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骑兵冲锋部队所具有的动能很可怕,但快步跑可以更好地维持队列。河湾骑兵团认为此时维持更紧密的队列比速度更重要。
马刀互击,敌军的虎枪很快失去作用。
鞑靼人的甲骑兵在这种战斗中具有一定的个体优势,如果交战规模在100人以下,猎骑兵获胜的概率比较小。交战规模在200人时,双方大概率打成平手。交战规模上升至400人,队列和纪律就更重要了。
第二波次的骑兵中队以连纵队,即4个排横队向右翼冲击,击碎敌军侧翼,然后向中央旋转,组成一个近似直角的战斗队形。
鞑靼骑兵转身逃跑了。
第6后江猎骑兵团的3个骑兵中队亮出马刀,跃出预备阵地,向敌军发出致命一击。
350米长的骑兵横队从左至右,扫荡战场。
当骑兵数量不足时,即便是拿皇的百战之师,与马木鲁克的中世纪骑兵作战也倍感困难。德塞师在上埃及的作战进展很慢,根源是那个永恒的原因,法军战斗失败时就全军覆灭,战斗胜利时则不能乘胜扩大战果,这一切在德塞师获得1200名骑兵增援后才被扭转过来。
守序坚持在建立大编制骑兵后才投入大陆战场,原因也正在于此。
残存的鞑靼骑兵通过各个山谷向北逃窜,两个骑兵团发起了进攻。
两个半步兵营以纵队刺刀冲锋,乘骑炮兵连伴随步兵前进,抵近到敌军200米处放列火炮,向敌军战线纵射。
鞑靼人也有火炮,但他们的炮架不好,转动不灵。联军步兵以迅猛的冲锋夺取敌军大炮。
这次骑步炮混合攻击轻易粉碎鞑靼人的步兵战线,呈现在陆军士兵面前的是数千个炸营的背影。
追击、追击,无情的追击。
菲尔霍夫将过河部队编组成两个纵队,每个纵队下辖12个步兵连,3个骑兵中队,4门骑兵炮和300明军,向广州追击。
鞑靼兵3次试图停下扎营,3次被击垮,被迫一路逃进广州城。
当夜,6团主力为基干的支队封闭广州东门,7团主力为基干的支队占领白云山,封闭广州北门,炮兵在白云山修筑阵地。
广州城大,先头部队只是控制外围要点,并未达成包围。
东莞城外。
野战重炮连向城内急速射击。
明军割下3具八旗梅勒章京首级,挑在旗杆上。
绿营被俘的8个游击以上军官全部剥光衣服,绑在城外就地处决。
第5团随即向东莞城发出最后通牒,1小时内如不投降,破城后城内军民全部发送南洋矿山。
知县肉袒出降,东莞全城割辫,这个成功的案例在以后被称为东莞iso模式。
菲尔霍夫没时间与东莞纠缠。
第5团的团部率1个步兵营,2个骑兵中队,1000明军保卫攻击轴线,东江分舰队警戒水面。其余部队陆续开抵广州城下,稳住略显单薄的广州东部和北部战线。
第41章 珠江内河之战
虎门。
陈上川搭乘4艘桨帆护卫舰,沿珠江上行,侦察敌情。
鞑靼人在内河紧急修筑了一座沙袋炮台,里面满是兵丁。
战舰行驶而过,敌军开始炮击,炮弹落点离中央航道还有不短的距离。
鞑靼人大约损失了太多重炮,架在沙袋炮台上的火炮口径偏小,而珠江水面太宽,这种炮击除了打鱼没有太多用处。
侦察舰队没有理睬,继续沿江上行。
鞑靼兵丁跳上防御工事,大声向江上叫嚷,有人脱下裤子,向江中撒尿。
珠江上有两处浅滩,目前的水深战列舰无法通过,主力舰队停泊在浅滩前的江面,等待合适的大潮水。
一切都埋没在沉寂之中。
直到将近夜半,伯伦希尔号船艏楼的一个哨兵看见几只沙船正乘退潮顺江而下。哨兵吹响号角,向舰队预警。
沙船立刻着火焚烧,几乎同时笼罩在烟雾和火光之中。
伯伦希尔号急忙起锚,脱开那队火攻船的威胁。
