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你的未来世界身份存不存在,有什么区别吗?”炎儿说到了重点。
“错!”我傲然的扬起头,“至少,我知道历史是怎么前进的!”
“历史?”炎儿像是触电般愣住,“你知道整个南诏的历史?”
“对!”我点点头,“南诏国的历史只有二百来年,而下任南诏王不会是阁罗凤的儿子,而是他的孙子。”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炎儿好半天过缓过神来。
“现在最紧要的一件事,在不久的将来,南诏跟大唐会有一场翻天覆地的大战。”我又抛出一磅重型炸弹。
“不可能!”炎儿直摇头,“以南诏的国力跟大唐作战岂不是以卵击石,绝对不可能!”
“你又错了!”我轻笑道,“这场战争,南诏国将会大获全胜!”
“好!就算你说的是事实!”炎儿脸色深沉,“一场战争的胜利,并不代表什么,大唐若是战败,岂不是会增派更多的兵马前来助阵,如此来来,我南诏将是岌岌可危。”
“你的顾虑很有道理!”我微笑的看着他,“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唐朝不久之后,将有一场内乱,他将自顾不及,哪有时间精力对付别国。”
“你这些话可曾告诉父王?”炎儿沉默良久,道。
“这样的话,告诉别人,他们会把我当成神精病的!”我撇撇嘴。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炎儿认真的盯着我。
唉,他真是个问题超多的好奇宝宝!
“因为你是最有资格的人!”我目光坦诚,眼神清澈,不带一丝杂念,“我信任你,就像你信任我一样!”
月华如水,倾泻满院,带着令人愉悦的光环。
一大早,炎儿送来许多时令的水果给我品尝。
“炎儿,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找个女孩子,谈一场轰轰轰烈烈的恋爱!”坐定后,我劝诱道。
“恋爱?这个说法真特别!”炎儿轻笑道,“可惜,岂今为止,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如果找到,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真的?”我有此怀疑。
“当然!”炎儿一本正经的答道,“不是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吗?我的妻,当然得超过父王的。”
“看来,你的美梦很难成真哦?”我不无遗憾的感叹,“你以为,像我这样的未来人,一抓一大把吗?”
“正是因为珍贵稀有,所以才得慎之又慎啊!”炎儿的笑眼中,透出一丝苦涩,“不然,让我不负责任随随便便的找一个,在以后的日子里互相折磨,相互厌恶吗?”
“有那么痛苦吗?”我找趣道,“难道是被我昨晚的话吓着了?”
“人生一世,若是不能找到心灵相契之人,我宁要孤独一生。”炎儿的话语中透着坚定的信念。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苦执着呢?”我感叹万分。
“人各有志!”炎儿短短的一句话,道出各人的无奈。
其实,我何尝不是过于执着。但是,若放弃那些执着的信念,我还是我吗?
“幽心,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阁罗凤爽朗的笑声自门外传来。
一大束紫色的杜鹃花,像一团紫色的彩,飘向我的眼前。
“炎儿,你怎么也在这?”阁罗凤的眼神微微闪动,看向我。
“王忘记了吗?炎儿现在是我的出侍卫官。”我指着桌上的一大堆水果,“你瞧,炎儿多尽职,一大早,就给我送了一大蓝的水果来。”
“哦!看我这记性!”阁罗凤释然而笑,又吩咐道,“炎儿,赶紧出去看看,马上就要出发了!”
“是!”炎儿令命而去。
“王,一大早出门,就是为了这束紫色杜鹃花?”我讶异的看着他头顶的微微湿润的发丝。
“我早就听说这一带有人在温泉边见过这种跳出季节开花的紫色杜鹃,没想到真的就找到了。”阁罗凤脸上的喜悦一直沉入眼底,“给你!”
“让王费心了!”我接过花束,凑到鼻下一闻,竟然没有一丝味道,“这种脱离自然规律、勉强生存的物种,徒有其表,而无其香,不要也罢!”
