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若不是这些年来,你一直淡泊名利,无意太子之位,神月教的力量将是你三王府的。只是你不愿意!”顾怜儿失望地摇头,其实她的内心深处是多么希望他有朝一日当皇帝,只是他一来没有野心,二来论排行,也不会首先临到他当太子。
这个野心勃勃的女子选择了慕容明浩。
“够了!本王不屑这些。”慕容明珺扬一扬手,一声怒喝。
今天的他与昨日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本来一心一意想与慕容明浩打跨他的斗智,只不过一夜之间,他如何又变得如此顽强。
女子的心小小的震颤了一下。
竟没能让他伤心欲绝,沉迷不醒!还是他对她的爱可是还不够!失望地摇了摇头,抿唇一笑,道:“三王爷的演戏功夫可真是好,竟将我骗过了。我还真以为王爷是为了我颓迷不振。”
女子冷冷地笑了,笑声好是冷酷。
其实要说伤心,怎会没有?她对他的打击,可不是蜻蜓点水,而是刻骨铭心,只是父皇交给了他更重的任务。
为了父皇,为了国家,他必须坚强。表面上他瞒过了所有人,但是内心里他谁也没有欺骗。
“你放开她!”慕容明珺目光一扫,视线落到罗小冰的身上,此时,他更担心的她的安危。
“放开她?王爷认为怜儿会吗?今天将你们一起擒住,可是最大的收获。”顾怜儿笑吟吟的样子,甚是得意,侧脸,手指愈加掐紧了罗小冰的喉咙。
罗小冰顿时感觉喉骨一阵疼痛,连呼吸都困难起来,痛苦的咳嗽传出,脸颊因缺氧胀得通红。
“你要怎样?”慕容明珺的语气放温柔了一些,竟有几分哀求。
“你求我啊!求我把她还给你,求我赐你复生灵药。”顾怜儿眉头一挑,一手掐手罗小冰,另一手扣紧瓶子。
若稍稍一使劲,恐怕两者都会毁在她手下。
“慢着。”慕容明珺伸手一扬,停了片刻,眉头一皱,道:“好,我求你,求教主放了她,求教主赐予复生灵药。”
高傲的王爷竟然在女人的面前说出“求”字,那是多么为难。当时,他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真的不想她有任何的闪失。
罗小冰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他居然——情意涌动,心底慢慢潮湿。
顾怜儿愣了一下,咯咯地大笑起,笑得居然泪眼模糊,求字,堂堂三王爷为别的女人救她,是多么可笑。她顾怜儿何时享过如此的殊荣。
“你放了她!”慕容明珺再次催促道。
“我偏不放。求我可以。你跪下来,跪下求我!”顾怜儿的眼眶睁得好大好大,她不相信他会为了这个女人跪下求她。
她想赌一次。
其实在心里,她还是没有放下对他的情。她要唯一的爱,也要独步天下的权利。可是往往很多时候,两者不可兼得。
此时此刻,她不想为了野心,只想为私心,她要看看罗小冰在他的心中到底有多重。
“怜儿,你故意刁难于我?”慕容明珺说话的同时,缓缓上前一步,他想乘机从她的手中救下她。
“你停下,不然我杀了她。”顾怜儿很敏感,连忙后退了一步,那只手再次用起力来,狠狠掐下,掐断她的喉骨,让这个女人就这样死在他的面前。那就是她最快意的事情。
“王爷,不要求她。”罗小冰倔强地扬头,死,她并不惧,更不指望慕容明珺会为她跪下求一个女人。
死了,不过是黄土一剖。
只是可怜了肚子里的宝宝。
闭上眼,静静等待死亡的临近。
“好。真好。”顾怜儿惬意地笑着,手指的力度加大,再加大,罗小冰的脖子上印出血迹上。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颊皱成一团,痛苦至极。
不能失去她!慕容明珺的脑海里只闪过这一个念头!
