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有啊。”看着莫名其妙低气压的黄毛,我这次乖巧答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全都不记得了吗?还有金毛,咳,诺言很可爱,我那么容易接受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像你”
“诺言,诺言,那你叫的这么起劲是什么意思!”提高声量对我吼道,黄毛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看我,“简单,让你叫我何语你什么时候喊过了,黄毛黄毛的,我明天去染成黑头发你要叫我黑毛吗?!”
“喂你发什么疯。”
“什么发疯,全是你害的!以前甩都甩不开,天天看着都嫌烦,现在好了,我习惯了,勉强接受你的存在了,你给我来个失忆!简单,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什、什么故意的”看着步步紧逼的黄毛,我扯扯嘴角明智让步,“何语,我喊你何语,行了吧?我们进去,其他人都”
“不行!简单,你知不知道现在这样很不公平。”将我困在墙角,黄毛微微低头与我平视,他的刘海有些长,被风吹开撩过我的眼,酥酥麻麻的,让我的心不自觉的跟着微颤,“我记得你,脑子里留有关于你的全部,你却对我说忘记,一句抱歉都没有,简单,你觉得公平吗,你觉得现在这样的状况有谁能甘心?”
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颈部,黄毛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失态情绪,“简单,我也希望有人能拿个大锤子砸我的脑袋,把那些关于你的记忆全部砸飞,但是不能。”似是自嘲一笑,黄毛随即又换上笃定的目光,“简单,你可以不想起我,但是我不会让你就这么从我身边离开。”
“”身后是冰冷的墙壁,触目所及的是强势挤入我眼中的黄毛,不知该怎么反应,我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安慰黄毛吗?我没这心情,但又觉得不理黄毛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如果是黄毛说的那样,那么我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但是这样一来,简亦淮告诉我的又算什么?
我和他是恋人,却在交往的时候喜欢上了黄毛吗?
不可能,虽然记不得过去,但我不认为从前的自己会背叛简亦淮,况且
猛然愣住,我越过黄毛的肩看向眼前条人烟稀少的小路的对面,路灯昏暗看不真切,我只能依稀辨出那人的背影,那么熟悉,连走路的动作都那么像。
是简亦淮,身旁还跟着一个高挑的女人,看不清面容,我只能远远观望,似乎是个很漂亮优雅女子。
“简单,我认输,不要求你立刻变得像以前一样粘着我,只要你放下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成见,多少对我微笑一下,简单,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简单”
耳边传来黄毛源源不断的聒噪废话,我不耐烦的撇开头继续张望,那两个人越走越远,远到我几乎要看不见。
“喂,简单,你现在连认真听我说话都”
“你闪开!”突然发力甩开了挡在身前的黄毛,我慌忙抬头向原先的方向看去,可是不见了。
清冷的小街上只有些许穿着前卫的行人,偶尔传来的欢笑张扬又自我,我茫然看着,心中不停安慰自己,“我看错了,一定是喝了那个饮料才会眼花,刚才不也是连路都走不稳了吗,我看错了,看错了。”
转身,我打开酒吧后门,才想起来被我挥开的黄毛,“喂,你不进来吗?”
“”只是定定看了我一会,灯光太暗,我看不起黄毛眼中的情绪,他摇摇头,独自倚到墙边抬头看起墨蓝色天幕,也不理会我,径自点燃一根烟抽起。
第一次认真的看黄毛安静下来的样子,侧脸棱角分明,他缓缓举起夹着烟的右手,指节修长,褪去了白日里的嚣张,夜晚路灯下的黄毛竟然有丝落寞的美。
“那我先进去了。”与黄毛疑惑的眼神相遇我才如梦初醒,咳了一声掩饰我看呆了的尴尬,我开门头也不回的向里走去。
一定是黄毛平常太烦,陡然安静下来才会有反差美,一瞬间让我看呆,可是现在重要的,不是探讨黄毛到底是白天帅还是晚上俊,而是快快打电话给简亦淮,问他到底在哪。
七拐八拐的总算找到安静的卫生间,我掏出手机拨号。
“嘟嘟嘟喂?单单,怎么这时候”
响了好几声电话才被接起,被磨得耐心全失越发烦躁,我口气不善的质问道,“简亦淮,你在哪?”