“果然是没有香味!”阁罗凤嗅过后道,“看来任何事,都有其必然的规律,勉励而为,必不成正果啊!”
他的话像是一声惊雷,震撼人心,在彼此的头顶回响。
“王,该起程了!”门外,采萍恭敬的说道。
第四十三章 离乱(一)
都督府,宴客厅内,众人齐聚一堂。
黄花梨木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酒佳肴。
都督张虔陀已卸了朝服,换上便服,热情洋溢的招呼阁罗凤跟我落座,“蒙王年轻有为,智勇双全,实乃我辈学习之楷模,不需拘泥于礼数,应长来长往嘛!”
“张大人过谦!”阁罗凤还礼道,“谁不知大人乃青年才俊,文武双全,日后必是前途无可限量啊!”
“过誉!过誉!”张虔陀洋洋得意的笑容里,竟不见半点谦逊之意。
“张大人当之无愧啊!”下首的两位低级官员忙不迭的附合。
我垂下眼睑,掩饰着心中的不屑:阿谀奉承、拍马屁果然官场必备的通行证。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张虔陀举起酒杯,“水洒一杯,不成敬意,本府先敬蒙王,王妃一杯!”
“张大人客气!”阁罗凤一口喝完自己的酒,又抢过我的酒一饮而尽。
我诧异的看着阁罗凤的举动,闪过一丝不安。
果然,张虔陀面色一沉,不悦的说道:“蒙王此举何意?难道是瞧不起本府?”
“张大人见笑了!”阁罗凤一脸歉意,“王妃身子不便,不宜饮酒,本王代劳,实属无奈!”他又给自己斟满酒,“冒昧之处,还望大人见谅,本王现自罚酒三杯,以示诚意!”
“哦!原来如此!”张虔陀释然一笑,看向身边安静坐着的女子,眼底有隐藏不住的喜气,“可巧,内人也有喜了,咱们可算是同喜啊!”
“竟有此等巧合?”阁罗凤夸张的笑容,令我有些错愕,“看来王妃跟张夫人缘份不浅啊!”
“是啊!”张虔陀点头赞同,“若是将来孩子出世,让他们结为兄弟姐妹,也算是一段佳话啊!”
“夫君,”张夫人娇羞的瞟了他一眼,“你又在自说自话了!”
她样子看起来有些眼熟,声音听起来非常耳熟,一时间绞尽脑汁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哈哈哈!”张虔陀大笑起来,“大夫说过孕妇久坐不利于血气畅通,夫人何不趁早此机会,带王妃四处观赏一番?”
“不知王妃意下如何?”张夫人抬眼看向我。
我看了阁罗凤一眼,他眼中平静无波,似乎对些举并无议异,便起身道:“恭敬不如从命!”
临出厅门,阁罗凤却突然叫道:“等等!”
我疑惑的回过头,便觉得脖子上一紧。一个高大的身影横在身前,温柔而细心的有我脖子间摆弄着什么。
垂头看去,一条闪着莹亮光泽的粉紫色丝巾,结成了一个美丽的蝴蝶结,稳稳的立在颈侧,正展翅跃跃欲飞。
“这才是我最美丽的王后!”阁罗凤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凑到我耳畔低语。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自觉的移开眼神,避而不见。
我不禁羞红了脸,阁罗凤一向都不是这种轻佻的人,今天是吃错药了吗?正待开口责备他,耳边却传了微不可闻的声音:“她是雅丽!”
