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看他衣衫褴褛的估计这也是个吃饭的饭碗恻隐之心起了便道,“那你算吧,我不会少你的卦钱的”。
清清伸出手去让这老者给她卜卦。
那老者凝神了半饷,又望了望清清的面相,顿了一顿方道,“夫人是凤临天下之相,不出三年必定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说的言之灼灼。
说完却是一转眼的功夫隐迹进了人群不见了踪影。
清清还没回过神来。
却是慕容锦脸上一凛,若清清有凤临天下之相。
而如今她是自己的王妃,那自己岂不是有帝王之相。
可……既然父皇的意愿是册立慕容旭为帝,自己也并无谋反之心,但是这话若是被他人听去,恐怕会招来祸端。
慕容锦脸色凝重的道,“清清,今日这相面的话不能跟任何人讲。”
清清见他一脸的严肃却是轻轻一笑道,“这种江湖术士的话谁会相信,以前小时候算命的还说我将来婚姻幸福呢!我男朋友还不是跟别人结婚了。”说出来她不禁又轻轻乍舌,怎么又提到这事上了。
莹妃和欣妃①
慕容锦听她说男朋友,想到大婚第二日她眼中含着隐隐泪光说自己的男朋友跟别人成亲了,虽然男朋友这个词在慕容锦听起来很是陌生,但想到清清有那么些怪异的词汇。
稍一联想便也明白一定是她的未婚夫,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另娶了他人,虽然提到另一个男人慕容锦心里多少有点不快。
但是想到清清被人弃婚,一个女人来说,这是多么大的羞辱。
于是他和颜悦色了几分道,“他要是不跟别人成亲,你怎么能遇到本王呢?”
听来,好像清清捡了个大便宜一样。
清清望着慕容锦,他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在那晨光中很是温暖,只是,太自恋了吧,好像清清拣到了大便宜一般。
清清倒是觉得,若是没有碰到他先碰到方少麒该是多好,但是心中猛的又是一阵酸涩,他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他爱的是婉悠公主。
清清有些自嘲,为什么对方少麒是这样的一厢情愿呢?即使人家拒绝了她,即使人家已经娶了别人,还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慕容锦见她盯着自己发愣,将她拥入怀中道,“想什么呢?跟梦游一样。”
清清敷衍的笑笑道,“没什么,谢谢你对我好!”
两个人携手回了王府。
昨夜参加完公主的婚礼,王爷跟王妃就没有回府。
而且今天早晨的早饭王爷和王妃双双缺席,这对于昭王府的那些女人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一个刺激性的消息。
此时,欣妃正在莹妃屋子里饮茶,莹妃站在屋中忿忿的道,“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了?刚刚宠幸了那贱婢,这回又跟王妃彻夜不归,我们这些侧室今后的日子可是不好过了,你看看那天我只是想教训教训那贱婢,王妃就对我摆脸子。”
莹妃和欣妃②
欣妃悠然的掀开那茶盏盖轻轻一吹缓缓的引了一口茶下去,淡笑道,“姐姐又忘了,那贱婢可不是贱婢了,她如今可跟咱们一样是柳妃。”她故意将那柳妃两个字咬的很重。
这两个字像闪电一样刺激着欣妃,想她一个名门闺秀,却与这些小家小户的女子一样都是侧室。
本来这尚沐雪没进门就罢了,即使是侧室她也是很得宠,而现在呢,王爷除了对她吹胡子瞪眼睛的,连正眼都不瞧她。
莹妃忿忿道,“你……还能笑得出来啊!王爷自从大婚也没踏进过你的房间里了吧!”
