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容裴这样“耍人”,还是让高竞霆很不爽。
各种不爽!
如果他晚到一点,容裴就真的亲上去了!
高竞霆知道容裴真的会那么做,因为容裴根本就不介意这种事,对容裴来说亲谁吻谁都很随意,因外他可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这点小事还是很放得开的。
就像他父亲在他母亲死去的这些年都始终未续娶,对他母亲的感情当然极为深厚,可要是出于需要让他吻别人一下,他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要紧的事。
——可高竞霆就是该死地在意。
想到容裴可能跟别人亲吻,高竞霆就想冲上去把那个人掐死!
所以他刚刚才会故意那么耍卡尔兄弟俩。
可惜的是,他到现在都还没想好要怎么对罪魁祸首——他永远狠不下心、硬不起手段、连话都不敢搁重的罪魁祸首进行深刻的思想教育!
138第一三八章
容裴见高竞霆脸色变幻莫测,但总体来说还算沉得住气;所以靠岸后他先叫人安排卡尔的住院事宜。他以前身体比卡尔更糟糕;调理了很久才能跟正常人无异,所以他比谁清楚这种体质病倒以后后果会多严重。
最好的证据是沾上病床以后卡尔就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浑身上下仿佛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卡尔的底子虽然比他好那么一点点;但是这些年来他长期进行剧烈的体能活动,再加上索德的医疗注重眼前的疗效而不注重调养,整具身体都快被他撑毁了。
容裴见罗伦听完医生的话后一脸懊恼地坐在床边,满脸的忧心忡忡,心里有些不忍心。他说道:“你要是真那么重视他的健康;早干什么去了?”
罗伦说:“我不知道严重到这种程度。卡尔一直瞒着我,他很看重‘沙海’这个组合——只要表哥夸一句;他就能高兴一整天。”
容裴也听说过“沙海”组合对“皇帝”的推崇;简直就是脑残粉的级别,每次采访那洋溢着崇拜和景仰的眼神早就把他们出卖得一干二净了。
容裴想了想,对罗伦说道:“我以前身体也不好,要不我把以前帮我调理的老医生介绍给你们吧,反正你也准备在东华呆上一段时间,正好试一下能不能把身体搞好。”
罗伦吃惊地看着他,仿佛不相信他也有过身体差的时候,毕竟容裴屡屡在比赛上压他们这两个专业选手一头,体能有多好那是不用说的。
容裴见他神情呆愣,觉得很好笑,唇角微微扬起:“反正我把联系方式给你,也会跟老医生那边打个招呼,你们要不要联系他就由你们自己决定吧。”
罗伦木着脸接过容裴递过来的纸条。
容裴又跟医院打了招呼,把后续的诊疗事宜一一安排好。
高竞霆在一边看得脸越来越黑。
等出了医院,高竞霆才很不开心地说:“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容裴说:“你想想看,罗伦只知道卡尔身体不好,但是居然不知道卡尔的情况有多严重,说明他对陪卡尔看病这种事根本经验。要是卡尔真的出了事,他还不得揪着你负责?”
容裴这话完完全全是站在高竞霆的立场上说的,要是高竞霆还是以前的高竞霆的话,铁定被他哄得浑身舒坦、高兴到不得了。
可高竞霆现在可不好哄了,他盯着容裴眼底那一丁点儿还没消散的笑意说道:“你是觉得那个家伙——那个叫罗伦的家伙很有趣吧?特别是生气起来的样子,让你非常地——非常地——”他卡住了,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儿来形容容裴的心里。
容裴笑了笑,自己帮他说了下去:“那个样子一看就想逗——而且狠不下心来看着他沮丧或难过。”他瞅着高竞霆,笑意浅淡却愉悦,“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高竞霆一顿,脸上立刻又笑开了花。
高竞霆当然知道是为什么,这可不就是因为当初哄着自己、纵着自己养成的惯性吗?以容裴哄人的功力,以前他犯的一些错误、他做的一些愚蠢的事容裴是完全可以阻止的,但是容裴没有,他只是在背后帮他把屁…股擦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他完全没有犯过傻一样。
罗伦那种暴躁易怒又带着几分天真的脾气,某些程度上倒是跟以前的自己有些相像,所以容裴才会不自觉地纵容他、帮助他。
高竞霆心里突然腾起一种危机感。
——容裴还调…戏他!