一些水勇向着船缆游来,也许他们想在船底钻洞。水兵赶快聚在船首楼上,借着火攻船焚烧的火光向下射击。
前卫舰队中的小船赶紧上前,拉开火船。在战列舰周围警戒的长艇开到前面,用小船的船钩砸翻几个水勇。
远在上流还有一队沙船和快船。看上去有千余名士兵发动了这次夜间火攻袭击,敌军的意图大约是在混乱的时候下来攻船。如果火攻船发生作用,舰队可能发生混乱。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敌军期待的那样发展,伯伦希尔号偏舷炮火向敌军射击,敌军退却了。
隐藏在两岸村庄中的敌军炮台零星射击。夜色昏黑,很难辨识炮台,战舰的回击效果不好。
伯伦希尔号上有人受伤,两根侧支索被削断,还有其它零碎损失。由于风向和潮水的不利,有些近岸停泊的船不能转动,蒙受了一定损失。后来调转船头,才开出鞑靼人射程之外。
当夜间涨潮的时候,火攻船第二次尝试,但是同样没有功效。
舰队有许多桨帆船护航,这些轻型战船迎上前,把火船拉开了。
天色破晓,战舰逼近昨夜暴露的敌军临时炮台,用压倒性的炮击摧毁村庄和村中的火炮。
桨帆舰队去攻击残存的敌军水师,敌军锚泊地点在一处珠江的河汊中,战船和征集到的渔船一共接近200艘,看旗号是肇庆增援的内河水师。
锚地附近有一座水城,那是中国的传统工艺,用木筏、战船并联,上面搭建木制的寨墙,架有大炮,就是浮动的炮台。
10艘桨帆战舰和搭载火炮的长艇用40门火炮向水城射击,打得木屑纷纷,墙倒船碎。
陆战队搭乘小艇在两翼登陆,军队烧毁了近50艘沙船和几乎同样多的火攻船。
其余的船解开缆绳,飞进四面分流的复杂河道里逃命。有的小船撞到岸边,绿营兵丁们立即放弃小船,四向攀逃,很快消失在三角洲中。
陈上川放下望远镜,嘴角充满不屑,几乎没有值得一提的抵抗。
几个舰长和陆战队军官一起,搭乘小艇,越过浅滩,前去测量水深,寻找军队合适的登陆地点。
鞑靼人在水师之外武装了一些渔船,上面装有铜制或铁制的佛朗机炮。侦察分队在执行任务重捉到几只沙船和快船,这导致了一幕悲剧的发生。
伯伦希尔号的大副用一架佛朗机向奔逃的敌人射击,大约是闭锁机构出了问题,佛朗机炸膛了,5名官兵当场受到很重的烧伤。
这是浅滩前的战斗中最后也是最严重的单次伤亡事件。
涨潮汹涌,风势轻微,逃窜的敌军拼命划着船桨向上游逃窜。
舰队摧毁敌军的临时炮台和最后的水师基地,趁着白天的大潮水,顺利越过浅滩。
舰队开到猎德炮台前,鞑靼人又派出五只大型的火筏。
虽然火筏并未伤害舰队,却给周围的百姓造成不少祸害。火攻船乘风飘到乡郊,烧着珠江南岸临水而居的村庄。百姓们赶快集合起来,拿着灭火具去扑灭火焰。
他们纵然尽了全力,火焰还继续猖狂了几个钟头,那些村庄可不仅是种地,村中修有堆货的仓库,村民们会向商人出租泊位和货栈,这一下大火毁损了不少财物。
猎德炮台是个不小麻烦,驻守在猎德炮台的大约是敌军精锐。
搭载火炮的帆艇和桨帆船与猎德炮台暴发激战。
鞑靼人坚守在炮位上,冒着轻型战舰猛烈的炮火,装填击发。
敌军的火箭如雨一般向小船射过来,就像节日的烟火,十分壮观。这些火箭是明军传下来的火器,几乎没有军事作用,娱乐价值远大于实用价值。
桨帆船的轻型火炮难以对敌军炮台造成重大打击,由于潮水退得很急,巡洋舰无法从炮台前的暗礁和浅滩靠过去射击。海军用8艘桨帆船拖带前卫舰伯伦希尔号,但潮流力量过大,办不到。
