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锦衣女子怔了怔,强笑道:“是他又怎样?你们一样没机会!”
“既然如此,那就等瞧吧!”平民阵营里有人接口道。
“等着吧,迟早我会给你们一个刻骨铭心教训的!”绵衣女子凶相毕露,威胁道。
“姐姐,别跟这些下等人一般见识!”贵族阵营里有人递给锦衣女子一杯茶,献媚道。
“静一静,别吵了,将军大人一会就到!”负责此次接待的张大人,一脸媚笑的劝慰着众女子。
人群迅速安静下来。
看来这样的争吵是家常便饭,那个张大人早已习已为常了。
我望着门外,不能禁好奇起来,暗忖:这阁罗凤是何许人也?难道是个严肃古板的老头子?为何众女对他心存畏惧?
两个挺拔的身影,带着阳光的气息,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哦!一阵抽气声响起。
几个定力稍差的女子已经如花痴般,定定的盯着来人,一脸呆色相。
我探起身,透过前排的身影看清来人,却马上又缩了回来,垂下头躲在怜儿身侧。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偏偏在这里竟看到了那俩人?
一个是被我偷过钱袋的人,一个是被我出言不逊的人,这俩人当评审,我还有戏唱吗?
阿烈哥,这次若过不了关,可不能怪我了?
“在座的各位小姐都是各地推荐选拔出来的优秀人才,今天,将军大人带来了一个谜题,想请各位来解答一下。”被偷钱袋的清秀男子拿出一张写着谜面的丝帛递给众人传阅。
原来,花园里碰到的美男子就是阁罗凤啊!
此刻的他,一脸漠然的注视着众花痴女,眼神飘忽,心神不定的沉思着。
当丝帛传到这边时,我看了一眼谜面,很简洁的两行字。
一、太阳的儿子(猜一字)
二、男人的世界(猜一字)
“阿若姐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怜儿一脸的茫然。
“这是……”我偷偷的咬着她的耳朵告诉她。
“真的唉!”怜儿一脸的惊奇,“阿若姐姐,你真聪明!”
也不知为什么,看到这谜面,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出现了答案,就好像是我自己编写的谜语。“各位小姐可想好了答案?”清秀男子收回丝帛,问道。
众女无人应声。
“大人有令,若是谁答对了,可直接晋升为女官。”清秀男子道出惊人之语。
有几个大胆的写了答案送上去,全被否决。
我推推怜儿,“你去吧!”
“可是明明是姐姐想出来的……”怜儿犹豫不决。
“竟是姐妹,还分什么彼此?”我佯装发怒。
“那好吧!”她写好答案送了去。
不一会,清秀男子喊道:“颜若怜,谁是颜若怜?大人有请!随我到厢房来!”
怜儿忐忑不安的起身,紧张的拉着我的手不放。
我安慰的冲她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怕。半晌,怜儿面色惨白的回来。我正想问个究竟,却被他的话打断,“颜若霓小姐,大人有请!”
真是想躲都躲不掉啊!心一横,我硬着头皮随他走进厢房。
第七章 真伪莫辨
“阮洛,你先出去!”阁罗凤坐在长榻上,隔着帘子命令道。
“是!”阮洛应声退下,临走时还特意瞄了我一眼。
我立在帘外,低垂着头,看着自已的脚尖,等待着阁罗凤的问话。
欺骗大人的罪名可不小啊?
厢房里静悄悄的,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薰香,沁人心脾。
半晌,阁罗凤声音凭空落下,有些诡异,“你是怎么知道答案的?”
“大人是问我吗?”我故作惊讶的抬起头,左顾右盼。
“除了你,这,还有别人吗?。”他挑了挑眉。
“大人半天没出声,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我一脸天真的盯着他狭长的凤眼。
情况不明,先装愣充傻再说。
“你多大?”他的神色有一丝缓和。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阿烈哥说我只有十六岁,可是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活了几十年。”
“此话怎讲?”他不解的看着我。
“因为别人有多大的年纪就学多少东西,而我只花了五年时间就学会了所有的东西。”我歪着头,笑嘻嘻的道,“你说,这样算来,我是不是比别人多活了?”
“也是!”他挑开珠帘,一直漫不精心的眼神精光突现,“为什么是五年呢?”
“小时候,我身体不好,一直生病,一天到晚躺在床上休养,哪都不能去,直到五年前才康复,所以我比别人多了一些天赋————过目不忘,无论什么一学就会。用五年时间,我学会了很多人一辈子都学不完的东西。”
“老天爷还是挺公平的嘛!”他若有所思的感叹道。
“是啊!大人的想法跟小女子一样!”
他淡淡的扫了我一眼,神情却突然黯淡。
我心中暗忖:绕了一圈,他该忘了原来的问题吧?
“言归正卷,”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常态,黑眸闪亮,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你是如何知道谜底的?”
“一看就知道了!”我底气不足的回答。
这样的说法,他一定不满意。
“应该是有人曾经告诉过你吧?”他的话明显的有着诱供的嫌疑。
“你知道?”
