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腾地就是守序在过合恩角时,位于勒梅尔海峡东南侧的那个海岛。
菲斯海尔抬起头,“如果是,那这就是一片新的大陆。”
“见鬼,叫绘图师上来。”
菲斯海尔仔细比对海图,“船长,我觉得这是斯塔腾地的可能性并不大。”
塔斯曼没说话,他也不是很肯定。
午夜时分,系帆转向迎风,停航。测水深,真是见鬼了,陆地明明就在眼前,180寻的绳子还是探不到底。天亮以后,船队张帆,继续向陆地行驶。
船队靠近了陆地的海岸线,眼前是一片悬崖峭壁。涌浪不断从东南方涌来,这说明眼前不大可能是连到南美智利的大陆。塔斯曼没有放弃,他依然让绘图师标上斯塔腾地的名称。一股从东南方来的巨涌差点让船倾覆,水手们魂都差点吓掉了。
菲斯海尔指着眼前的悬崖,“我们从陆地的西海岸向北行驶,应该可以避开大涌。”
塔斯曼同意了,探险队小心地将海岸线纳入视野中,一直向北行进了5天。探险队越向前进越是心惊,右舷陆地上的山脉绵延不绝,峰顶是皑皑的白雪,现在可是南半球的夏季。对山峰高度的测量,显示海拔超过3000米。
“船长,这些雪峰让我想起了阿尔卑斯山。”
“弗兰斯,我们先就在地图上把它标为南阿尔卑斯山。”
恩佐现在满心激动,与澳洲不同,眼前高耸的雪山清晰地显示出这是地理史上新的发现。即便这不是大陆,那也是个很大的海岛,就以他们已经发现的海岸线,已经不比爪哇岛小了。内陆那高耸的山峰显示,海岸线后面还有更广阔的内陆。
陆地在右舷向东倾斜,塔斯曼与菲斯海尔商议之后,向右打舵。这是一片广阔的海域,探险队始终将南方的海岸线纳入视野之中,绘图师是船上最忙碌的人,几乎没有停歇的时间。
这是一块非常优美的陆地,所有人都能从塔斯曼的脸上看出,他渴望发现了一块新的大陆。
探险船向东航行了两天,直到他们驶入一片四面都是陆地的海湾,眼前似乎没有路了。风向异常多变,时而离岸,时而向岸,有很明显的乱流。
船队再次遇到了风暴,水手们与风暴搏斗了四天,累的筋疲力尽。当风浪平息后,塔斯曼召集了军官评议会。
恩佐发现塔斯曼几乎像换了一个人般,坚持要在这种困难的条件下向东航行。菲斯海尔这次倒是默不作声,只是抽着烟。
塔斯曼:“也许我们能打开航向智利的新航路,先生们。”
军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反驳处于亢奋中的指挥官。
探险队继续向东,但迎头刮来的大风让塔斯曼逐渐冷静了下来。如果向前走一直是迎头风,难道一路戗风到南美?
