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事实联系起来,我才恍然大悟。为了站在权力的最高峰,阁罗凤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如果说,阁罗凤有弱点的话,那无疑就是幽心!我很好奇,若是有一天,权力跟爱情来个大碰撞,他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他们今天在哪?”我打探道。
“城西的陈侍郎府上。”古力答道。
陈侍郎府的对面是一座酒楼,中间隔着一条马路,酒楼上的窗户正对着陈府的大门,落座后,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陈府院内的情形。
点的酒菜,刚吃到一半,只见张致跟阁罗凤已经快走到大门口,我忙扔了一锭银子在桌上,飞快的跑出门外。
整了整衣衫,拿捏好时间,就在大门洞开的一瞬,我跨上马,对上众人眼光,自门前驶过。
“幽心!”阁罗凤惊呼着,在众人诧异不解中,骑上马追了上来。
我骑着马,速度时慢时快,像是考验阁罗凤的耐性一样逗弄他。
“我不会再让你逃掉!”阁罗凤发狠的使劲抽响马鞭。
“你有本事来追啊!”我回过头挑衅的对上阁罗凤那双冷峻凌厉的黑眸。
“也只有你,敢这样无视我的权威!”阁罗凤的马已经跟我的马并排而驶。
突然,阁罗凤像表演马术一样,松开缰绳,空出双手,双腿夹着马肚子,侧悬身体,一把抱住我,硬生生的把我拖到他的马上。
“终于逮到你啦!”阁罗凤傲然的宣告。
马停了下来,我还被阁罗凤圈在怀中,身子动不了,嘴还是不饶人,“逮到了身却抓不住心!”
“是吗?”阁罗凤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还以为昨夜是春梦一场,如果你不介意怕话,现在正想验证一番呢!”
“看来,昨夜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我淡淡的提醒他。
“竟敢打晕我?”阁罗凤的眼神散发出暴戾的光芒,“这样的人不应该生存在世上!”
“如果你要说的是‘顺者昌,逆者亡’,我是不是也应该消失啊?”我扬起头,唇边挂着一抹讽嘲的微笑。
“这项特权仅保留给你使用!”阁罗凤眼底蕴含着浓浓的爱意,“我会让你成为高高在上、万人景仰的女人!”
“没有必要!”我毫不客气的打击他,“你所向往的东西,跟我无关!”
“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回,你休想从我身边逃掉!”阁罗凤终于撕开柔情脉脉的面纱,暴露出强势标悍专制的本相。
“也包括对女人动粗吗?”我皱着眉,强忍着他加大力度圈在腰间的双手。
“你瘦多了?”他两手环成圈恰好围住我的腰身。
我无语。阁罗凤总是能轻易打乱我的计划,一向吝啬于感情表达的他,在幽心面前的表现总让我惊诧,以至失神。
“放开她!”不知何时,一柄剑抵在了阁罗凤身后。
来人黑纱蒙面,声音清冷,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显现出不凡的气势。
阁罗凤不甘心的松开手,神情冷峻,眸光冷冽,“是英雄报上名来,光明正大的斗一场,躲在背后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不敢见人,算哪门子男人?”
“我本非英雄,你能奈我何?”来人似讥似讽的腔调使阁罗凤皱紧了眉。
“别动!我的剑是不长眼的,若是误伤了你,就不能怪我哦!”阁罗凤思转身欲动,被蒙面人警告道。
“你想怎样?”阁罗凤问道。
“不想怎样!”来人似乎故意跟阁罗凤作对,“幽心,还不快走!”
“啊!”我呆了一下,迅速跳下马,跨上我原来的马,一溜烟的跑了。
“幽心,你不要走!”阁罗凤的怒吼在身后回荡。
好一会,蒙面人才追上来,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半响,才一把扯下面纱。
“天意!”我惊呼出声。
“你还记得我?”他的声音透着喜悦,“当年一别,恍若隔世,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呢!”
我微笑的看着他,不敢轻易开口,太多的事,让我迷惑不解,不知该项怎样面对?
“能再次看到你的笑容,真是太好了!”他感叹道,“我浪天义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天没带你一起去,让你一个人留下,所以才有终生的遗憾!我知道,姐姐对你做了很过份的事,幸好你现在安原无恙,否则我决不会原谅她!这些年,她也遭到了报应,国破家亡,亲人离散,已经变得狂颠,希望你能原谅她!”浪天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如今的我,已经没有资格给矛你幸福,但,我希望你能够依照自己的真性情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我感触万分的听着浪天义的忏悔,幽心的往事如镜花水月印在脑海中,如此的漂渺不定,虚无却又真实,仿佛听着一个遥远的传说……
第六十五章 惊天内幕之一
早餐后,阁罗凤跟张致商议着到京城的诸多事宜,我安静的坐在旁边喝茶。
阁罗凤的表情像平常一样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昨天的事没发生过一样,但是,他却突然改变行程,决定在洛阳多呆两日。
我不禁抿嘴偷笑:原来冰雕的模样是专门用来诓人!
