之又派人来邀苏换,过府去打花牌。
苏换好高兴,打到兴头上,几个姑娘叽叽喳喳各种八卦,她一激动,就不小心把霍安叮嘱她勿外传的天降袄背说出来了。
明翠手里的花牌一抖,散了。
苏换和成蕙还在叽叽喳喳讨论,“与人为善就是有好处。那什么岚侍卫想来平日对手下好,这不派上大用场了。”
魏之之冷笑,“是啊,岚侍卫人缘好,连白痴也跟着鸡犬升天。”
很快,这年就过完了。
在蔡襄霍安永荣没日没夜的集训中,在苏姑娘乐不思蜀精益求精的打花牌中,正月就悄悄过去了。
苏换好姐妹又造访了一次,霍安想起那半年之约,十分郁结,但鉴于最近被魏弦折腾得要死不活,他也没精神去折腾苏姑娘,只好想,划完龙舟完成任务再好好收拾她。
二月二,龙抬头,很快就到来了。
还是早春,寒意料峭,但这日的泠泠湖分外热闹。
不知是冬日里的冰雪开始融化的缘故,还是风大的原因,总之这一日的泠泠湖,看着不太平静,风浪蛮大,和苏换炎夏里那次泛舟时所见,不大一样,或是四季景不同罢。
这日泠泠湖周围挤满了人,各种热闹。
湖东岸上搭建了精美的红毡看台,呈现出一个拥抱湖岸的弧形,红木茶桌红木椅,以座地屏风分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雅间,官家富商名人乡绅什么的,早花钱订好位置,兴致勃勃地来看激情四射的赛龙舟。
平民百姓自然站在湖边看,可苏姑娘这段时日和魏之之成蕙交好,自然得便宜,带了非燕蛐蛐两个半大孩子,跟着一起坐在看台上看。
非燕和蛐蛐拿了一个饼在那里打赌,赌蔡襄霍安永荣他们的龙舟,是哪个颜色。
湖里静静排着九只龙舟,红黄蓝紫青橙黑白灰,只只龙头昂首龙尾高翘,蓄势待发。
就在划舟的船手们还未粉墨登场时,传说中的京贵,却大驾光临了。
苏换见着,东南处红毡铺就的入口通道上,走来一群人,为首者是个着月白华袍的男子,玉冠束发,腰系锦带,很有种和衣服相称的华贵气,隔太远,面容倒不太瞅得清。
坐在她旁边的非燕揉揉眼,忽然站起来,瞪着那群缓缓登上正中高台的人。
然后她颇有些惊疑地坐下,扯着苏换说,“四姐姐,我好似瞧见故人了。”
苏换好笑道,“你这么小,有什么故人。”
非燕一本正经说,“明先生。”
苏换啊了一声。明先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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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远 一百零三章 打架才是真高潮
苏换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明先生就是主动收了非燕小女侠又主动抛弃非燕小女侠的人,非燕小女侠和她亲近后,谈心时与她提过一次,她没怎么记心上。
这时想起,不免又眯眼远眺了那月白华袍的男子一眼,对一脸怨妇相的小女侠说,“非燕,你前途不错啊,这么小就被贵公子瞧起了。”
非燕黑着脸,纠结道,“四姐姐,是那贵公子身后那个。”
苏换定睛一看,哟贵公子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瘦削的青衫中年男子,儒雅是儒雅,可少说也有四十岁了。
非燕恨恨说,“如意也来了。”
苏换不知谁是如意,正要说话,忽然蛐蛐说,“襄哥他们出来了。”
苏换赶紧看去,只见霍安蔡襄他们穿一色深紫紧身衫裤,一队人精神焕发,正登上那只紫色龙舟。
非燕和蛐蛐顿时沮丧,结果他们都没猜对。蛐蛐觉得吧,应该穿黑色,看起来有杀气,非燕觉得呢,应该穿红色,看起来够招摇,哪想他们穿紫色,太没气场了。
苏换倒觉得她家霍爷穿紫色不错,虽然霍爷皮肤不算白,可真心身材好,腿长腰挺肩膊宽,硬邦邦的腹肌块垒分明,大概是长年打猎,漫山遍野给跑出来的。呃,她脸一热,光天化日想歪了,霍安穿着衣服呢。
于是微咳一声,把持把持,偷眼去瞧身旁的成蕙和魏之之,却见二人也看得入神。
巳时至,台上祭神仪式开始。九只龙舟静列湖中,每舟船头立一人,身背长弓羽箭,手举三角令旗,船尾则设一红皮大鼓,一名鼓手微岔双脚,双手举鼓槌,剩下三十八人,则已分两列坐在龙舟上,手握船桨,蓄势待发。
台上鼓声一响,杀鸡敬神,每舟连击大鼓三响,鼓声震天。
台上鼓声二响,洒酒敬天,每舟又击大鼓三响,鼓声震天。
台上鼓声三响,旌旗一挥,每舟再击大鼓三响,众汉子齐齐一声吼,猛划船桨,顿时九龙破浪,波飞万剑,鼓鸣千雷,在烟波浩渺的泠泠湖上直追猛赶,互不相让。
一时间,两岸呼声如雷响,湖中舟飞似惊鸿,天上地下闹得掀翻天。
蛐蛐非燕这种鸡血小孩,哪里还按捺得住,激动得满脖子爆青筋,挥着拳头一个劲儿喊,“襄哥加油!安哥加油!永荣哥永荣哥踩死他们!哦哦哦保宁必胜保宁必胜!”
