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祝七公子给我真心诚意地道歉,我才能相信我进了祝府才不用看人脸色,”顾小北淡淡地道。
“你!”祝云扬气得转身就想走。
“小七!”钟氏凌厉地大喝一声。
祝云扬止住脚步,捏紧了拳头再放开,才转身走到顾小北跟前,视死如归般地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你和我坐着我的马车一起进祝府,”顾小北笑容满面地道,丫的敢嫌弃她的马车,她要让他跟着她一起坐,看他还敢不敢嫌弃?如果他还嫌弃就是嫌弃他自己了。
祝云扬想起今天那个灰扑扑、破破烂烂的小马车,气得青筋直冒,他这辈子还没有坐过这么破的马车,然而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忍了。做了好一会儿的思想斗争,他才咬牙切齿地蹦出一个字:“好!”说完转身就当先往外走。
“等等,”顾小北突然又出声喊住他。
“又怎么了?”祝云扬竭力压下翻涌的怒气,转身看向顾小北。
“今晚我就给你们先做几道菜,也让你们尝尝我手艺是否合格,如若不合格你们再找厨师还来得及,而祝七公子,你既然要有诚意就诚意到底来给我打下手吧,”顾小北认真地道,既然他这么鄙视厨师,她就让他感受一下。他也不想想,如果没有厨师他们这些千金大少爷早就饿死了!
“你别太过分了!”祝云扬愤怒地瞪着顾小北。
“顾姑娘,这不太好吧?小七毕竟是府里的公子,不是下人,”钟氏也皱了皱眉,她也觉得顾小北有些过分,他们祝家的主子从不做下人做的活儿,她让祝云扬去打下手岂不是要让他丢尽了作为主子的脸?
顾小北冷哼一声:“你们的意思就是在厨房里干活的都该是下人?而你们是主子不能去厨房打下手?”
“正是,”祝云扬扯高气昂地道。
“这段时间我也是在你们的厨房干活,按照你们的逻辑,我也被当成你们的下人了?这不是与你们之前答应要把我当作客人对待的承诺相矛盾吗?既然你们要把我当客人,而我这个客人都自愿提前做菜给你们吃了,你们来打个下手又有何不可?这才能显示出你们真心实意地把我当客人对待嘛,”顾小北曼斯条理地道。
他们嘴上说要把她当客人对待而不是下人,但从他们刚才这些话就看得出,他们内心里并不是真的把她当客人对待甚至是看不起她的,所以她心里很不爽,她最讨厌被人当成下人了,她又不低他们一等,他们凭什么如此瞧不起她,厨子又怎么了?没有厨子,他们这些少爷、贵妇都煮不熟饭。
被顾小北点穿了心思,钟氏和祝云扬心里都有些尴尬甚至懊恼,但是如果他们不答应顾小北,顾小北不仅可能不进祝府,还很有可能到处说他们祝府不信守承诺,这怎么得了,他们正在笼络人心的关口出了出了这事,岂不是搞砸了整件事?这让他们如何对公主交代,如何对成王交代?
这小姑娘真是伶牙俐齿!钟氏无奈地叹了口气,朝祝云扬眨了眨眼,示意他答应顾小北。
“打下手就打下手,爷还怕了不成?”祝云扬不屑地道。
顾小北挑了挑眉,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对祝云扬道:“既然如此,就请祝七公子和我一起做那破烂的马车吧。”
祝云扬哼了一声,黑着脸出了客栈,朝客栈外那他嫌弃的马车走去。顾小北招呼糯米哥兄弟两结账了,才一起上了马车。看着对面黑着脸坐得不自在的祝云扬,顾小北心里乐开了花,谁瞧不起她就让谁自食其果!