继续尝试向前后,水手们疲惫的神色让塔斯曼放弃了。船队转向左舷,向北航行。塔斯曼对他的发现并不肯定,在绘图师的草图上标上了虚线。
当他离开后,弗兰斯。菲斯海尔从绘图师那里拿过海图,在前方的位置,轻轻擦出一道口子。菲斯海尔感觉脚下有一路向西的洋流,但他并不肯定。
菲斯海尔此时不知道的是,历史上,他在地图上留下的这个小小缺口,在100多年后,起了关键作用。
第64章 毛利战舞,食人族
探险船队向西北偏北行驶,很快又接近了一片海岸,显然,船队身处于一个巨大的海湾之中,三面都是陆地。海边的地势是高而陡峭的岩壁,里面的陆地是高耸的山峰,这里的地形多山,地表多被树木和绿色植物覆盖。
远处的河口有几条独木舟,岸上有人,河道两岸的田野中有民居。下午,船队驶进河口所在的海域,测量水深,10英寻,水底是细沙,离岸1海里。
船停好后,因为眼前明显是比范迪门地更有前景的陆地,塔斯曼组织了一次更大规模的登陆队。依然是由菲斯海尔率领,一共4艘登陆艇,40余人。恩佐与菲斯海尔同乘一条长艇,登陆点选在小河的东岸。
有些土著人在小河对岸兴奋地大声呼喊,菲斯海尔想与他们对话,但他们无法涉水过河。菲斯海尔让两艘小艇载着恩佐、老吴、杨家兄弟和其他水手过了河。土著人迅速消失在丛林中,恩佐留下四个水手看守小艇,和老吴等人走进土著的村庄。
在村庄背后,恩佐发现远处山头上有一处设防工事,离上游的河道不远。将望远镜对过去,恩佐暗暗有些心惊。那很像一座木制的日本山城,有些地方人根本无法靠近,有些地方可以靠近但也会很难,只有正对着它的那个山丘的狭窄山脊才有一条羊肠小道。环绕山城挖有两条堑壕,筑起一道防护堤,还围了两排尖桩栅栏。里面的一排栅栏设在防护堤上,但并未建在堤顶。外面的一排栅栏建在两道堑壕之间。在城门的两边,还有木质的高台。
杨威就在恩佐身边,他说道,“那是用作射击的高台。”
除了防御设施,在更低的地方也有一圈牢固的尖桩篱笆,沿着山脚围住,整座山就像梯田,每层平台之间都有些栅栏防护。层与层之间有小路相通,这些小路很容易就能被堵死。主城门面对的山脊小路显然是进出山城的主要通道,虽然无法准确判断,但那肯定不会宽。城门两侧的高台俯瞰动通道,只要很少的人就能守住。
吴志祥:“一座要塞。”
恩佐放下望远镜,“大家小心一点,我的感觉很不好。”
杨威摇摇头:“从没见过能修起这样工事的岛夷。”
以土著的水平衡量,这样坚固和科学的工事说明他们经常打仗。山地要塞修建起来费力无比,而恩佐在村庄没有看到一丝铁器的痕迹。
杨邦的骂声从后面传来,“tmd,这是什么鬼东西。”
三人对视一眼,立即走了过去。老吴抽出老佩剑,杨威举起十字弓。
杨邦用两根树枝夹起一些骨头走了出来,“你们看,这是什么鬼地方?”
杨邦厌恶地把骨头丢到地上。人的上臂骨,上面还带着一点点肌肉,骨头上有明显的咬痕。士兵们在其他的棚屋中发现了更多的骨头,有些还很新鲜,骨头上的肉刚被剐掉。
村庄的土著刚刚享用了一顿人头大餐。几个刚搞清状况的士兵扶着木头狂吐。
杨威拔出袖剑,插在右臂上,“我很不喜欢这里。”
恩佐点点头,“让大家小心,我们遇到了食人族。”
村庄距离小艇停靠的地点有300多米,随着几声奇怪的呐喊声,从树林里窜出十几个手持回旋镖和标枪的土著,冲向小艇。留守的士兵向土著开了两枪,第一枪没有命中,土著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他们没见过火枪。他们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的时候,第二枪又响了,一个土著当场被击毙。另外三个土著惊呆了,有两三分钟的时间他们一动不动。土著不明白是什么奇异的东西杀死了他们的同伴。
恩佐听到枪响,立即向小艇撤退。此时土著已经从懵懂中醒悟过来,他们拔腿就跑了,先是把死了的同伴拖了一小段距离,然后丢下了尸体。恩佐还没有跑到小艇处,更多的土著从树林中冲了出来,向撤退的探险队投掷标枪、石块和回旋镖。土著人太多了,恩佐只有6只火绳枪,无法组织起有效的火力,打完第一枪后来不及开第二枪。两个士兵被标枪击中,他们只能两人一个夹起受伤的士兵,扭头继续跑向小艇。一块石头击倒恩佐,脸痛的煞白煞白。老吴抢上几步,抓起恩佐扛在身上。
