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算是很久没有见面了。好像改名了是不是?否则我看到名字应该认出你。”我笑道。以前在国宗学府的时候干秋林叫做莲蓉。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对女人尤其的不公,一刀一刀刻画在女人的脸上,让人连感叹的时间也没有,青葱是属于曾今的。
国宗学府前三轮留下来的人不多。而且大家都彼此生活在一起一段时间,所以再怎么样都会有所交流。
对这位曾今的莲蓉,今日叫做干秋林的女子,我的印象虽说不深刻。不过也还是有一些的,她是为数不多没有进入任何阵营的人。二十七岁的女性县长,也算是极少数。
“怎么?你是为这厮来打抱不平的?”让人倒上茶,我看向坐在一边忐忑不安的萧宏生道。
干秋林笑了一笑,“总要给人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况且他的事情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最多是没有招待好你这位从京城来的大人物。”
“你说的也对。萧宏生,你们县长帮你求情,你知道自己的错误在哪里吗?”我细眯起眼,问道。
“我没有安排好各位领导的住行,影响到了各位领导的办公。”萧宏生非常诚恳的道。
“你不止没有安排好我们企管改办一行人的住行办公问题。整个碧水宾馆的运营也是一个大问题,账目混乱,经营不善。碧水宾馆的位置可以说是俞川县最好的位置,可是你看看这里的生意,还不如小巷中每晚十元钱生意好。你有反省意识过这些吗?”
“我,我已经努力在改进了,其实宾馆接手到我手里的时候比现在还不如。”萧宏生反驳道。只是他的声音一点底气也没有。
“呵呵,看样子你还是不服气的。”我笑着道,然后按下了内线电话叫来了如今碧水宾馆的暂时负责人欧洲人亚德里恩。
“既然干县长为你求情了,这点面子我总要给的,但是原来的位置显然不合适你,具体能去什么部门,让暂代你们宾馆总经理位置的亚德里恩做一个评估,让他看看你合适什么位置就去什么位置。他曾经做过世界百强酒店的ceo,跟着他你能学到很多好处。”
世界百强酒店的ceo,这是什么概念?萧宏生惊诧。也是,否则什么叫做企管改办?看样子中央政府是下定决心要改革了,否者不会派这些人协助。如果他早就知道这些人中有这种角色,给他一百个胆也不会对抗的。也难怪没有他的情况下,整个酒店管理也没有出现什么混乱的情况,而他的那些铁杆手下,除了刚开始给他的电话,也后来没有来过一个电话。
这完全是将他架空了。而这些转变也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
“谢谢刘主任,给我机会。”萧宏生起身对我深鞠了一躬。
“得了,我不吃这一套,又不是日本人鞠躬来鞠躬去的,跟着亚德里恩好好学,走吧!;”我甩甩手,也正好看到亚德里恩来到门外。
“谢谢干县长。”向我道完谢,萧宏生又一本正经的向干秋林鞠了一躬。
“好好做,这么好的机会,花钱也请不到这么好的一个师傅。做得好以后这个位置还会是你的。我看好你。”干秋林起身,拍拍萧宏生的肩膀。
“谢谢你,干县长,我一定会好好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萧宏生这句话几乎是哽咽的说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算这是一个小人,也有他动情的一刻,在走投无路被人当弃子的时候,在他以为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有人在这个时候拉了他一把,那就是他生命中的曙光。没有这份工作,家里亲戚同事,这几天所有人都用着异样嘲笑的眼光看着他,而妻子也跟他吵闹不休,闹到离婚的地步。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以前的萧宏生已经死了,以后的萧宏生会让所有人刮目。他在心中默默的道。
将萧宏生打发了,房间内只剩下了我和干秋林。
“怎么样?俞川县还习惯吗?”我率先开口问道。
“不习惯又能如何?去什么地方又不是我能挑选的。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适应。本来这个社会就是一个适者生存的社会,不适应就要被淘汰下去。”干秋林苦笑着不无感慨的道。说的话句句实在。
“原本你还能和尹生才相安无事,不过你这一来只怕他已经起了戒心,你有想过未来吗?”我挑眉问道。原本我以为整个俞川县铁板一块,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同是国宗学府出来的同期,只要她对我没有敌意,我不介意与之合作。
“我的未来不就是在你这里?看你能不能将尹生才扳倒了,否者,我在俞川县只怕是寸步难行了。”干秋林直言道。
听到她这么一说我细眯起了眼睛,接着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地图边上,看着我自己划出的洪州省的地块,红色的是已经查明的一些有问题的企业,黄色的是半死不活的企业,而绿色的是健康的企业,其中健康的企业不足百分之二。
“尹生才上面还有一个洪州省的老大,我只怕是整个洪州由根部都烂掉了。这样你还认为我能将尹生才扳倒吗?”