雅丽?谁是雅丽?我莫名其妙的看向他。
“蒙王、王妃真是伉俪情深,令人羡慕啊!”张虔陀笑嘻嘻的打趣。
“说来不怕张大人笑话!”阁罗凤一副别扭的表情,“王妃平日是最爱美的,为了孩子的健康,不施粉黛,素面朝天,本王当然要用心弥补啦!”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蒙王是真英雄,王妃是真美人,实乃天作之合啊!”众人笑道。
我跟张夫人走出厅外很久,那笑声依旧不散。
“蒙王真的很宠爱王妃啊!”张夫人羡慕的看着我脖子上的蝴蝶结。
“看得出夫人在大人眼中的地位也是极重要的,不然怎么会催促你出来走动呢?”我说道。
“也许吧!”张夫人叹了口气,“可惜,不知这样的爱能维持多长时间?”
“夫人何出此言?”我大吃一惊。
“王妃见笑了!”张夫人收敛伤感,努力笑道,“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位故人,所以一时失言。”
“夫人多虑了!”我安慰道,“孕妇的情绪变化通常很大,极易受外界影响。我有时也会担心,孩子是否正常?怀孕变丑后,夫君是否爱意依旧?”
“王妃天生丽质,美丽高贵,也会有这种想法吗?”张夫人惊诧的问道。
“但凡女人都想是到夫君永久的宠爱,而这点其实是最不靠谱的。”我分析道,“有权势的男人,是不缺的,永远是,新鲜亮丽、年轻貌美的女人。女人与男人的关系,看似复杂,其实简单,因为只有血缘的联盟最为稳固。”
“王妃说话的语气跟眼神真是越看越像一个人!”张夫人感叹道。
“谁?”我不经意的问道。
“我的恩人————颜若霓小姐。”张夫人郑重的答道。
我大吃惊,难道阁罗凤说的雅丽是她?
再细细看她的眉眼,除了长大一圈外,果然跟记忆中的人越来越靠近。
“听夫人的口音,应该是京城人氏,为何会远嫁至此?”我不解道。
“一言难尽!”张夫人摇摇头,“提起往事,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夫人多大的年纪啊?怎么一副历尽沧桑之感啊?”我笑道。
“算了,好不容易得了位谈得来的朋友,怎么尽说这些丧气的话!”张夫人整理好情绪,“我带你去看我亲手种的紫菊,今天刚开花,可漂亮了!”
游历在花丛中,欣赏着少见的紫菊,我心中的问题越来越多,不失时机的证实张夫人的身份。
“咱们不是朋友吗?”我说道,“你叫我幽心便是,这样夫人来王妃去的太显生疏了!”
“不知夫人的闺名叫什么?”我又道。
“我叫雅丽,是京城第一绣娘。”雅丽眼神亮晶晶的,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果然是她!”我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缓缓说道:“雅丽跟幽心从此以后,便是朋友了!”
“嗯!”雅丽使劲点着头。
两只手轻轻的牵到一起,像是一对无比亲密的伙伴,两人的笑声欢快清亮,响彻云宵。
紫菊灿烂开放,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清香,见证着一场另类的重逢。
“娘娘,出大事了?”采萍跌跌撞撞,失魂落魄的奔向我。
“镇定点,慢慢说!”我柔声安抚着她,内心却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王宫,王宫发生叛乱,王先回南诏平乱去了!”采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第四十四章 离乱(二)
“王已经返程了?”我愕然的看着采萍,心中一紧。
“嗯!”采萍解释道,“王说留娘娘在都督小住数日,等宫中安定下来,再接您回宫!”
我一听不由皱起眉头,以阁罗凤的精明,竟然会在离宫期间发生此等大事,实在是太荒谬!
“蒙炎将军呢?”我又问。
“将军已随王一同起启程。”采萍道。
“我们也赶紧跟上吧!”我拉住采萍起身欲走。
“王妃,请留步!”一直静立一旁的雅丽出言阻止道。
“夫人,有何事?”我转过头看向她。
“王妃请听我一言!”雅丽走上前,“我想,王让你留下,定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毕竟行军打仗都是男人的事,更何况你身怀六甲。而你若是跟在王身边,他不仅照顾你,还得指挥调度,岂不是让他更加分心,无法全心应战?”
