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着小青,重话他是说不出来的,以他的性子,让他这么隐忍,真是比要了他的命还重要——特别是看着小青和安好两个人亲亲热热的模样,他真是妒忌得要死了。
再加上安好这一段时间对他的身体不感兴趣,叶宋更是觉得生活好像一下子进入了一个绝境之地,任他在里面怎么蹦跶,就是跳不出那个怪圈一样。
如果不是这样,叶宋也不可能去百度什么求爱招数,想想那个所谓的情趣用品的作业,叶宋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安好回来,开门进来,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他还以为两个人都在睡觉还没起来呢,结果抬眼看过去,就看见叶宋在沙发上坐着发呆。
“我回来了。”安好只好开口,结果,叶宋还没反应,就听到小青房间的门一下子打开了。
小青冲过来,甜甜地笑:“哥!你回来啦!这么多好吃的!我来提!”
安好换了鞋进来:“你别动,还得洗手,我提着就行——我买了鱼,晚上给你做麻辣鱼。”
叶宋哀嚎一声,倒在沙发上——他受不了了!想死的心都有了!医生明明交代了,不让他吃辛辣的!安好这是要闹哪样啊啊!
“叶宋,怎么了?”把东西匆匆放下,安好听到他叫,赶紧过来:“哪里不舒服吗?”
叶宋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个病人,有撒娇耍赖等种种特权,他一下子倒下去,直接枕在安好腿上:“浑身都不舒服,头疼,肩膀疼,脖子也疼。安安,我难受。”
小青呆呆地站在客厅和餐厅交界的地方,抿了唇,低了头。
安好这会儿顾不得要回避小青了,满脑子都是担心叶宋:“真的?疼得厉害吗?怎么刚出院就疼了?不行!我们再回去检查检查!”
叶宋一听,赶紧拉住他:“不是,我就是,可能回家有点兴奋,刚刚也没睡觉,估计休息休息就好了。”
“真的?”安好将信将疑,又去看他伤口比较深的地方,发现愈合得都很好,几乎看不出什么来了,这才微微放了心:“很疼吗?去睡一会儿吧,我帮你捏捏。”
叶宋赶紧往他身上爬:“嗯,你抱我去,我不想动。”
安好没多想,一把就把人抱起来,起身了,这才看见小青在这里站着,一时,脸上的神色,又是窘迫又是尴尬。
相比之下,叶宋大方多了,他还伸出一只手跟小青打招呼:“小青,我不舒服,回房了。”
小青两只手背在身后,点点头,话都说不出来——安好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在他面前表现对叶宋的紧张和宠溺,那份爱意,即使没经历过感情的小青都能感受得到。
小青觉得自己心里很难受,可这份难受,他又绝对不可能让安好知道,如此矛盾,这般纠结,就让他的痛苦瞬间加倍了。
安好也只得掩饰性地解释:“他身体不好——小青,你去做功课,我等下给你做好吃的。”
说完,他抱着叶宋就进了房间,抬腿就把门关了,小心地单膝跪下把人放到床上:“头疼?我帮你捏捏。”
叶宋心里美滋滋的,笑着开口:“安安,其实我”
他话未说完,安好的手机就响了,安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可能是单位,我看看。”
安好拿出手机,看了号码,却是一脸意外。
叶宋问他:“谁啊?”
“是刘薇。”安好回答着,接通了电话:“你好。”
很快,安好结束了通话,叶宋开口:“她找你干什么?不是不让你见楚翰?”
“她说楚翰要见我,让我过去一趟。”
“不去!”叶宋扯住安好的衣袖:“他万一再有什么事,是不是还得怪你?”
安好笑笑,在床边坐下:“我得过去,不管怎么说,这事儿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过去,再好好劝劝他。放心,这次,我可不敢再说什么了。”
叶宋知道他是因为明尧才放心不下楚翰的,也不好说什么:“那你去吧,早点回来。”
安好摸摸他的头:“你先睡一觉,我回来再给你按摩。”
“你亲一口就不疼了。”叶宋抬了抬下巴。
安好失笑,俯身下去,亲了他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尖,最后唇落在他的唇上,但都是轻轻碰触,没有多做停留:“可以了吧?”
“不够!”叶宋帅气地笑:“等你回来,继续。”
看见他的笑,安好一阵心神恍惚,赶紧点点头,转身,大步就出了房间——怎么觉得这小子最近的模样越来越迷人了呢?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出了卧室,安好就跟小青打了个招呼:“小青,我去医院一趟。叶宋在休息,你不用管他,等我回来,我再做饭就行。估计晚饭之前能回来。”
小青捧着课本甜甜地歪着脑袋笑:“哥,我知道了。”
安好在玄关处换鞋:“别老看书,偶尔也要劳逸结合,哥不主张你玩游戏,但是偶尔在网上浏览一下新闻还是可以的。”
小青点头:“嗯,我等下就休息。”
安好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出门。
等他到了医院见到楚翰的时候,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看到楚翰那副狼狈疲乏虚弱的模样,即使心里对楚翰有敌意的他,也忍不住心里一阵唏嘘,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是不是真的要切身经历了,才能明白其中的痛与苦?
