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班际盛反正的士兵大约有千余人,守序多给了一些名额,让他去操作。
班际盛连忙跪下谢恩。
“我说了,不喜欢官员下跪。你先干一个副总兵,把仗打好了,你能获得的爵位一定比鞑靼人给你的高。”
“沈老板。”守序看着沈上达,微笑道:“你是愿意做官,还是继续做生意?”
“我不做官了,联邦的领土那么大,我想到处看看。”
沈上达对守序的性格更熟悉,他直接说出了想法。
守序伸出右手,“在我们的国家,你是一个自由的商人,不再是别人的奴才。”
守序向前走了几步。
反正的官兵胳膊上系着白布,穿着各式各样的鞑靼号服,在如狼似虎的联邦陆军士兵映衬下,显得有些自惭形秽。
守序挥舞着权杖,“士兵们,欢迎你们加入伟大的卫国战争。不管你们以前都做过什么事,从今天开始一笔勾销了。士兵们,挺起你们的腰板,从现在这刻起,你们不再是汉奸叛逆,而是光荣的中国陆军中的一员。”
班际盛的士兵学着周围明军的样子向守序山呼万岁。
“现在,拿起你们的武器,杀死新城中的鞑靼人和汉奸,把你们的家属解放出来!”
守序几句话撩动了反正官兵的士气,由这些士兵带路,向旧城最后的总攻展开。
残余的满兵直向联军的刺刀冲上来,镇海楼附近的战斗最为激烈,甚至有满兵将联军士兵抱住,一起跳出城墙同归于尽。还有一两次,满军士兵在被刺刀刺伤以前,居然能够把联军士兵摔下城墙去。有些满兵肌肉很发达,穿上宽阔制服时,看上去更加强健。他们在和联军用大刀搏斗或作短兵相接的肉搏战时,总是不畏缩的,也能同刺刀兵打几个回合。城墙上的阵地很狭窄,陆军无法予以侧击,除非另派一支部队攻其后方,否则满军很可能将阵地保持一个更长的时间。
菲尔霍夫见镇海楼实在难打,便暂停攻击,只是从4面围住那座高耸的要塞,用12磅炮和城楼对射。
入城清剿的突击队,每两个连配属了一门火炮,伴随步兵前进。
清剿的速度并不快,步兵们一个街区接一个街区,用大炮开道,扫荡最后的抵抗。
街区的居民全被清理出,沿着各条大道押到城外。
旧城是政府区,这里的人全是鞑靼官府的成员或是他们之下的寄生生物。
报复是没有仁慈的,除了反正官兵及其家属,其余所有人都会遭遇应有的惩处。
男人的被捆起双手,一串一串押到城外,年轻妇女另立一营,她们是赏给士兵的战利品。
缴获的白银、丝绸直接充抵军费,其余的多数奢侈品则会用于拍卖。
效率极高的联邦商人不愿浪费时间,他们在怀远驿广交会的会场摆开盛大的宴席,城内的女人、男人和物资一串串拉到会场上,在此起彼伏的叫价声中落入主人的口袋。
巷战仍在继续,满兵自知绝无幸理,拼命进行最后的抵抗,他们趴在临时的工事后面,射箭放枪。联军分成两队,从正面和侧面向满军冲去,每个敌军都奋不顾身地抗战,往往必须进行肉搏战才把他们击垮。
此后,城内发生大规模的自杀殉难,规模之大,甚至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不寒而。
有些敌军官兵拼命保护住宅的大门,有的则在房屋里边,从容不迫地割断妇女的咽喉,把儿女勒死,或是抛进井里。有一个鞑靼军官把他的妻子拖到井口上,用一把生锈的刀子要把妻子的喉管割断,而且就在那口井里,他已把所有的孩子抛进去了。
到处是妇女的尸体。
有些地方,鞑靼人愤怒地从躲藏的地方冲出来,手中拿着大刀,碰到谁,就和谁打。广州城陷于恐怖混乱状态中,在有组织的抵抗停止以后,依然有零星的战斗发生。