欣妃旋即一笑,美目弯成了月牙形道,“我出身卑微哪能与姐姐相比,只求安生过日便是,哪还跟奢求王爷的宠爱!”她是有意这么说的,一直以来莹妃都自持着自己的出身。
越是提及她的出身,她那不平便会像洪水一般翻涌而来。
坐收渔翁之利,才是上上策。
见莹妃还是气鼓鼓的,欣妃的声音却似那三月温润柔软的江水道,“姐姐不受王爷待见,其实全是因为王妃还有那勾引王爷的小蹄子。”她声音虽然绵软,却句句都带着火上浇油的动机。
莹妃道,“知道又如何?还不是拿她们没办法!”其实,表妹交给她的办法,她已经去做了,只是一时半会还看不出成效,却是眼见这王妃的肚子越来越大。
欣妃道,“姐姐那日说那小蹄子,王妃便不顾一切的损了姐姐的面子,可见她们背地里一定是串通一气的,王妃见自己怀了身孕不能侍候王爷,又怕我们这些姐妹们分了宠,所以就安排这么个心腹去勾引王爷。”
莹妃和欣妃③
莹妃眼中一冷道,“亏我们当初还去求她,让王爷多分雨露,没想到她为了霸宠这么的恶毒。”
煽风点火已经十分成功,欣妃淡淡一笑宽慰莹妃道,“姐姐莫生气了,这人心隔肚皮,不是人人都能看得透的。”
莹妃倒是也有想煽动欣妃的意思,可无奈她自己的脾气是这一点就着。
莹妃忙问道,“那该怎么办啊?就这样坐以待毙下去?”虽然,曾经她是与欣妃争宠的,可这些年来欣妃好像也没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欣妃心中冷冷的一笑,这个傻女人是想拉自己一起下水,自己可是准备借力打力的。
欣妃于是道,“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了。”
说着便将头附在莹妃的耳边密语一番,莹妃顿时茅塞顿开道,“妹妹好计谋啊!”
欣妃脸上恢复一如既往的安静祥和的笑意道,“姐姐过奖了,只是妹妹这些年来与姐姐情深,自然是统一战线的。”
她这一句统一战线,表明了二人的立场,两个人相视一笑。
只是,慕容锦与清清真正的关系,并非这些外人所能看明白的。
慕容锦将清清送回房间,便离去要去兵部,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渐渐凝结成一个小点,直到再也看不清了。
她的心突然安定了一下,也许,这才是她来到古代的生活轨迹,虽然,慕容锦有时候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敢让人亲近的感觉。
但是,既然他有心要对自己好,也总比出去远离自己的亲骨肉独自生活的好。
清清在权衡生活的选择。
如今让她说自己是因为喜欢慕容锦而留下太牵强了。
不适①
鸳鸯见王妃与王爷这么一副恩爱的样子,自然也是欢喜的了不得,毕竟自己的主子得宠对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是件好事。
清清头还是有些疼于是吩咐鸳鸯去准备热汤。
她站在窗前,外面的树叶基本已经枯黄,看起来了无生趣,而自己就要在这王府里渡过下半生了吗?
她甚至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样来面对今后的人生。
正在这个时候鸳鸯在她身后温言的禀告道,“王妃,热汤已经准备好了!”
清清点点头,随她到梳妆台前卸了头上的饰物,如水般莹润的秀发逶迤滑落。
绣蝶的屏风后,楠木木桶中氤氲水气带着清幽的百合花香,袅袅飞散。肌肤浸在这温润的水中,清清微阖双目,心情渐渐沉静下来,脑海中浮现出慕容锦的影子,一会又是方少麒的,交互重叠,清清有一丝恍然。
她突然觉得,自己心里也不是一点都没有慕容锦的,至少曾今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他留在她脸上的那滴热泪,那样的真切。
沐浴完了之后,她穿了一件真丝的月白色绣蝶睡袍便进了幔帐,她想要再睡一会,昨晚上的烈酒让她现在头还疼的厉害!
她睡得时间并不久,起来的时候便到了午饭的时间,按照惯例还是要去大厅用膳的,毕竟今天早晨自己缺席,对于这规矩极为严格的古代,自己太特殊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清清刚一起身,只觉得小腹中一阵绞痛,丝丝凉意袭来。
她赶忙坐下,额头上已经密密的清除一丝冷汗来。
鸳鸯见状忙道,“王妃怎么了,不舒服吗?”