爱情这个东西,自古以来就有无数骚人墨客歌颂赞扬,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人比黄花瘦”,从上古神话到现代伉俪,从大洋彼岸到身旁邻家,爱情是不分阶级不分时代不分地域的,一颗心容纳接受了对方,便恨不得把所有最美好的,都给了他,让他感受自己的热情和爱意。
可更多时候,爱情的世界里并非都是完美幸福,惆怅、失落、黯然,每种情绪,都有可能经历到。
可若是爱的那个人就在眼前,就在身边,最不济,自己能得到他的消息,这也是一种幸福。
最怕的,便是“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那种错过和擦肩。
在安好看来,楚翰和明尧两个人的爱,一直都是明尧是无穷无尽地付出,而楚翰却是任意地挥霍——再好再多的能源,都不可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更何况是人的爱?
没有谁会永远在原地等你,那个曾经承诺等你一辈子的人,在你回头的时候,你会发现,过去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安好心里是痛惜的,为了这两个人的错过和遗憾。或许,对于此时的楚翰来说,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天人永隔,阴阳交错,而是他的爱,明尧毫无察觉,是带着心痛离开这个世界的。
“楚翰。”刘薇等人都悄悄地退出了病房,安好压下心底的异样情绪,轻声开口。
楚翰缓缓睁开了眸子,往日风华绝代的模样,此刻看上去毫无神采,憔悴异常。
安好在床边坐下,身体前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楚翰,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楚翰的手脚都被约束带控制在床上,往日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四肢被缚,看上去就跟被主人抛弃的大狗一样可怜,叫人心里泛酸。
楚翰轻轻摇头,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他觉得头痛欲裂,一阵眼花。
他艰难地开口:“安好,帮我,你帮我”
安好忍着鼻头的酸楚,开口:“楚翰,你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我会帮你的。”
若是平时一直都体弱多病的人躺在这里,或许安好不会有这么大的触动,可看着那个高高在上强势霸道的男人今天如此狼狈可怜,安好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第一次,安好觉得,明尧的这个举动,真的太过于残忍了。
可是,这样的事,也决计不是明尧的错。
爱情里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我想他”楚翰闭了眸子,眼窝深陷,睫毛轻轻地颤抖,似在压抑着剧烈的痛楚:“安好,我根本就没办法继续安好,你帮我帮我解脱吧”
“你说什么呢?!”安好心里有气,却也不敢太过于激烈:“楚翰,我只问你,即使是在走之前,明尧爱的人是谁,你该清楚吧?”
闻听此言,楚翰脸上的痛楚表情更加清晰。
“如果明尧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他能接受吗?”
楚翰只觉得自己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这会儿痛得更加严重,好像有人拿着钝器在锲而不舍地攻击,不会让他毙命,却让他遭受着凌迟一般的痛苦:“安好,你帮我,我只想见到他哪怕,只让我跟他说一句话就一句安好,求你”
安好忍不住移了目光,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睛里打转。
他深吸一口气:“楚翰,你别这样,明尧不在了,可是,他肯定是希望你能幸福地一直走下去。他心心念念的人,都是你,若是他知道你这个样子,最难受的,不是你,是他。他都去了,你还忍心让他为你担忧,替你着急吗?”
楚翰只是摇头,他根本听不进去。
失去了明尧,他才觉得,自己的天塌了,那个瘦弱的男人,一直用异常顽强的能力替他扛起了所有的风雨,明尧离开了,留他一个人,恍若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大海,看不到船只,没有人影,那种苍凉、绝望、孤独,每每都能如利剑一般,快狠准地刺中他的心脏位置,让他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地缩成一团,痛楚的感觉,无法言说。
他活在悔恨和痛楚里,无法自拔。
睁眼,仿佛看见明尧在另外一个世界朝他招手。
闭眼,回忆的,全部是他和明尧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他的世界轰然坍塌,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人——明尧。
安好之前说了重话,现在真的是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小心翼翼安抚他的情绪:“楚翰,你听我说。明尧不会走远的,他会一直陪着你的,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关心你,爱你,和以前一样。楚翰,你这样自暴自弃伤害自己,最心痛的那个人,是明尧。他那么爱你,怎么忍心看到你如此对待自己的身体?”
“他没走?”楚翰睁了眸子,目光里有了些许微亮的东西:“他没走吗?”