“不要。”一声怒吼从他的口中喊出,接着扑通一声,他直挺挺地跪在了顾怜儿的面前。
“求教主放过她,求教主赐予复生灵药。”目光坚定地看着顾怜儿,那膝盖叩地的一声响,好清晰。
顾怜儿整个人一颤。
罗小冰更是心膜绞痛。“王爷,你——”她的唇瓣蠕动,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教主,你放了她。”慕容明珺再一次说道,俊朗的神情流动着忧色。
哈哈——顾怜儿仰头大笑,那笑声疯狂彻底,就好像惊天的雷声,眼眸通红一片,积起的是满眶的恨意。突然小手狠狠一抓罗小冰的衣衫,将她推了出去,凌空那一刻,再一掌劈向她的后背。
“给你复生灵药。”同时疯狂的女子将手中的小瓶扔起。
慕容明珺的身手好快,首先接住腾起的罗小冰,再伸手一抓,药瓶稳落在手中。这时顾怜儿长鞭一挥,缠起晕倒在地的小侍女一同退出了佛堂。
接着轰隆一声响,四面齐刷刷地铁栅栏落了下来。佛堂顿时成了囚牢。
顾怜儿已在栅栏以外,眸眼通红地望一眼慕容明珺,道:“三王爷,你就在这里等着,看她是如何死在你怀里!”
“你——”慕容明珺站稳,正欲说些什么。这时怀中的罗小冰一声痛吟,嘴里“噗”出一口鲜血,喷得好远好远,将她与他的衣衫一同染红。
其实那一掌,顾怜儿是使足了十成的功力。
她好恨,好恨这个女人夺走了他的爱。
“冰儿——”慕容明珺一声痛苦的嘶喊,眼睁睁地看着她呕血而晕。女子晕迷前的最后一刻,“把复生灵药交给镜哥!”一声深沉的嘱托,伸手探一下他的脸颊,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接着沉沉地闭上了眼。
第二卷妃之嫁 第34章 凶手
慕容明珺心中陡然一痛,就在这最后一刻,她的心中还只是想着呼延镜吗?心中甚是计较,真恨不得毁了手中的复生灵药。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这些儿女情恨。
“冰儿,我决不会让你有事的。”慕容明珺轻轻抚去罗小冰嘴角上溢出的鲜血,蓦然地回首,看一眼笃在门口的顾怜儿。
此时,这个女子好惬意,手舞长鞭,再缓缓收起,曾经迷的面庞上竟是甜美的笑容,但那笑已然变了质,满是邪气。
“怜儿,你当真如此狠心?”慕容明珺怔神望去,厉眸里闪过一抹冷意。
“珺哥哥,莫怪我。要怪就怪你胸无大志,连累了她。若是你像其他皇子一样,一心想着掌控天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顾怜儿轻轻一咬唇,目光笃定,丝毫没有悔意。
“你一心只想着当皇后?”慕容明珺低眸担忧地看着受伤的罗小冰,她已闭上眸,沉沉晕睡过去。她肚中可是怀着孩子,一刻也耽误不得,一定在离开这里。一定要!
冷眸一勾,再扫向栅栏外的顾怜儿。这是给她的最后一个机会。若是她放了他们,她所做的恶事,他定不会计较,若是——
“对。只有母仪天下,才能掌控权力,小小的神月教教主早已不满足我。十年了,我策划了十年。从九岁到十九岁,为的就是东荣国的半边天。”顾怜儿狠狠一扔手中长鞭,晲一眼广阔的天空,眸光流转着野性,娇小的身姿傲然挺立,忽而目光收回,利得像一把尖刀扫过来,仿佛在刺穿慕容明珺的心窝。
为了当天下第一女人,抛情弃爱,有何不可?