苏换成蕙一听,简直笑破肚子,转过头去瞧两个鸡血孩子,“挺顺口呐。”
蛐蛐一昂头,“那是,我编的!”
成蕙表扬他,“有出息。”
然后豪爽一挥纤手,指使后面站立的三十名青帮弟子,“你们也跟着喊!喊破喉咙有赏!”
青帮弟子遵大小姐令,气沉丹田,猛然爆发,齐声吼道,“襄哥加油!安哥加油!永荣哥永荣哥踩死他们!哦哦哦保宁必胜保宁必胜!”
这一爆发不得了,顿时声如轰雷,惊艳全场,连着正中高台上的京贵公子一行,也侧目看来。
成蕙十分得意,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
非燕和蛐蛐得劲儿,跳上凳子挥拳领喊,一时保宁城气势无双。
苏换笑个不停,魏之之这种矜贵千金,先是捂嘴笑了笑,尔后也被全场巨热烈无比的气氛所感染,开怀娇笑起来,眼神追逐着越去越远的紫色龙舟,也是越去越远。
高台上,京贵公子眯眼瞅了半晌,哧地轻笑,“魏弦,你们这保宁城,看来不光是男儿多豪气,女子也不让须眉呐。”
魏弦咳咳两声,干笑一下,略微尴尬。哦哟成临青,你这女儿豪气得不是一般般呐。
明先生坐在京贵公子身后,远眺两眼,忽然笑了,转头低声吩咐身后立着的如意,“如意,你去瞅瞅咱们的小故人。”
如意含笑点点头,悄声去了。
这场上观者沸腾,湖里龙舟更是沸腾,鼓声震天,你追我赶,风起浪涌,往日平静的泠泠湖早被激起千层浪。
赛龙舟,和战场冲锋一般,原本就是让雄性激情澎湃的一件事,每舟那四十汉子,空前同心,其力断金,冰冷湖水湿透衣衫,却也敌不住从头发丝到脚趾头的激情迸发。
终点渐近,渐渐已能见着湖中心一个小岛上,矗立着一个圆木搭建的高架,架宽两丈,架高九丈,立于天水之间,颇一览众山小的气概,真真是独领风骚。
蔡襄吼一声,“永荣,准备。”
立在船头的永荣,两脚分开,死死蹬着两边船壁,以在动荡激进的龙舟上,稳住身体,然后将手里令旗往腰间一插,取下背上长弓,码箭上弓。
他眯眼看了看,魏弦实诚啊,没骗他呀,那花球,真的好大呀,大得跟鸡蛋一样。九色花球被红绸系住,挂在高架顶上,远远看去,真是让人好崩溃。
永荣觉得吧,要射这花球,还真得有百步穿杨的准头,尤其是在还动荡摇摆的龙舟上。
可兵临城下,哪有不打进城的道理。
蔡襄道,“永荣,我和霍安这就下水,先爬上那高架候着,待船靠近时,你立马射花球。记住,箭只有五支。”
永荣点点头。
蔡襄和霍安交换眼神,放下船桨,向剩下三十六人抱抱拳,分别转身,一左一右,跃身入湖。
呃呃呃,好冷。
这魏弦的点兵点将,真是要老命呐。
其他舟也纷纷跳下两人,因为人所皆知,船太靠近高架,角度太过笔直,射花球是不好射的。而与此同时,花球坠下想要不落水,那就得有人攀在高架上,半空将它接住。
总而言之,这是个规则简单的比赛,但绝对是个考实力的比赛。没有平地就没有借力点,龙舟狭小,稍有不平衡便可能侧翻,自然也是不能借力的,能借力的,只有那十丈高架。
蔡襄和霍安咬着牙在冷浸浸的湖水游划一阵,终于触到那中心小岛的边岸,顾不得冷,爬起来,热血沸腾地往高架上攀爬。
二人攀爬到三分之一时,只听湖里传来永荣猛吼,“襄哥霍安,你们瞅好了!”
