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歌没有犹豫地点头,暗卫训练的时候也教过不少手段。
夏绾绾满意地点头:“把他带下去由你处置,留条命就行,什么时候愿意说真话什么时候停止。”
无视小太监惊恐的叫喊,音歌随着他一起下去,坐在椅子上的夏绾绾渐渐敛笑,换上一副沉思的神情。顾明环说门口石阶有烧焦的油印,很显然是有意为之,小太监是今年刚来的,平日眼生的很,也怪她生了小包子后没怎么管过宫里的事,她之前就怀疑有内奸,现在这场火灾更是坐实了这个想法。
“茗妆,你去把他的身世给我调查清楚。”
“是。”
另一边薛素画得知夏绾绾没死还亲手调查,气得她当场吐了口血,灵玉担忧地扶住她:“主子,切勿忧思重虑啊。”
地上猩红的血刺痛了她的眼,薛素画推了灵玉一把:“把玉姬叫来。”
玉美人仍如初始绝美,可憔悴的脸上那抹惶恐显而易见,等宫人退下,她便迫不及待开口:“娘娘,怎么办?宸妃没死,她肯定会查出什么的。”
手段劣作狠毒,因为她们就没想过夏绾绾会死里逃生。薛素画淡淡瞟了她一眼:“查出来又如何,始作俑者不是你么?”
玉美人脸色尽失,失声喊道:“娘娘,明明是你”
“闭嘴!”薛素画咬牙切齿,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什么我?嗯?你难道忘了父亲的话了?事成你我共享荣华,惨败也怪你命不好。”
她一张一合的嘴半天没发出声音,呆滞地跌坐在地上,薛素画丝毫没心软:“你就是颗棋子,必要时弃卒保车。”
玉美人乱哄哄的脑子涨得生疼,她突然回过神抱着薛素画的腿惨哭:“娘娘,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娘娘”
薛素画毫不留情地踹开她,口气冷酷:“那你就想你家人死吗?”
玉美人摔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薛素画淡淡道:“你若聪明些就按之前的去做,你的家人我会我父亲照顾好。”看着玉美人哭的凄惨,她又加了句话:“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牺牲你。”
玉美人哭声戛然而止,心底燃起一丝希望:“娘娘,您说真的么?”
“夏绾绾太狡猾,如果查到你,你就认了,事后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玉美人情绪太激动,根本没注意她眼中闪过的那抹杀意,玉美人慌忙地点头:“好,只要娘娘愿意救我,我什么都答应。”什么荣华富贵都是浮云,当下抱住小命才是真的。
小太监叫高福,爱好赌博,八岁进宫,现在十七岁,他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认了个干爹是叫刘成的太监,刘成是浣衣局的,表面看上去跟任何人都没牵连,不过茗妆查到近段时间他出手阔绰,还经常请其他人喝酒。
“嗜赌?最近有钱?”夏绾绾凝神半响,“搜搜高福的屋子。”
高福的屋子没有异样,被褥都被撕开也没什么发现,正当茗妆等人准备放弃时,音歌突然问了旁屋小太监茅房在哪,寻到茅房地方,音歌让众人在这一片寻找,果然挖出个大木盒子,里面有高福的儿时命锁,还有满满一盒子的银票首饰。
夏绾绾也很诧异音歌为什么知道高福会把钱藏在茅房那边,她淡淡笑:“这是穷人的通病。”面对那盒财物,高福抵死不从,夏绾绾冷笑:“你说不说我都有办法知道,只是你说了,能让你痛快的死,不说,你就是这样生不如死罢。”
高福惊骇,他这两天过得真是生不如死,音歌的手段残忍,用盐水沾湿鞭子抽打,再在他伤口浇蜂蜜引蚂蚁。他痛不欲生想咬舌自尽都不行,因为音歌把他下巴卸了,嘴角淌着咸水,闭都闭不拢。
“我说我说”高福大哭,“是玉美人!”
