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心头一震,不悦的瞪向他,“我是一个完整的人,不是什么物件,轮不到谁要来要去的!”
这种轻浮的男人,我最讨厌了!没事,就把处自己装成情圣,到处骗女人!
“是吗?那就等着瞧吧!”他的眼神里闪着危险的光芒,隐去了一向外露的轻佻。
殿内的空气静得出奇,众人的眼光,惧于蒙诚节的威慑,只敢偷偷的注视着我们,火药味浓浓的散发在四周,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诚节,你怎么还在这里?”凭空而降的声音,缓解了焦灼的气氛,阁罗凤不知何时立在门口,眼光凌厉的环顾众人,“都准备好了吗?”
第十四章 一鸣惊人(二)
“今日大殿上的宾客,不仅有王室成员,还有唐朝使官,以及国内的各级官员……”阁罗凤顿了顿,警告眼神环顾众人,然后停留我身上,“希望大家全力以赴,拿出最好的表现,为我南诏国争光!”
“是,小人一定全力以赴!”众人齐道。
“好!若是让父王高兴了,本将军另有重赏!但若是搞砸了……”阁罗凤含笑的脸突然就像变戏法一样冷若冰霜,厉声道,“小心你们的性命!”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我忍不住暗骂。
像是感应到我的不满,他缓缓走过来,瞅了我一眼,然后对我们说道:“你们是南诏最优秀的女子,压轴好戏就看你们的了!
难道他是特地来警告我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
殿内的欢笑声不时传来,我们的心情也变得轻松多了。
一拔拔的人上殿献艺后离去,最后只剩下我们十人还在静静的等待。
随着一声传诏,“宣众女官上殿!”
以陈娇玉为首的五女早已换上锦缎七彩舞衣,舞衣裙摆和袖口上绣着五彩缤纷翩跹起舞的蝴蝶,显得华丽优雅,高贵迷人。她们神情傲然缓缓向大殿走去,远远望去,像是误入尘世,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惹得一路上的行人,失魂落魄。
以杨珏儿为首的四女上着粉色短背心,下穿荷叶长裙,简单清爽,飘然而过,像是雨后的荷花,清丽娇艳,自有一种特殊的韵味。
我身着一袭水绿长裙,握着玉笛,提着小竹桶,走在最后。
大殿上,南诏王笑容满面,高举酒杯,意气风发的向众人介绍:“本国全面征选的美丽与智慧并存的十位女官。”
大殿两侧宾客的眼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到立在殿中的我们身上。
殿左首坐着一队身着唐朝服饰的官员,应该就是大唐使官。下首的人,服饰各异,应该是归顺南诏的其它各诏的官员。右首坐的人是阁罗凤,蒙诚节,及当朝各级官员。
躬身行礼后,杨珏儿四人跟我都退至殿下,留下陈娇玉等人献舞。
乐声响起,一片舞衣飞快的旋转中,蝴蝶仿若活着一般,纷飞漫天,带着花香,陶醉了众人的视觉,嗅觉,听觉。
掌声雷动,她们一脸得意的退下,行至我们身旁时,眼光里的轻蔑显露无遗,就像面对毫无抵抗力的困兽。
紧接着就轮到杨珏儿上场。我识趣的侧立在一旁,举起玉笛,凑到嘴边,轻启朱唇,悠扬的笛声响彻大殿。
清丽脱俗如荷花般的女子,嬉戏在湖边,水波荡漾,倩影倒立,人比花俏,花若人面。
随着笛音高亢,舞动的身影,急速旋动,裙摆若荷叶般亭亭玉立,娇俏的脸孔因转动而染上淡淡的红晕,清纯如水的眼眸,仿佛一汪清泉,引人入胜。
当舞蹈结束,有一瞬的寂静,然后,叫好声,鼓掌声,齐声涌动。
杨珏儿还真是聪明,她知道繁华过后,最接近真实情态的东西更能打动人。
“父王,”阁罗凤站起身,“颜若霓小姐,想要送您一样特别的寿礼!”