钟氏摇了摇头上了自己的马车,在前头带路。
马车一路经过了几条大街,终于进入祝府,顾小北通过车窗看着外面宽广的祝府,假山、水榭、楼亭等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虽谈不上富丽堂皇却也气势宏伟。
“让你大开眼界了吧?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府邸吧?这也难怪,我们祝府富甲一方,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祝云扬鄙视地看着顾小北,不屑地道:“土包”还没说完,想起顾小北的伶牙俐齿,立刻闭紧来了嘴巴,否则这小丫头肯定又说他没有把她当客人对待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又不是你自己挣来的,只是你们家祖辈父辈挣来的,有什么好骄傲的,”顾小北不屑地道,啃老族有什么了不起,自己能挣出来才算厉害!再说大富大贵未必是好事,岂不知祸福相依?
进了府,顾小北和糯米哥兄弟各自在祝家安排好的客房休息了半个下午,到太阳快偏西的时候才在小丫鬟的带领下来到祝家的大厨房。
令顾小北感到意外的是,祝云扬竟然比他们先到了,她还以为这个傲娇的公子哥会一拖再拖甚至找借口不来呢。
“我们祝家每天下午就早早地准备晚饭了,你怎么那么晚才来,”祝云扬不客气地道。
“我只答应给你们做几道菜试试而已,并没有打算包揽你们府里所有的菜,”顾小北淡淡地道,她本来就只是来帮他们做宴席上的菜,提前做菜给他们试已经很不错了,既然试采,自然只做几道就可以了,其他的菜自然还由他们府里的厨师自己做。
“要本公子做什么赶紧吩咐,否则本公子要走了,”祝云扬恶声恶气地道。
顾小北眸光一转,笑着对祝云扬道:“你把簸箕里的豆芽首尾都摘去,或者去把案板上的辣椒都切了,只要你选择这其中一样做好了就可以了。”
“就这样?”祝云扬一愣,他还以为顾小北一定会让他做各种各样的活计呢,想不到顾小北只让他做了那么点事。
“对,就这样,”顾小北确定地道。
祝云扬看着簸箕里的豆芽和案板上的辣椒,这些豆芽看起来不多,但是因为豆芽小,所以数量很多,每一根都摘头去尾,估计要摘到明天都摘不完,相对的,切辣椒就简单多了,切一会儿就可以切完了。
“我选择切辣椒!”祝云扬果断地道。
“行,”顾小北点了点头,招呼跟在她身后的糯米哥兄弟:“我们也开始吧。”她还是要糯米哥他们给她打下手,祝云扬她本来就指望不上,只不过看他那副瞧不起人的样子不顺眼罢了。
厨房里其他的厨师给顾小小北他们一个位置,也都忙活开了,顾小北只做几道菜,而他们要做全府的菜呢,根本没时间搭理他们。
“本公子切完了!”祝云扬很快就切完了辣椒,昂着头朝顾小北哼了声。
“切得不错!”顾小北笑着道。
“那是当然!”祝云扬志得意洋洋地道,走到水槽边洗手,他根本没下过厨房,看到手脏了很气愤,两只手掌用力地清洗起来,手心手背每个细节都不放过。
一旁的顾小北看到这情况,忍不住微微笑了开来。
“啊!好辣!”祝云扬的果然不出顾小北所料地大声呼喊起来,伸出的双掌手背一片通红,辣得他再次把手伸进水里,冰凉的水能稍微缓解他手上的辣味,但是手依然辣得无法忍受。