玉慈宫内,太后正坐上方,夏绾绾和贤妃一左一右,薛素画苍白的脸色掠过一丝不安,坐在那儿垂首不语,其他的妃嫔也按品阶坐好。
“上次云清宫火灾一事宸妃已经调查清楚,来人,带高福。”太后严厉说道。
玉美人全身止不住地发颤,她默然看了薛素画一眼,可薛素画根本没看她,她有些绝望。
奄奄一息的高福被带上来,众妃嫔看得胆战心惊,眼中还露出一股子嫌恶,原本没生气的高福一见到玉美人,他扑上去:“娘娘,你救救我啊”
玉美人大骇,连连往后退,边退边踹他:“你乱说什么,我从不认识你。”
太后示意把高福抓住,问道:“是谁指使你在云清宫门口放火?”
“玉美人,太后娘娘一切都是玉美人让奴才做的,奴才不该鬼迷心窍!”高福哭得满脸鼻涕和泪。
薛素画紧紧握着拳头,一百个庆幸不是自己出面,同时又恼怒当初岳嬷嬷留下的什么人,贪生怕死、见财起意,要是被抓住后当场自杀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
玉美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太后娘娘,宸妃娘娘明鉴,嫔妾根本不认识此人,是有人陷害嫔妾。”
夏绾绾淡淡道:“我自然不会冤枉你了去,带翠儿。”翠儿就是那天值夜的小宫女,也是安置在她宫里的眼线。
她和高福里应外合,才使得救援的人晚来很久,大火全部燃烧,放火的人就是打着烧死所有人的主意。
翠儿惶恐地跪在地上,哭道:“小荷姐姐找奴婢,给了奴婢好多钱,让高福巡夜那晚奴婢睡着就行,还说事后牵扯不到奴婢,奴婢才做的。”
小荷是玉美人从高车带来的宫女,她连忙喊冤枉,可赏赐给高福的首饰中正有几件是高车国特有的东西,铁证之下,玉美人无从辩解。
太后盛怒拍了下桌子:“好一个高车国,好一个玉美人,让你们进宫就是来害哀家的媳妇和孙子的?”
一旁的孙昭仪坐不住了,跪下磕头:“太后娘娘息怒,此事是玉美人犯下弥天大祸,她心术不正,并不是高车之意啊。”
玉美人跪在地上,呆呆看着沉默的薛素画,落井下石的孙常影,她突然笑出声,凄厉绝然的笑声响彻整个宫殿。
太后皱眉,孙昭仪暗急,她以头碰地:“臣妾来了南夏,就是南夏的人,太后娘娘若不信,臣妾愿已死证明。”
说着她就往旁边的柱子上撞,旁人还没反应过来,她便重重撞上,一声闷响,她慢慢滑下来倒在地上,最近的白唯霜失声尖叫,满脸的血连孙昭仪的衣服都染湿。
一屋子的女眷都乱了手脚,亲眼见到有人撞死,这震撼力还是够大的。
太后也没想到孙昭仪性子这么决然,她忙喊道:“快去请太医。”孙昭仪是宁王的女儿,身份和玉美人不同,再说她也没犯什么错,要真死了南夏国还脱不了干系。
还好孙昭仪力道欠了点,头被撞破还留有一丝生息,太后让人抱她进了偏房又去请太医。
夏绾绾看着玉美人等人被打入宫牢,心里的不安感并没消失,反而越来越重,她凝神不语,突然感觉到一阵炽热的眼光,她猛地看过去,薛素画来不及收回目光,与夏绾绾对视。
薛素画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中的讥讽挑衅之意不言而喻,夏绾绾同样回敬给她一个不甘示弱的眼神。
夏绾绾回到屋内,心情不佳坐在一旁,茗妆不解:“主子,纵火的凶手已经找到,您为何还不开心?”
她苦笑道:“可是吴奶娘和眉儿回不来了。”
提及昔日的姐妹,茗妆的脸色也黯然下来,许久才轻声道:“是眉儿命薄,她的家人奴婢已经按主子的吩咐安置好,相信眉儿在天之灵也会安心的。”
夏绾绾默默点了点头,她对玉美人始终有疑惑,决定晚上亲自去问问。
可是还没等到夏绾绾去找玉美人,宫狱的侍卫就急匆匆来报:“宸妃娘娘恕罪,卑职看管不严,玉美人已经在牢中死了。”
死了?夏绾绾惊得站起身,瞪大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卫:“你说什么?玉美人死了?怎么死的?”
