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样的道理,如果我是坏人呢。”夙月扁扁嘴,不以为然,继续吃着手里的兔肉。
“夙月,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小黑转头看向夙月。
夙月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嗯了一声之后便埋头继续吃着,以避开小黑的视线。
“假设你有一颗真的珍珠,却不小心混在了一千颗假珍珠里面。你愿不愿意去找。”
“那颗珍珠很值钱吗?”夙月傻兮兮地问道。
“嗯,很珍贵,无价之宝。”
“那当然要找啊,先把长得像的挑出来,一个一个找。试试看的话,还有找到的可能,若是连试都不愿意的话,那就永远都找不到了。”夙月的回答看似缺心眼可也不无道理。
“说的有理。没准什么时候上天就被感动了呢,对吧。”小黑竟笑了。
夙月觉得小黑这个问题甚是无厘头,以她的脑袋实在想不出小黑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小黑这么有钱,想要什么样的珍珠,不都是轻而易举的吗。不过,也许真的有例外吧。
想到这,夙月又拿出自己揣在怀里的蚌壳,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禁着急起来。虽然表面上看夙月像个没事人一样,但她心里可时时刻刻都记着此行来的目的。不知道语素在一宗府里过的好不好,可还吃得饱穿得暖。
夙月顿时就没了胃口,手里拿着串着尚未吃完的兔肉的棍子发呆。小黑自然也看出了夙月的心事,摇了摇头,安慰道:“这件事,急不来。先填饱肚子吧,呆会恐怕会很难熬。”
夙月自然是听不进去,便把兔肉放下,进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休息去了。小黑也知道她心里难受,便也由得她去了。
正午也渐渐来临,夙月终于领会了小黑所说的难熬的含义。燊海果然是个鬼地方,夜晚虽冷,可白天却酷热难受。此刻身处帐篷里的夙月也已经能感受到灼人的阳光,似乎每一寸皮肤都热的冒烟,连呼吸都感到万分难受。简直闷热的透不过起来!夙月挠了挠头,越发的烦躁起来,把能不穿的衣服都脱掉也丝毫不能减轻她的难受。
夙月决定去外面透透气。
此刻小黑正坐在外面,紧闭着双眼,额上豆大的汗珠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只好让自己的心沉下来,也不至于那么难受。等他再度睁开眼时,夙月已经跑向海边。
“别去!”小黑着急的喊道。
然而已经晚了,夙月的一只脚已经碰到了海面,然而她立马便缩了回来。实在是太烫了,就像是被滚烫的开水烫到了一般,夙月的脚几乎是瞬间便红的厉害。然而比这更难受的是让人睁不开眼的太阳,夙月觉得自己好像一条缺了水的鱼,脑袋渐渐发昏发胀。等到小黑过来之前,她已经再也站不住,昏倒在地上。
小黑跑的很快,一下子便跑到她跟前把她抱了起来。夙月双脸通红,嘴唇干的几乎裂开。小黑拿手探了探她的脸,果然很烫。想必是中暑了。
小黑也不敢闲着,用轻功带她到了竹林里。幸好他以前来过燊海这地方,知道燊海竹林处有一片小瀑布,兴许带夙月倒那里还可以缓解一下她的痛苦。
竹林里的气温虽然依旧燥热,但果然舒适许多,尤其是在这小瀑布旁。小黑把夙月放在一块干净的地上平躺着,撕开的衣服上的一块布,把布用水浸湿,开始擦拭起夙月的脸颊。突然,他顿住了。
“出来。”小黑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来人似也有些诧异,便索性出来了。
“你能发现我?”
小黑的嘴角略微上扬。“我得承认,你实在很快,快的像一阵风,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只是我的错觉。直到今天。”
小黑站了起来,想看清楚那个一直跟着他们的人的模样。其实先前好几次他就感觉到略微有些不对劲,每次和夙月在一起时,都感觉有人正盯着自己。但是那人的功夫实在太高,连他也几乎不能察觉,想来如果他们打上一回,自己未必是那人的对手。
“你受伤了吧?所以我才能感觉到你。”小黑试探性的问。
“你不该这么问,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来人一袭白衣,与小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什么不?你是来保护夙月的吧。却又不愿意让她知道,我猜对了么?”小黑很有自信。
那人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我不是保护她,我只是保护我爱的人。”
小黑不可置否的摇摇头。“也罢,你承不承认都行。你原本可以不出现的,即使你受伤了,我和你硬拼也只是打个平手。所以,你是来帮她的吧?”