“是一个美貌女子说的?”他盯着我,肯定的语气毋庸置疑,身子紧靠过来,浑身散发出王者气势,仿若狂风暴雨,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是的!”我不由自主的顺从他的意愿。
“她还活着!我知道,她一定活着!”阁罗凤拉住珠帘的手一紧,扯落了满地的珠子,洒在地上到处乱溅。
他突然狂喜的表情让我有些惊愕:她会是谁呢?
“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在病中,所以有些记不得了。”我含糊的带过。
“这样啊!”他的表情很失望,闭上眼,挥挥手,“那你先下去吧!”
“大人,你不会怪罪怜儿吧?”我不知死活的追问。
阁罗凤摇摇头。
“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
“那就直接晋升怜儿为女官吧!”
“我会考虑的!明日自有论断。”阁罗凤讶异的扫了我一眼。
“谢大人,小女子先行告退!”我缓缓退出,留下一个完美的背影。
门外,阮洛望着缓缓走来的我,一脸深思,“颜小姐好面善,我们是否曾经见过?”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否认,“小女子是第一次来内城。”
“也许是我记错了吧!”阮洛汕汕的笑道。
“大人的确是记错了!”我咐合着,展现出一张温柔无辜的笑脸。
谎言,只要于人于已无害,多说几句,又有何妨?
第八章 一诺千金
月色笼罩中的驿馆,传来悠扬的琴音,如梦如幻,琴声中间中杂着女子的歌声,轻灵飘渺,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仿佛仙乐飘飘。
我和怜儿不由自主的走出屋外,顺着乐声寻去。
我们居住的地方是驿馆中的一个院落,美其名曰“惠心楼”,同住的还有几个温柔敦厚的女子。惠心楼向左拐穿过一条长廊,便是一众贵族小姐的住所————云华轩,向右拐则是平民女子们的住所————漱玉斋。
歌声正是从漱玉斋中传出,透过窗棂,只见日间那个言词犀利、一身傲骨、不亢不卑的女子————杨珏儿坐在窗口抚琴高歌,身旁聚集着几个听得如痴如醉的女子。
“好曲!好歌!”一曲完毕,我走进屋内高声赞道。
众女吃惊的看着我,戒备的神情,仿佛见到外星人。
“冒昧前来,好像打扰到各位的雅兴?”我扫了众人一眼,自嘲的撇撇嘴,拉着怜儿的手欲走,“不速之客去也!”
“来者皆是客!颜小姐请留步!”杨珏儿起身拦住我们,又吩咐身旁女子,“湘儿,上茶!”
坐定身后,我对上她清幽双眸,恳切的说道:“恕我直言,杨小姐琴声清奇优雅,歌声悦耳动听,举世不可多见。只可惜弹琴的人多了几分野心和欲望,破坏了此曲清幽的竟境,乃唯一不足之处!”
杨珏儿闻言脸色一变。
“颜小姐既然如此精通此道,可否弹奏一曲,让在坐各位见识一番?”湘儿放下茶杯,不服气的挑衅道。
“弹琴,我不精通,笛子倒是会吹,音律略知一二。”我笑嘻嘻的看着湘儿,“我若弹奏,只怕是污了诸位的耳朵,你们可敢听?”
“自已都不会,还敢胡言乱语评论他人?”一女鄙夷的扫了我一眼。
“技不如人,怕出丑吧!”另一女嘲讽的看着我。
怜儿在身后拉着我的衣襟,小声道:“阿若姐姐,我们回去吧!”
我摇摇头,纹丝不动,稳如泰山,胸有成竹的对视着杨珏儿的双眸。雪姬姐姐说过,我对乐律的直觉一向精准,这点我很自信。
“时间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考试呢?”杨珏儿遗散众人,径自走到我面前,“颜小姐若不嫌弃,留下来秉烛夜谈?”
“杨小姐美意,岂有不应之理?”我爽朗一笑。果然不出所料,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人与人之间真的很奇妙,只见过一面,就可以相互交心,无所不谈。
杨珏儿坐在我身旁,斜倚着,如梦如幻的双眸陷入回想中,“阿若,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像天神般耀眼,如同千万道光芒般射向我,让我晕眩,无法呼吸。他微笑着问摔倒在地上,还是奴隶的我,‘小姑娘,你好吗?’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多少的努力,我一定要做一个可以跟他并肩而立的女人。”
“你来应征女官,是为了他吗?”
“是的。”杨珏儿娇傲的点点头,“自从我爹立了站功,被大赦了奴隶身份,我努力的学好琴棋书画,就是为了让我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但是这些还不够,身份尊卑的不同,还是令我自惭形秽。可是这次不同,这唯一一次能让我靠近他的机会;我一定会紧紧抓住!”
“他是谁?能有这样大的魅力,让你如些着迷?”我好奇的问。
“阿若,你有喜欢的人吗?”她不答反问道。
“男人嘛?我不感兴趣!”想起被我色诱而杀的那些臭男人的一副色相,我就一阵恶心,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当然,除了阿烈!”
“阿烈是谁?”