“是”他突然犹豫起来。
“快点说!”夏绾绾愤怒到极点了。
“是中毒。”
夏绾绾不信:“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这个卑职也不清楚,只是下午那会儿,德妃娘娘身边的灵玉姑娘去探过一次监,不过就呆了一小会儿,她走的时候玉美人还是好好的。”
夏绾绾一脚踹开身边的凳子,她千防万防怎么忘了灵玉了!她恨声道:“去棠梨宫!”这一刻夏绾绾几乎肯定薛素画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至于她为什么能和玉美人牵扯关系,那就要问薛素画了!
第六十九章 一场恶战
薛素画仿佛知道夏绾绾要来一般,听见宫人来报;她坐在那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直到夏绾绾带着音歌茗妆走进来;她才轻笑一声:“哪阵风把夏妹妹吹来了?身子可是好些了?”
夏绾绾淡淡应道:“不过是嗓子被烟熏了,现在不碍事了。”
薛素画似笑非笑提醒道:“虽说宫里一向太平,可谓小人难防,夏妹妹今后还是多注意些的好。”
夏绾绾也不跟她兜圈子;眼神瞟向她身后的灵玉:“玉美人死了你知道吗?”
薛素画低低惊呼:“玉美人死了?怎么会死的?”
“她被关进宫牢后期间只有灵玉去过;到了晚上玉美人就死了。”夏绾绾目光如炬看着灵玉,“你去宫牢做什么?”
灵玉略有慌乱跪在地上;声音却很沉着:“宸妃娘娘明鉴,奴婢是奉德妃娘娘之命,去给玉美人捎几句话。”
薛素画插言道:“我之前和玉美人有过一些交情,如今见她做了糊涂事被打入宫牢,心里难免有些不忍,只叫灵玉过去传几句话让她安点心。”若不是她太不放心玉姬,也不会出此下策让人抓住把柄。薛素画很怕玉姬招架不住全盘供出;那她必死无疑;两害相权取其轻;相比之下夏绾绾再怀疑没证据还不是没用。
夏绾绾忍不住嗤笑:“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德妃和玉美人交情好了;你明知道她是纵火凶手,打入宫牢就是死罪,你还叫人去牢里给她传话,现在她死了你倒撇的干净?”
薛素画很诧异夏绾绾如此犀利的一面,不过她自然有应对:“玉美人如何死的,让太医鉴定便是,宸妃娘娘兴冲冲跑到棠梨宫,莫不是以为我下了毒手。”
太医夏绾绾只信杜骞,可惜杜骞随着齐睿去了北诏,她虽然已经叫人去查玉美人的死因,不过心里多少没底,薛素画行事狡猾,肯定销毁了痕迹。
她今天过来也没想过薛素画能认罪,但是被薛素画团团耍,夏绾绾真不甘心!她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德妃你累不累?”
“什么?”洋洋得意的薛素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夏绾绾的神转折。
“整天表里不一带着面具活着你不累么?明明恨我恨的要死,还要左一口妹妹又一口妹妹的,你不恶心?明明你才是身份最高的却硬生生被我压了一头,还要装作不在意,真的不累?”
薛素画越听脸色越苍白,夏绾绾毫不留情地掀开她内心最痛苦最无法忍受的地方,她表情一点一点扭曲狰狞,双手死死握拳,竭力控制住自己情绪。
屋里就剩她们几人,茗妆和音歌心里皆是一凉,看来主子是铁心要和德妃撕破脸了。
薛素画大口喘着粗气,灵玉一见不对劲,忙扶住她轻怕她后背:“主子仔细身子啊。”
“走开!”薛素画大力甩开灵玉,她一下跌坐在地上。夏绾绾充满怜悯又嫌恶的眼神让薛素画伪装许久的面具轰然崩塌。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夏绾绾,你不过是个粗鄙武将的女儿,运气好才飞上枝头,可你莫要忘了,麻雀就是麻雀,永远变不成凤凰!”薛素画愤怒到了极点,她恨不得现在就掐死眼前这个女人,在她认知中,她所有的失败不幸都是源于这个女人!
