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的预感③
清清这才发觉,外面的天色渐渐转为阴沉,阳光透过浓稠的云层,稀稀落落的照下,她接过鸳鸯给她沏的那杯热茶放在手中暖手。
大口喝了一口,才渐渐压下了刚才满心的恐慌。
她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自己昏迷的前一刻,那温软的灯光中方少麒急切的眼神。
只是刚才的梦境让清清那样的不安。
鸳鸯只是以为今天王爷匆匆来匆匆去让王妃心情不好。
忙温言安抚道,“娘娘,王爷其实心里真的很在乎您的,您中毒的那几天,王爷天天眼不夹睫的守着您!”
清清想着自己的心事只是随意应道,“他不是说了么,他是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
鸳鸯忙又道,“可是当时太医说胎儿又可能保不住的时候,王爷关心的还是您的安危,这些日子您吃药都是他亲手喂的。”
清清望着鸳鸯的纯净的眼神道,“你还太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清清看着眼前的鸳鸯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在这古代自己的这般年龄恐怕都够做她的娘了,表面看起来她与慕容锦仿佛是一对璧人,可是其中的种种,清清心知肚明,她不过是个生完孩子便要离开这里的人。
透着微微开着的雕花窗的缝隙望着外面,天色已经变成铅灰色一场大雨马上就要来了。屋里雕花镂空珐琅香炉里合欢香的袅袅香气在沉闷的气压下变的那样暗抑。
清清越发担心起方少麒来,似乎只有见到他,她的心里才能安心。
鸳鸯给清清又去从新沏了一盏茶。
拿起茶盏清清抿了一口茶,盏中是春季从茶树采摘下的细嫩芽头炒制而成的上好苏州碧螺春,茶汤在那骨白的茶盏中色泽银绿、翠碧诱人留在齿唇间的是袭人的清香。
她抬眸问道,“鸳鸯,你知不知道方公子的茶庄在哪?”
不好的预感④
鸳鸯点头道,“方公子是府里的常客,他的茶庄啊,就在城南芙蓉街一号。”
清清点点头道,“你明天陪我去买些茶叶回来吧?”
鸳鸯道,“娘娘何须亲自去,您吩咐一声鸳鸯去给您买来就是。”
清清淡淡一笑道,“我正好这些日子生病了,想出去走走散散晦气,正好随处再看看。”
鸳鸯点头道,“好!”
然后又恭敬的询问道,“王妃要用晚饭吗?”
清清也觉得有些饿,便点头道,“好!”似乎有了宝宝她的胃口变了好了许多。
只是这些日子一直昏迷,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那样的消瘦。
因为她身子欠安,所以太妃特意关照她可以在房里用饭。
这样也好,不用面对慕容锦的那些侧妃。
正厅的红木镶玉圆桌前,金盘玉碟一盘盘端上,从清淡小菜到海参鲍鱼各色汤食满满摆了一桌。
清清怀了身孕太妃便叮嘱一定要安排好膳食,所以他们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清清虽然有些饿,但是因为那个噩梦而心魂不宁的也没多大的胃口,肚中的小家伙好象微微动了一下,清清微笑着轻轻抚摸着小腹想,我们就是这样贴近他的微小动作我都能察觉。
她想,为了宝宝的健康,她也应该好好的吃饱饭。
所以各色菜肴都用了一些。
外面骤雨初歇,透过水晶帘望出去依旧铅云密布,中午看时还是晶莹呈蓝的天这一下全部变了,清清起身走到院子里,空气中带着冰冷湿润的因子,这富丽堂皇的王府,她却感觉那样的孤单。
他的心,冰封在谷底①
鸳鸯拿了件天蓝色兔毛边的披风给清清披上道,“娘娘,外面冷您大病初愈可别再生病了!”