“我哥————神医颜烈。”
“哦!原来如此!可惜你还不了解男女之情!”她感叹着,忽的抬起头,看着我,双眸闪亮,熠熠生辉,“阿若,现在我不能说,等通过女官的考试,我一定会告诉你他是谁的!”
“你要答应我,到时千万不要跟我抢哦!”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嘱咐道。
“当然!一言为定!”我们击掌为誓。
一时的冲动,往往会惹出无尽的麻烦。
第九章 傲骨天成
今天的考试很奇怪,众女陆陆续续进入厢房,然后神色不一的出来。
怜儿出来时,眼儿红红的,好像哭过,来不及细问,便轮到我了。
厢房里的摆设很简单,正对着门的是一张案几,左边是一副大屏风,右边堆放着各种乐器及笔墨纸砚等物。
案几内坐的人正是阮洛,他今天的样子很严肃,俊秀的脸庞紧绷,眼神里透着威严,倒有几分主考官的架势。
“严若霓?”他扬起头询问。
“正是。”我敛衽一礼,“小女子见过大人!”
“坐!”他指着案几前的一张椅子命令。
“谢大人!”我不亢不卑的挺直背脊走上前。
“你是神医颜烈的妹妹?”他上下打量着我。
我不悦的点点头。他怀疑的眼光,让人非常气愤,难不成有人冒充?
“颜若怜呢?”他的眼神倏地变得凌厉。
“我的义妹。”我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眼光,突然有些明白怜儿为何眼儿红红的。
“原来如此!”阮洛紧绷的脸瞬间松动,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你为何来应征女官?”
“想看看这天外是否有天,人外是否有人?”我傲然的回答。
“哦?”他惊诧望着我,“你很自信?”
“当然!”
“说来听听,你都会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才懒得多费唇舌。
“这是你一向的说话方式?”阮洛挑挑眉。
“那要看对方怎样对我?”
“有趣!”他突然笑起来,“你会弹琵琶吗?”
“那有何难?”我从容的起身,拾起一支紫檀五音琵琶,弹奏起来。
一时间,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这曲《昭君怨》让听者愁肠百结,幽怨万分。
“好!弹得好!”阮洛称赞着,眼神一转,不怀好意的又道:“笛如何?”
“容易!”我轻蔑的扫了他一眼,放下琵琶,选了一只最简陋的七孔竹笛。
一瞬间,欢快悠扬的笛间流淌在屋内,人仿佛行走在绿水青山,天地万物犹在眼前。
笛曲终了,阮洛意犹未尽,仍呆呆的沉浸于乐声中。
“大人,还想听吗?”我冲着屏风大声道,早就知道,后面的人才是真正的主考,阮洛不过是个傀儡。
屏风下,隐露的两只脚猛的收回,阮洛回过神来,挡在屏风前,急道:“颜若霓,你可以出去了!”
“你应该还没问完吧?”我嘲讽的望着他,狂傲的说:“王选的女官,不应是唯唯诺诺,毫无主见,任人摆布的人,如果想找个听话的,不如在自己家找。你说呢?”
“你,你……”阮洛一时语塞。
“颜小姐认为王所征选的女官应该具备哪些条件呢?”阁罗凤自屏风后走出来,定定的瞅着我。
“才华横溢,傲骨天成,不亢不卑。”我逐字逐字的吐出。
“如此而已!”
“确实如此!”
第二天,通过考核的十人的名单便高高的悬挂在大厅内。
我跟怜儿,还有杨珏儿都榜上有名。
第十章 宫城之内
恢弘的宫城矗立在绿水青山之间,城墙上高高飘扬的旗帜,迎风招展,肆无忌惮,仿佛炫耀舞姿的舞女。
当金灿灿的阳光洒满整坐宫城,城门“吱”的一声打开,通往内城的道路上,一行人缓缓前行。
“阿若姐姐,我好害怕!”怜儿在我前面走着,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踉跄。
“别紧张,不过是例行诏见,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安慰她。
“王会是怎样的人呢?”怜儿又好奇的问。
“不知道!不过我想能够统一六诏建立南诏国的人,一定是睿智大气而又深谋远虑的。”我略一沉思。
史书上历代的开国之君,都不是盏省油的灯,明明是手沾血腥,也可以伪饰成众望所归、众心所向。成王败寇,事实真相里的阴谋诡计,又有谁会真正清楚呢?
“王是个慈祥的人,我在小时候见过他。”一脸得意的陈娇玉插话。
“王也是个残酷的人!”杨珏儿的嘴角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当年攻打石城,久攻不下,有很多士兵逃跑,逃兵抓回后,全部处以车裂之刑。”
“你,你……”陈娇玉只要是对上杨珏儿,总是哑口无言。
这次的入选人数,平民与贵族,平分秋色,每边五人。
以陈娇珏为首的贵族小姐,很是瞧不起平民,时常会冷嘲热讽几句。
杨珏儿冷不丁回应的几句话却会让她们气得跳脚而又无可奈何。
她的言词,敏锐而犀利,仿佛是一根闪亮的针,刺中心怀。
我跟怜儿不动声色的看着众人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