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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怪不得他说这个名字好,是啊,是我们记忆的回廊。我又重新一幅幅看起来,心潮澎湃。晴朵说他这大半年时间做了四件事,看来是的,我已经看到他的成果了。
我要原谅他吗?可是这会不会是另一个恶性循环呢?此时我的心情又开始打圈圈了,这一生,我为情兜兜转转好几次了,唉——
老邬神仙般地出现了,“从容,所以说啊,顺其自然是我给你的多么好的一句话啊。”
我看着他半天,最后出来一句,“老邬,是你的主意吗?”
“不是,我只帮天下百姓争他,不帮他争你。”
“帮天下争他,这话说得高,说得好,说得妙啊。”
他又添了一句,“不过我会帮你争取他!你放心!”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顺其自然,顺其自然。”他像念法号似的走了,我继续干瞪眼。
不知多久,反正我脑袋都不好使了,老四终于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了,“其他人都走了吗?”
“嗯。饿了吧,去吃饭!”他拉了我说。
“你不是吃了吗?”
“今天你尝尝我只为你做的菜!我也没吃饱,他们都妒忌的眼神看我,闹得我都没吃下。”老四竟然这么温柔,我简直要晕了。
“只有四个菜,不过都是我练得最好的,是不是比上次的好?来——”
我不是感动,是吓到了,老四那么冷的脸,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怀疑他吃什么药了,不是吧?他难道又被人算计了?
“干嘛这副表情?”
“哦,哦,不太习惯!你还是不要这样的好,我自己吃。”
他夹啊夹啊,我吃啊吃啊,温柔的四四太可怕了,小白兔一样的我也太反常了。
后来我实在是受不了,把筷子一放,碗一撂,我大喊一声,“停——不要这么温柔,吓死人了?”
老四见了哈哈大笑,笑个不停,“容儿,你啊,终于忍不了吧?所以,你说——”他凑过来,“我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对你好?”
我颤颤巍巍说“是”,他说“哦,那好吧!”说着坐过来,凑近了脸,还没等再动就把我一下子激回到以前了。
“走开!不许搞暧昧!”
他又哈哈起来,“终于露出猫爪子了吧!行了,吃饱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对他突然不进攻了有点意外,不该吻我的吗?难道是以退为进?难道是等我主动?难道是什么新的策略?他早站起来,给我拿来大氅,我就迟迟疑疑被他送回家了,然后他又走了。
我开始糊涂了,古怪老四,准没好事,不理我拉倒!我也不理你!后来又想完了,他现在只对我好,却对我这个年近三十的女人没兴趣了。这个想法差点把我自己给弄晕了。
我明白了他那天请那么多人来亲自下厨和今天办画展的意思了,分明在诏告天下——是对所有人宣布对我的爱,说得难听点是做广告宣布专利权呢,不过说得好听些,是一个承诺。说实在的,我感动得都脑袋短路了。老四闲起来对付女人真是很有谋略的,我想起了多年前他说过的话——爷的谋略都用在你身上了。
老四之后竟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从来不亲近我,让我倒困惑起来了,有时竟然为此丢了自信,没了神采。
新年很快到来,他没有回府上,我却带了晴朵回了我娘那里。之后的日子,我们也见面,也没有生气,他仍然弄出些让我感动的花样来,可是就没有别的了。后来我自己劝自己,别被他牵引了心,顺其自然吧。
十四没回来,却有信到,不过没单独给我了,给老康了,老康很高兴,因为局势对我们有利。
五十九年春天里,老康病了一次,我看就是重感冒,可是一病就是一个多月,我肩负起了照顾他的重任,也真正感受到人的气势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一旦走下坡就无可挽回了。我对老康也格外好起来,晴朵和弘历,再加上弘晓、弘春等等一群孩子每日围在他身边闹一会子,老康倒也高兴。
而我还在老四的温柔中沉溺着,他也丝毫没有亲近的举动,我也开始适应了,告诉自己我们这是重温纯洁的初恋呢。
夏天时老康没有出行,倒是布和又来了,一住就是又到一个新年。他始终不走的原因是晴朵缠着他,晴朵八岁了,我想不会是情窦初开吧,这也太早了。可是她就是喜欢黏着布和,我冷眼看了没看出什么奇特的来。
没想到本该不平静的一年却这么平静地度过,老八老九异常安静,十三十七每日陪了老四闲着,胤礽开始和老五、老七、十二变成一种人了,老康就变成老人享受晚年天伦。
这个年底,康熙六十年到来前,十四终于凯旋。这天一早,大家都在大殿上等着,我作为伺候老康的也有幸来了,玉若等人也在家里准备着。
我观察了一圈神色,老康只是个父亲,老四没有表情,老八老九老十自然是盼,十三和十七倒是轻松的样子,晴朵倒成了最高兴的,在老康身边转来转去,手里还有给十四的礼物。
终于听见太监的声音了,听见脚步了,大殿里开始喧闹,老康走下来,大家跟在他身后,十四身影出现,竟然留了胡子,这个懒小子!不过还是神采奕奕,带着天生的高傲跪下,被老康拥住,又和老十等抱在一起,老四也扶住了他手臂。然后他竟然像我也是他兄弟似的拥抱了一下我,而我也没觉得什么逾矩,众人也没理会。
最后晴朵说,“该我了,十四叔——”就奔过来,十四一把抱起转了几圈,“喏,礼物!十四叔,我要亲你一下!”