清清回到房中,也不知是这天气,还是她内心的烦乱,总之她感觉那样烦躁不安。
她信手拿起书架上的一本史记来看,她只是想静心干点事情不让自己的心那么烦乱,随手却是翻到吕雉的篇章,这些历史故事她都很熟悉,只是如今在这么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国家,那些历史知识恐怕也用不上了。
她随手将那史记一合,却不经意发现桌旁的书籍下有一张淡蓝色的纸笺一角。
她好奇的抽出来,见上面端正却豪迈的字体写着,“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欲眠还展旧时书。鸳鸯小字,犹记手生疏。倦眼乍低缃帙乱,重看一半模糊。幽窗冷雨一灯孤。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
清清微微蹙眉,这字体好像那天她在慕容锦书房的那副女子画像上的题字,想来应该是慕容锦写的。
只是这词未免也太伤感了些吧!
清清的影子打在糊了白纸的雕花长窗上,慕容锦几分深邃而带着淡淡冰冷的眼神又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为什么,他那滚烫的泪在她的脑海里那样的清晰。
他真的是一个她读不懂的男子,他的心那样远,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吩咐丫鬟们都退下,淡粉色的樱红的帐中,清清直直盯着帐顶的璎珞,外面雷声阵阵狂风急雨似鬼嗷般呼啸着,似有千万颗银珠打在屋檐上砀砀做响,她辗转反侧,电闪雷鸣的夜晚让人格外孤独与不安。
一道眩目的白光瞬间帐中白如昼,之后那惊天的响雷震的耳膜嗡嗡做响,清清听到好像有开门的声音,那脚步虽然很轻但是渐渐近了。
她便轻轻合了眼假寐,幔帐被轻轻打开,她感觉有人轻轻为她掖了掖被角。
他的心,冰封在谷底②
那味道清清那样熟悉,那夜酒醉后,他紧紧拥着她的温暖,就是这般味道。
是慕容锦!
清清豁然睁开眼睛。
慕容锦将她醒来,眼神有几分闪烁,但随即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而深邃道,“本王只是来房里拿些东西!”
清清自然听出来他这不过是借口而已。
屋中微弱的长明灯打在慕容锦的身上,清清看到他身上的袍子已经有一半都已经湿透。
慕容锦假装随意的在书架前翻找什么东西,他好像拿走了一本典籍,然后回头淡淡的对清清说道,“你早点睡。”
清清望着他道,“谢谢你!”她说的很诚恳。
瞎子都看的出慕容锦根本不是来找东西的。
慕容锦轻轻“嗯”了一声便出了门,清清赤着脚站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她斜靠在窗前望着他在雨中打着一把油伞离去的背影。
他,似乎没有外表表现出的那么冷酷。
清清想,他明明是想对自己关心,却表现出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回到床上清清辗转着不知多久才睡着。
清晨,清清推开雕花长窗,晨雾弥漫一切那样模糊不清,真真假假,虚虚幻幻。
用过早膳她便换了一身淡蓝色金线绣牡丹的织锦袍子,领子是鸡心形的露出她那好看的玉颈,头发是最普通的望仙髻,左右各插了一只白玉雕刻而成的吊坠钗,上面的锥子是用金子雕刻的镂空雀鸟,在那乌黑的秀发间格外的夺目。
脸上淡扫胭脂,脸色看起来清爽而莹润。
出了王府,上了已备好的轿子,清清透过帘子的一角望出去,青石板路上的雨水还没有干,湿漉漉的有些泥泞。
终于到了地方,轿子停下,鸳鸯在一旁小心的扶着清清下轿。
远远的便看到那门面用竹子做装饰的茶庄,上面一块竹子做成的牌匾上写意的字体写着“云游茶庄”,比起那些黑匾金字的招牌,倒是更有几分闲情雅趣。
…………看现场直播的,现在可以去睡觉了,明天继续哈!……
不安①
清清踩着那泥泞的路面走过去,见里面有几个文人雅士在谈诗喝茶,清清进入里面便有伙计出来招呼道,“夫人里面请,您是来喝茶还是买茶?本店有新到的西湖龙井。”伙计很热情的招呼着。
清清在雅座上坐下,那座位也是用竹子做成的上面有深紫色底银色图腾图案的的引枕,清清随和的道,“给我来一壶西湖龙井吧!然后再包一斤带走。”
伙计脆快的道,“好嘞!夫人您稍等!”便去准备。
不一会,那伙计便端上茶盏,那上好的骨瓷中隐隐透着雨后天晴的色泽。
清清拿出一定银子给伙计道,“怎么不见你家方公子?”好似只是随意聊天一般。
那伙计接过银子格外的殷勤道,“我家公子好久没来了!”
