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定是一个好地方,有和尚美妙的经声,有蚂蚱腿上鲜美的肉,令人神往。
灵裳,你难道不想知道最适合和尚念经的地方是什么地方么?
水灵裳看向流浪。
要是你也跟着去那就更美妙了,我俩围着篝火席地而坐,和尚为我们念经,儇如是为我们烤蚂蚱肉。哦,我忘记了你不吃荤腥的,不过那也没关系,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在一个有篝火的地方,在一个宁静的梦乡,你甚至能听到来自天上的、小时候你师傅在你耳旁吟唱了千万遍但依然感觉温暖的摇篮曲,然后有我陪着你说话解闷儿,你说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么?
有和尚念经还要施主说什么话呢,施主你说是不是?当流浪越说越陶醉的时候,和尚不解风情的打断了流浪的遐思。
流浪恼怒的看了和尚一眼道,和尚,你到底还想要不要那一千个金币?然后,我有一句话已经忍了很久了,你的光头看上去真讨厌!
和尚不由自主的摸了自己的光头一把道,你说的是真的?和尚的光头真的惹你讨厌了?说到这里和尚突然压低了声音,朝雷缺的背影看了一眼接着道,比雷缺那满头的红发看起来还讨厌?不会吧,和尚不信。
水灵裳听得莞尔一笑。
流浪却失声叫道,和尚,你真的认为雷缺的红发看起来很讨厌,不至于向你说的那样难堪吧,我看还行,哪里有你说的那么恶心?
雷缺立即转过身来。
和尚忙慈眉善目的宣了声佛号。
和尚的那声佛号刚念完,月明已如一阵风一般吹了过来,狐疑的看了几人一眼道,你们在嚼什么舌根?
流浪立即把中指竖在嘴边对儇如是嘘了一声之后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道,今天月色真曼妙,非常的适合睡觉,谁还有心情去找乐子呀,你们说是不是?
儇如是忙点头称是。
月明狐疑的看了一眼儇如是,再扫了一眼流浪与水灵裳,最后眼睛一转把目光停留在珈空身上,嫣然一笑道,和尚,你的发型是最酷的,真的,我不骗你,我一直这么认为的,你留光头最可爱了。
和尚看了月明一眼小心翼翼地道,我改,我一定改,我从明天开始蓄发,行么?
月明听得一怔,流浪已经捧腹而笑。
好半天月明才回过神来,二话不说,恼怒的对着和尚就是一记天女散花掌,平地起风雷,是杀手,和尚虽然早有防备,但依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躲开这要命的一击,因担心月明兴致来了再接再厉,和尚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个翻身跳下了城墙,不肯再上来。
月明却依然不依不饶的,站在城墙边上作势欲跳,一副上天入地也誓不干休的样子,对珈空道,说,你们刚才背着我在商量什么事情,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和尚,你可要立场坚定一点啊,打死也别说!月明话音刚落,流浪连忙趁火打劫道。
和尚一张脸苦了下来,一副典型的阿弥陀佛的样子对月明道,我对佛祖发誓,刚才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商议,更别说说你的坏话了,借我一个胆子我都不敢呀,你说是不,不过是流浪施主说有一个地方很不错,嗯,适合他跟水仙子聊天,适合他听和尚念经,适合儇兄烤蚂蚱吃,真的,真的就这些,你知道的,出家人不打诳语的。
月明似信非信的看着珈空,珈空的表情相当的诚恳,看不出一丁点撒谎的样子,终于是相信了他,然后扫了一眼水灵裳再看向流浪道,什么地方?
流浪叹了口气由衷地感慨道,和尚的嘴寡妇的腿啊……他的话突然被儇如是一声干咳打断。流浪自知失言,立即打住了,讪讪地朝齐听得一怔的月明水灵裳一笑。但很显然,月明与水灵裳均没听出他话里的玄机,虽然神色之间甚是迷惑,却并没有寻根究底的意思,只当他是在胡言乱语,流浪松了一口气,这才前言不搭后语地道,丫头,你真想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劝你还是别知道的好,我要说出来了,你若不敢去,多丢面子,你说对吧?
切。很显然,月明对流浪的话不屑一顾。
流浪朝月明一摇头,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转而对儇如是道,你告诉她吧,我实在不想看她吓傻了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真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儇如是微微一笑,缓缓的转身而立,目光随着风穿过寂静的夜空,看向篝火越烧越旺的秦营沉声道,我想他们快进入梦乡了吧?还有比数十万梦乡更绚丽多姿的地方么?
……
你是说……
你们两个的脑袋还正常吧?
唉,早知道不赚这一千金币了,允许耍赖么?
扑通扑通几声响传来,一干幕僚已经全部栽倒在地。
夜色更浓了。 。。
46 冷夜
夜已深,风呜呜的在吹,前方的篝火明灭不定,上天关前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十万幽灵飘荡于黑夜中。
在前的是流浪等,儇府的与原镇守上天关的几十个修真者居中,风烈领着脚上包着棉布的众将士押后分散而行。
已经潜行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月明发现有点不对头,低声对流浪道,你在搞什么鬼,这不是去秦营的方向啊?