来人看了小黑一眼,道:“有时候,人太聪明也未必是一件好事。”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药瓶,扔给了小黑。小黑一下子便接住了。
“这是什么?”小黑打开盖子,闻了闻。
“你给她吃了,自然就会好了。不然我怕她烧坏了脑子,你会后悔。”那人说完便要使轻功走了。
兴许是受了伤的缘故,他的速度比起以往慢了不少。小黑瞧准了时机,以更快的速度,把他的剑拔出剑鞘,又塞了回去。
“羚臻赠流采。”
看来不是情敌,小黑挑了挑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想来那人武功高强,想要夙月的命简直易如反掌,到不必要干些偷偷摸摸害人的事,小黑也就不再疑心了。眼见夙月的体温越来越高,再不降下来恐怕以后真要变成傻子。如今这千钧一发之际,也顾不得许多了,小黑便把药丸给夙月服下。
然而,让小黑没有想到的是,夙月的情况不但没有转好,反而向更坏的方向发展。夙月的体温更高了,即使是轻微的触碰到夙月的肌肤小黑也觉得灼人。小黑不禁咒骂起流采来,到底给的是什么药,怎么会这样。
小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连忙把夙月横抱起来,下了水。小黑就这么抱着夙月在瀑布中央站着,让激流而下的水降低夙月的体温。瀑布的水温很低,小黑虽然不是什么冷热不经的身子。但如此一遍遍的被冰冷的水流冲刷,到底是有些难受的。可是,为了夙月,他竟然没有一丝犹豫。这种毫不犹豫连他自己也始料未及。
终于,夙月的表情似乎没有那么痛苦了。小黑悬着的心也暂时放了下来。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就在小黑以为夙月已经回复正常体温的时候,夙月的体温却急转直下。小黑感到很奇怪,以为是她着了凉,片刻也不敢耽搁,连忙把她抱上岸去。岂料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夙月的眉毛上竟结了霜,冷的浑身颤抖。显然这不是瀑布的原因,唯一的原因只能是因为流采给的药。
他到底想干什么。明明就很关心夙月,才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生怕她有什么危险。如今为何竟要如此整她。小黑此刻对流采的所作所为感到很费解,甚至有些愤恨。
小黑不敢想太多,只怕再耽搁多一会儿,夙月就要命丧黄泉。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一狠心便把夙月湿透的衣裳扒了下来,给她换上干的衣裳。虽然小黑已经尽力克制,但真的看到那玲珑的曲线,碰到那滑腻的触感,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没有反应。但是他必须忍着,不然就与禽兽无异。
眼见夙月的情况完全没有好转,小黑甚是着急。索性将她紧紧抱住,盼着还能给她些许温暖。然而夙月却并没有什么好转,反而是小黑自己,冷的够呛,就好像抱了一块千年结的大冰块。
然而,即便如此,小黑还是没有放弃夙月,反而与她贴的更近。那模样,就好像两人天生就是连体婴儿,注定要彼此纠缠。
不知不觉,小黑的眉毛上也结了霜,嘴唇渐渐地发白了。眼见时间慢慢过去,若到了傍晚燊海的极寒天气到来,怕是更难对付了。小黑心里虽急,却也无计可施。只是两人抱得如此紧,小黑几乎能感觉到夙月柔软的身体,一股原始的欲望让他的身体不至于太过冰冷。他不敢动,只怕他移动,会做出什么他自己也不能控制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夙月的情况才渐渐好转,眉霜渐渐消去,脸色也好上了许多。只是她的眉头却一直紧紧地皱着,似乎在做着什么噩梦。
感觉夙月大概无甚大碍,小黑才把夙月放下,看了夙月一阵,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然后他转身用内力将夙月的衣服烘干,又给夙月重新换上了。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夙月睡着了而已。他不能保证自己能给夙月什么,也许这样对彼此都好。
只是夙月的样子似乎很痛苦,小黑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梦魇能让夙月如此受折磨?小黑抚顺了夙月额前的碎发,轻轻地在她的伤疤上摸了摸。这么美的脸,却独独多了一个这样的疤,任谁看了都会心疼的吧。
一直到傍晚夙月才清醒过来。她只是以为自己太累了,累的睡着了而已。至于那忽冷忽热的感觉,于她而言,早已模糊不清,只是觉得自己一直很难受罢了。醒来的时候小黑已经弄好了东西,正好夙月的肚子正饿的咕咕叫。
此时的燊海又要开始冷了吧,夙月只要一想到那种冷,就忍不住的哆嗦。昨天小黑噬心病发作,夙月把衣服全都给他了,自己却冷的要命。就好像有风不停地往自己的骨头里钻,怎么动弹都难受。
小黑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只野兔子,递给了夙月一只。
夙月张口便吃,导致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你这样成天跟着我瞎混,你的主人不着急吗?你就不怕丢了饭碗?”
小黑笑了,他的笑仿佛总带了点邪气,让夙月很难讲他与好人挂钩上。“我那主人,神通广大,有没有我都行,我也就帮他跑跑腿。跑腿嘛,是人都能干,肯定也不缺我这一个。但是像你这样笨的可以的丑八怪就不同了,若是没我,就是给你五百年,你也不一定能得到燊海珍珠。”
“怎么办,都已经这么多天了,蚌壳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夙月紧皱着眉头,心里越发着急起来。若说前几日还能淡定神闲,今日就实在是没法冷静下来了,眼见就要火烧眉毛,怎能不急?
