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婉如点点头,又拉了嫂嫂的手劝道,“你别心急,顺其自然便好,该有的迟早都会有。”
“不说这个,继续看信。”余初晴定定神,又开始给婉如讲她最关心的内容——肖阳此刻在何处。
当下,西戎溃败退兵撤到了西北,大齐危机算是已经解除,朝廷却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些贪心又凶残的敌寇。
创出火药新用法的肖阳领命继续追击溃兵,以期让他们十年、二十年不敢再回来侵犯大齐的一丝一毫领土。
这信是从京城肖家寄来的,其实他们也不知三郎具体身在何处,何时能得胜归来。
婉如不由抚着自己隆起的肚腹轻声一叹:“唉,我可怜的儿子,该不会等到你已落地那当爹的才能回家吧?”
“嗯,很有可能。会吓人一跳吧?突然蹦出个儿子,哈哈!他准头也太好了,不愧是神射手——就出征前夜那么一次”余初晴咯咯笑着,打趣小姑子。
“幸好有他陪我呢,免得这长久的等待过于煎熬。”婉如自婚后还从没和肖阳分别如此之久。
也只有此时,她才更深切体会到骑马游街受人崇敬的“大将军”不是个能轻松得来的头衔,将军之妻所拥有的除了夫君带来荣耀,更多的却是背地里的支持与坚守。
也只有此时,婉如才能从“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种诗句中读出浓浓的悲壮,从“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里看见自己那同样揪心的思念。
然而,为了腹中的孩子,为了眼前这正忽闪着眼睛望向自己的女儿,她不可以悲伤,不可以软弱。
需得要像清江郡主那样时刻以最饱满的精神气面对大家,告诉众人,三郎一定会打了胜仗平安归来!
而她自己,也会妥当照顾儿女,养好身体,以最完美的姿容迎接丈夫的回归
几个月时间转瞬即逝,某日午后婉如正身披毛毡织毯倚在榻上小憩,忽然惊觉有人在解自己衣裳,她不及睁眼就一巴掌扇了过去,却被来者单手扣住了手腕。
定神一看却是黑黑瘦瘦的肖阳顶着满脸胡渣笑吟吟的望向自己,婉如愣了半晌,轻轻抬臂抚着他那粗糙了许多的面庞,眼眶微红含着泪呢喃道:“我该不是在做梦吧?”
肖阳还未回答就听得床榻内侧传来婴孩的“哇哇”哭声,他也同样愣神,瞪大了眼瞧向躺在妻子身边的那个浓密黑发壮实男孩,不由低语:“我该不是在做梦吧?”
“是呢,做了个梦,既长又累,却也充实而甜蜜。”婉如环臂揽住肖阳的颈项,顾不得他满身尘埃主动迎上了那火热的唇。
默默地,将后半句话深深埋入心底——重活一次,真好。能有幸嫁给你,真好。
作者有话说:
《诗经·国风·秦风·无衣》秦地人民抗击西戎入侵者的军中战歌。
原文: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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