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月》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夙月- 第2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知道。但凭你的武功,进去应该不难。我说的可对?”夙月有把握,既然流采会出现在这里,就表示他会带自己去。
  “走吧,我猜你一秒也不愿等。我已备好了千里马,快马加鞭,一日可到。”流采站了起来,走出门去。
  夙月也站了起来,跟着流采走了出去。心里渐渐对流采改观,他也不是那么冰冷的人,不是么?
  一日的颠簸,夙月却丝毫不觉得累。她恨不得再快些,再快一些。流采也知道她心急,自然丝毫不敢怠慢。不消一日,他们便又回到了丰都。
  过了这一月,丰都的封锁已经解除,只是对于进城的人,还是十分警惕。只不过夙月一寻常女子,倒也惹不起他人的怀疑。
  流采和夙月很快便来到了南宫府门前,曾经辉煌大气的南宫府早已风光不再。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封条,久久无人打扫的大门早已灰尘遍布。一切都不再是夙月记忆中的模样。
  夙月正想上前去,却被流采一把拉住。“过了这些日子,丰都的警戒虽稍稍松懈了些,但这南宫府依旧时时刻刻被人盯着,你还是不要从正门进去。”
  夙月一听,深觉有理,便嗯了一声。跟着流采从偏门进去了。幸好偏门离琴芳苑倒也很近,夙月从前与小黑出去就是打偏门回来的。
  “你自己小心些,我在守着。一有动静你就出来,千万不要迟疑,知道了吗?”流采的神情颇为担忧。
  夙月心知此事玩笑不得,便把流采留在门口,自己匆匆进去了。看着屋里混乱的一切,夙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毕竟是贼窝,丰国帝君自然不愿走漏蛛丝马迹。满是被打碎的名贵花瓶,倒得七零八落的柜子桌椅。
  这里曾经是夙月与语素一起居住,一起谈天说地的地方,如今却成了这番模样。夙月怎能不神伤。心想着语素一定还有什么东西留给自己,夙月便在这遍地的狼藉中细细寻找着。然而直到她筋疲力尽,却什么发现也没有。
  夙月呆坐在地上,心早已被挖空。她眼神空洞地望着这屋里的一切一切,直到她发现了那个仍在桌上幸免于难的镜子。
  对,语素生前最爱摸镜子。镜子!
  “什么人?!”只听门外突然一声怒吼,便是刀剑交错的声音。
  “快出来!”流采吼道
  夙月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只想把镜子拿走。可惜地上杂碎太多,夙月不小心摔倒了好几次才把镜子拿到手。将镜子揣在怀里,夙月连忙跑了出去。
  外面的一切不由得让夙月大惊,只见好几个壮汉正想将流采擒住。这还不算,又有一大批的侍卫正向这边涌来。流采倒也不是吃素的料,很快便将眼前这几个解决了。
  流采见夙月已经过来,便抱住她的腰,使了轻功。可惜身后的侍卫却不打算轻易放弃。夙月只见一只弓箭正向自己飞来,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然而,下一秒,流采却为她挡住了那支箭。夙月还可以清晰地数出上面的羽毛。
  流采却只是低低呜咽了一声,便飞远了。夙月担忧地看着流采,心里一上一下的。流采带着夙月来到一处偏僻的草屋,将插在身后的弓箭随手一拔便扔在了地上。
  “你身上有伤对不对?若是以往,这些杂碎怎么会是你的对手?你不舒服对不对?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还要带我去南宫府,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夙月表情虽生气,其实是在生自己的气。天知道她有多么的自责。
  “告诉你你会信么?你大概会以为我是不愿意帮你才找了些借口吧?”流采脱开了外衣,夙月清楚地看到可怖的伤口正在流血。
  夙月一时语塞。的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便对流采有了偏见,正如他对自己那样。
  “快将这些换上。”流采将一堆衣服与假发向夙月扔了过去。
  “这是做什么?”夙月不解。
  “当然是出城门。”流采也开始换自己的行头。
  “怎么能现在出去?你的伤”
  “当然要现在出去。那些人肯定以为我会躲在丰都里疗伤,自然是加大兵力在城内搜索。至于城门虽然也会加重人手,但未必是好手。我们只有现在出去,才有活着的可能。”夙月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只不过要快,要趁城门还未成最强警戒点之前。流采的轻功这么快,没准还能赶上。
  夙月很快便换好了行头,乍一看,两人不过是一对普通的老夫老妻罢了。他们很快便来到了城门。
  “慢着,干什么的?”一门卫喝斥道。
  “我与夫人正要上山采药呢,这是我们赖以为生的活计,还请门卫大人多多照顾些。”流采佝偻着背,还真是像模像样。伸手将一些银子送到门卫的手里,门卫很是满意。
  门卫又仔细地瞅了夙月一眼,才准许放行。岂料夙月和流采才走了一段路,便听见有大批人马赶了过来。远远便听见有人喊:“蠢货,那是逆贼,快抓回来!”