“哦!是吗?宣她上殿!”王今天的心情很好,马上命人宣诏。
我整了整衣裙,提起早已准备好的小竹桶,挺直背脊,身姿袅袅的跟随侍人上殿。
我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颜若霓?”王问。
“小女子正是。”我抬起头,对上王探究的眼眸。
“你想送什么寿礼给本王?”
“我的礼物是很特别的,它对有的人来说一无事处,对有的人来说是无价之宝,不知王是否想鉴定一下?”我设下套。
“是吗?”王锐利的眼眸闪现一丝疑惑,”呈上来,让本王瞧瞧!”
侍者从我手中接过小竹桶,掀去盖头,递呈给王观看。
大殿上的人都诧异的观望着这一幕,心里对那个小竹桶充满好奇,却又不敢明日张胆的窥视。
阁罗凤更是一脸紧张的盯着我,脸上的表情明确无误的显示着担心。
“这是什么?姜?”王不可置信的反问。
“是的。”我点点头。
“这就是你所谓的特别礼物?”王讽刺道。
“王觉得这像什么呢?”我不受影响继续下套。
“像山,姜山。”王想也没想答道。
“吾王英明,恭祝吾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统江山!”终于落入套中,我闻言,半跪着,送上祝寿词。
“哈哈哈!”王的笑声,响彻大殿,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我撇见阁罗凤赞许的眼神,淡淡一笑。蒙诚节反而是一副深思的样子,盯着我良久。
“好啊!颜小姐送的果然是无价之宝,本王收下了!”
殿内的人一下子沸腾起来,议论声不断。
“传诏,今日起颜若霓为女官之首,统管各王府内务。”
一纸诏令,从此,我,颜若霓一鸣惊人,成为整个南诏家喻户晓的奇女子。
第十五章 初入蒙府
马车滚滚而行,杨珏儿坐在我身旁,拉着我的手,兴奋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阿若,你说他会记得我吗?”
“他会喜欢我吗?”
“如果他不记得,我是否应该告诉他呢?”
……
一路上,面对杨珏儿的各种问题,我不胜其烦。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有必要搞得神不守舍,坐立难安吗?
那天当杨珏儿神神秘秘的告诉我,她一直以来思慕的对象时,我真是吃了一惊。
她喜欢的人竟是阁罗凤。
“可是,他已经有好几位夫人了?”当时,我不解的问。
“他是将军大人啊,有几位夫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我不在乎。”她沉浸在幻想中,迷失了方向。
“你全心全意的喜欢一个人,他却只能给你一部分的喜欢,这样不对等的爱,你也愿意吗?”我真是不明白了,阁罗凤有哪点好的,让骄傲如杨珏儿,放下自尊,一直低到尘埃里。
“阿若,你有喜欢的人吗?”她抬起头定定的瞅着我。
“有啊,我最喜欢颜烈了。”
“他是你哥吧!”杨珏儿笑道,“除他之外呢?”
“这个吗,我还没想到,不过……”我略一深思,“如果有一天,遇到我爱的人,我一定要能够占领他的整个生命,他在碰到我之前,没有过去,留着整个空白等待着我。我会全心全意的待他,他也必须全心全意的对我。而且,一旦,他无法做到或是背叛,我将弃之如履。”
“我没办法选择,在我遇到他时,他已经有家室了,现在只要能够站在最接近他的地方,我已心满意足。”她低低的叹了口气,眸光蒙上一层灰暗。
她的天堂,在于我是地狱,而我的天堂,在别人眼中何尝不是呢?