十四却亲了她一下,又看晴朵的礼物,然后又都坐下,这个很难得,一般大家都是站着,可今天老康让坐下,听十四说说这一年多的事。
十四天生王者,特爱演讲,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对着老康也敢吹牛,我听得又是羡慕,又在心里说你就瞎掰吧,反正就这一个机会了。
和他眼神对上,还是看到了他的成熟和沧桑,忽然觉得要是我也会这么吹牛的,不会把战争的残酷拿出来跟父兄们说的。于是我对他笑了笑,十四目光越过去继续他的演讲。我又看了看老四,不能说他不关心这个弟弟,他现在不也在盯着他看吗?十三和十七也一脸羡慕,不时地还向十四提问。
终于老四插嘴了,“皇阿玛,让十四弟去见见额娘,也早些回府吧!”
一句话出来,老康说,“对啊,你好好休息几天再过来,大家再聊。从容,你去跟他福晋商量商量,给十四办个庆功宴,老四,老十,你们也帮忙。”
大家应了,十四就奔了他额娘那里。
陪伴老康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希望在千古一帝生命的最后,我可以带去一份温馨
除夕那天我把老邬和荷束接到娘那里,哥哥们也到齐了,也放了烟火,最后还是我和晴朵一起熬到初一。我也劝过老四要他回府,可他却说,这个是惩罚,怎么也得罚她们三年。我不明白,他解释说,这样府上的女人就不敢再觊觎他了。
啊,我听了,都不知该作何感想了。会不会这会府里的女人都恨极了年氏和宋氏呢?这个好玩!老四也不要求我跟他一起过,我摸不透他想什么。
老邬终于在一天指点了我说,“四爷这次隐忍不发,当然是等你主动呢!”
“嘁,还隐忍不发呢,把我当什么了,这词用我身上值吗?”
“不过,也许他也在挑战自己的底线呢?”
“我说,老邬你用词越来越诡异了,不过也的确配得上他的诡异行为。我现在是想好了,他有什么花样,我都接受,反正不赔本。至于主动,顺其自然,顺其自然——”说完我也走了,老邬在我身后哈哈大笑。
初一他就来接了晴朵进宫去玩,我也就跟着。又见到了十四,知道他还是要走的,很想和他谈一谈,不过人太多没什么机会。
但十四却问我,“今年初九,有什么表示吗?”
“你要啥啊,要不我把你送我的什么镯子再送给你?这也叫礼尚往来!”
他瞪了我一眼,“我开春还是要走的!”
“嗯。”我不再噎他了,“你哪天有空,我们谈谈吧?”
“好,那我初八到你家去吧。”
然后还是各种宴会,十四到哪里都是主角,因为大家又开始新一轮给他饯行。他也到了老四的禛府上,“哟,禛府,容府,四哥,你现在越来越有闲情逸致了。我在那边都听说了。”
老四说,“十四弟,你现在是分不开身,将来有机会你也可以。”
“我哪里行啊,这在西北住了这么长时间,把我以前爱玩爱闹的性子都磨没了。四哥,你不是老说我不够稳重吗,现在我可行了?”
老四说,“嗯,你现在的干练持重、杀伐果断可是连我和十三都望尘莫及啊!”
我看着他们电光石火地眼神,唉,看来十四对大位是志在必得了。我是又怜又恨啊,十四啊十四,你论心智比不上老八,更比不上老四啊。霸气流而为形,比不得老四生而在心啊。十四的眼神与我相撞,露出一丝迷惑,又变成一丝哀伤,最后化成了一个不屑的微笑,偏转了脸。
后来又开始喝酒,十三和十七作陪。我恹恹地有心事,担心这对兄弟的未来,只在一旁观察他们几个的神色。
十四走了后,老四也不提我跟十四的事,倒是我问他,“胤禛,说实话,如果十四是皇阿玛选定的人,你怎么办?”
“如果有那个如果的话,我就带你远走高飞,相信十三和十七也会做跟屁虫的。”这话说得我眼睛一亮,恨不得帮十四篡位了。
可他接着又说,“可惜没有那个如果。容儿,你这么聪明,看不出来皇阿玛选的不是他吗?”
我心中大惊,胤禛他怎么会这么笃定?“你觉得皇阿玛选的是你?”
“嗯。”
“胤禛,说实话,那么你是愿意和我远走高飞呢,还是愿意留在这围城之中呢?”
“围城?是啊,当然是围城。容儿,我会选你。可是,皇阿玛既然选了我,我就只有负你了。所以我现在在做能为你做的一切。”老四说这话时的表情和语调仿佛在宣誓一般,让我感动极了。我的男人啊,真是个好男人。
我微笑,“可是你怎么笃定是你呢?”