留守的士兵割断缆绳,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土著已经逼到了眼前。杨威转过身抬手就是一箭,射倒一人。接着又躲过第二个土著手中挥舞的骨棒,袖剑刺穿了他的小腹。杨邦抱住哥哥的腰,死命把他拖上船,杨威是最后一个离开河岸的人。
土著疯狂地向小艇投射武器,他们投矛的动作很敏捷。
探险队有些狼狈地撤到对岸。菲斯海尔脸色铁青,几百个土著围在岸边,举起手中的武器向这边示威。其中有几个衣饰明显更考究的首领,披着狗皮大氅。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有刺青,还有几个人在背上有文刺,似乎是部落的勇士。
这些土著有船,菲斯海尔觉得继续待在岸上,晚上肯定会有危险。这下也顾不得继续深入探险了,登陆队带上伤兵,匆匆撤回了战舰。
恩佐向菲斯海尔道歉,“领航员先生,这些土著跑得太快了,我们来不及装弹。”
菲斯海尔:“我看见了,这些野蛮人与我们以前见过的土著不同,他们看见同伴被击倒,居然这么快就想着再干一次。”
吴志祥派了派恩佐的肩膀,“你们看那边。”
恩佐扭头向岸上看去,只见100多个野蛮人全副武装,在海岸边排成整齐的队列。他们的武器中最多的是短矛,矛杆长约5尺,还有一种4尺长带尖头的战斧。其余的人则是举着骨制和石制的大棒,这种大棒形状基本相似,圆柄,中间粗而宽,越往两边越细。杨威刚才距离一根这样的大棒很近,那个土著明显是冲着他的头砸过来的。最致命的是那些10至12尺长的投矛。连同恩佐在内,5人被击伤,其中4个都是被投矛击中,有2个士兵现在看上去已经不行了。
土著开始有节奏的左跳右跳,向后倒。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标枪和骨棒、石棒,嘴巴扭曲,舌头伸的老长,翻白眼,一边还喊着一种嘶哑的歌声。这些土著与南洋的岛夷完全是两回事,他们身材高大,体格健壮,打斗中的动作很有力量。
菲斯海尔的脸色更难看了:“野蛮人是在庆祝胜利吗?”作为一名荷兰军官,在土著面前撤退,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可更让他难以接受的还在后头,恩佐观察了一会道,“长官,我觉得那可能不仅仅是庆祝。”
他手指河口的上游,“野蛮人在通过战舞向我们宣战。”
十几艘单体和双体独木舟从河中顺流而下。
老吴向左右两舷看去,“他们还有更多的人。”
在船队停泊位置的两侧,更多野蛮人船只出现在视野中。
菲斯海尔:“他们想攻击大船,我们得加把劲,在他们追上来之前与探险船会合。”
领航员也抓起一只船桨,与水手们一起奋力划着。
登陆队与探险船接舷时,海姆斯凯克号与泽汉号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火炮官与各炮组已就位,回旋炮的子铳装好,加农炮推出黑洞洞的炮口。
大炮是与食人族交流的最好工具。
恩佐被拉上甲板,送往医务室的途中,他与老吴握了下手,“刚才多谢了,欠你条命。”老吴没说话,只是重重点了下头,抓起火绳枪,走到舷墙边自己的站位。
海姆斯凯克号的医务室并不大,恩佐的小腿被石头击中,军医检查后说是骨折了,给他接好断骨,用夹板固定。
炮声响起,船身传来轻微的震动,一阵急速的火力喷发。恩佐并不担心,探险队的十几个人在土著村庄附近那么狼狈是遭遇了埋伏被偷袭。土著用独木舟攀上海姆斯凯克号舷墙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过了不久,炮击射速逐渐变慢,最后完全停歇。通信兵来到医务室,只是简单地传达了消息,赢了,这是理所当然的。
打赢土著人没什么荣誉可言,塔斯曼和菲斯海尔也不在乎这点成绩。但他们被战后的景象震惊了,土著人撤退的时候带走了一些尸体。他们在岸上点起火堆,将尸体肢解掉放在火上烤熟,当成了今天的晚餐。