“好。”慕容明珺眸眼一眯,大手一掀,从头上拔下发簪,黑发披肩,宛如墨流,斜斜地扫过最后一丝怜意,满眼充满了绝决,道:“怜儿,念你我夫妻情分一场,本来饶你一次。但你仍不知悔改,从今日起,慕容明珺与顾怜儿情断恩绝。”他单指一用力,发簪折成两截,怦然落地。
顾怜儿的狠毒彻底逼得慕容明珺将心中的情丝斩断。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竟不知枕边人是如此险恶。
是太宠她,还是太不了解她。早已无从追究。
顾怜儿的心揪了一下,隐隐作痛。的确,在这场情爱中,早之前她的目的就不纯洁了。当初利用假象,接近慕容明珺,何偿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登上朝堂,坐拥皇后的半边天下。
他不能给她,她不予强求,另投他人。
只是当他爱上别的女人的时候,她方才后悔,只是早没了回头之路。
师父一直教她,世上的女子只有掌控权利,方才不会被负情薄幸的男人抛弃。
一切的一切,早已计划的很好。这是一个长远的阴谋,在她的脑海里根深蒂固。她不会放弃的。
为了权利,情爱皆可抛。
女子负起手来,坚定地吸了吸鼻翼,眼眸里虽然泛起一层水雾,但始终没有打湿,头微微一扬,道:“情断恩绝!我顾怜儿与你慕容明珺从此形同陌路。”视线下意识地扫一眼罗小冰,惬惬地笑着。
她顾怜儿得不到的,你罗小冰也休想得到。
“你以为这小小的栅栏就能制得住本王吗?”慕容明珺怜惜地看一眼罗小冰,眸子里泛起晶莹,应该说是他连累她的。
与她一起去佛堂拿复生灵药,不过是为了引出神月教教主。其实他早想知道这个神秘组织的背后到底是何人。
呼延镜入京的前晚,竟有人敢在慕容明杉的眼皮底下将他劫走,他怎么会无动于衷,不会追查?这些日子来,除了慕容明杉,他早已派出大批人马追查当晚的刺客。
神秘女子出自神月教,他早已知晓。更得知慕容明浩与其来往甚密,抽丝剥茧,堂堂精明的大王爷也不曾知晓他早已被人监视。
北山林的神月教总坛就是探子跟踪慕容明浩才发现的。
有点倒是很奇怪,竟然早有人知道神月教总坛在何处,那人传信给她到底是何意?
“三王爷,你可别小瞧了这些铁栅栏。千年玄铁所铸,你认为仅凭你的肉骨凡胎能逃得出来吗?”顾怜儿一阵狂笑,连连后退几步,双眸笃定,阴而毒辣,继续道:“我要废了你的武功,当你无法为她运气疗伤,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你心爱的女人如何死在你面前。”她单眉一挑,心中打着精算盘。如今慕容明珺是困兽之斗,想制服他可是轻而易举。佛堂中尽是机关,让他不死也残废。
慕容明珺并不以为然,低眸深深地看一眼罗小冰,她脸色苍白如纸,虚弱至极,若她有事,可是一尸两命,不管孩子是谁的,他(她)都是无辜的,再抬首,道:“怜儿,你不后悔?”眼中竟是恨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他狠了狠心。
“当然不会。这是我自己选的路。”顾怜儿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来,准备启动佛堂的机关。
“不用留情。”慕容明珺一撇头,不再去看顾怜儿,声音是用内力传出的,很沉,很重,荡漾开去。他是要给外援传信。
“跟本王回去认罪,劫持西凉皇子,罪可不轻!”冷不防,一柄长剑落到顾怜儿的脖子上。
女子大惊,心中狠狠一抽,侧眸一看,是一张黝黑的脸,身形健壮,神情颇憨,是镇远王爷慕容明杉!
“没想到,你一看到三皇兄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出面。我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倒是挺省力的。”慕容明杉勒紧了一些手中的长剑,眸光里闪过的是一股淡定。
他是旁观者,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更绝决一些。
来神月教之前,慕容明珺早已与他商量好,一人走小路打前锋引蛇出洞,另一人带人马走大路,只要遇上神月教众,不能生擒的,一律用箭射杀。
镇远王爷,是打仗打出了名的,他虽生性憨直,对面临敌人的时候,他从不手软。
这种秘密的组织愈是扩大,对朝廷就是一种威胁。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佛堂的时候,慕容明杉已带着他的人将神月教总坛团团包围,能擒的擒,能捉的捉。
只有顾怜儿还蒙在鼓里,以为关了慕容明珺就万事大吉了。
“不可能。我明明派人查了四周,没看到有援兵。”顾怜儿依旧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自从慕容明珺进入总坛开始,她对他的行踪可是了如指掌,就连小侍女也是她安排的。
带他到佛堂更是精心准备。
没有一点纰漏的。
“怜儿,你不要忘了。五皇弟行军打仗多年,兵法布阵,掩护前行,那可是比你高出千百倍。”慕容明珺斜一眼顾怜儿,甚是失望。
到此时,她还是不肯服输。
“你们两兄弟果然狡猾。”顾怜儿哧笑一声,摇了摇头,眼眸里挤出一抹绝望。
“少废话,放他们出来。”慕容明杉扫一眼栅栏里的罗小冰,心中陡然生了满满的担忧。她怎么样了?