月明说话的时候把嘴凑在了流浪的耳边,吹气如兰的,流浪心中一荡,不由自主的捉住了月明的手,月明手一缩,没挣脱,朝流浪瞪了一眼,张开了嘴,作势要喊,流浪忙伸开了手,以十万将士的生命为代价换来一亲芳泽有点不划算。
亲热未遂之下,流浪颇为郁闷地道,丫头,我对你失望极了,你天性凉薄,你寡情薄义,想想我们出生入死的,我对你不好么?我曾背着你在末路上狂奔,我曾抱着你大战数百修真者,为了你我义不容辞的踏入了九死一生的邪恶森林,在邪恶森林中我又多少次舍身忘我的救你于危难之中?我说的都是事实吧?你自己想想,好好的想想,你对得起我么?只要你稍稍热情奔放一点,就那么一点点,你也该对我以身相许了吧?如今我不过只是想拉一下你的手,你都不肯!你不羞愧么?你不无地自容么?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呢?这次你真是伤我的心了,把我的心伤透了,冰凉冰凉的,不信,你摸摸?
这次月明没有跟流浪闹,只不过似嗔非嗔的看了流浪一眼,然后默默的走在他的身后,良久,才幽幽一叹,那唉的一声令夜色更加的深沉。
刹那之间流浪也纳纳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迎上月明的目光,目光中竟有几许幽怨的味道,流浪怔怔地看着她,月明低下了头,埋头走路,流浪再去拉她的手,这次月明没有拒绝,握了一把温柔,旋即,却放开了。
远方与远方的远方隐隐传来野兽的低吼声、夜枭挥动翅膀的声音与楚河的呜咽声,时空忽然成了影子,被这些声音拉得老长老长。
前行。
在儇如是的带领下,一行人终于在一个怪石嶙峋的山谷口停住了脚步,举目一瞧,谷中什么都没有,除了堆积如山的秦军尸体!
月明水灵裳瞧得眉头一皱,忙走了开去。
珈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纳闷地道,要和尚超渡亡魂不要如此兴师动众吧?
雷缺虽没做声,但通过表情也表示了同样的疑惑,不解的看向流浪与儇如是。
超渡亡魂?一千金币哪里有如此好赚?嘿嘿。流浪骚骚一笑,笑得和尚的身高立即猛曾至一丈二。
当风烈带领着军队赶过来了之后,和尚与雷缺终于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了,让士兵换秦军尸体身上的衣裳!
罪过罪过,和尚还是离你们远点的好,否则和尚免不了也要跟着下阿鼻地狱的,实在是太阴险了!
连雷缺也不能否认,和尚这次说的是良心话。
一阵忙乱过后,十万士兵全部换上了秦军的衣服,并分别在衣服的前后作好了记号,记号一共有十余种,无一相同,相同的是都简单易记,更有些构思巧妙之处令和尚与雷缺叹为观止。比如说有一万士兵他们瞧着就是不对,但始终瞧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经过儇如是指点才知道这一万士兵并没有在衣服上做记号,不过是把眉毛给剃了,一看,果然!
施主,这又是何道理?珈空问流浪道。
炎横黄竖也惴惴不安的看着流浪,因为他们就是一万被剃了眉毛的士兵中的两个!
流浪却笑而不答,只不过拍了拍炎横黄竖的肩膀道,放心,我保证你们是最安全的,爷对你们一直不薄吧?
炎横黄竖懵懂的点了点头,但看着流浪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下却更是没底,一个劲的想最近有没有背着流浪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想来想去实在是太多了,也不知到底是那桩被流浪抓住了把柄,以至于让他们干这插标卖首的事情。可是,他们干的那些勾当跟无良的主子比起来简直连个屁都算不上啊?这叫个什么世道!唉,身同蝼蚁,只能听天由命了。
山风骤起,吹乱了月明的长发,吹得水灵裳欲乘风归去,月明看了水灵裳一眼道,你其实不属于这尘世的。
水灵裳对月明微微一笑道,其实姐姐又何尝属于这尘世?
月明叹了口气,良久才道,我跟你不同,小时候我在水中看到过一张小女孩的脸,那小女孩一脸的善意,一脸的恶意。
水灵裳也是轻轻一叹道,我和姐姐何尝不一样,我的道心一半在莲座上,一半在尘世中,师傅说这是劫数。
什么是劫数?你师傅在你的摇篮边唱摇篮曲的时候她已经是我的劫数。
说着月明妖冶一笑,水灵裳怔怔的看着她。
夜凉如水。
你们两个在这里嘀咕什么?
那边事宜的流浪不期而至,月明与水灵裳都没有搭理他,各自转身走开。
流浪摸了一下脑袋道,怎么回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更年期妇女?不对呀!
跟在流浪后面鬼头鬼脑的炎黄横竖这次对流浪的话语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郡王,你怎么可以如此亵渎两位美女呢?
滚!小心我在你两的屁股上写下楚军两个字!