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高竞霆绷紧脸色:“我想启动情敌封杀计划。”
听到高竞霆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种逗趣的话,容裴也正色说:“好,批准执行。”
高竞霆咬牙切齿地改口:“不,他还不是我的情敌,对吧?”
容裴顿步,转过身静静地瞧着高竞霆。在看见他眼底深藏着的不安和不确定以后容裴微微地一笑,突然就正正经经地抓起高竞霆的手,神色庄严地亲上了高竞霆的手背:“是的,我的殿下,现在我只属于你,请容许我为你献上我的忠诚。”
高竞霆心花怒放。
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容裴当然不会给他反应的机会,领着高竞霆在岛上信步行走。这是离海州最近的一个岛屿,在岛屿的最西面是布满了炮轰痕迹的防御壁垒,那密密麻麻的战争证据告诉了所有人这座岛屿曾经遭遇过怎么样的劫难。
高竞霆说:“据说有不少老海州人选择定居在这座岛上,因为战争时期海州的老人们曾经冲上最前线为大部队的撤退作掩护,这是海州一个令人无法遗忘的习俗。”
至于撤退后的大部队到底遭遇了什么,容裴和高竞霆都很清楚。不仅是海州人,还有西部各州的所有人,都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能退往黑水州那边。可惜海州人抵达得最晚,跟几个边远州的人一起统统被阻挡在黑水州外,那座唯一能够连通两岸的钢桥被下令收了起来,坚固的城墙也成为了阻挡他们进入的噩梦之墙。
鲜血染红了苍茫而冰冷的江水。
不能怪海州人对于首都派过来的人怀有恶意,海州人曾经为了自己的家园——也为了整个帝国抗击在战争最前线,却在求援时遭受那样的对待,任谁都无法释怀。
听到高竞霆提起那样的往事,容裴也有些唏嘘。他说道:“所以我才会答应罗伦他们赌这一场,既然你来了海州,不如就趁机去见一些人。”
高竞霆一愣,沉思片刻后才说道:“你是让我代表高家过去跟他们聊一聊?”
容裴说:“没错,在公在私,你去一趟都没有坏处。”
高竞霆点点头。
容裴找人岛上的熟人帮忙准备了一下,列出了一份拜访名单。
高竞霆趁着空档跟高荣成那边联系,简单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高荣成听后一顿,继而说道:“其实上次我和瞿正明去西部,也都做过同样的事。你能有这样的心自然最好,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因为很多人可能不会太友善。”说完后他又列出几个特别难搞但格外重要的对象,让高竞霆好好关注一下。
高竞霆“觉醒”以来跟高荣成的关系越来越好,这种教诲自然是悉心记下。
见自己儿子越来越成熟,高荣成眉梢眼底都透出几分轻松,也有心情关心起儿子的感情生活来了:“阿裴最近还好吧?”