“诶?”显然没想到我一开始便问这种问题,简亦淮愣了愣,随后笑道,“还能在哪,当然在家了,单单,你在学校自习还是在大厅看电视?”
“是吗,你真的在家?”我语气怀疑,但提着的心却放了下来,看来刚刚的确是我看错了,我就说,简亦淮怎么可能背着我和其他女人约会。
“我不在家还能在哪,只有家里才有单单的味道,单单,真的不能不住校吗,我”
“行了行了,打住啊。”我连忙出声打断简亦淮坚持不懈每隔几天就来的劝说,“那没事了,你早点睡,我挂了。”
“恩,单单晚安。”
“晚安。”我拿开手机,临了却听见听筒里传出一阵呼喊,又凑回去,我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轻笑了声,那头的简亦淮似乎在摇头,“单单,我只是想说,我爱你。”
“你、你很喜欢说这种话对不对!”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对电话爆吼,“简亦淮,你要是这么喜欢,我以后罚你到我们学校广播站来对着全校同学对我告白!”
“行啊。”没有求饶,简亦淮反而是兴致满满的问,“单单,什么时候?我可是随时准备着,只要单单一声令下,我什么都会去做。”
败给他了,我无力叹气,对他说了声再见便飞快的挂上了手机,要是一直听简亦淮的爱情宣言,估计到明天早上我都要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动作。
收拾好后,我转身看向一旁的半身镜,然后掬起一捧水往镜面上的自己扑去。
“脸红什么,听了那么多遍还没适应吗?丢脸!”
Chapter 20
“简单,你怎么才回来。”穿过喧嚣的人群总算摸到回去的路,我一坐下,李之阳便笑着勾搭上来,“嘿嘿,简单,你刚才不在可是亏大了,学姐们跳了好几支舞,看的我”
“心花怒放了是吧。”斜瞥被可爱学姐们迷得神志不清的李之阳,我扭头躲开居然已经回到座位上,盯着我看的黄毛目光,“喂,李之阳,你们玩够了没,差不多可以回学校了。”
“还不急的。”在与学姐们打牌的唐鉴忙里偷闲,推推眼镜以掩盖他的好色本性,“简单,现在才九点半,离熄灯足有三个半小时之久,放心玩。”
“没错没错,弟小单单。”在我的瞪视下改了口,许诺娴拉着我坐到她身边,完全忽视了一脸幽怨的夏木,“小单单,我们来玩游戏怎么样?”
“”仔细打量奸笑着的某人良久,我断然拒绝,“不要,我要打车回学校。”
“别这么扫兴嘛~”许诺娴撒娇。
“就是啊简单,我还”夏木欲言又止,对我示意“人家还想和诺娴学姐多待一会”的怨念。
“来来,大家一起玩才有趣,吼吼~”兴奋的大叫,李之阳摸出一副牌招呼各位,“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瞪,然后装作不在意的观望居然就这么不再理我,开开心心玩起来的一堆人。
动漫社的几位学姐与黄毛他们大概也是极为熟悉,没什么废话就开始抽牌谈话,一边对红毛说“哎呀何煦,几天不见你怎么又水嫩了”,一边撇开独守空房的李之阳和唐鉴撩拨稳坐如山的劳改,“别这么严肃嘛阿维,好歹笑一笑,来,让姐姐香一个。”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许诺娴为代表的动漫社是女人中的极品,成天想着怎么占帅气小哥的便宜,而黄毛那群人,除了许诺言可爱点以外,也是和正常人存在着及大的差距。
我拿起之前觉得很好喝的饮料小口喝着,不动声色的看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
其实我不知道是什么游戏啊,简亦淮从没和我提过,现在又扯不下脸当着黄毛的面问好像很低级的问题,所以我只能装作不感兴趣,再悄悄看这个游戏的玩法,我可没有眼红玩的开心的这些人!