尚可喜在府中自杀,尚家满门数千人,除了少数自愿留下的奴仆和有孩子的妾室,其余人全部装船运往澳洲。
耿继茂在镇海楼打光了他最后的弹药,点火**。
熊熊的火焰一直烧了三天,冲天而起的黑烟告诉广东全省,广州易手了。
第45章 中场休息
广州是中国最富庶的城市。
广州是中国最重要的商业城市之一,但广州的富庶远不止商业。
广东本地赋税当然大部分消耗在广州,此外,鞑靼朝廷在顺治16年前每年需要在广东开支350万以上的军饷,自雷州反攻开始以来,广东军费更突破了500万两。
如此大额的军费支出有相当多一部分沉淀在广州城内。联军攻克广州后,各种途径所获现银高达1000万两,仅平、靖二王府就搜出价值300万两白银的财物。
平、靖二藩在投降后的待遇迥异,尚氏家族保全了大部分人的性命和人身自由,耿氏家族则被彻底清算,罪大恶极的被公开处决,其余押送矿山,女性分配各军。
在广州新、旧城及新安、东莞两县俘虏的其余20余万人口,除去反正起义的敌军和家属,大部分被运到南洋。
部分明朝官员高声抗议掠卖人口的行为,守序懒得搭理他们。广东其实不能自给主粮,广州更是消费型城市,留着城内人口只会消耗运力。
在广州新城内的普通士绅和商人,守序网开一面,允许赎身,有钱就放人。
这种一切向钱看的行为让许多心向大明的本地士绅捶胸顿足,痛不欲生,连连高呼蛮夷。
守序对此只是一笑了之。
初始阶段实际一点比较好,调子不宜起太高。
降低普遍预期,这样才能一路走强,从胜利走向胜利吗。
联军兵力暂时不能覆盖广东全省,鞑靼人北方主力在南下途中,未来战场肯定在广东省内,如果那些联军无法覆盖的地方群起响应起义了,肯定会遭遇鞑靼人的血腥报复。
既然介入大陆战局,那就意味着背负了一份责任,守序想尽力避免无辜百姓遭遇屠城。
一般来说,省城的重要性在于人。广州集中了全省的上层精英,只要控制省城,通过千丝万缕的人际和商业网络,很多地方就能传檄而定。
但守序以为,百姓和城池是资源也是包袱,在决战之前,守序想保留更多的机动兵力,减少在防线上的消耗,所以这部分人力资源对守序的重要性就大大降低了。
广州之战牵动了全国战局。
鞑靼人打鸡血搜刮的军费支出大约在4000至4500万两之间,全国无决战战事的省份,军费开支一共大约是2500万两。
禁旅八旗额外需要500万。
鞑靼人的机动军费大约是1500至2000万,这是他们发动进攻作战的凭仗。
战地大约是80至150两军费供应一名士兵,这些机动军费大部分给了云南、两广和福建。
去年吴三桂和八旗兵向缅甸的军事行动消耗了1000多万两,广东占去剩下的500万。
联军在广州的大反攻,逼迫鞑靼人将主要军费转移到两广战场,这直接挽救了在金三角地区休整的明军残部。
吴三桂兵力非常雄厚,北京给他的军费,只够吴藩53个佐领1万多藩下兵,4镇绿营、10营新附军共5万兵,及贵州提督李本深部的日常军费开销,应付李定国可能的反攻都力有不逮,更不要说抽调去其他战场了。
至少吴三桂本人是如此声称的。
鞑靼朝廷原本命令吴三桂裁军,将绿营兵从5万裁撤至2。4万,可广州战后,裁军被紧急叫停,北京只是削减了军费,不再强行要求吴三桂裁军。
守序看着西南的报告冷笑一声,事情诡异之处有点明显。
广西鞑军得到广州之战的消息,立即撒丫子,全线撤走,退至南宁、横州、贵县、浔州、藤县、梧州,沿西江一线布防。
