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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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风云-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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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夕也不逼他,轻声应道:“好。”

两个人又绕着整个码头走了个遍,最后立在海边吹起了海风。

安静地站了许久,高竞霆说:“回去了。”

谢云夕依然答道:“好。”

高竞霆回到云来港、并且和谢云夕分开之后,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两点。

高竞霆直奔容裴家,走进了容裴房间里。

容裴很浅眠,在他推门时就醒了,做起来静静地看着他。

高竞霆看着他睡袍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心里有些发痒。但是他并不是来发…情的,他为确认一些事情而来。

高竞霆开门见山地问:“你知道谢云夕这个人?”

容裴说:“知道。”

高竞霆说:“你知道他带我去了黄金码头?”

容裴说:“知道。”

高竞霆深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容裴微笑起来:“他一定让你看到了事情的真相。没错,我的朋友很多,而那些不想当我朋友的他管辖的辖区总会出现点问题,比如黄金码头。”

高竞霆说:“你会一直这样做?”

容裴冷静地看着他:“我是一个政客,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我都会去做。”

又是这种眼神!又是这种语气!

好像根本不在乎

不,本来就不在乎。

在上回的八月军演,容裴其实就已经想借着他和瞿洺的绯闻和他解除婚约——因为这桩婚约对他而言已经是一种阻碍。

高竞霆压抑着心中翻腾的躁乱,继续问道:“即使我们的想法相背违?”

容裴说:“即使我们的想法相背违。”

听到容裴这么说,高竞霆反而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他走过去亲了亲容裴,“你现在不用让着我,因为以后我也不会让着你。”

容裴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不痛不痒,但又无法忽略。

他顿了顿,侧头避开高竞霆的吻应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还真的答应真的不在乎!

高竞霆掰正容裴的脸,狠狠吻上他的唇。

容裴长腿一伸,毫不犹豫地把他踢到床下。

高竞霆以手支撑起身体,舔了舔唇,似乎回味着上边遗留的容裴的味道。他盯着容裴那依然疏离、依然冷淡的神情半饷,突然就笑了起来:“你觉得这样的我一点都不像‘他’吧?你心里其实有那个傻子的位置!很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面对终于撕开了深情表象、直接把新的一面摆到自己面前的高竞霆,容裴平静地说:“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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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天气真好

93第零九三章

高竞霆走后容裴也睡不着了;他走到书房给自己倒了杯酒。

酒才入口;就有人通过联络器发来通话邀请。

容裴一瞧,忍不住笑了起来;接受了对方的请求。

磁感墙上出现了一张长得相当好看的脸,那五官仿佛是上帝偏心的杰作;眼睛、鼻子、嘴巴都恰恰安放在最让人喜欢的位置上。

不是谢云夕又是谁。

容裴轻轻地一笑,挑眉说:“有什么事?”

谢云夕也微笑起来:“我是想告诉你你的破绽到底在什么。”

容裴说:“愿闻其详。”

谢云夕说:“你的破绽在于你有一颗两极化的心,明明你的内心深处只剩下一团灰烬,却又理智地维持着你柔情万千的表象。你做得非常完美;没有人能找出你的破绽,可惜别人一旦真正地靠近,只能感受到一阵彻骨的寒冰。你以为的忍让、你以为的纵容、你以为的回应,都只是裹着糖衣的毒药;别人刚刚尝到甜味就迎来剧痛,所以高竞霆一次次地发狂、一次次地痛苦绝望——你其实根本就没有爱别人的能力。”

容裴看着眼前这个从一开始就以超越自己为努力目标、关注着自己一举一动的人,静静地听着他对自己的评价。

说实话,他还挺喜欢谢云夕的,他欣赏能够感恩、能够执着,有自己想法的人而且有能力、有耐心去实现它。

他赞同地应和:“也许你说得对。”

谢云夕说:“这种态度——这种坦然到不可思议、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就是我可以趁虚而入的根源。”

容裴乐了,他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早年的八点档电视剧,里头新人总是对旧人说“我比你年轻”。他眉头微扬,朝谢云夕笑了笑:“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谢云夕眼底露出一丝黠意,静静地瞅着容裴一会儿,说道:“和我谈场恋爱。”

容裴一愣。

谢云夕哈哈一笑:“能让你变脸的事可不多。”他那双像乌黑得发亮的眼睛盯着容裴,“我们背着竞霆哥偷偷来一段情,难道不是一个刺激的好主意?你不懂的,我可以教你。”

容裴淡淡地说:“难道你就懂?”

谢云夕笑眯眯地说:“这让你有负罪感吗?还是你在害怕?现在说这些未免太假了,毕竟你曾经和林静泉交往过六年。”

容裴不说话。

谢云夕拍板定案:“那就这么说定了。”

容裴起初还以为谢云夕在说笑,等到第二天谢云夕穿着外卖服敲响自己房门时他才发现谢云夕是来真的。

谢云夕说:“我亲手煮的药膳,可以清心明目、凝神静气,你吃了以后晚上睡得好一些。”

容裴说:“我不喜欢药的味道。”

谢云夕说:“我保证绝对没有药的味道。”

容裴瞧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食盒走进饭厅。

谢云夕自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边。

容裴说:“一起吃?”