“爷!”阮洛急勿勿的走进来,神情忧虑。
“什么事?”阁罗凤双眉紧蹙,神色不悦。
“他已经抵达洛阳。”阮洛的音色细微而清晰。
“他是谁?”张致问。
“没想到诚节也来了!”阁罗凤淡淡的笑容漂浮着,眼底闪现出一丝阴霾,“该来的总会来的!”后面的话像是自言自语。
说曹操,曹操到。“公子,有位自称来自南诏的蒙公子前来拜访!”一个青衣侍卫立在厅门外禀报。
“请他到内厅来!”张致看了阁罗凤一眼,道。
大厅内的压抑的气氛在蒙城节到来后,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声令下,“嗖”的消散得无影无踪。
久别的人照例打着想念的幌子,虚情假意的热闹的寒暄着。
我一眼扫到了跟在蒙诚节身后,垂着头,小心冀冀,娇娇怯怯的颜若怜,兴奋的奔了过去,喜不自禁的叫道:“怜儿,我好想你啊!”
“阿若姐姐!”她猛然抬头,杏眼圆睁,满脸的讶异。
“傻啦!”我忍不住给了她一暴栗。
“痛啊!阿若姐姐!”她小声的抱怨,眼里却是喜悦。
“走吧!”我拉着她,向众人见礼后,翩然而去。
花园内,众多的树木已经开始陆陆继继的飘洒落叶,微风旋着叶子,像个顽皮的孩子抚弄不停。
“怜儿,你怎么会来呢?”我忍不住问。
“你知道吗?”怜儿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将军府出了大事,雪夫人毒杀了大人新娶的幽月夫人。”
“怎么会这样?雪夫人不是疯了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疯颠,才会丧心病狂做出那种狠毒的事吧!”怜儿惋惜道,“好好一个美貌如花的夫人,不仅死得冤枉,死后还被雪夫人搞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啊!”
“啊,死后鞭尸?”我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要以这种惨烈的方式发泄出来。
世人一直信奉,死亡是一切罪恶的结束,再大的仇怨,也会因死亡而消融。历史上,也只有伍子胥为报杀父杀兄之仇而鞭尸楚平王。其实,这种做法有点变态,死人没有任何感觉,反倒显出使作俑者的心胸狭隘、目光短浅、野蛮无知。
“听说,见过幽月夫人最后一面的侍女,一个吓病,一个吓疯,整个院落的人在一夜间跑得干干净净!”怜儿继续说道。
“那雪夫人呢?”我想起炎儿的处境,又问道。
“雪夫人被关进大牢,等候发落呢!”怜儿道。
“你家大人为何来洛阳?”我问。
“自从将军府出了这事后,为免他分心,王便下命,让大人来唐朝辅助将军办事!”怜儿道。
原来如此!
我随手折了一朵菊花在手,为怜儿插在发间,金黄的花色映照着她的脸,光彩万丈,“你呢?近来好吗?”
我对人尽可妻的蒙诚节没有好印象,总担心怜儿会被欺负。
“姐姐不用担心,我一切都好!”怜儿娇羞的眨了眨眼,眉眼间闪着别样的神彩。
我一闪神,她的这种神彩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在身上见过。
“如果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姐姐!”我叮嘱道。
“是,姐姐!”怜儿笑嘻嘻的跑开。
送走怜儿后,我心神不安的回想着脑内无法消化的种种信息,一种如坐针毡的诡异感包围了我。
杜府内,杜昊看着不约而至的我很高兴,张罗着,“幽心,你来得正好,家里弄了些秋蟹,我让厨房蒸好,一会就可以享用……”
“不用了!”我打断他的话,“我们去书房,有些事我必需弄清楚!”
“什么事这么着急?”我僵硬的表情引起他的注意。
“你知道东方幽月吧?”来到书房,我劈头劈脸的砸下这句话。
“我知道,她是阁罗凤的战利品!”杜昊的神色不屑的挑挑眉。
“她死了!”我仔细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接着说道,“死后,还被人毁容!”
“很不幸!阁罗凤将军要伤心了!”杜昊不为所动的讽刺道。
我对上他的眼,缓缓说道:“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幽心,你好不容易来一遭,何必谈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杜昊轻描淡写的带过话题,“我去问问厨房的蟹蒸好了吗?你不是最喜欢吃的吗?”
他在回避问题,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我。
我移步挡在他面前,神色厉然:“是你干的吗?”我曾在医书是看到过,心术不正的医者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残忍的揭下活人的面皮,制成人皮面具。
杜昊定定的看了我几秒,道,“助人助已的事,何乐而不为?”
我骇然的退后两步,心中的猜测变为现实,看着那张英逸不凡的脸孔,不由得充满了恐惧。
我掏出那张人皮面具,狠狠的摔向他,嚷道:“你是我见过最虚伪最残暴最冷血的人,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说完便跑了出去。
第六十六章 惊天内幕之二
“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个面具的制作者是谁吗?”杜昊温柔的抚摸着手中的面具,神色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清淡如水的声音像瞬间凝固的冰凌刺激着我的耳膜。
“是谁?”我停住脚步,问道。
明知是陷阱,是诱饵,却心甘情愿的跳进去,吃掉它。
“颜烈!”杜昊的神色有种残忍的快意,“而且我所有的面具全部都是出自颜氏家族之手!”他道出一个更令我震惊的事实。
“不可能!”我坚决的否认,“阿烈哥在我之前来到大唐!”