方法很简单,每个人轮流抽牌,抽到大王的人要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最先是夏木中标,他怯怯的看了许诺娴一眼,羞答答的选了大冒险,大概心里想着李之阳或者唐鉴会出面提他想做的冒险,比如“去亲一口喜欢的女生”之类的,结果却是红毛先发制人,让夏木跑到舞台上跳了一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混乱舞曲。
这轮下来,夏木是羞得满脸通红,死赖在我身边说什么也不抬头。
“完了完了,学姐要嘲笑我了,丢死人了!”
听着身旁夏木悲戚的小声抽泣,我无奈翻翻白眼,真搞不懂,夏木这么可爱的一孩子,怎么就着了许诺娴那魔女的道了呢?
“我们接着来,不要客气啊各位,抽牌!”兴高采烈的接着玩,李之阳这个没友爱精神的家伙异常欢乐,“看看这场谁这么倒霉。”
结果,就是他自己那么倒霉。
头脑简单四只发达的李之阳被唐鉴奸笑着命令去搭讪一个坐在吧台上的美丽女人,后果可想而知,被人损了一通后苦着脸回来了。
“呜就说了我不喜欢熟女,我喜欢学姐们这样的可爱小女人!嘴那么毒,我诅咒你独守空房变成黄花菜!”
“白痴。”我暗暗叹气,这李之阳,实在是太蠢了,蠢得连我都觉得丢脸。
又玩了几轮,几乎所有人都经历了诸如当众脱裤子,说出第一次ML的详细过程,或者请到舞台中央说十遍“我是白痴是蠢蛋,是X无能”之类的惨痛经验,我坐在一旁看的笑到肚子疼,脑中一直回味着刚才黄毛装疯卖傻去调戏一个大叔的经典场面。
“哈哈哈,黄毛,你也有今天!”我喝下最后一滴饮料,控制不住的大笑出声,“丢脸了吧,倒霉了吧,谁让你选冒险来着,活该!”
我幸灾乐祸,不知道是太高兴还是灯光太暗,居然觉得整个视野都在天旋地转。
“简单,你倒是很得意嘛。”耳边传来黄毛状似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咧嘴傻笑,推开黏在身上誓死不愿离开的李之阳和夏木,走到有了三个重影的黄毛面前,我厉声道,“黄毛,你别晃,跟人说话的时候站直了给我!”
“”好像无力叹息了一下,黄毛拉着我的手坐到了一个安稳的地方,“简单,你好像喝多了。”
“就是啊简单,来,给你喝口橙汁,这样很快就不会头晕了。”
眼前出现金毛可爱的小虎牙,我睁着迷糊的眼,靠近再靠近,“金毛,你怎么也在晃?”
“呃这个,总之你还是先喝果汁吧,恩?”将吸管塞进我的嘴里,金毛笑着对我说,“还有简单,你要叫我诺言的,下次可不能忘了。”
我喝着带着些酸涩的果汁没法答话,倒是不知道坐在哪的许诺娴魔音穿耳,“哦哦哦,姐妹们快看,我家弟弟和弟媳多恩爱啊!”
“是啊是啊,恭喜教主大喜临门。”
“姐妹们,咱们回去要操办婚礼吗?”
“你们哪那么多事,我不信小年糕这么快就转移对象!”
“何煦你怎么说话呢,诺言和小单单情比金坚,你不许嫉妒。”
“许诺娴你看清楚成不成,我这是嫉妒吗?!”
叽里呱啦,争吵声在我耳边越变越大,最后竟然都模糊消音,只记得嘴中的吸管滑落,果汁打湿我的脖子,然后我就被高高托起,不省人事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简单,现在开始真心话大冒险,你选什么?”
什么?居然还没结束?嘿嘿,之前因为不知道游戏套路所以我才明智的选择没玩,但现在,看了这么久还那么简单,我能不会吗?