东南明军有台北旅增援,与江南省、浙江省绿营打得天昏地暗,浙江战场暂时处于胶着状态。
山东、辽东变化不大。
夔门一带出了大事。
以刘体纯、袁宗第、郝摇旗、塔天宝、马腾云为首的闯营,贺珍、王光兴为首的明军联合作战。
闯营、明军的联军在山中修养生息数年,恢复了进攻能力,他们向湖北、四川大规模出击,其中二只虎刘体纯的战斗力最为强悍。夔门的军队甚至一度攻下襄阳雄城。
鞑靼人被迫组织大军,以四川总督李国英为主帅,抽调湖广提督董学礼、陕西提督王一正、河北镇总兵鲍照,三省合兵共3万围剿夔门,鞑靼人进展相当不顺,经常吃败仗,只得靠海量的物资去堆。
广东主战场,守序以杨羹卿练军第3镇替换陆战队,陆战队回防广州城。
兰钦的部队招募新兵,吸收部分俘虏,扩编到2500人,按南洋标准换装、整训。
稳住广州后,各部按计划向外出击。
海军编成由陈上川指挥的珠江分舰队,与明军陈奇策的西江水师配合,汪汇支的海盗大部分都编进了珠江分舰队,杨彦迪的部队则编成东江水师。
联军战线后方被隔开的顺德、香山、新宁三县全部投降,无法逃向肇庆的各路溃兵涌进了新会县,敌军总人数约有2万。
菲尔霍夫率一个加强团级支队配属明军向西南进攻,统一指挥所有盟军,将徐成功部团团包围在新会县。
这次的新会围城与定国那次绝然不同,徐成功背后没有援军。
菲尔霍夫指挥下,有全南洋装备的电白团,新式军队超过一个旅。此外,新会城下有漠阳四将等部5000明军,李来亨的5000闯营,新近反正的郭虎部近3000人。在新安、顺德、香山等地投降的2000多绿营兵也被打散分别加强给新会城下的几部明军。
联军总兵力2。5万,菲尔霍夫带了2个骑兵团,加上李来亨的马队和配属电白团的古晋猎骑兵团,骑兵占了绝对优势,逼迫敌军只得龟缩在县城和大营中。
西北面的敌军主力放弃高明等县,纷纷后退,集中在肇庆府城下。
杨羹卿的部队守御三水县,与李栖凤、沈永兴的近2万军对峙。这个方向上,还有位于山区的李明忠、先启玉等万余明军。
鞑靼人用了很多军队驻守在肇庆以上的西江沿线,确保后路粮道,他们之前无力给广州解围,此时战战兢兢地守在肇庆城中。
东线,虞士恢率一个旅级支队,配属盟军有金士英练军第1镇、班际盛的2500兵、王兴、萧国隆的4000明军,在杨彦迪指挥的东江水师支援下,总兵力近2万,向东打,目标是潮州惠州和闽南漳泉二府的靼军。
在联邦支持下,郑成功去年打退了福建鞑靼人对厦门的大规模攻击,兵力重新恢复到近3万。
守序向郑成功承诺,漳、泉、潮、汀四府由其世袭。
郑成功当年与鞑靼人谈判的是索要漳泉潮惠四府,守序将惠州换成汀州,郑成功接受了。
郑藩放弃宁靖王监国,归属到海南的大旗下。
联军从东江正面压迫潮惠的鞑军,郑藩近2万人在潮州登陆,鞑靼人在这个方向的广东军队不堪一击,惠州很快解放,潮州全靠陆续增援来的3万多福建八旗、绿营兵才堪堪顶住。
总的来看,在新占领区,联军以肇庆下游西江至惠州的东江水运为主要生命线,各支流为次要生命线,兵力集中在水运干线附近,对广大内地并未实施占领。
不过这些地区也不能轻易放过,通常的处理方式是,陆军或者明军几百人开抵城下,架起大炮轰一天,消灭敢于反抗的民团练勇,然后索要赎城费,粮食丝绸瓷器女人可以充抵白银。
有的知县和士绅哭爹喊娘要投降,在广大的非战术要地,都被恶狠狠的士兵用刺刀赶回去,联军很讲道理的,不要城,只要钱。