我知道,曾经的奴隶身份,让优秀如她,也在心底刻下自卑的阴影,不由心中不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像你这么美丽又聪颖的女子,凭谁看到都会动心的,所以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帮你达成心愿的。”
万万没想到的是,半月后,王的一纸令下,我和杨珏儿被指派到阁罗凤的将军府任女侍官。
其实,说穿了,就相当如女总管,负责管理他家的内务,及子女的教育问题。
而内务,倒真是个复杂的问题,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妻妾成群的大家庭,这个女侍官的职务,看来是不好当的哦!
怜儿跟娇纵成性的陈娇玉被分派到蒙诚节府内任职。想起她,我有些担心,不止是陈娇玉难以相处,还有那个对女人来者不拒的蒙诚节,唉!只希望她一切都好!
当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时,杨珏儿的话音也终于止住了。
侍人打开帘子,扶我下了车。大门口,一个精明强干的口中年男子上前,接过我手中的任命诏书,躬身一礼,道:“小人是蒙府管家————蒙泰,早已恭候多时,请两位侍官随我来。”
“蒙管家客气了,往后,大家同为将军大人分忧,我们姐妹还要仰仗您的照顾呢!”我回礼道。
蒙泰听到我的回答,愣了几秒钟,打量我的眼光隐含一抹深思。
由前院一路走来,杨珏儿表现得像个好奇的孩子,所到之处一定会刨根问底,不得到满意的答案,决不罢休。
将军府很大,我们走了半天,据蒙泰介绍,还只是参观了前院。
自前院侧门走过一个过道,他把我们带到了一座院落—————畅意轩。
“这是两位侍官以后居住的地方。还有这些……”他指着站立成两排的八个清丽的少女,“是两位的侍女,有什么事或缺失物品,可以吩咐她们去做。”
蒙泰带我们转了一圈,又道:”不知两位可满意?”
“好啊,很好!”杨珏儿抢着答道。我笑笑,不置可否。
“大人早晨临走时吩咐过,晚上要为两位接风,所以请两位准备一下,稍作休息,到时再来恭请两位大人。”说完,他转身离去。
第十六章 秘密花园(一)
畅意轩的整体布局优雅简洁,进门是一个小小的庭院,侧面是两排整齐的厢房,庭院中间是一间气派的大厅,后面竟还有一座小花园。只有入口的门跟将军府紧密相连,关上门便自成一体。
透过花园内的窗口,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将军府一隅的湖水,湖面上浮萍片片,随风飘荡,水鸟成群,纷飞嬉戏。
“阿若,我们出去走走吧!”杨珏儿兴奋的看着那片碧绿的湖水。
“好啊!”爽快的答应,我正想出去熟悉熟悉环境呢。
欢快的步伐还没走出院门,“两位小姐,请等等!”一名紫衣侍女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有什么事吗?”我疑惑的看着她。
“请容紫菱细禀!”她行过礼缓缓的抬头,清秀的容颜从容不迫,“两位小姐初来将军府,地形不熟,想到哪去,可以让紫菱带路。”
“不必了!”杨珏儿一口回绝,“我们只是到湖边走走!”
“那么,请两位务必不要越过禁湖的边界!”紫菱警告道。
碧水蓝天,鸟语花香,清风徐徐,禁湖的风景美不胜收,让人的心情格外舒畅。
可是,紫菱的警告却不合时宜的跳出脑海。
将军府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能越过禁湖边界呢?
不知不觉走到湖对岸,几乎同时,我跟杨珏儿停住了脚步,眸光相接,电光火石的刹那间,相似的眼神,彼此绽放的会心笑容,让我们心照不宣的踏入紫菱所说的禁地。
看来,女人的好奇心,真是最可怕的东西。
前面,一堵高大的院墙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没办法,只能回头了,我沮丧的转身。
突然,杨珏儿惊喜的喊道:〃阿若,这里有门———咦!没锁———”她推了一下下,门吱的一声打开。
我们怀着紧张又好奇的心情踏入这座神秘的花园。
园子很大,里面种植着各种花卉,牡丹,月季,兰花种类繁多,争奇斗艳,竟相开放,湖中含苞欲放的荷花也想赶着凑热闹。
“天啊!这么多花,还是从未见过的稀有品种!”杨珏儿惊叹道。
“可惜,没有杜鹃花!”我惋惜的感叹。杜鹃花一向是我的最爱,想起上次在见到的杜鹃花园,我仍向往不已。
“阿若,你也太没眼光了吧!”杨珏儿扶着一朵绣球状娇艳的牡丹,道:“这可是极品的‘雪映朝霞’,你闻闻多香啊!”她一脸陶醉的样子。
“那我也要闻闻看!”我低下头把鼻子凑过去。
“你看,那边还有……”
“这种兰花从没见过,这边也是!”