“我、我选真心话!”虽然舌头有点吐词不清,但我还是克服了千难万险说出了自己的选择,开玩笑,万一选择大冒险,没良心的那些人让我脱光了裸奔,我找谁哭去?
“好,真心话。”那人顿了顿,随后身下柔软的座椅开始小幅度的震动起来,额头那似乎能感受到阵阵凉风。
“简单,你最喜欢谁?”
喜欢?这个简单,根本没有挑战性。
“简、简亦淮。”我回答,那人沉默了好一阵没答话,直到我催促他才开始问第二题。
“那么,你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那像夜风凉爽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期待。
“喜欢的事?”我疑惑,苦思冥想,最终才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那个最喜欢亲亲。”
咂咂嘴,我想象着简亦淮拥着我细细亲吻的景象,挪了挪屁股,我将脸搁在风最大最清凉的地方,以消解脸颊上的燥热,“最、最喜欢和简亦淮亲亲。”
又是许久不得答复,我失了兴趣昏昏欲睡,到了快要进入梦乡时才听到之前的那人喃喃自语,“简单,你真是忘得彻底。”
一声叹息,最终融合着空气消散而去。
第二天,我揉着胀痛的额角起床,对已经清醒了在阳台背书的夏木吼道,“大清早的,不能消停点?”
“不能!”夏木蹬蹬蹬跑到我床底下,双目赤红,完全没了当初那可爱娃娃脸的样子,“昨天丢人,所以我要多补些内涵回来,让诺娴重新对我刮目相看!”
我啊了一声,对信心满满又开始读书的夏木缓缓摇头,“孩子,悲哀的不是失了脸面,而是你眼光太过不济,中了魔女的蛊。”
扶着欲裂的头,我弯着腰上厕所刷牙洗脸,在李之阳同志那一点点团结友爱精神中,搀扶着来到教室。
因为昨晚玩得异常投入,李之阳和唐鉴也处于头晕眼花的状态。
我抬头仰望教室前方高数老师高大而残酷的背影,揉着太阳穴想起早上夏木对我“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问题的回答。
“是何语学长送你回来的,奇怪了,昨天明明你们走的比我们早,可你却到了快熄灯才被人家背回来,简单,你干什么去了?幸好人家何语学长不计前嫌,要不然你就等着暴尸街头吧。”
“怎么可能暴尸街头。”我对夏木的猜测表示不屑,要是我真的失踪了,简亦淮早就跟疯了似的满世界找我了。
“对了,昨天你跟何语学长都说了什么?他送你回来的时候脸色那个差”夏木可爱而不自知的伸伸舌头,乌漆漆的眼瞪得溜圆,“简单,我可听说何语学长以及他乐队的几位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呢,要是得罪了他们,就相当于得罪了全校80%的女性,要小心点!”
“胡扯。”我暗骂一声,努力回想昨晚到底做了什么让黄毛不开心,可惜搜索良久,未果。
我支着脑袋望向窗外不再去想那耗费脑细胞的无聊问题,在夏木不赞同的目光下发呆等着下课铃响。
最后,在瓢泼大雨欢快降临的那一刻,高数老师极为帅气的在黑板上写上一道积分题,说,“同学们,这道题请大家回去认真做,周五的时候交上来。”
然后,全班同学都跟撒欢了似的往外跑。
再然后,全班同学都跟蔫儿了的菜叶似的欲哭无泪。
“老天爷,为什么您大早上还是晴空万里,偏偏到我们下课就哭了呢!”
众人哀号,堵得一教楼下的大厅水泄不通,不多久,其他在一教上课的班也下课了,大家一起,望着晶莹剔透的雨滴无奈。
“早知道就带把伞来了。”
李之阳无不后悔,抓着唐鉴的衣袖问,“唐鉴,你不是号称百宝箱吗?带雨伞了没有?”
“当然。”唐鉴推推眼镜,从万年不离身的提包里拿出一只伞,对李之阳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