小声说了一句太粗鲁了之后炎横黄竖一听忙捂着屁股向秦营方向滚去。
秦营静悄悄的,但并不代表防卫不森严,从营前一里处开始便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营帐之间还有巡逻兵在穿梭。
儇如是看得叹了口气道,离歌果然不愧为一代名将,在其军攻势如潮我军连防守都疲于奔命的时候都如此小心谨慎,治军之严谨可见一斑,仅此一点我已不如良多。
流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看好你,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外围的岗哨才行,你看谁适合做这个事情?
儇如是看向雷缺道,除了雷兄的暗吞天下能一举奏效之外,只怕换谁出手都难免拖泥带水。
自从来到上天关之后,因离歌一直未曾动用修真军团,相应的,为了隐藏实力楚方的一干修真者也一直未曾出手,虽然知道雷缺生闯过邪恶森林,但儇府的与原镇守上天关的几十个修真者看儇如是如此推崇雷缺,均隐隐有些不服之感,虽然认为雷缺有一举解决范围岗哨的实力,但却并非像儇如是说的那样非雷缺不可。但马上他们的不服便变成了颤栗,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然后身高立即矮了三分,他们看到了神的法则!一个无声无息的黑暗结界从雷缺双掌之间挥出之后,结界之内所有的物体立即灰飞烟灭,正如凭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不只有哨兵,还有岗楼!而雷缺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冷淡。
岗哨解决后前进的路顿时畅通无阻,楚军如潮般向秦营涌去。
惊呼声四起,紧接着惨叫声四起,再紧接着总个秦营如同开了锅一般,总个沸腾起来。
然后火光四起,篝火立即黯淡了下去,终至熊熊的烈焰烧红了天。楚军正用裹脚的棉布作火引到处纵火,主要目标是攻城的辎重武器,当然,还有兵营。
火海中的秦兵如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蹿,但哪里都是屠场,他们却不知屠夫在哪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心惶惶,脖子上的头摇摇晃晃。
一个楚兵把锋利冰冷的利刃捅进了一个秦兵的胸膛,锋刃与肋骨想撞,咔嚓一声响,利刃再抽出来又是喀嚓一声响,血喷了出来,再洒落下去,染红了脚下的泥土。
千万个楚兵把锋利冰冷的利刃捅进了千万个亲兵的胸膛,千万声响汇聚在一起,千万道血光涌现,地上立即血流成河,在这一刻,正咆哮着的楚河与这条血河相较起来简直如同一只温驯的羔羊。
立在半空中的水灵裳与珈空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儇如是带领一干修真者在猎杀秦军中的将领。
流浪静立在屠场的中央,这一幕竟然是那样的熟悉,似乎在遥远的过去他曾经亲历过这样的场面,比这还要惨烈千倍万倍的场面,记忆的封印再次松动!
无数陌生的面孔在他心头一闪而过,血腥气扑面而来,他依稀听到了宫殿轰然倒塌的声音,然后心头一阵炙热,是火,是比眼前炙热千万倍的火,足可以烧毁全世界的火,火的中央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是他自己,他正被那炙热的火烧烤着,他甚至感觉到了疼!但这一切稍闪即逝,来得莫名去得也莫名,他又回到了战场的中央,心头却升起一股再也抑制不住的杀意!却就在他举起菜刀的那一刹那,神识中突然传来一个危险的信号,好似前面有一个强悍得已跟天地融为一体的敌人在等着他,他只要一举手一投足就能砍下自己的头!而在此同时水灵裳与珈空也同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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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秦风
御风而来的秦风懒懒地歪在风里,嘴唇轻轻地咬着右手的中指和食指,静静地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战局,脸上波澜不惊。
看了儇如是一眼,看了雷缺一眼,看了珈空一眼,看到月明时眼睛闪了一下,看到流浪时眼睛再闪了一下,看到水灵裳时眼神一阵波动,然后把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半响才轻轻一叹,语调轻柔,像是自己跟自己说话一般道,可惜不是良辰美景,否则携美同游一番岂非乐事?说着对自一笑,再对自己摇了摇头,从风里走了出来,看到满地的鲜血,眉头轻轻的一皱道,地都被你们弄脏了,唉。这话说完秦风突然随风斜飞而去,对两个正在格杀秦军将领的修真者道,劳驾两位,借头一用。然后翩然落下,立在他们的头上,两个修真者竟然一动也不能动,身体如同被禁锢了一般,变成了秦风的高跷。
流浪一直静静的看着秦风,正如看着一位故人,当然是那种不交好的,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宿命之敌。
秦风却对他不理不睬的,实际上除了对水灵裳稍作姿态之外,他的眼中只有自己,几十万人中他遗世而独立,可惜身外并不月白风清,因此他忍不住会抱怨几句。
他的这一姿态黯淡了淋漓的鲜血。
好酷。月明眼神熠熠。
雷缺哼了一声,那双如同黑夜一般的眼睛中闪过一抹寒光,双掌朝秦风劈去。
这时离歌来了。
中军全体戒备,没我的命令妄动者杀无赦,前军固守营区,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离歌一口气发出了两个命令,儇如是一叹,正所谓壮士断腕,有了离歌的这两个命令他们这把突如其来的火不能再肆意蔓延了。
前军所有将士脱下外衣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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