谢云夕眉开眼笑。

容裴说:“你很闲?”

谢云夕很坦诚:“确实很闲,你知道的,我在东部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西部这边的事又没有真正上手。”

容裴说:“难怪。”

谢云夕把菜统统摆出来,热心地给容裴盛饭:“不欢迎吗?我已经想好下次该怎么见面了,我带疾雷出来遛弯,它自己乱跑撞上了你,于是我们‘假意’一起散个步,怎么样?”

容裴说:“随你。”

谢云夕没在意他的冷淡。

容裴这个人很难捉摸,你对他好他是不会拒绝的,但是你根本没法判断他是不是真的放进了心里。

是个很难弄到手的家伙。

谢云夕问:“那我应该可以叫你阿裴?”

容裴挑眉:“接下来是不是还要适应一下亲近?毕竟要是后期再来适应会很煞风景。”

谢云夕一怔。

容裴站起来走到谢云夕身边、将谢云夕抱在怀里,修长而有力的手缓缓扣住谢云夕的手掌,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他的手指。

那暧昧的节奏与彼此的呼吸极为相近,令谢云夕浑身发僵。

容裴收紧手臂,将下巴搁在谢云夕颈边,吻了吻他的耳垂:“你抱起来还挺舒服的。”

谢云夕早就知道容裴善于控制人心,真正遇上了却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理智告诉他这时候容裴应该在忍耐着生理上的不适感,但那美好的触感、灼热的气息都真实得让人无法抗拒,谢云夕的心无法自控地猛跳起来。

谢云夕忍耐着心底的骚…动,努力维持声音的平稳:“你喜欢吗?”

容裴亲吻他的脸颊:“你觉得呢?”

谢云夕觉得脸上在发烫。

在容裴面前他就像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样,手段嫩得不得了。

容裴笑着放开他,坐回自己的位子慢悠悠地说:“做得不错,下次可以把味道调淡一点。”

谢云夕如梦方醒。

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难怪高竞霆放不开容裴,眼前这个人如果想要伪装的话,没有人能拒绝得了他。

那他为什么不在高竞霆面前继续伪装下去?

容裴似乎洞彻了谢云夕的疑惑,他淡淡地说:“现在他对我的感情是他没办法成长起来的最大阻碍。”

谢云夕愣住了。

容裴说:“现在我们需要的并不是感情的升温,而是加快成长的脚步,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谢云夕说:“所以”

容裴瞧向谢云夕,目光带着笑意:“你在他身边不是挺好吗?告诉他一些我不想亲自告诉他的事、引导他做一些我不能亲自教他做的事,这样很不错。”

谢云夕默不作声地盯着他一会儿,才说道:“我明天再来给你送饭。”

容裴没有回答。

谢云夕强调:“我以后天天都会过来。”

容裴说:“嗯。”

谢云夕有些受不了他冷淡至极的回应,收拾好食盒就往外走。走到一半,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回过头说:“昨天没赶上生日快乐。”

容裴微微地笑了:“谢谢。”

谢云夕忍不住说:“高竞霆他根本不记得,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容裴说:“你在意高竞霆不记得你的生日吗?”

谢云夕说:“我不一样,我是因为李老对我的恩情才”

容裴说:“那就对了。”

谢云夕愣愣地看着他。

容裴安静地与他对视。

谢云夕心头一震。

他不自觉地想起当初拉着自己不停地下战场,虐得自己缓不过神来,最后却站在废墟上对自己说“今天我生日,谢谢你陪着我”的猎手。

明明就是在意的、明明就是希望有人陪着的,可又那么狠心地把人一次又一次地推开——这个人其实比谁都嘴硬、比谁都执拗。

谢云夕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明知道这么想是非常对不起厚待自己的李老爷子,他还是想要试一试——试着把这个人从高竞霆手里抢过来。

所以他放弃了在东部经营了那么久的好局面,直接跑到西边来。

作为交换,他会尽全力帮助高竞霆成长。

谢云夕不想容裴看出了自己的真正想法,扭开头说:“我明天再来!”

他很快就消失在门外。

容裴静静地坐在原处,解决桌上的药膳。

谢云夕做起事来成熟得很,刚刚的表现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家伙,单纯到他几乎都要心动了。

容裴将目光移到一边的最新刊物上,看着那张高竞霆和谢云夕在雨中牵着手走向售票窗的封面照片。

偷…情这个主意仔细想想似乎真的挺有趣的——尤其是在高竞霆正巧也在和谢云夕闹绯闻的时候。

如果是以前的“高竞霆”发现了这种事,一定会委屈无比、愤怒无比,以直接到不可思议的方式来质问他。

现在的高竞霆可就说不定了。

容裴突然就笑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期待高竞霆的反应——面对“蜕变”了的高竞霆,他心里头总有种恶劣得要命的恶意。