这些城市交完钱后,依然挂着鞑靼旗,由留着辫子的知县知州统治。在某些县,士绅和官员割辫子太快,眼巴巴看着联军大摇大摆撤走,最后不得不买条假辫子接回去。
联军一系列刷新下限的行为再次颠覆了士林间的认知。
各地官员疯狂向两广总督报告,向北京上题本,岛夷无耻程度为三千年未见,各地军民团结一心,打退岛夷入侵的军队,斩首数百至数千不等。
在肇庆坐困愁城的两广总督李栖凤、续顺公沈永兴暗暗在各地报告的数字上又加了倍。
广州之战让北京如丧考妣,接到如雪片般的加急捷报极为高兴。原本李栖凤的处置方案是索拿进京,交部议罪,临时改成了撤职留用,戴罪立功。
各地知县知州绿营守将也加官进爵,最早的那些都拿到一个半个世袭前程。
慢慢地,北京发现不对劲了,如果把广东报捷的斩首数字加起来,守序带到广东的军队快被全歼两遍了,显然不大对。但在目前的形势下,要激励将士用命,给出去的军功不可能回收,鞑靼朝廷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咬牙认了。
守序没在意外间对他那些聒噪的评价,他主要注意力始终都放在敌军野战集团上。
菲尔霍夫搜罗到400门大炮,大部分是缴获的敌军装备,其中有80门5000斤以上的重炮。
广州附近的工坊昼夜不停,融化废铁,生铁锭,制造炮弹。在广州等地缴获的敌军火药多到用不完,菲尔霍夫在新会敞开了打。
一周的时间,多达5万发炮弹砸进徐成功狭小的阵地,再强的军队都扛不住这么轰。
敌军彻底被轰垮了,崩溃的绿营兵砍掉徐成功的脑袋,向联军投降。菲尔霍夫给予俘虏宽大处理,矿山的人力暂时够了,这批俘虏都送往南洋种植园。
接着,菲尔霍夫率主力东进增援潮州,一战打崩4万潮惠、福建鞑军。
联军后江、河湾、古晋3个骑兵团,李来亨和反正的马队一共5000骑全线追击。
追兵漫山遍野,从背后收割只知逃命的敌军,崩溃的鞑军除了少数及时钻进山沟逃命的,其余全部被歼。
联军顺势攻下漳州、泉州,再次获取白银物资共300万。
菲尔霍夫按约定将两府移交给郑藩,顺便将潮州之战缴获的武器和绿营俘虏全给他,郑藩得以快速扩军。
随后,联军主力撤回广州休整。李来亨则班师廉州,增援广西战场。
守序任命连城壁为参知政事总督江西,率漠阳四将、先启玉、郭虎等部明军共1。2万人沿北江一线展开。
兰钦为南赣兵备道,率本部及班际盛、高进库等7000兵攻打赣州。
除了投靠较早的先启玉部,其余反正军的可靠性和战斗力都有点问题,守序不想留在广州增加不确定性,放到粤北和江西更稳妥。
这些军队的家属大部分送到海南,让他们在江西抢钱抢粮算是最大程度发挥战斗力。
如今的赣州不比当年李成栋北伐时的赣州。
江西绿营几次增援广东战场,主力被歼灭了2遍,各镇协营留守的尽是些老弱病残和油条兵,战斗力低下,守御很空虚。
江西实现和平有10年了,生产力恢复了许多,成为鞑靼人产粮的大省,本地征粮的难度不大。
兰钦轻松拿下赣州城,随后他以本部和最可靠的部队4000人守赣州府城,架起百余门重炮,拼命搜刮粮食,储备了足够军队使用两年的物资。
1662年4月,鞑靼人三路大军南下。
鞑靼定远平寇大将军,和硕安亲王岳乐开抵广西梧州府。
安远靖寇大将军,镶白旗旗主多罗信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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