此时时间已近黄昏,炮台继续开炮,准确性越来越高,有一枚炮弹居然击伤了护卫舰越秀号上的5名士兵,真是罕见啊。
内河作战就是这么麻烦,没办法,舰队只得暂时撤离敌军炮台射程。
夜间,小艇在舰队周围警戒,远处广州城墙巍峨的身影清晰可见,在东北方向,陆军第2师先头部队与鞑靼人连续爆发小规模战斗,看起来,广州城内的敌军搜罗一切兵力出城反击。
天亮后,再借一次涨潮,舰队用桨帆船拖带伯伦希尔、休伯利安两艘巡洋舰越过暗礁和浅滩,在敌军炮台正前方下锚,用排炮猛烈轰击猎德炮台。
陆战队再次出动,12个连的士兵在炮台两翼登陆。
敌军吸取了虎门的教训,炮台背后设有临时工事掩护的阵地。
鞑靼人的炮火很凶,以他们的标准而言,也相当精准,居然打中了十几个陆战队的士兵。
士兵们唯一能藏身的地方,就是炮台与军营交叉火力间的一块空隙上,士兵被敌军炮火压住了。敌人在有壕堑的军营中大举集中,似有出营反击的意图
鞑靼人这次抵抗显得比较有尊严,直到被两艘巡洋舰的火力轰碎。
陆战队趁机跃起,登梯上墙,短兵相接,才把敌军完全赶走。
新登陆的陆军士兵拖着榴弹炮向敌军营地攻击,士兵排成单行,沿着田间阡陌,冒着军营上猛烈的炮火前进。
有300名八旗兵手持刀枪剑盾冲出大营,试图抢夺陆军的榴弹炮,被一阵排枪轻松击垮。
剩下的敌人就象平常一样,在步枪射程外摇动他们军旗,挑激陆军前进,而敌军军官则骑着小马在士兵之前往来驰骋。
交战一开始的时候,部分鞑靼军官就撇下他们的小马,混入士卒之中,与其说是交战,不如说是逃奔。
陆军占领敌军营地,敌军在一队骑兵的掩护下,向广州城外的居民区撤退。陆军未做追击,向北派出一支分队,与2师主力建立联系。
退潮的时候,伯伦希尔、休伯利安两舰触礁,凌卫号、克罗托号战列舰搁浅在沙滩上,每次退潮舰队都要面临这种麻烦,越向上游越狼狈。
护卫舰逼近广州城外最后的炮台。
海珠、海印两座炮台建在礁石上,各配备40门大炮,其中不乏重型火炮,那几乎是珠江上不沉的2艘战列舰。
海珠、海印石孤立于珠江水面,整个岩石岛礁被三合土和岩石构筑的城墙环绕,岛外还有战列舰难以逾越浅滩和礁石,如果用武力攻击,将会是比较大的麻烦。
守序举起望远镜等待着,夜间,炮台内爆发了一阵战斗的火光,很快就平息了,天亮后,两炮台降旗,易帜。
第42章 攻城
凌卫号。
桨帆船们利用一次潮水将战舰拖出泥滩,水手们解开拖曳的绳索,潜水员潜入船底,查看搁浅造成的损伤。泥滩刮掉了一部分船底防蛀的涂层,损失轻微。
舰队水兵登陆,占领珠江主航道南岸的河南岛(海珠区),依托几处村镇,建立临时锚地和物资储备营地。
伯伦希尔和休伯利安两艘巡洋舰以触礁中创为代价,支援陆战队攻陷猎德炮台,两艘战舰暂时失去战斗力,退出战列,靠岸维修。
陆战队可以独自占领敌军炮台,但损失一定不会小,守序宁可拼着战舰受伤去减少士兵伤亡,几大块船板与士兵的生命比起来,根本不是个问题。
参谋们在旗舰甲板上跑上跑下,或是通过信号旗,或是通过传令兵,将命令传递到各个部队。
兰钦怀着有些忐忑的心理,登上了凌卫号。
值日官客气地将依然身穿鞑靼官服的兰钦引到船尾的司令舱。
复杂的情绪在见到守序的那一刻全浮上心头,泪水从兰钦眼中喷涌而出。
守序亲手递给他一杯清茶,温语道:“东流县一别,转眼已是16年,辛苦了。”
兰钦擦了擦眼泪,笑着道:“当初我是真没想到需要忍16年,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就与周鹿卿一起去台北了。”