蔡襄霍安二人,水淋淋攀在高架上,仰头望向架顶的花球。
那花球应是被灌了砂石之类的芯,虽不过鸡蛋大小,被红绸吊在半空,却也不会被风吹得摇晃飞舞,只是沉着摇摆了几下。
二人心里顿时有数,这就意味着,花球绳断后,不会被湖风吹到别处去,而是会直坠下来,运气好会卡在木架上,运气不好则直落水中。
魏弦你大爷,你们想出这古怪的赛龙舟,真的好考技术。
就在二人同时腹诽时,永荣已立在龙舟上,拉开架势,一箭出鞘。
二人眯眼一瞅,那颗看过去小得像汤圆的花球,晃了晃,没落。
永荣沉住气,抽箭再射。
嗖的一声,还是没落。
蔡襄像只四脚壁虎,攀在木架子上,勉力侧头大吼,“永荣,当成野鸭子射!射中了,我让隆叔开春给你相个漂亮媳妇!”
然后他偏头对霍安道,“我再爬上去一些,你在下候着。”
霍安点点头。
龙舟已停,众桨手无不屏息敛气,望向高架上的花球。
永荣闻得蔡襄之言,果然立马鸡血沸腾,对对对,他要去相个媳妇,免得自己无耻下流地去肖想别人媳妇,太无耻了。
于是气运丹田,力沉双臂,微眯眼,拉出满弓,远远瞄准吊着那紫色花球的红绸带,心里默念野鸭子野鸭子,射下野鸭子让那小四做酱爆鸭,哦对,他找媳妇也要找个会做菜的,这才是福气。
这一时,四周喧闹似猛然褪去,天地间安静一片,永荣耳边只闻长箭出鞘之声,只见高架上那紫色花球一晃,猛然下坠。
啊啊啊,酱爆鸭到嘴了!
龙舟上众人欢呼。
蔡襄瞄着那花球坠下,咬着牙放开右手右脚,只以左手吊住木架左脚踩着木架,自己像一面旗子般荡开,迎风招展,在高架的二分之一处,伸长右臂去接那正坠落的花球。
花球芯里填了砂石,分量拿捏得适宜,让花球不至于被风吹走,也不至于直直坠下,蔡襄刚摆好架势,花球就擦着他右手而过,他急忙一挽,竟堪堪挽住了花球上残留的红绸,稳稳抓住了花球。
霍安仰头看着,松了一口气。蔡襄已抓住花球,他这道关卡可以松气了。
龙舟上观战的众人正要欢呼,不料事变突然,蔡襄还未喘得过气,猛觉有冷风扑来,他左手急忙狠力一拉木架,借力将自己身子弹回木架,堪堪躲过那冷箭,不想右臂还是收得不及,被那冷箭利刃划过,顿时鲜血长流,痛得他手一抖,原本就夹在指缝中的绸带一滑,花球飘飘荡荡坠下。
一支红色箭羽的长箭,叮地射进木架上。
蔡襄愤怒极了。
虽说踩倒敌人也算自己的胜利,可这种手段真是好卑鄙。
霍安倒来不及愤怒,他见着事有变,急忙跟着应变,好不犹豫地松开右手右脚,如蔡襄一般去接那飘飘荡荡坠下来的花球。
二人隔着一段距离,他没费多大力,也准确接住了花球。
不想这个时候,众龙舟队的花球都已射得差不多,有人射下花球,有人费尽五箭而不得,有人射下花球却没接住。
自然,没得手的,对于得手的纷纷羡慕嫉妒恨,各种不屈不挠来围攻。
于是一场群架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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