清清轻轻的哦了一声道,“没什么了,你去忙吧!”
清清喝了几口那茶。
带走了打包的茶叶,清清又对鸳鸯道,“突然想去看看冬衣的样子,你陪我再去绸缎庄看看有什么新料子吧?”
她们便又去了那条绸缎街,清清记得方少麒的店面在这条街的倒数第二个,转着转着便来到了方少麒的绸缎庄。
清清也是随意的进去看衣料,伙计殷勤的上来招呼道,“昭王妃您来了!”
清清笑着道,“想做件冬衣,随意过来看看!”
那伙计便开始殷切的给清清介绍新进的衣料,清清环顾四周道,“怎么没见你们方公子?”
那伙计皱皱眉道,“公子好长时间没来了!”
清清的心里扑腾跳了一下,她隐隐的有些不安,绸缎庄和茶庄都很久不见方少麒,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不安②
离开绸缎庄回到王府的路上,清清望着鲛纱帘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第一次在大街上方少麒救下自己的样子她还记得。
她多么期望还会再有一次这样的不期而遇。
至少让她可以再见到他,至少让她知道他好好的,她便安心。
她轻轻一笑,也许,他正呆在丞相府里呢!他一个大少爷不出来做生意有什么稀奇的,是自己多疑了,她突然有些自嘲,昨晚不过是做了一个那样的噩梦边让自己一直惶惶不安。
到了王府,刚回到房里另一个丫头便急匆匆的对清清道,“王妃,您回来了,刚才太妃来过,见您不在,让您回来之后到她老人家房间去一趟。”
清清轻轻应了一声,回到房里换下这身便服,在那发髻上又加了两只翡翠玉的响铃钗,脸上的妆容又补了一些,看起来更为精神了。
来到太妃的院子里,正见那伺候的丫鬟往外走见到清清微微福了福身子,来到房里太妃正斜靠在椅子上随手翻着一些典籍在看。
清清作揖道,“母妃。”声音随和而温婉。
太妃抬眸望她,目光慈爱道,“老身本来早上熬了这股汤给你送去,结果你不在,身子好些了吗?”
清清微笑道,“这些日子在房里闷着早上就去买了些茶回来!身子已无大碍了,劳母妃挂念,清清心里不安!”
太妃柔和的笑着道,“都是一家人,别跟母妃那么生疏,对了,我这里有两颗千年的灵芝你拿回去到小厨房炖炖吃了吧!这些日子你瘦了不少!”
说着便令一身旁的丫鬟去取。
清清温婉的道,“多谢母妃!”
此刻屋子里只剩下太妃和清清两个人。
太妃温婉的一指桌子上的一个银色的包袱道,“锦儿让我给你的!”
清清不解的上前解开包袱,见里面是一件雪白色貂皮披风,她这才想起来昨天白天慕容锦走的时候说要给她一件披风。
那披风皮毛油亮,透着莹白的光彩,摸上去喜欢柔软很是舒服。
不安③
太妃温婉的一指桌子上的一个银色的包袱道,“锦儿让我给你的!”