顺治朝汉人做官十分凶险,各种结党案层出不穷,东林和阉党余孽,北人与南人党,御史科道,一批批被逮拿下狱,其实都是满洲贵族打压汉官的政治手段,罗织罪名穷治其罪,无聊得很,不过是给满洲统治打下基调。
兰钦在历次运动中明哲保身,实属不易,他在鞑靼人朝廷中的门路是钱谦益给引荐的漕运总督蔡士英。
老钱在江南到处联络绿营,如张天禄、马进宝等部,都有首鼠两端的观望之举。钱谦益与孙可望、李定国、郑成功有比较固定的联系,这些事几乎是半公开的,老钱自己在监狱中写的诗也不避讳,全靠柳如是在监狱外转圜,有蔡士英、马国柱、佟国器等汉军旗封疆大吏遮掩,不然他早就完蛋了。
南洋与很多鞑靼上层人士有商业往来,但那些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生意,官场上只有通过钱谦益等人帮忙才能打入一些基层官位。
兰钦在敌营16年,于波谲云诡的顺治朝中做到广州海防同知,这其中的艰辛与凶险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守序捧上一套明朝四品官服,带着歉意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请原谅,由于关系到人事平衡问题,我不能马上给你太高的官,职位你可以随便挑,中书省、六部或是外放,都可以。不要着急,位置多的是,很快你就会追上周鹿卿。”
兰钦摇摇头,“我不习惯中央的衙门,如果可以,我还是想与手下这帮兄弟们在一起。”
“当然可以,你想去哪里任职?”
兰钦转着茶杯,“广州克复就在眼前,想必很快就会进军周边省份,我想去赣州。”
守序犹豫着道:“赣州是岭北重镇,南北交通要道,恐怕会比较危险。”
“过去的16年,我每天都在危险中度过。”兰钦的眼神非常坚定,语气却又十分淡然。
守序心头一软,“我答应你。”他转身走到桌边,刷刷写下手令。
“拿着去找联勤部,他们会给你1000杆步枪,先让你的兵熟悉武器,赣州的事,我们打下广州后再详谈。”
兰钦接过手令,“广州离徽州很远,但没有人可以挡住我回家的路。”
“肯定的。”
守序与兰钦握手,一路将他送出战舰。
兰钦的部队交出海珠、海印两炮台后,在江南岸集结改编。
江北,外围战斗进入到最后的阶段。
陈上川指挥由轻型战舰和辅助战船编成的珠江舰队向西攻击前进,陆战队配属给珠江舰队,目标是广州城西面,控扼西江、北江和九江口的重镇三水县。
对广州的具体攻击由第2师组成的攻城司令部指挥,6团负责北门, 7团和8团在广州城东集结。
没有隐藏主攻方向的必要,实际上也不可能隐瞒。
独立重炮营的8门24磅炮,8门10寸重臼炮在战俘拖曳下,缓缓向城东开进,拖曳大炮极其费力,动作那么大,城上的鞑靼人只要不瞎,就知道联军会主打东城。
广州西面和南面是珠江,这两个方向由舰队水兵负责警戒城门,敌军彻底失去珠江控制权,水面是联军最好的战线。
东城外的城下街区燃起熊熊烈火,鞑靼人在清理射界。
火中有许多人影挣扎,嚎哭声直抵天际,显然,鞑靼人在放火前并未撤完其中的百姓。
第7团有1个营全由广州撤退的子弟组建,熟悉的乡音让士兵们难以忍受,一次自发的进攻随即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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