“整个洪州省由根部烂掉?”她想过俞川县的严重性,但是没有想到是整个洪州省都出了问题,一个省呀!如果真的是一个省出问题,就算是有铁证,上面下得了决心端整个省吗?一个洪州省的省长,要牵出多少的官员来?难怪俞川矿业公司的问题这么明显,但是上面从来没有人过问,现在干秋林总算是明白了,不是上面不过问俞川矿业的事情,而这根本就是洪州省直接下的令。
想到这里她全身打了个激灵。
“怎么,怕了?现在要退出也只怕是来不及了,别人已经认定你归入了我的阵营。”我的表情从微笑,慢慢收敛了起来,变为严肃认真。这话我可不是在吓唬干秋林,说的是事实。
不管上面会不会端了整个洪州的官场,但是一个从根部烂掉的系统,再不切除,腐烂的部位会更加的大。人民和国家的利益就会损失的越加的严重。不说别的,就说是整个乌山镇。在邬家兄弟的一手遮天之下,乌山镇的百姓根本就看不到青天和白云,而老百姓骂起来第一个骂的就是当今的政权,骂的是改革开放。这些蛀虫在做的事情,却是要政府为其背黑锅,为什么?因为他们的权利是政府给予他们的。
“谁怕了,大不了不混政界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和你一起干了。需要我做什么你开口。”干秋林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镇定自若也不过犹豫了数十秒的时间。
我欣赏的一笑,伸出自己的手,“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干秋林也伸出手,两只手掌相激在了一起。
425 俞川之行6
经过一个月没日没夜的走访和排查,最终“企管改办”查出来的俞川矿业公司账目和实际出入极大,被认定为假账。其实他们对俞川矿业公司交出的账目是假账,心中早就有数,如果这么简单他们就拿出了真帐俞川矿业就不会这么难查了。
真账目俞川矿业公司不交出来,企管改办也不能拿他们如何,企管改办只有查账权利和管理权,并没有执法权,执法抓人那是公安机关和地检部门的事情。他们最多是递证的权利。
这个时候,走访的功效就凸显出来了,尽管他们很多人走访都遇上了不小的阻力和困难,这种阻力大多是来自俞川矿业公司高层对一些内部基层员工的警告,很多人因为怕被报复而不敢将所知的东西说出来,这个时候引导和劝慰就成了最大的工作。这几天几乎所有的人都出去做取证工作,而我也自然是不能闲着。
安排好俞川县的工作,我再次带着人前往了乌山镇。这次和我同行的除了原先的几个人,还多加了两位俞川矿业总公司的老员工,他们以前是在乌山镇的俞川矿业分公司山矿上做管理工作,后来退休了就回俞川县养老,他们对乌山镇矿山上的事情比较熟悉,这几个人都是碧水宾馆的萧宏生介绍给我的,和他有一些亲戚关系。自从干秋林带着他向我求情,重新上岗之后,萧宏生的态度已经转变很多,工作之中也积极不少,也学的用心。连鲜少夸人,严肃拘谨的亚德里恩也在背后对他夸赞不已,已经决定过段时间升他为副总经理了。碧水宾馆走上轨道,亚德里恩肯定要放手的,股份制改革之后。萧宏生能不能成为总经理就要看股东大会选举了。
每个矿井组长处都有每天每月的汇总报表,这些报表不会作假,而我此行目的就是想要拿到那些矿井的汇总报表。乌山镇的邬家兄弟直觉让我很不舒服,这是一种直觉。
“十年前。白会计的事情你们两个知道吗?”在前往乌山的路上我问他们道。他们两个一个叫做彦中青,另一个叫做萧红旗。
“刘主任,你也觉得老白的事情蹊跷?”两人有些激动的问道。白启贵白启贵是俞川矿业总公司的老会计,分公司交账,他觉得账目和实际情况有出入,然后就前往了乌山分公司调查,后来事情不了了之。后过了不久,老白一家同时失踪,总公司的人说他卷走了一大笔钱,卷款潜逃。
十年前。一段时间整个俞川县都在查白家人。随着时间,这件事情才慢慢平息下来,可接着,俞川矿业的经营每况愈下,而他们两个都已经退休。这些事情不过是吃饱饭后闲聊罢了。
听完两人的陈述,我皱起了眉头,白英华整容成了现在的俞云怡,而从俞云怡描述中说白家的人除了她都已经遇害,可在外界看来确是失踪了。看样子当年俞川矿业公司疯狂的寻找的应该是白英华和她手中的帐本。对了,白英华还给了她一把钥匙,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忙着俞川省的事情,差点将这把钥匙忘记了。如果要去取钥匙中的东西,还得跑去上海一趟,现在肯定是没有什么时间的。
“你们觉得俞川矿业这十年为什么亏损的如此的厉害呢?”