小黑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自言自语着:“那是什么?”
感觉到小黑正盯着自己身上看,夙月也低头看向自己,发现自己的胸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就像是萤火虫那样发出微弱的光芒。夙月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碰。那光芒穿过自己的手指,夙月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指引她大开这个蚌壳。于是她照做了,可是她又不敢太用力,生怕捏碎了似的。小黑也不敢出声,两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终于,蚌壳被打开了,奇异的光芒消失了,只见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两颗珍珠,夙月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珍珠,浑然天成,莹润的色泽仿佛打磨过一般。一种铺天盖地的喜悦迎面而来,夙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快帮我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燊海珍珠。”夙月几乎呆住,不敢置信的将放在手心的珍珠递给小黑看。
小黑也甚是小心,他明白这对夙月来说意味着什么。小黑拿起一颗,把珍珠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回,才敢点头确认。
夙月几乎要乐的跳起来了,可是她不敢,她生怕自己随便动弹几下就把珍珠弄丢了。于是她撕下了身上的一块布,小心翼翼地把珍珠包起来,重新放入怀中。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小黑愣愣地看着,竟然不自觉的失神了。
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两人很快便收拾好东西,连夜赶回了南宫府。小黑依旧像先前那样没有跟进来,夙月是一个人回到自己的院子的。
自己本身就是被瞧不起的主,南宫府里的人都不爱往这院子里走。自从语素被抓,自己外出几天之后,这院子便越发的冷清起来。可是这些都丝毫影响不了夙月的心情,夙月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这几日的相处也让自己和小黑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夙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要一停下来,就总会想起小黑,想起他的眉眼,他的笑容,他说话的神情。即便是嘲笑,也让夙月觉得开心。
夙月躺在床上,想到与小黑独处的日子就不自觉地偷笑甚至还把被褥拉起来蒙住自己的头。夜已深沉,原本应是睡觉的时间,夙月却迟迟睡不着,脑海里都装满了一个人的脸。
第二天一早,夙月便找到了南宫府里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妇人。老妇人见是夙月,自然美什么好脸色。不过这次她谨慎的多,把下人都遣了去,才与夙月交谈。夙月心知自己有老妇人的把柄在手,说话自然也有底气的多,但又不敢过于校长,只怕把老妇人逼急了,反倒弄的个两败俱伤。
夙月提出自己想见语素的要求,老妇人开始还甚是犹豫,说话也模棱两可。夙月与她磨蹭了许久,老妇人才答应让夙月与语素见上一面。
一宗堂毕竟是处在南宫府里,即便是个处罚下人的地方,也是极为奢华的。夙月跟着老妇人走走停停,这一宗堂整一个成回字形,只有一个出口,里面有许许多多的小房间。夙月心想大概是每个房间都要关上一个人。这些房间几乎都上了锁,有时候还能听到些呜呜咽咽的声音。
夙月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一想到语素也可能正在深受折磨,自己就感到浑身难受,再也不敢往下想。
走了好一会儿路,老妇人才再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掏出了一大串钥匙,像在防贼似的警惕着夙月。夙月也想记下钥匙的模样,可是无奈这串钥匙中的每一个似乎都是一样的,夙月也不知这老妇人究竟如何生得好记性。
老妇人这会也不再磨蹭,迅速地打开了房门。只催促夙月快去快回,便自个儿忙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夙月推门进去,只见语素正安静地坐在床边,双眼望向窗外。大概以为夙月是送食物过来的婢女,便冷淡道:“放在桌子上就好。”
夙月愣了一会儿,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装有食物的碟子。碟子上还有些语素尚未吃完的东西。看来,语素过的还不错。虽然身处一宗堂,但南宫府并没有让她饿着。
“语素,是我。”夙月说完,连忙跑过去将语素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确认语素没有受皮肉之苦后,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语素见到夙月竟能进入到一宗堂来找她,也颇为惊讶,惊呼:“你怎么”
夙月却仿佛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说:“太好了,你没真的是太好了。”夙月把语素紧紧抱着,以传达自己的喜悦。半晌,又试探性地问道:“他们没有给你下什么奇奇怪怪的毒药吧?”
语素见夙月那一惊一乍的模样,竟笑出声来。
“放心吧,我好着呢。倒是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莫不是为了见我犯了什么事?”语素的表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没有,我自然是想了办法才进来的。我还不至于那么傻,要真是犯事了,不但救不了你,还把自己搭进来了。倒是你我知道不是你干的,那耳环是你故意掉的吧?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
语素笑了一声,带着些苦涩。半晌,才说:“你是怎么知道的?若换成以前,你是万万不会这么想的。”
夙月傻笑了一声,用手抓抓脑袋。“那自然也是有人提醒我。”
“哦?看来你是遇到贵人了。夙月,你就是太单纯了,凡事只想到一层,只看到表面,实在很难让我放心。以后也许就不会再有人提醒你,你自己要多多注意,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