清清不解的上前解开包袱,见里面是一件雪白色貂皮披风,她这才想起来昨天白天慕容锦走的时候说要给她一件披风。
那披风皮毛油亮,透着莹白的光彩,摸上去喜欢柔软很是舒服。
清清淡淡一笑道,“多谢王爷了!”却没想到他真的记得了,想起昨晚上他悄悄进房间给她盖被子,似乎那个冷酷的形象在一点点的打碎。
太妃欣慰的道,“最初你来锦儿虽然表面上没有意见,但是他心里对你还是很有芥蒂的,现在看你们这般,我真的感觉很欣慰。锦儿这个孩子我做娘的最清楚,他是嘴硬心软,他心里是有你,只是你需要给他些时间来梳理自己的感情。”
太妃拉着清清的手道,“我真的很希望你们夫妻和和睦睦的,然后为我这老太婆生一堆孙子。”
太妃很和蔼,说的清清倒是有些心酸,本来,她生完孩子便是要离开这里的了,这些日子一直诓骗着太妃她心里也有些不忍。
但是,她想要的男人,是一个可以给她温暖的人,她的心已经收到过巨大的重创,她真的感觉有些接受不了慕容锦冷淡的面孔。
她脸上却是强颜欢笑道,“母妃,若不嫌孙儿乱您就好!”
太妃笑着道,“那可是天伦之乐啊!怎么会觉得乱呢!你是没当过娘,不知道这孩子,即使再调皮也会是心头的宝!”
他真的出事了①
清清心底微微的一痛,最初怀孕只不过是有一些不适的反应,而现如今宝宝已经会动了,她时不时的便可以感觉到宝宝的轻微动作,她想,若是在他满月之际便离开,她心里还真是舍不得。
但是,这是她跟慕容锦的约定,他们唯一有联系的也只有这一个孩子了!
孩子给了他,他们之间便再没有任何瓜葛。
从此,她便是自由的,可以去过她闲云野鹤般自在的生活。
太妃命人上了香茗,那是上好的碧螺春在那清花瓷碗中仿若一潭碧玉一般。
正在这个时候,丫鬟进来禀告,“太妃,当铺的方掌柜求见!”
太妃微微挑眉道,“请他进来吧!”方掌柜还是丞相府的管家,也是丞相与方少麒的亲信。
太妃隐隐觉得,方掌柜突然来,应是丞相府里出了什么变故!
方掌柜进来作揖道,“太妃吉祥,我家公子急症在床,您要的玉钗丞相大人让小的来给您送来!”
太妃猛然一惊,宰相是用这种方法向自己传达一个信息,少麒出事了!
清清心里猛的一个起落,手中的茶盏砰然落地,那水溅湿了她的罗裙。
丫鬟慌忙跪在地下打扫那些碎片和帮清清擦着她裙摆上的水迹。
清清有些慌乱的道,“对不起,刚才喝的急烫着了,不小心将茶盏弄掉了!”
她慌乱的解释着,隐藏着内心的惶恐与担心。
太妃拉过她已经被茶水烫红了的手,轻轻用手绢擦拭着上面的水迹问道,“疼吗?”
吩咐丫鬟们赶紧去拿烫伤的药粉。
清清的心里乱成了一团,此刻根本顾不得手上的疼,太妃接过丫鬟递上来的青色小药瓶将里面褐色的药粉洒在清清烫伤的地方上,顿时那片皮肤便感到了清爽!
他真的出事了②
太妃虽然心里也着急,但是面子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问道,“方公子的急症可要紧?”
方掌柜道,“前几日公子一直在别院没有回府,昨天小齐突然跑回府里说公子受了重伤,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老爷得知了赶忙去将他接回府中。”
“受伤?!”清清和太妃同时很诧异的问出来。
太妃顿时了然,一定是去寻解药的时候弄伤的。
她望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清清,回想起当初是少麒来对她说有清清一个这样的人。
也许,他们之间,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但是,此刻担心和焦虑占满了她整个心脏。
而清清压根不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她一直都只是以为自己只是受了剑伤。
方掌柜道,“听小齐说,公子去跟人比武了,具体的老奴也不清楚!”
太妃柔和的道,“老身也常年在方公子处办货,老身跟宰相大人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