我停住脚步,脸色一沉,心情黯然。
虽然明知雅丽说的都是实情,但是,一想到自己什么都不能帮忙,反而成为他人的累赘,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王妃不用担心!”雅丽柔声安慰道,“蒙王智勇双全、身经百战,区区一场动乱,岂能奈何于他?用不了多久,他便会来接你回宫的。这段时间,你就放心的住在都督府,好好的体重身体,这才是蒙王最希望你为他做的事啊!”
我诧异的看了雅丽一眼。她的这段话说得极为贴心,很难想像竟是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说的。
“是啊!娘娘,王就是怕你一路颠簸受累,身体吃不消,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采萍急急的插嘴道,“你还是听张夫人的话,好好呆在都督府。若是万一有什么不测,采萍就是死一千次也无法赎罪啊!”
“好吧!我想去跟王道别,这样总行了吧?”我无奈的说道。
“现在?”采萍有些不确定,“恐怕王已经走远了?”
“我知道一条小道,也许可以赶得上?”雅丽忙道。
“请夫人带路!”我急道。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奇特的力量趋使我必须去见阁罗凤一面,仿佛如果这次不见的话,就会遗憾终生。
雅丽所说的小道其实是一条暗河。坐在小船上,顺流而下,果然在半路截住了阁罗凤的队伍。
“幽心,你怎么来了?”阁罗凤惊喜交集的跳下马,飞奔到我身边。
“王一声不响的把的留下,这算哪门子事?”我嗔怪的瞪着他。
“你放心,不出半个月,我一定来接你回宫!”阁罗凤深邃的眼神紧紧的缠纠着我,郑重的承诺道。
“好!”我跺着脚,发狠道,“如果半个月之内,你不来接我的话,我们就一刀两断,互不相欠,从此形同陌路!”
“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的!”阁甸凤一把搂住我,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你听到了吗?这颗心,都是为你而跳动!”
他的心跳在耳边如雷鸣般激烈,纹理分明的胸肌隔着衣裳,贴在我脸上,一阵阵熟悉的男性扎息扑面而来,使我浑身像是发烧一样燥热起来,脸更是一直红到了耳根,羞得不敢抬头,只好埋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王该启程了!”侍卫不安的提醒道。
“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我深吸了一口气,从阁罗凤怀中挣扎出来。
“等着我!”阁罗凤坚定的声音不断的在我耳中回响,笑容纯美如幼童,渐渐模糊……
都督府的夜晚,静寂空荡。
我住的客房紧挨着雅丽的小花园,窗口正对着那株灿烂开放的紫菊。
月光下那盆罕有的紫菊闪着动人的光泽,夜色越深,香气越浓郁。
没有阁罗凤的相伴,就像缺少了什么似的,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直到脑中充斥满紫菊浓郁的香气,神智逐渐涣散,才进入睡梦中。
“幽心,幽心,你醒醒!”雅丽的声音像是梦幻中一样响起。
“谁啊?”我睁开双眼,神智一时还未清醒,“让我再睡会儿!”又把头埋入锦被中。
“我是雅丽啊!如是不想养个懒宝宝,就得赶紧起床!”雅丽嚷道。
“雅丽?”我的脑袋飞速旋转,猛的起身,“现在什么时辰了?”
“都快午时了!”雅丽答道。
“采萍呢?为什么不叫我?”我看向屋外。
“想来是昨天累得紧,我刚叫醒她,给你端早餐去了!”雅丽解释道,“孕妇不吃早餐,会饿着宝宝的!”
“这样啊?”我觉得有些奇怪,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只得挥去心头的疑虑起身更衣。
张虔陀早早的候在大厅内,一见我们出来,笑脸相迎,“王妃昨夜可睡得安好?”
“谢大人关心,一切安好!”我躬身还礼,“吵扰之处,还望大人多多担待!”
“王妃不必客气,内人与王妃一见如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