谢云夕做事一向非常谨慎,可惜他忘记了云来港是什么的地方。

除了容裴高度掌控着云来港的动态之外,高竞霆身边也有一个人在云来港经营了将近二十年:安管家。

在知道谢云夕乔装前往容裴家后,安管家很快就起了疑心。再将容裴、高衡的关系,以及谢云夕和高衡都呆在东部好些年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安管家马上就瞧出了其中的异常。

就在安管家犹豫着是要先把这件事告诉高竞霆还是先找谢云夕谈一谈的时候,高竞霆就找上门了。

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以一种从来没有过诚挚姿态坐在他面前,郑重地说:“安管家,请你帮我。”

安管家几乎要老泪纵横了。

这是他最在意的后辈,他的弟弟却两次都害了这孩子,现在这孩子却带着以前绝对不会有的尊敬来请求他的帮助。这样的转变让安管家感动无比,他说道:“竞霆,你想做什么?”

高竞霆说:“谢云夕是来帮我的吗?”

安管家惊讶地看着他。

高竞霆说:“以前‘我’有种惊人的直觉,要是抱着其他意图来到‘我’身边的,我常常能够察觉出来。比如谢云夕,虽然他和容裴很相像、能力也很出众,可是在‘我’的记忆里关于他的部分是非常少的。所以我觉得谢云夕和我的关系应该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亲密。”

安管家说:“没错,那时候你并不喜欢他。”

高竞霆说:“那么,他为什么两次都到我的身边来?”

安管家顿了顿,决定据实以告:“开始时老爷子是准备让他取代容裴。”

高竞霆闭上眼。

他虽然大概猜到了一点,但是万万没想到外公居然安排到了这一步。

高竞霆问道:“容裴知道吗?”

安管家微微一滞,说道:“知道。”

那时他奉命敲打容裴,有这么个人选当然会转告容裴。

一段漫长的沉默横亘在高竞霆和安管家之间。

过了许久,高竞霆终于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他继续问:“那么这一次他来西部的原因又是什么?”

安管家说:“今天谢云夕去找容裴了。”

高竞霆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安管家说:“我有个还不太确定的猜测,但是也八…九不离十——谢云夕在东部的时候可能接触过容裴,他来西部的原因可能也与容裴有关。至于相隔整个帝国的他们怎么能凑到一块,想想高衡就明白了。”

高竞霆拳头微微攥紧。

他确实明白了。

谢云夕从见面开始就着意地制造他们的绯闻、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企图教唆他与容裴为敌,将这些举动摆在一起分析,谢云夕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他在不留余力地离间他和容裴。

容裴知道谢云夕最开始出现的原因、知道谢云夕一手制造绯闻、知道谢云夕带他去黄金码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因为在容裴心里,他再也不是那个“傻子”了,连让他生出争取念头的理由都没有。

他们之间唯一还有实质意义的,只有那一纸婚书。

高竞霆胸口像是被巨石压着一样,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过即使已经不是“傻子”,他依然有着积极的天性。

这些日子以来不断降临的灰暗有志一同地压挤着他的意志,几乎让他濒临崩溃,可是“傻子”在他心里留着一颗火种,只要让他看到一点希望就能变成燎原野火。

——就算只有一纸婚书,操作得好也能迎来美满结局。

高竞霆的目光很快就变得坚定起来:“安管家,我可以接手一批可信的人吗?”

安管家说:“当然,那都是为你网罗的。”

高竞霆一顿,问道:“为什么以前你一直不把它交给我?”

安管家说:“老爷子说了,在你可以判断出谁能信任、谁不能信任之后,才能把人移交到你手里。家族培养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财富,即使你是高荣成唯一的儿子、李付钧唯一的外孙,也不能浪费家族的资源。”

高竞霆诚恳地说:“我以前一定让你们很失望吧?让父亲、让外公、让安管家你还有让阿裴,都很失望。我连最基本的判断都无法做出,只能依赖你们的维护过日子。”

安管家眼睛湿润了。

他说道:“那不是你的错,那只是意外。”

高竞霆说:“错了就是错了。”

他静静地将过去的事过了一遍,对比容裴对过去的“傻子”和对现在的“自己”的做法,就知道有那么一段时间,容裴确实打算和他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在他仗着自己是个“傻子”,一次又一次向容裴索求回应的时候,容裴是真的被打动过。

但是那一时的垂怜并不是可以长存的爱情。

它短暂得像流星,一眨眼就会消失。

比如在面对“蜕变”后的他,容裴就立刻收回了它。

说到底,就跟他不相信自己可以永远名正言顺地站在容裴身边一样,容裴也不相信他对他的爱能够维持多久。

他们之间缺乏相互信任。

非常地缺乏。

即使他装成“傻子”留在容裴身边,也不可能真正地心意相通。

高竞霆忍不住将自己在绕着黄金码头走那一圈路时下定的决心告诉安管家:“我一定会变成阿裴希望我变成的那种人。”

安管家没有说话。

高竞霆继续说:“从一百分开始扣,最后可能相看两厌;但是从零分开始往上加,一定会越来越好——现在我对起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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