“他会一直守着你,因为你是他的爱人。你如果这个时候去了,才会跟他错开。”安好见他的情绪有了转变,只能继续编造一个美好的童话:“楚翰,你不知道吗?自己结束生命的人,是不能投胎转世的,他会一直守在最爱的人身边,陪着他。你要是再不好好对待自己,明尧会生气的。”
“我不想让他生气”楚翰的泪,似乎已经干涸,眸子酸胀得厉害,却已经没有泪水再流出来:“以前,我总惹他生气,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会哄他,会爱他,会让他高兴——我,我还有机会吗?”
安好赶紧接口:“有,有!楚翰,你想对他好,你得把自己身体养好啊。他最愿意看到的,就是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你们两个之前的家,你也要好好打理,明尧看了,一定很高兴的。”
“家?”楚翰脸上出现了期待的表情:“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爸妈就不在了,我是和,和奶奶长大的。认识明尧那一年,我十七岁”
楚翰陷入了回忆之中。
至今他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明尧的情景,那个俊秀精致的男生在阳光里冲着他微笑,问他——你好,请问高一三班的教室在哪里呢?
后来,他有一次听了醉酒的明尧在那里喃喃自语,当时,他还嫌烦,可是,那也只是口头说说,其实,明尧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到了,并且,记在了心里。
那个时候觉得自己的态度是理所当然,可现在想想,他几乎快恨死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心里明明就在意了,可为什么就死鸭子嘴硬地不敢承认?
明尧说,第一眼看见楚翰,就有了心动的感觉,明明知道教室在哪里,却故意来问他,和他搭讪。
似乎,他们两个人的交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主动的那个人,是明尧。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当他习惯了明尧的逆来顺受委曲求全,人性里隐藏的凶恶残暴就开始蠢蠢欲动。
明尧越是忍让,他越是有了想欺负他的念头。
可没有人知道,看见明尧伤心的模样,他的心里却愈加烦躁,根本没有报仇雪恨之后的那种快感——之前,他一直觉得明尧强迫自己,这是一种屈辱,是让他恨上明尧的最关键,可什么时候,这种仇恨,慢慢变质了?
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从来没有真正地去恨过明尧。
否则,以他的个性,在奶奶去世之后,又怎么会那么听话地任明尧摆布?
或许,他爱上了,是比他预想的时间还要早。
是在明尧深更半夜做噩梦哭泣,他转身把人拥在怀里的时候?
是在明尧欢天喜地地给他买了他一直想要的礼物,他表面上不在乎,其实心里却欣喜的时候?
是在明尧出差,他一个人在空空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时候?
他还记得,明尧做梦似乎吓到了,他几乎就是下意识地就把人抱住了,却在明尧清醒之前,又乖乖地转身躺好,似乎之前的举动不曾发生过——可那时候,满心的温暖,抱着他在怀抱,似乎缺失了一块的胸腔,在那一瞬,才完美圆满。
明尧买给他的东西,他其实都有偷偷地收起来,却在明尧问起的时候,恶声恶气地说丢了,或者说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别扭,那么可恶呢?
最近的半年,他对明尧的态度似乎更加恶劣,究其原因,他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他想要明尧,想要狠狠地用力地要他,可每次,他都没办法做到尽兴,那个男人的勾引诱惑,也从来只有一次,一次之后,就乖乖睡了。
剩下他一个人,咬牙烦躁,忍着身体上的难受——这样一来,脾气暴躁似乎情有可原,如此循环,他的脾气就更加没办法控制了。
在他看来,做和爱真的没办法分开的,从一开始的恶心排斥,到现在的欲求不满,他清晰地知道,他是爱上这个男人了,进而,才渴望他的身体,才没办法控制地想和他亲密——但以他的性子,让他主动求欢,那是打死他也做不出来的事情。
多少次半夜醒来,看见身边那个身体蜷成一团独自安眠的男人,他都有种想不由分说扑上去,用自己的热情狠狠贯穿他的冲动。
可是,多少次,他都压抑了自己,就这么一直别扭着,到了现在。
即使明尧看他看得很紧,可是,他还是有机会跟各种美女近距离接触,想用身体诱惑他的,也大有人在,人前,他还做做样子,配合对方的动作做出关系还不错的模样,但只要是两人独处的时候,他根本就是厌恶对方的碰触。
有一次一个女演员在休息室直接吻上来了,当时楚翰想都没想,一把就把人甩出去了,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
当时只是觉得他可能不喜欢那个女人,可现在想想——那是因为他心里早就有了明尧,根本无法容忍自己的身体去碰触其他的人。
他能接受的,只有明尧而已。
那个看似羸弱的男人,早已在十年的岁月里,让他中了毒,给他下了蛊,如今,他却潇洒恣意地离去,独留他一个,痛苦无边。
“明尧陪了你十多年,楚翰,在明尧心里,你的生命是比任何东西都要贵重的。你是他的人,你没有资格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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