“皇阿玛身体大不如前,十四还要远征,是在给谁打江山呢?依皇阿玛的心性,决不会在继承人的问题上冒风险。还有十三在十四崛起的时候出来,制衡的又是谁?还有,不提弘历,更重要的是你,皇阿玛对你的纵容,更告诉我,你和天下有关,而你只是我的。倒是皇阿玛一边打击老八老九,一边支持十四,这个假象让我将来会为难的,他,毕竟是我的亲兄弟啊!容儿,我猜你认可我说的吧,你很早就知道得比我还多吧?”
“胤禛,如果我不是你的人,我也会选你,因为你的确比他们更适合。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对十四你准备怎么办呢?怎么也得想办法叫他将来心结不那么难解吧?”
“那不就是你能做到的吗?我做什么都会适得其反的。”
“你信我吗?”
“信!帮我吧,帮我们兄弟吧?”
“好!”
“但是,我有底线的。”
“知道了。”
“知道什么啊?”他诡异笑着问。
“知道不准对他——不好!”我大声说。
“容儿——”他靠近我,泄出危险和暧昧的气息,可是我们好久没这样亲密厮闹了,一时间都不适应,老四脸上泛红,我的第一反应也是躲开,然后我们各自清了清嗓子,我说,“我初八约了他谈谈,你放心吧,我走了。”
于是我在那种奇怪的感觉还没褪去的时候就一路狂奔回家了。
“小姐,你怎么了?跑步锻炼呐?”
“是啊,管你什么事,多嘴!”
初八这天,十四如约而至,我却有点犹豫,怎么劝他好呢?
“来了,这是礼物。”还是我做的一个如意结,不过这次有玄机,里面的玉是我让工匠特制的,两片合在一起,一片里面上刻了61,一片里面上刻了4,两片的正面都可看到“归”字,只是里面的数字不容易被发现。
我做这个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对不对,我知道十四一定会败,可又觉得他闻丧乃返实在是悲哀,连争的权利都没有就结了局,但又怕自己因此举影响了历史,虽然那也不太可能,因为老四现在以不动制动,威胁他是不易的。
为了这个矛盾几天了,但我知道自己更希望,十四能够发现这个,悟出什么,但是他为了西北大局,为了大清基业,为了天下百姓,没有私自回京,选择坚守,直到老康故去。这样的十四才是我心中的十四,才是个英雄儿郎。
但这个举动我可不敢跟老四说,那他不跳脚也会伤心的。可十四真的很可怜,一生荣宠只换来凄凉守陵二十年。我给他的时候只是祈祷着但愿我不是头发长见识短。
十四早已拿在手里,“从容,我甚至想上次我凯旋归来,一定是如意结给我带来的好运。”
“那么神就好了,不过的确是心意,我是觉得有远方的牵引,你总会回来的。”
“谢谢,不过你还真狠心,都没送我!这次呢?”
“还记着呢,上次我都想见了,人多,你也许看我一眼的机会都没有,送与不送,都是心意罢了,干嘛非让我早起啊?”
“我就知道你是懒得送我!可我也不能下午出发啊!”
“十四,这次和上次不同,你出征就一点不犹豫吗?”
他站起来,“犹豫?有吧。上次确实我是豪情万丈,这次我知道那种痛苦了,可是我还是会去。”
“十四,你这一去,京城里的变数——”
“是啊,变数,你竟然提醒我这个,谢谢,从容,我好高兴!只是如果我为了变数,不去戍守边疆,你会看得起我吗?”
“不会。”
“这不就完了,我也不会允许自己那样做的。”
我想不到他这么说,不禁佩服起他来,看来他也不是不知道其中利害啊,“十四,那么这份舍和得,你认可吗?值得吗?”
“从容,说实话,那个位置,四哥和我,你会向着谁?”
“谁适合,我就倾向谁。别问我谁更适合,你心里没有掂量吗?”
“可我总是怀抱一线希望,想听你说。”
“那么我说,整顿吏治他更厉害,开疆拓土你会胜出。”我不说别的,他也该明白意思了吧。
十四果然沉思半刻,我不忍又说道,“十四,其实论隐忍,他比你强,所以更符合一个成功帝王的个性特质。但是,我想说,十四,你比他更有机会获得人生的快乐。那个位置的冷酷孤绝,不适合你。你和皇阿玛谈过,就该知道皇帝除了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之外更多的是无聊、无奈、无力。而你人更性情,更真诚,更不羁,所以我觉得何种境遇,只要你想,你都会寻找到幸福的。”
他抬起头来,抓住我的手,“幸福?从容,如果你跟我到西北,我就会幸福,一辈子不回来也可以。”
我愣掉,“十四——我们此生无缘,我——”
他松了手,眼里泫然,“无缘?从容,你知道那天我想问四哥,用皇位来换你,可以吗?可是我不敢问,不是怕他,是怕亵渎了你,更知道那只是我的空想。”
“十四,不要这样。是我对不起你,你就恨我无情好了。我们不要再提这个了,好不好?”我看着他这样心里也难过,走到他身旁,握住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