夕阳照在断崖上,给海湾染上一抹血色。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塔斯曼极其厌恶,他决定在地图上把这里标为谋杀者海湾。
船队继续前行,后续的海岸有些很贫瘠,除了白色的沙子还是白色的沙子,只在谷地长有低矮的蕨类植物。岸上有些居民,没看到仔细打理的田庄。
在河谷地区,会有一些低矮的丘陵,有很多树木植被,看起来比较肥沃。在这些丘陵地带,树木葱茏,风景很美。
这里的土著,文明发展的层次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最先进的土著,以他们展现出来的军事水平来衡量,比澳洲的土著先进了几百年。探险队在后续的航行中不断遇到恩佐见到的那种防御工事,一般都修建在靠近淡水河流的山上,俯瞰周围的地面。即便让欧洲的工程师来修建,也找不到更好的选址了。在河口处,海岸大多被红树林和其他灌木覆盖,再往里是极好的森林,林子里的树又高又粗,不比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差。
船队沿着海岸线行驶在海湾中,除了补充淡水,不会接近岸边。船速并不快,以便绘图师绘制地图。整体上看,这里的风景很壮观,动植物也很丰富,是一块很好的陆地。海湾中有诸多深入水中的海岬,其中有些应该是良好的避风港。
船队身处的海湾开口朝西,西风会把大浪卷入海湾,形成风暴,这里的乱流也比较明显。如果太靠近岸边,船只有失控的可能,那时的结果就是撞到岸边的岩石和悬崖上粉身碎骨。
陆地总体的特征是山比较多,尤其是在海湾南部。探险队有十足的理由相信,一整个高耸的山脉在陆地上延伸,从南到北,峰尖插入云层。山上岩石嶙峋,有大片积雪,可以确认是永久的雪山。这些山峰的峰尖一个挨着一个。整个已知的文明世界,像这样崎岖巍峨的山地都不多。在山和海之间的谷地,一般会有森林覆盖。尤其是在那些有河流的地方,土地比较肥沃。
自从遭遇了食人族,塔斯曼和菲斯海尔就完全失去了再次上岸探险的兴趣。
船队在北方陆地深入大海的一座半岛上,看见一座雪山。据去过日本的荷兰水手说看上去极像日本的富士山。山底座相当大,沿斜坡逐渐升上顶峰,山顶终年积雪,整座山的形状匀称而优美。在靠近海边的地方一马平川,草木茂盛,更加凸显出山峰的巍峨。
蓝色的大海,黄色的海滩,绿色的森林,黑色的山体与白色的峰顶在这里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对比,仿佛一张由最杰出的大师创作出来的油画。所有的水手都发出了惊叹声,如此美景,此生难见。(塔拉纳基山)
这是探险队在陆地上看到的最后一座雪山,两艘探险船沿着海岸一路向北。恩佐感到庆幸,击中他的只是石头。其余的伤兵在后来的几天陆续死去,土著人在标枪上抹了毒。
1643年1月4日,主显节之夜。陆地在船队的右舷消失,大涌再次在东方出现。塔斯曼和菲斯海尔遥望美洲,长叹一声,放弃了向东寻找智利海岸的想法。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个纬度,如果乘上西风向东,到巴塔哥尼亚高原的航程将畅通无阻。
眼前是三座小岛,探险队两次尝试登陆都因为涌浪和大风而失败。塔斯曼和菲斯海尔召集军官评议会,决定寻找陆地的探险到此为止。船头指向东北,西风从左舷侧后方吹来。
在南纬17度附近,探险队遇到一座群岛(汤加),当地的土著十分友好,筋疲力尽的探险船员们在此休整了十天。
元气恢复后,塔斯曼和菲斯海尔商议,最后一次放弃了东去美洲的打算。
在斐济群岛的暗礁和险滩中,探险队差点像西班牙前辈一样完蛋了。与触礁擦身而过让塔斯曼彻底放弃了向西航向托雷斯海峡和澳洲东北海岸的计划,那个计划有很大可能被信风吹向下风海岸和礁石,荷兰人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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