“好美,好香哦!”
随着此起彼伏的赞叹声,我们越走越远,渐渐的深入花园的中心。
花丛中央,矗立着一座独立的亭台,一个华美的妇人,傭懒的斜倚着栏杆,眼神飘忽的对着花团锦簇的美景出神。
当彼此的眼神相对时,两边同时吓了一跳,“你是谁?”异口同声的喊道。
“这是我的园子,你们是谁?”华美妇人站起身,眸光警戒的打量着我们。
我跟杨珏儿对视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们在干什么?谁允许你们进来的?”头顶上,一声如雷的暴喝,吓了我一大跳,差点摔坐在地上。
糟了,被抓现行了!我赶紧拉起杨珏儿的手欲逃。
可是,她竟一动也不动,傻呆呆的站在,迷离的眼神盯着前方。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张俊美绝伦的少年面孔出现在我的眼中,很眼熟,对了,是阁罗凤的翻版。
他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到底是阁罗凤的弟弟还是儿子,我拿不定,只能定定的瞪着他。
“对不起,炎公子,我们马上离开!”杨珏儿回过神来,道。
“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炎公子踱步走近,俊美的面孔透着威胁。
“真的很对不起!”杨珏儿低声下气的道歉解释,“我们被花儿吸引,所以误闯贵地,望公子见谅!”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孤魂野鬼了!”他挑衅的眼神上下巡视,眸光渐冷,跟本就不打算放过我们。
“珏儿,起来!”我拉起她,轻蔑的扫了他一眼,“跟蛮不讲理的人道歉,与对牛弹琴何异?”
“你是……”炎公子眼神闪动,俊面动容,似有无数心事触动。
“我们是王新派到将军府的女侍官。”我打断他的话,答道。
“哦!是吗?……”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尖叫惊退。
透过栏杆的缝隙,华美妇人双眸惊恐万状的望着我,蹲坐在地上,抱着栏杆,尖叫着:“鬼啊!鬼啊!”
“你们快走吧!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们来过这里。”炎公子剑眉微敛,指着一处花丛让我们躲藏起来。
第十七章 神秘花园(二)
“左边是牡丹,右边是兰花,左边是牡丹,右边是兰花……”杨珏儿边走边念叨,可是,转了一圈,她又绕回原处,这已经是她的第三次出击,只可惜,亭台依旧,人依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太阳渐渐西斜,我们被困在园中。
说起来真是糗毙了,我们俩绕了半天竟找不到来时的路。
杨珏儿坐在栏杆上,揉着自己的脚,道:“阿若,你知道刚才的那个女人是谁吗?”
我摇摇头,若有所思的观察着整个花丛的布局:以正中央的亭台为中心,延伸出六条轴线,把整个空间划分为六部分,相互连接,一圈一圈的伸展开来,犹如蜘蛛网一样密布开来。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幅熟悉的六芒星图像,混沌的神智顿时清明起来。
颜烈曾经告诉过我,六芒星是某个部落的图腾,他们所有的建筑都是按六芒星的形状安排,形成一个奇特的布局,只有本地人可以任意出入,外来人员都无法进入,因此避免了多次战争,所以他们奉六芒星为守护神。
我问他,难道从来都没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