高竞霆说:“就是有点忙。最近为了海州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多,就连昨天想给我做生日都拖到了末班车才腾出时间来。”提到这事儿他又忍不住跟高荣成抱怨起昨天的差错来。
听出高竞霆明着是抱怨,神态语气却都透着愉悦,高荣成打趣道:“你果然成熟多了,要是以前你肯定得吵着让阿裴跟你一起往车下跳,不会冷静地等着到站下车。”
高竞霆矢口否认:“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高荣成说:“怎么不可能?以前你曾经缠着阿裴要他陪你一起从训练基地潜逃,害他陪你挨罚,那次他可是着着实实病了一整周。”
高竞霆一愣,然后整颗心都揪了起来。那时候容裴跟他的发展方向已经不太一致了,容裴不再专注于体能强化,有很多机会可以离开训练点,而他却只能呆在那边。经常见不到容裴,他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某次逮住容裴后他就缠着容裴要容裴陪他一起去外面玩儿。
那时候他用的好像就是容裴最无法拒绝的那种哀求语气、委屈神情。
容裴陪他出去玩了一圈,回来时就碰上了舅舅李叙严,李叙严平时跟他们玩得很好,可他们要敢违反纪律,李叙严绝对是罚得最凶的。那次李叙严本来只下了他的惩罚处分,他却嚷嚷着说“不公平!阿裴也出去了!”,于是容裴只能跟着他一起认罚。
那天以后容裴消失了整整一周,他只当是自己害容裴受罚、容裴在生自己的气,所以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联系容裴,哀求他不要不理自己。
那时候容裴的语气是怎么样的?带着几分纵容、带着几分安抚,平和地说:“我只是临时有事,暂时不能回去。”
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外公把谢云夕找来了。谢云夕人虽然小,懂得事儿却很多,经常带着耍些小把戏偷一会儿懒;而且谢云夕接受能力又很强,指导员讲得云里雾里的战例经谢云夕一转换,他马上就听懂了!
有谢云夕陪伴在侧,高竞霆虽然依然一有空就骚扰容裴,心里对容裴回不回来却没那么执着了。在容裴一再敷衍以后他赌气地说:“我都这么求着你了,你还不肯理我!现在已经有人陪我了!”
容裴沉默片刻,淡淡地应道:“嗯。”
那时候的容裴,到底是以什么心情面对送走了谢云夕后又涎着脸去找他的自己的?
高竞霆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时候容裴的神情始终是平静的,似乎一点都不介怀不久前闹过的矛盾。迟钝的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和容裴相处的时间正在慢慢减少,也没有察觉容裴冷静地安排着没有他的未来,只觉得容裴真是他最好的朋友,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像容裴一样好了。
高竞霆觉得非常难受,并不是因为自己差点就错失了容裴,而是因为自己虽然留住了容裴,却从来没有正视、反省过去做过的事。他总是认为容裴不重视自己、总是认为容裴没有把自己放在心里、总是觉得容裴可能会喜欢上别人,却没有去思考过原因,直接就把那些事归为“傻子”做的事,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高竞霆握紧拳,对高荣成说:“以后我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这次的事我也会认真做好。”
高荣成说:“去吧,你如果做好了这些人的工作,让他们真正认同你们,阿裴在海州也会轻松很多。”
高竞霆应了下来。
转过身在见到拿着名单在等待自己的容裴后,高竞霆突然就没有办法抑制心底涌上来的冲动,快步上前拥住了容裴,手臂缓缓收紧,仿佛害怕一松手容裴就会消失不见。
139第一三九章
容裴先是一愣;然后才问道:“怎么了?高叔骂了你?”
高竞霆说:“没有。”但是比骂了他还让他难受;简直是掏刀子在他心里挖了个口子。
容裴见他脸色不对,抬手揉揉他的脑袋:“不开心的事别太放在心上。”
高竞霆点了点头,掏出刚刚记下的名单说道:“父亲告诉我一些东西。”
容裴把自己的名单拿出来;跟高竞霆手上的一对比,发现上面有百分之八十是重合的。他笑着说道:“高叔即使远在首都;对帝国内部的一切还是了如指掌。”
高竞霆盯着容裴的侧脸看:“所以父亲是帝国的最高决策者。”他想说我也会陪着你走到那个位置;可是这句话在喉咙里打转老半天,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容裴。
容裴当然不会忽略高竞霆的视线;事实上从高竞霆紧紧抱紧他开始他就隐隐察觉到这人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自从他那一次说了自己最讨厌轻诺寡信的人以后,高竞霆就极少向他表决心立誓言;容裴只能隐隐约约地猜测出高竞霆的想法。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就是了。
两个人毕竟都不是毛头青年;他们很快就收拾好心情;朝着既定目的地走去。令高竞霆意外的是,容裴才来海州这么一段时间,这座岛上的人似乎已经与他很熟稔了,这些人脸上虽然没有云来港人在见到容裴时的激动与惊喜,脸上却纷纷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小容你又来了?”