夏绾绾没有动怒,反而轻笑哼了一声:“德妃娘娘,原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她不过几句话的试探,就让薛素画气急败坏露出本质。
既然撕破脸了,薛素画也没打算装下去,她同样冷冷一笑:“你还不是一样,又何必装什么圣女?”
“做人有所为有所不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残害无辜性命,我做不出。”夏绾绾基本能肯定薛素画就是害玉美人的凶手,也是纵火的元凶。
薛素画正想说什么,突然看见门窗手影一闪,而夏绾绾三人是背对着紧闭的门并没看见。她声音降了几分:“你真觉得是我害了玉美人?”
“我自然会拿出证据让你心服口服。”夏绾绾来这儿只为了试探薛素画,既然目的达到,她也打算离开。
站在原地的薛素画半响没说话,直到夏绾绾正转身时,薛素画突然向她扑去,音歌下意识一挡,薛素画的身子如失控似的朝桌子那边摔去,撞得桌上的茶盏茶杯从上面滚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瓷器落地声。
而她摔倒在地上,手掌撑地,“一不小心”摁在瓷器碎片上鲜血直流,屋里的人被这一系列的变动都惊到了,灵玉最先反应过来,连走带爬到薛素画旁边,凄惨地哭喊道:“主子主子你怎么了?快来人啊!”
音歌挡人的右胳膊还保持原状,她呆呆地看着手不敢相信自己用了这么大的力气。
夏绾绾秀眉一竖,话还没说出口,门就被大力推开,为首的正是太后娘娘,身后跟着傅嬷嬷等人,灵犀看见薛素画摔在地上还有一滩血,吓得她立马跑过去:“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请太医啊!”灵玉哭着大喊,薛素画怀了四个多月身子,这一摔很怕她摔出个所以然。
原本太后接到玉美人死了的消息很蹊跷,正巧来人禀报说宸妃怒气冲冲去找了棠梨宫,她才过来看看怎么回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她心都吓出来了,薛素画苍白着脸,气若游丝地躺在灵玉怀里,手边一滩猩红的血迹。
而夏绾绾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太后对她升起的好感立马降了一半,先不说素画摔倒和她有没有关系,单凭她这么冷血,太后就打心里不舒畅。
太医很快来了,说并无大碍,只是动了点胎气和手上划破了口子,休息几日就好,薛素画在床上无声地笑开,夏绾绾,你跟我斗还真嫩了点。
等太医走后,太后便进来看望她,顺便召来夏绾绾,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姑姑,不怪夏妹妹。”薛素画虚弱地开口,“是夏妹妹对素画有些误会,素画见夏妹妹要走,想跟她解释清楚,可她身边那个宫女手劲太大把素画甩出去撞到了桌子。”
夏绾绾冷冷看着她凄凄哀哀的表演,太后柔声安慰她,转眼又看着夏绾绾:“哪个宫女动的手?”
音歌心里一沉,慢慢走出来:“回太后娘娘,奴婢只是挡了一下,并没对德妃娘娘动手。”
太后一见音歌心里就来气,她是认识音歌的:“你的本事哀家清楚的很,就是挡一下也能把人挡残了,好大的胆子,以为有人撑腰就敢为所欲为?德妃还怀着孩子,你都敢对她动手!恶仆欺主,来人,把她拉下去杖责三十。”
“太后娘娘。”夏绾绾上前一步,直直与太后对视,“德妃不过说一句话,您就要定了音歌的罪,未免太草率了吧。”
太后被她说的一阵尴尬,有些羞怒道:“哀家办事还容不得你多嘴。”
夏绾绾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薛素画真是个心机婊,既然她已经成了恶人,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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