顾怜儿咬了咬牙,很不情愿地拍了拍门框,接着轰隆一声,铁栅栏全然收起。
“冰儿,你要挺住。我一定会救你的。”慕容明浩横抱起罗小冰,紧快地出了佛堂,正与顾怜儿擦肩而过的时候,抬眸看一眼恨意浓浓的女子,心底好凉。
或许正如父皇暗地里跟他所说,江山绝不可交给大皇兄那般阴险之人。只是自己又何偿不是阴险之人。
流着同样的血,岂能没有相似之处?若是他不带罗小冰进来,或许她便不会伤得此如之重。
带她进来,他是起了私心的。
他想看看她为呼延镜要冒多大的险。只是他赌输了,受伤的最后一刻,她想的还是呼延镜。
心绞绞的痛,不管怎样,还是害怕失去这个女人。
“三皇兄,这里的事交由我处理。你一定要救她!”慕容明杉拍了拍慕容明珺的肩膀,声音很沉,木讷的脸上闪过无限担忧。
“嗯。”慕容明珺点一点头,愈发抱紧了罗小冰,下颌抵到她的青丝,好凉,竟没有一丝温暖。
“冰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在害你。”声音有些许颤抖,加快了脚步,寻了神月教中的一处厢房,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中摆设齐全,高床软榻,古木桌椅更是雕工精美,可见神月教在江湖横行多年,敛了不少财物。总坛的一切可都是银子堆起来的。
早已顾不得这些虚华,将罗小冰放在了软榻上,扶她盘坐而起,轻轻扯开她的罗衫,露出光洁如玉的背,薄薄的亵衣系绳之下竟是一个鲜红的掌印,好狠的女人,竟下如此毒手。
大手爱怜地探上去……眉宇间拧结起疙瘩。
“冰儿,你要支持住。”慕容明珺轻轻一语,接着大掌一挥,房门自动关上,然后翻上软榻,盘膝而坐,双掌运气,置于她的背上,将体内的真气渡给她。
屋里真气迷朦,罗小冰紧锁双眉,黑睫颤动,宛如蝶飞,汗水渗渗落下,双颊渐渐通红,慕容明珺灌入的真气已在她的体内开始生效,背上的血红掌印也在渐渐消退。
“嗯——”突然一声痛吟从女子的口声传来,罗小冰可能是因为痛苦而惊醒,吃力地打开眼帘,微微一低眸,罗衫滑落,香肩露外,心中不由一阵惊颤,意识还在朦朦胧胧之中,她并不知发生何事,只觉得身体异常难受,背后仿佛有一股热流灌入,
“不要乱动。”慕容明珺的眉目紧锁,双掌愈发加紧力气扣住她的背,关键时刻,不容一分差池。很凝重的一声低音,沁入罗小冰的心中,她知道是他,熟悉的声音恐怕永远不会忘却。
刚才的那一幕,她可记得清晰。他真的为了她向顾怜儿下跪!心中情愫涌动,又开始潮湿。
意识再次模糊,眼帘欲抬起,又沉沉关上,陷入了昏迷当中。
也就在此刻,慕容明珺很自然地收了掌,在胸前划一圈,调息内息片刻,长吁一气,猛得睁眼,很快地接住因失去支力而倒过来的罗小冰。
女子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安详地睡着,再没有痛色,薄唇微动,喃喃细语,没人听得见她说些什么。
慕容明珺端详着她,目光移向她的小腹……糟糕,孩子怎么样了?眉头一紧,赶忙抓了她的手腕,细细一探,幸好胎儿无事,若不是服用过血苓子,顾怜儿的那一掌铁定即使要不了她的命,也会夺了腹中胎儿的命……也许这一切的灾难都是他带给她的,想到这里,鼻头酸溜溜的,愈发拥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