  流采一见情况不对,便又带着夙月使了轻功走了。流采虽身受重伤,轻功却丝毫不减,很快他们便脱离了危险。夙月回想起方才九死一生的经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然而,让夙月没想到的是,流采竟一口鲜血喷出,再也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你又在逞能是不是?”夙月着急地大喊,可流采却再也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太阳出来了,心情好好!~~~

  ☆、第三十八章

  夙月想起了那匹千里马,便学着流采的样子吹了一个口哨。没想到千里马倒真的过来了。夙月费劲地将流采弄上马去,自己也狼狈的上了马,无奈夙月并不会骑马。可这马仿佛有灵性似的,不用夙月动手自己就开始跑了。然而它跑的也不太快,兴许是知道流采身上有伤。
  夙月时时刻刻都照看着流采,生怕他出了什么事,为此她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突然,马儿停了下来。夙月抬头一看,正是籍符峰。没想到最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也好,自己在这里住了些日子,对环境倒也熟悉。
  籍符峰已经下起了大雪,夙月一路扶着流采,步伐更加艰难。走上一步就要歇上好一会儿。倒真像个老太婆了,夙月不禁自嘲。原本短短的一段路,夙月却走上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将流采带到他们原先住的屋里歇下。
  流采的体质果然与凡人不同,待夙月查看他背上的箭伤时,伤口已经结痂。夙月猜想流采是只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才一直没有醒来,便整理好被褥让他歇下了。自己却跑到了外面。
  这籍符峰的雪还在不停地下,夙月站在这冰天雪地里,双耳被冻得通红。然而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夙月却有种说不出的归属感。
  夙月又在外头待了一会儿,实在冷的不行了才走进了屋里看看流采的情况。流采依旧睡着,夙月蹑手蹑脚的,也不吵醒他。突然,夙月的胃里一阵翻腾,止不住地想吐。看来这害喜的症状终于来了。
  这点动静却把流采给弄醒了。流采吃力地站起身来,想去看看站在门口干呕的夙月。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夙月心里其实是不想流采知道的,毕竟连她自己都没有做好接受这个事实的准备。她虚弱地倚在门槛里,早已将胃里最后的一些东西吐光了,浑身都没有力气。
  流采突然想到了什么,眼里露出了一丝绝望,还有一丝泪光。
  “你怀上了他的孩子?”
  “嗯。”算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瞒着流采的,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
  流采却没有再吭声,只是静静地把大衣穿好,走出门去。
  “你去哪里?”夙月有些害怕。
  “你在这里呆着,我去去就来。”流采只扔下这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夙月一个人呆在屋里,等了很久,才远远看见提着野兔回来的流采。他一袭白衣,几乎就要淹没在雪里。夙月看着他,竟觉得他是那样的孤独。
  流采却也不与夙月说话,只一个人捣鼓着晚饭,烧水砍柴煮饭,全都一人包办。夙月也不是吃闲饭的人,便过去帮忙。除了给他递些柴米油盐,两人却还是一直没有交流。
  只有两个人的饭菜,谈不上丰盛,做起来自然也简单。两人很快便做好了饭,夙月帮着端上桌来。只是,面对着桌子上的饭菜,两个人却都没有开动的意思。
  “流采,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夙月倒先开口了。
  “什么事?你说。”流采倒了一口烈酒,闭着眼一饮而尽。
  “你那天,为什么不来救我?我不是有这个东西吗?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夙月拆下了头上的铃铛,拿给流采面前。
  流采的神情由开始的不解渐渐转为惊讶,道:“你不是自愿的?可我明明看到你主动迎上去”
  “怎么会是自愿的。被人下药也是自愿的吗?不是说有了这东西你便会知道我有危险吗?为什么不来,我等了好久,好久”夙月苦笑一声,紧攥着手心。
  流采拿过夙月手中的铃铛,用力摇晃了一番。脸上露出了悔不当初的神情。“这蛊已经死了。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是说你不知道我有危险?那你为什么会过来,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是你见死不救。”
  “是宜荌派人来告诉我的,她让我去找你,我却看到了你不顾一切地往他身上贴去”流采又灌了一杯酒,表情满是苦涩。
  “又是宜荌。”夙月的眉头紧蹙。看来自己的直觉没有错,这一切事情都与宜荌脱不了干系。
  “你打算怎么办?”流采问道。
  “嗯?”夙月一时没反映上来。
  “我说孩子。”夙月竟觉得流采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毕竟是一条小生命,我实在不忍心终结他。”夙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嘴角竟浮起一丝笑容。若说有一个人永远不会背叛她欺骗她,那恐怕就是她腹中的胎儿。
  流采看着夙月幸福的样子,又忍不住灌了自己几杯酒。
  “只是,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个孩子。尤其是那个人,我不愿让他当孩子的父亲。你愿意帮我保守秘密吗?”