容裴“哎”地应了一声,丝毫没有海州执政官的架子。
打招呼的中年人说道:“那群老家伙又吵起来了,你快去调解调解,他们啊,就服你。”
容裴一脸正经地说:“他们可不是服我,他们是服道理。”
中年人说:“服道理也得听得进去才行哪,要是换个人给他们讲,他们早就把人撵走了。”
容裴谦逊地笑笑。
中年人又问:“这是谁啊?看着有点儿眼熟。”
容裴说:“这是西部统筹部的第一负责人,趁着休息日特意过来这边转转。”
中年人一愣,细细地打量起高竞霆来,然后就用力一拍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记性!”知道高竞霆的身份后他也就说了一句,接着朝容裴摆摆手,“那几个老家伙就在老地方,你们赶紧过去吧,再不快点他们就该打起来了。”
容裴和中年人道别后跟高竞霆走在一块。他毫不避讳地损人:“刚刚那位其实就是这座岛的一把手,他整天在岛上悠悠晃晃,什么正经事儿都不干。”
高竞霆始终关注着容裴和对方的谈话,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这次也许又帮不上容裴的忙,甚至还可能要沾点容裴的光。
事实上高竞霆的预感并没有错。
在岛屿西边有一个奇怪的建筑群,它们是由旧战舰改造的,外形还保留着战舰的模样。黑压压的一片钢铁聚落看起来沉静肃穆,仿佛从天地之初就已经耸立在这座岛屿的最西端,即使日夜遭受着风吹浪打也不会消失。
容裴说:“这就是海州军校,最近海州军校把我们名单上的人聘请了一大半,所以军校现在热闹得很,天天都有好戏上演。”
高竞霆忍不住盯着容裴问:“谁把他们都请来的?”
容裴说:“不是我。”
他沉默下来,终究没有说到底是谁做了这件事。
高竞霆不傻,琢磨两下就知道是谁了。现在想要抓住海州军校这个根本之源和林寒池一较锋芒、关系网有一部分和容裴重合的人,除了范立云还有谁?
本来范立云在西部经营了这么久,人脉肯定比容裴要广,可惜以前范立云死守原则,与人往来时鲜少涉及真正的利益,因而和他“结党”的人几乎没有。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范立云反而进入了很多上一辈人的眼睛里,让他们十分欣赏。
自从海州遇袭、范立云回归军方那天起,范立云的行事风格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他依然不“结党”,该利用的人脉和资源用起来却毫不犹豫,一时之间他在海州的地位迅速拔高,远远甩开了林寒池。
高竞霆知道这多少也是因为林寒池根本没有发力,但心里还是生出了几分警惕。
他决定终止这个话题,跟容裴并肩走进军校里。
在容裴两人踏进演练室时,里头正被刁难得满头是汗的谢云夕就眼见地瞧见了他们,立刻借机脱身:“你们看谁来了!”
高竞霆和容裴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容裴倒是很轻松,笑眯眯地问:“在外边就听老马说你们在吵,吵什么呢?”
要是平时的话气氛早就缓和过来了,可这会儿高竞霆和谢云夕都在,所有人都哼了一声,谁也不说话。
高竞霆知道海州人对高家人并没有好感,对谢云夕更没有好感,因为当初黑水州军方的最高首长是李家人,出面下令断开逃亡道路的是谢家人,但凡还记得那惨烈战况的人都会对他们抱有敌意。即使后来那位李家人冲入战场与海州人一起赴死,已经造成的伤害却是无法抹掉的。
高竞霆姿态摆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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