“感觉要烧了,好难受啊!怎么办?”祝云扬有些哀求地看着厨房里的众人,他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受过这种罪,自然非常地受不了这痛苦的滋味。
厨房里的厨师都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啊。他们都是皮糙肉厚,不像祝云扬那样细皮嫩肉,切辣椒的时候也只是用指府去压辣椒而不用指甲去压,切完后洗手也不会让沾了辣椒的手心去擦拭皮比较薄的手背,所以没有祝云扬这样的情况过,自然就不知道怎么办。
“要不你去洗衣服吧,多洗一点,也许经过衣服的摩擦,辣味就被擦出来了,”顾小北故作好心的样子提议道。
祝云扬此时已经辣得什么都顾不上了,现在只要能让他的手不那么辣他都愿意去尝试,听了顾小北的话后,立刻吩咐小丫鬟去他房间把衣服都抱来泡进木桶,然后他就开始搓洗起衣服来。
半晌,祝云扬已经把自己的衣服都洗完了,手上的辣味确实缓解了很多,但依然辣得无法忍受,特别是停下来的时候更像要烧起来了一样。
“呀,你没衣服可洗了,要不洗我们的吧?我们路上赶路都没来得及洗,每人都有两套脏衣服呢,”顾小北道。
“赶快拿来!”祝云扬把手浸泡进水里用力地搓手,但一点效果也没有,听到顾小北这么一说,他也来不及多想,就叫顾小北他们去把衣服拿来给他洗了。
直到祝云扬把顾小北和糯米哥兄弟的脏衣服都洗了,但还是辣得厉害,顾小北才似乎想起了什么的样子道:“或许可以去看大夫,也许大夫会有办法呢。”其实她也不知道有大夫有没有办法,她也只是猜测罢了。
“你怎么现在才说?”祝云扬瞪了她一眼,也不顾得再骂她了,让丫鬟抱着盆水跟着他,他一边浸泡手,一边急匆匆地去找大夫去了。
顾小北也不知道他去找大夫有没有用,但是接下来的这几天,祝云扬都不敢再靠近她了,见到她就避着她走,担心她再想出什么事来让他做。
顾小北当晚做的菜让顾家主母和老太太赞不绝口,顾家女主人们便让下人更加用心侍候顾小北他们,好让他们在两天后做出更好吃的菜。
府里的其他公子和千金听说了顾小北不好惹,都不敢来找她的麻烦,不过他们与她无怨无仇不来找麻烦也很正常。没有人来骚扰,顾小北过得舒服多了,连续休息了两天,等到宴席开始那天才真正地在厨房大显一身绝顶的厨艺。
宴席当天,祝府宾客满堂,就连一直住在京城没有来过的公主都携着驸马来参加了。宴席上的菜肴美味可得到了众宾客的一致好评,宴席举办得很成功,至于祝家到底在那天能笼络了多少势力,顾小北就不知道了,反正那些也与她无关,她只等着明天拿钱走人。
原以为第二天才可以拿到那五百两银票,让顾小北感到意外的是,宴席结束的当天晚上,众氏就派了个丫鬟来给她送上银票,还请她去见公主。
眼前的女子只不过比顾小北大几岁的样子,并不十分美丽,但却有着令人难以企及的高贵气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给人无端的压力,身上衣着华丽,贵气逼人。
顾小北暗想,原来这就是公主啊!
“你就是顾小北?”苁蓉公主缓缓开口,打量着顾小北的目光闪过一丝赞赏,这个出身不高的小厨子在她面前依然能淡然自若,这是多少人都做不到的事啊!怪不得能得到那位的喜爱。
“正是小女子,公主认识小女子?”顾小北诧异地道,除了小高亦历,她从没和皇族之人打过交道,想不到这个公主竟然认识她。
苁蓉公主对她的话避而不答,继续问道:“小亦历在那里住得好吗?”