  夙月的眼睛灿若晨星,让流采有一瞬间的失神。流采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不停地喝酒,一杯又一杯,仿佛千杯不醉。从前他都是一杯既倒,今夜却分外的清醒。直到夙月已经累得睡着了,他却还在不停地喝着。似乎非要如此,他心里才会好受些。
  不知不觉便到了凌晨,碗里的酒也空了。流采便携着剑出去了。
  凌晨的籍符峰仍在下雪,因着没有太阳,所以比平日里更冷一些。流采握紧了手中的剑,便飞舞起来。他的功力的确大不如前,虽仍是高手,却已不再是无人能敌。他就这么不停地飞舞着手中的剑,看着剑将雪花一片片地削开。
  “耍累了没有?”夙月一觉醒来,便听见了剑刷刷刷的声音。大清早地,流采竟然就在练剑了。她便跑出门外去看,岂料这流采耍剑耍的太入迷,竟看也不看她。
  “你醒了。”流采停了下来。
  “可否借我试试?”夙月指了指流采手中的剑。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夙月发现流采似乎变了许多。倒不似往日那般难以接近了,而自己也成长了不少,不似往日那样怕他。
  流采答应了,便将剑递给了夙月。
  流采这剑看似轻盈,实则仍有不小的重量。夙月要将剑举起,还需花些力气。
  “你这是从哪学的?舞的这么难看。”流采见夙月挽了个极不像样的剑花,笑道。
  “我学的不对吗?平日里看你都是这么使的。”
  流采走上前来,一把握住了夙月的手,带着她耍起剑来。流采一教,果然就不同了,仿佛那剑自己会飞似的,夙月能明显感觉到剑身轻盈了许多。
  两人又耍了好一会儿,流采才放开了夙月的手。流采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竟有了些许的笑意。
  “你是吃错什么药了?整个人都变了。”夙月笑着问他。
  “你不也吃错药了么?从前你从来不愿搭理我。”流采也笑。
  两人对视着,倒有一种英雄相惜之感。
  “是你太凶,我不敢搭理你罢了。”
  “哦,是吗?你去玄垂这些日子,可都学了什么东西?我听闻玄垂的女子最能歌善舞。”流采今日竟出奇的话多。
  “想看看吗?”夙月今日也是难得的好兴致。
  “请。”流采往后退了一步,欲留出空间让夙月上前表演。
  夙月想起自己在玄垂的确向当地的女子学了助兴的小舞蹈,便提起裙子,翩翩起舞。此时的夙月穿着红色的衣衫,在这皑皑白雪的衬托下,倒像是迎风傲立的寒梅,让流采有些移不开眼。
  玄垂的舞蹈大多奔放,尤其是夙月跳的这一支,其实是邀舞曲。夙月渐渐地舞到了流采的面前,邀请他一同起舞。流采本就不会跳舞,但夙月的盛情难却,便笨拙地挪动着步子。
  夙月看着流采这模样,忍俊不禁。从前的流采都是高高在上的,是完美的,可如今竟也有这令人哭笑不得的时候。
  流采开始还有些拘束,渐渐地也就跳开了。只是脚步实在笨拙了些,有好几次竟踩到了夙月的鞋子。夙月看着他又慌又乱的窘迫模样,便笑的更欢了。流采却也不恼,倒与夙月玩开了。
  在地上捡起一堆雪,揉成一个雪球,便往夙月身上砸去,只是这球却被夙月灵巧地躲开了。
  “好啊,你敢偷袭我?”夙月笑道,也蹲下身去滚雪球。
  “兵不厌诈。”流采也不甘示弱。
  两人便互相扔着雪球,一来一往,身上倒沾了不少雪屑,但两人倒也不在意,反而玩的更欢了。这是第一次,两人站在一起,没有负担的玩耍。
  没有高高在上的流采,也没有胆小懦弱的夙月。有的只是平等的她和他。
  夙月从来没有见过流采笑的如此开心。其实流采真的是个很英俊的人,一袭白衣胜雪,一笑牵动人心。
  雪花漫天飞舞,然而雪花再美,却载不住他的笑。
  他的笑比雪还要美上几分。
  这是夙月所能想到的最美的形容词,流采和她之间,似乎有什么正在悄悄改变,却是两人都未曾发觉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待两人玩累了,也到了吃饭时间,流采便又出去找吃的了。倒是夙月一个人在屋里呆着,嘴角还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真是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这几日一直忙着照顾流采,倒把另一件事给忘了。夙月从怀里掏出了从南宫府里带回来的那面镜子。兴许是太久没人使用了,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夙月轻轻地对着吹了一下,才能勉强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脸。
  从前语素最爱用的就是这个镜子。夙月也学着语素的样子往镜子上摸了摸。同一个位置,只是人变了而已。然而,夙月却仿佛摸到了什么,上面似乎有些凹凸不平的东西。夙月突然想到语素曾经问自己她有什么习惯,原来是在提醒夙月。她留给夙月最后的东西,原来就是这个!
  夙月顺着镜子上凸起的纹路细细地摸着,才发现上面俨然刻着一个玉字。玉!那个玉簪子。夙月跪坐在地上,满是懊悔。怎么能把那玉簪子给当掉了,怎么能!
  待流采回来,只发现夙月双眼无神地跌坐在地上,眼泪不住地往下流。那模样真让人无比心疼。
  “你怎么了?”流采连忙把带回的食材放下,跑到夙月的身边蹲下。
  夙月转头看向流采,闪烁着泪光的眼睛是那样的凄美动人,让流采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