“我们那一块全部都是员工住宅区,有时候我们一些老员工聚在一起也会聊起公司的事情,据我们所知,这十年间,我们的挖煤数量上还是非常稳定的,只有比十年前多,而改革开放以来,虽说国外的公司进口煤对我们的市场有一部分的影响,可是我们公司的煤基本都是国有发电厂承包的,根本就不愁销路,所以我们也很纳闷,为什么我们公司从全国前几强,变为如今的没落?可要说没落,我们的工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忙碌,有时候还会加班加点并没有因此而少工作。”
这个问题是显而易见的,我的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看向了景色飞掠而过的窗外。这么明显的一笔账,一个普通的老员工多能算的出来,何以俞川县政府就算不出来?我冷冷一笑,算不出来还是不愿意算?或者根本就是心知肚明。
要纪委出手谈何容易,否则信访的信件堆积如山,最终都丢进了火炉成为灰烬了呢?
洪州省的背后站着什么人,我也很有兴趣知道。能成为食物链顶端的,能成为洪州省挡风遮雨的存在,那毕竟不是一般的人。
车子的速度随着我的思绪一直在前进,直至进入了乌山镇的界内,车子随着盘山公路曲折而上,山上满目苍夷,每次看一次这种大山就让我的内心升起阵阵的悲凉。
当占世界人口1/5的华夏经济开始腾飞时,这注定会成为世界史上的大事。
资源是大国崛起、经济腾飞的核心和关键。华夏经济高速发展运行将会带来石油、煤炭、铜等重要矿产资源消费量的猛增,拉动了国际资源市场需求和大宗矿产品价格新一轮上扬。而华夏注定要成为“饥饿之龙”。
以铁矿石为代表,华夏在国际资源市场上,“买什么,什么涨”,几无话语权可言,局面十分被动。
这样被动的局面会让国家将目光盯向本国的矿产资源这也是无奈之举。
20世纪80年代以来,华夏经历由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轨的过程,由于新体制下矿山企业不断分化、改组、重新整合,使原有矿权登记、归属问题复杂化,矿区、矿山、矿权和矿企等不同级别、不同层次和不同类型的问题混杂在一起,这也使得一些人窃取国有矿产成为水到渠成的事情。
经过两个多小时三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来到了俞川矿产公司乌山分公司的一号矿井,十几年前,两人中的一人曾在此处工作,管理此处的矿井。
我们一行人的到来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少人注意,这里鲜少有外来车子过来,除了运煤车和巡视领导的车子,而后者根本十年里都难得见上一趟。我们到来的时候,正是吃中饭的时候,矿山上就有食堂,这个时候工人都在食堂里吃饭。
“我们也去食堂吧。现在管理食堂的苗亮十几年前可还是这里的一个炒菜学徒,现在小家伙长大了。”苗亮十几年前只是一个学厨师的厨工,经常被师傅打骂,又一次又被他的师傅在打骂,萧红旗看不过眼就削了对方一顿,并警告如果在打骂人,以后就让那人走路,那时萧红旗在这个一号矿井那是说一不二的角色,至此,苗亮就对他感恩戴德的,有时候他加班还会偷偷的给他做好吃的。也随着他加班至深夜。就算是他退休以后,过年过节也会往他家走动走动,所以他才会知道这位苗亮的近况。
除了苗亮这里还有他以前的徒弟,不过十几年没有走动了罢了,要找人他自然还是找这么多年还记得他的人,那些以前的徒弟,虽说他也知道这些人如今都已经是管理层了,可是人家愿不愿意看到他还是一件事情。
苗亮是一个快三十岁的大小伙,看到我们一行人,特别是眼睛看向萧红旗的时候顿时就亮了起来。
“叔,你可让我好等,总算是等到你了。”年轻人身材又高又壮,有点像是厨师的样子。
来之前萧红旗已经和他打过招呼,所以苗亮从早上就伸长着脖子盼着人来。
“这个时候你在里面忙吧!是不是耽误你了?”萧红旗微笑着拍拍苗亮的肩膀道。
“不会,叔,我们去里面说吧!”苗亮也是一个有眼色的,见一行人样子不凡,而且萧红旗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老单位来,他心中自然是有些明了。加之食堂门口人多嘴杂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
我们几人随着苗亮进了他的生活区域,他就住在食堂里隔出来的一间不算小的房间,我们一行人进入房间,房间也顿时变得拥挤了起来。
“亮子,我也不和你打马虎眼,这位是京城来的企管改办的刘主任,她想了解点事情你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也不需要说。”
“京,京城来的?几天前上面才来说过,如果有人冒充京城什么企管改办的来人问事情,叫他们工人直接通知保安部门。你们,你们真的是京城来的?”苗亮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问道。如果不是和萧红旗早就认识,知道萧红旗的为人,他一定会将几个人当成是京城来的骗子。
“那你觉得我们是骗子吗?”我笑着问道。
“叔带来的自然不可能是骗子,况且上面也没有让我留意呀,我只是个管食堂的。”苗亮憨厚的一笑。
看这位的意思是没有萧红旗他还真会认为我们这一行人是骗子,这回我真是不庆幸也不行了,看样子还真欠下别人的人情了,如果不是萧宏生介绍这两个人给我,说不定这次的乌山之行不但会在这里吃上闭门羹,还会被人当做骗子关起来,这个邬家兄弟不可谓不恶毒,就算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