“我不否认颜烈来过洛阳,但这并不表示,他没有回过南诏啊!”杜昊道。
“阿烈哥具有悲天悯人的医者情怀,连路边受伤的小狗都会帮忙救治,怎么可能做出你所说的不为人所耻的巫医行径呢?”我反驳道。
除了对仇人冷酷无情,颜烈跟我都不曾做伤天害理的事,平常还会义务为一些贫苦的老百姓看病。
“有些事,单从表面是看不清本质的!”他耸耸眉,眼光瞟向我,“可是,如你,无论时间怎么转变,容貌怎样变幻,我却还是一眼就能看到你!”
“阮洛在哪?我要亲自去问他!”杜昊的话我已无法入耳,一心只想证实自己的观点。
“雪香苑。”他话音示刚落,我已消失了踪影。
不顾老鸨的阻拦,我硬闯进雪香苑内雪姬的独立小楼。
掀开一层层的纱质帷幕,只见卧房内的红木雕花大床上躺着一个熟睡的人,那微蹙的剑眉,紧闭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削瘦的脸颊,无一不显示着他就是颜烈。
我跨步上前,正欲推醒他。
“嘘!”雪姬从侧厢房内迎出来,拉住我,“颜大哥已经几天几夜没睡了,你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吧!我们到外面聊聊!”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却被雪姬温柔而坚决的“请”出卧室。
“你们兄妹还真是心有灵犀,他一到这里,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若霓来过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倒头就睡。而你呢?”她摇摇头,娇嗔的埋怨,“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跟他独处一室,难得享受一下两人世界,你就巴巴的来寻哥哥了!难道,你怕我吃了他吗?”
“我只想问他几个问题!”我神情凛然,坚定的表达出自己来意,“问完后,你们想怎样都与我无关!”
“若霓,发生什么事了?”雪姬觉察到我的异样。
“进来吧!”突然,屋内响起一个喑哑的声音。
“颜大哥,吵醒你啦!”雪姬忙走进去,一脸的关切,“想吃什么?我去弄!”
“随便弄点清淡的小菜吧!”颜烈淡淡的回应。
“若霓,你也留下一起用饭!”雪姬盛情敫邀请,言语间无限怀念,“大家好久没有一起聚聚啦!”
“有劳雪姐姐啦!”我虚应道。
当我对上颜烈的脸,想证实的疑问一时间竟像粘滞似的堵在了胸口,怔怔的呆住了。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凌乱的发丝,布满血丝的双眼,乱蓬蓬的胡子,干裂的嘴唇,憔悴的脸庞,像是刚从地牢释放的囚犯。
“有什么话,说吧!”颜烈移开目光,抚了抚凌乱的发际,神色疏离。
“你回过南诏?”我按捺住内心的不悦,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对,我刚刚从那边过来的!”颜烈表情依旧冷淡,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恸。
“你去干什么?”我追问。
“我的事,没有向你汇报的必要!”颜烈冷漠的拒绝道。
他反常的表现让我暗暗心惊:难道真的是他?
“做了亏心事,不敢说吧?”我目光如炬,表情不屑的瞅着他。
“我所做的任何事都无愧于心!”他坦然道。
“包括东方幽月的死吗?”我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你怎么知道的?”颜烈眼光一沉,尔后释然,“阁罗凤的信息蛮灵通的嘛!”
“你杀死了她!”我厉声道。
“有人这样告诉你的?”颜烈目光凛冽的盯着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冷冷的说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做出那种残忍的事?”我仍然想听他亲口解释。
“我自有我的原因!”他不屑于辩解。
“你不是说过,只要完成这次的任务便带我远离世间的仇怨,浪迹江湖,悬壶济世,做个快乐逍遥的侠医吗?”我道。
“这跟我做的事没有任何的冲突!”颜烈道。
“可是,你不觉得用无辜人的性命去换取自己的利益,是种卑鄙无耻的行为吗?”我道。
“我坚持做我认为值得去做的事!”颜烈道。
“告诉我理由。”我怀着最后的希望。
“你宁愿相信别人,却不愿相信我?”颜烈凄然一笑,“我无话可说!”
“你错了,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失望的看着颜烈,“而是你————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我!”
冲出小楼时,跟雪姬撞了个满怀,“若霓,你去哪?酒菜已备好啦!”她声音在身后回荡,我一溜烟的跑出雪香苑,像是被鬼追一样。
我漫无目的的游荡在洛阳的街道,混迹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不知疲倦的行走着。看着芸芸众生沿着各自的生活轨道前行,平凡幸福而安详,心底的某块禁地被憾动,我不禁自问:一个只有五年记忆,一心只为报仇的人,有资格获得这种平凡的幸福吗?也许,只有解开一切的谜团,我才能算得上一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