“他每天吃得饱睡得香学得好,”顾小北微笑道,高亦历是皇族中人,按理还说两人应该是认识的,所以顾小北也不觉得她提到高亦历有什么奇怪的。
“如此就好,也不枉费王兄执意要送他去那里了,”苁蓉公主笑了笑道,“我知道白青笠对你不一样,你让他放心,只要他选择了成王,我们必然能保他所在乎的所有人和事。”
“他的事我从不过问,公主有话还是自己跟他说的好,”顾小北不知道白青笠与皇族的关系是怎么样,而且她也不想白青笠因为她的话而做出其他他也许不喜欢的决定,所以她把这个圆球又踢了回去。
苁蓉公主也不在意,挥一挥手旁边一个宫装丫鬟抱着个沉香木盒子抱过来,苁蓉公主亲自接过打开递给顾小北:“你为这次的宴席也出了不少力,这是赏赐给你的。”
这赏赐非常厚重啊!顾小北看着眼前满满的金银珠宝,微微一笑道:“公主这奖励太厚重了,小女子担当不起。”如果因为这次宴席而奖励她是不该给这么多的,所以顾小北知道这个苁蓉公主一定是想通过给她奖励趁机拉拢白青笠,而顾小北不知道白青笠到底会不会站在成王那边,她也不想让她自己去左右他的决定,所以这礼她不能收。
苁蓉公主略微沉吟,从珠宝盒里拿起一串乌黑的沉香木手钏戴进顾小北手腕,笑着道:“这只是奖励你这次宴席的表现,与其他无关。”
顾小北略微犹豫地点了点头:“多谢公主赏赐!”苁蓉公主都这么说了,如果她再不收就就是不给她这个公主面子了。
“以后你到了京城有什么事就来找本公主,本公主能帮忙的绝对会帮,”苁蓉公主见顾小北收下了沉香木手钏,微微一笑道。
不知道这个公主为什么要以笃定的语气跟她说这话,公主怎么能预测她以后一定会去京城?不过顾小北还是点了点头,以后的事谁说得定呢?
苁蓉公主再跟顾小北闲聊两句就让她退下了。
回到房间里顾小北洗漱完毕躺下睡觉,睡前想着,难得来一次,明天出去找客栈住一天,逛一逛这嵘城再回去。
第二天早上,顾小北告辞了钟氏,就带着糯米哥兄弟两离开了祝府,到外面找了间舒服的客栈放下包袱细软,然后出去逛嵘城。
嵘城比资源县城大了很多倍,这里也有好多东西是资源县城所买不到的,三人先去给家人买了些县城里罕见的礼物,然后才闲逛了起来。
三人逛到一家茶馆时觉得有些口渴便走进茶馆去喝口茶,进了茶馆,发现里面有个年轻公子在说书,三人都很感兴趣,点了一壶茶和一碟点心,就围着个桌子坐下,边品茶吃点心边听说书。
“今天我们来讲一则故事,话说有一楚国有人坐船渡河时,不慎把剑掉入江中,他在舟上刻下记号,说:‘这是我把剑掉下的地方。’当舟停驶时,他才沿着记号跳入河中找剑,遍寻不获。该寓言劝勉为政者要明白世事在变,若不知改革,就无法治国,后引伸成不懂变通、墨守成规之意”那年轻公子也不拿书,随口就来一个段子,说完了段子还仔细分析给众人这其中的道理。
顾小北听到这故事,立刻惊喜起来,这故事讲的可不就是“刻舟求剑”的故事?这故事寓言深刻,小时候她在二十一世纪读过这个故事就一直没有忘记过,想不到这个不知名的古代竟然也流传有这样的故事。
只见那公子讲完了一个故事,就继续讲下一个故事,一个又一个的讲,他完全不用看书,信手就拈来一个故事,讲得抑扬顿挫,声形并茂,博得茶客的阵阵喝彩声。
这人口才了得,几乎可以媲美白青笠啊!顾小北灵光一闪,再让店伙计在上了碟点心,她把那碟未曾吃过的点心放到旁边坐满了人的一桌上,请他们吃,然后笑盈盈地问道:“这个公子看起来很有才华的样子,怎么会来这说书?”
“小姑娘是外地来的吧?这个公子原本是住在京城的,听说他父亲还是大户人家的账房先生,但是不知做错了什么犯了事最后不知怎么的就死了,这公子变卖了最后的一点家产来我们这嵘城谋生,但是这个公子虽然有才华,但他却只喜欢说书,很多人请他去做账房他都不去,”一个胖胖的大叔感慨地道。
“看来这个公子是个喜欢读书之人,听说今年他也参加了科举考试,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考上,便整天来这里说书,为家里添些家用,”一个瘦瘦的大叔遗憾地道。
“真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喜欢说书,在茶馆说书根本赚不了几个钱,”一个矮矮的大叔唏嘘地道。
“可不是?听说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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