只是那绞痛来的快去的也快,清清摇头道,“没什么,赶紧帮我更衣梳妆吧。”她有些后悔昨晚自己的贪嘴,喝了那么多的酒。
不适②
清清刚一起身,只觉得小腹中一阵绞痛,丝丝凉意袭来。
她赶忙坐下,额头上已经密密的清除一丝冷汗来。
鸳鸯见状忙道,“王妃怎么了,不舒服吗?”
只是那绞痛来的快去的也快,清清摇头道,“没什么,赶紧帮我更衣梳妆吧。”她有些后悔昨晚自己的贪嘴,喝了那么多的酒。
锦缎立领的鹅黄色大氅,领子上装饰了一颗圆润的东珠,那衣摆上也用金线绣满了百福和百子图案。
高高挽起的望仙发髻上面虽然只插了一只翡翠步摇,可整个人看起来秀丽而清爽。
一切打理妥当便由鸳鸯扶着清清到了饭厅,她们到的时候侧妃们已经大多都到了。
出奇的今天莹妃来的也特别的早。
大家安坐好,文鸳来禀告说太妃今天不过来吃了。
于是大家便开始吃饭,清清甚是不喜欢这桌上的压抑的。
倒是莹妃率先打破了沉默道,“王妃这些日子消瘦了不少,应是带着这小王爷太辛苦了。”
清清便也是应道,“这孩子很乖,可能是我自己害喜有点不适应吧!”
于是大家便有话没话的都说了些,总算把这顿午饭给应付下了。
下午的时候,清清本是拿了一本古书在解闷,难得找到这种写故事的书,虽然这故事情节并无什么新意,但也比没有的好,这日子在清清看来是这么的难熬。
煞星①
突然间听到花园里好是热闹的声音,鸳鸯跑出去看,回来禀告清清道,“王妃,是莹妃娘娘她请了大师在做法驱邪。”
清清弩了弩嘴,清清想到今天早晨那老者说自己是风临天下之相,把慕容锦好一个紧张,他这侧妃如今又请大师做法,这些古代人还真的很相信这些东西。
反正闲的无聊,清清就当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便携了鸳鸯的手一起去花园里看热闹。
花园里好是热闹,已经有许多丫鬟妾氏围在了那里,看那大师身穿一身黑色的袍子,嘴里嗡嗡叽叽的不知道在念些什么,手中的铜铃摇的格外清脆响亮。
突然那大师将一道符凌空一划然后放到火上烧掉,只剩下一道青烟。
他双手合十,对莹妃道,“这邪气来自王府的西方而且与柳有关,若是不加以提防必有血光之灾。”
清清远远的只听见有血光之灾几个字,心中唏嘘,骗钱的一般都是这么说吧,把事情说得很严重然后再以挡煞的名义都收银两。
只是这个时候站在一旁观看的柳妃,手猛的一颤那帕子顿时落地,她脸色顿时很苍白。
清清见她一直都是个文文静静的女子,脸上表情永远都是谦恭而疏淡的,这是怎么了?让她的脸色如此大变?
只听这个时候,莹妃故作不知的问那大师道,“这西边何指,还请大师明示。”
那大师上了一炷香方缓缓道,“便是住在这王府西向的人。”
这次清清可是仔细听清楚了,这王府贯穿南北的有一个人工湖叫做皓月湖,而这柳妃恰恰就是抓在西边,往日这里都是些不受宠的侍妾们住的地方,而如今虽然柳妃得慕容锦的宠幸却是没有搬出那边的院子。
清清顿时明白,为何突然间这柳妃的脸色如此的难看。
煞星②
只听那莹妃又问道,“那这柳呢?府中的皓月湖旁可是杨柳依依。是不是要将那些柳树都砍掉!”她媚眼如丝带着一丝锐利。
那道士却是道,“也不单单是指树,府中可有名中带柳字之人”。
矛头直指柳妃。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柳妃,全府中只有她的名字带柳,柳妃有些慌乱的争辩道,“我并没有……”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莹妃却是当仁不让道,“妹妹刚刚得宠,却不想命中带克啊!”
看着柳妃脸色惨白,清清想到那日早饭时莹妃的跋扈,自然明白此刻她是在有意刁难!
清清平日里最也看不惯这种倚强凌弱的人。
于是出声道,“莹妃真会说笑,单靠这江湖术士几句话,就断定柳妃命中带克,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清清嘴上含了一丝笑意,但是眉目间分明带着那不容轻视的威严。
莹妃却是有十足把握一般,“王妃,这种事情兹事体大,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免得要是真出什么事情我们后悔可就是晚了。”
她又望向欣妃道,“是吧,欣妃,王妃年纪轻不懂这些。”她开始拿年龄和阅历压“尚沐雪”可清清心里明白,这煞星之说不过是个幌子,说白了,这些女人看不惯任何一个比自己得宠的人。
欣妃倒是谨言慎行的道,“这个臣妾也不好说。”她一副保持着中立的样子。
莹妃有些恼火,点子明明是她想出来的,怎么这个时候她却怯怯诺诺起来,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这个时候,只听太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们在这里吵嚷什么?”
众人这才发觉已经惊扰了太妃。
避煞①
太妃本是在佛堂里念经的,刚回来却发现这院子里这么吵嚷,于是便过来看看。
只听那莹妃一副急切的样子道,“母妃,昨夜媳妇噩梦缠身,梦见那观世音菩萨说咱们府里有煞星,恐怕会危害到府中安危,于是今天媳妇就请大师来做法,大师有通天之术,刚才大师算出来在王府的西方与柳有关的是煞星啊,因她府里恐怕有血光之灾。”
太妃向来礼佛,信奉观音,被莹妃这么一渲染不禁也是柳眉微锁,本来慕容锦决定带兵出征她就是极力反对的。
只是拧不过慕容锦的脾气。
如今听到“血光之灾”这几个字,她心中难免一颤。
她望着那大师道,“可有破解之法?”
那大师深沉的道,“只要此人搬离王府,其煞力便可尽褪!”
此时,柳妃眼中已经含了隐隐的泪光,她不过只得了慕容锦那一夜宠爱,这些日子来便遭受了无数白眼。
如今自己又背上了这煞星的罪名。
太妃略一沉思,倒是干脆利落的对柳妃道,“你搬去青云观住几天,马上回去收拾东西。”
柳妃嘴角微微抽泣,含满了泪的大眼睛无助的望着太妃,那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吧嗒吧嗒滑落在那莹润的小脸上。
清清上前一步道,“母妃,这样未免太武断了!”
太妃的声音低沉带着让人不敢违背的严厉道,“难道你想让王府有事,王爷有事吗?”
这一串话让清清哑口无言。
她不知道在这么一个封建社会与这些迂腐而迷信的人怎样讲道理。
避煞②
只是如今,语言是那样的苍白。
只因一个梦,一个道士的几句话,一个年轻的女子就要搬到道观里去住。
太妃轻叹了一口气道,“又不是让她不回来了,我刚才不是说了,是去暂住些日子。”
清清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
却见柳妃开口道,“柳嫣愿意去青云观为王府祈福,这就去收拾东西。”
她面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却是在离开的时候深望了一眼清清,似是在感激她刚才帮忙说情。
是的,她是那样的逆来顺受,即使满腹委屈,面上依旧要那样谦恭甚至还要强颜出那么一丝极淡的微笑。
不公,屈辱,委曲求全。
清清的脑海里蓦然闪出了这么三个词汇。
紧接着便是,嫉妒。
一切祸起,不过源于嫉妒二字。